彦明轩听完这些所有,一时不知自己该说什么才好了。
“如果那两千多不丢,难道老人家就不会死吗?”
彦明轩觉得两三千而已,正常感觉应该也不至于能影响事情到这种程度。
因为这点钱无疑对于这么一场重大疾病的救治贡献,小之又小。
谁知叶然却斩钉截铁给出他答案:“不会。”
如果当时这钱不丢,或者在被言利捡到后,他能及时交给警察送回去,最终老太太确实不会这么早死,起码还能再有十几年的正常寿命。
秦老汉带老太太当时就能检查出脑瘤的存在,并且还没有完全发展到晚期那种不可挽救的地步,之后就会联系两个儿子。
两个儿子平时不显,遇到这种正经大事还是三观十分正的,马不停蹄赶过来,就将老母亲转到更大的医院出钱救治。
后在手术成功后,老太太得以自然地安享晚年。
所以掺和进了这么复杂的因果里头,事情虽不完全都是言利的错,言利不偷不抢,但他意外捡到这笔钱却从没有想过寻求失主,又确实因为他的不当选择,直接造成了一条生命被迫走上了另一条结局不太好的分岔路。
也算变相造了杀业,种了恶因就得承担恶果,天理循环,所以他的厄运以后还将一直继续。
彦明轩搞明白了这些所有,表情沉重点头:“我明白了。”
这些事,他之后都会一字不拉地反馈回言利那边。至于对方届时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彦明轩就管不着了。
又道:“那后续如果还有需要,我到时会让言利亲自来跟你谈。”
不过犹疑了下,不确定:“还是得请你叔叔出面?”他想到已经是很久之前曾见过的那位妖异男人。
忽然间又有点想问,既然是他的叔叔,可为什么外表看上去还是那么年轻呢?对方究竟多少岁了?
想完又意识到,人家多少岁也不关他的事。
而且,这么打探长辈的**也终归不礼貌,觉得自己的心理十分奇怪。
叶然不知他心中所想,知道了也不会在意,现在只满心关心钱的问题,毫不犹豫:“这点小事,直接找我就行。”
“那好。”彦明轩回神,也不墨迹,又当叶然的面给他转去三万。
显然这笔钱,只是作为今天先简单咨询的费用。
之后言利如果想要将身上事情解决的话,到时的费用还得再另外算。
彦明轩仁至义尽也只会为他做到这里了,以后的事情,就得对方自己来处理。事是,钱更是。
双方都很满意,尤其叶然动动嘴皮子的工夫就进账这么多,十分满意,满意到不行。
就热情的在彦明轩要起身离开时,也跟着一路相送,直将对方送到了化妆间门口,还在朝着要转身离去的他依依不舍挥手。
那眼神,换谁看了都得跟着心中一抖。
把彦明轩整得是一步三回头,就觉得小朋友果然很软很娇啊,差点没忍住当场破防,再转回身去干脆不走的心都有了。
只是两人没想到,猝不及防再抬头的时候,迎面正好就撞上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傅君檀今天投拍的剧组要办杀青宴,作为其中最大资方,他的出席必不可少。
傅君檀其实考虑到最近自己侄子闹出来的桩桩荒唐事,而荒唐事的另一当事人正在这个剧组,本心不太愿意来。
他那侄子傅泽凯,跟人家小明星过去交往期间花名在外,三心二意拈花惹草不是一两次了,可到如今一脚被人家给踹了,他反倒还开始受不了了。
情根深种没有与他那位白月光缠缠绵绵到天涯,而是幡然醒悟,又频繁找上了叶然,活像缺了叶然就能死一样。
紧随其后就上演了一出出沦为京圈豪门所有人饭后笑料的年度大戏,三天一送花五天各种名牌礼物,可人家小明星一件不收。
至今那寄过去的礼物都在人家门外高高堆成一座座山了,也没见里面哪怕搬进去过一件。
所有人压根不知道叶然早就不在那住了。
再每隔一星期就颓丧买醉,滋里哇啦跑到人家叶然门外哐哐砸门,痛哭流涕求原谅。
可人家更愣是再一次门都没给他开过,真真的昨天你对我朝秦暮楚,今天我让你高攀不起。
他还不嫌难看,还继续对外界媒体公开发言称,叶然就是他此生真爱。之前都是他不对云云,他现在后悔不已。
整得外面是风言风语,傅君檀光是想想都觉得没脸,实在太丢他们傅家的人了。
只是就在前两天,他还出席过名下另一部投资剧的同样杀青宴,对方还没《夺储》剧组风头大。这才过了几天,总不好厚此薄彼。
压抑下心头不爽,也就只能来了。
哪知道一来,就迎面撞上彦明轩明显刚从叶然化妆间出来的一幕。
专门往后瞥了一眼,还房间里压根再没有其他人的存在。
光天化日孤男寡男共处一室......
傅君檀目光沉沉望着他俩,那眼神,就差直白将“你俩果然有奸情”的意思赤|裸裸挂脸上了。
叶然一方面觉得无语,另一方面却又觉得挺无所谓。
反正他误不误会,都跟自己没太大关系,不在意继续照常送彦明轩离开。
这一切看在另有意味的傅君檀眼里,就觉得俩人现在哪怕是当外人面都不觉尴尬,还在你来我往的互相目送黏黏唧唧。
可见关系已经彼此亲近到昭然若揭的地步了,不管当着谁的面都敢这么明目张胆,心中不觉啧一声,颇觉腻味。
彦明轩面对面与对方擦肩而过,依旧知礼有度地微朝对方点头示意。换做别的艺人看到这种平时难得一见的超级无敌大大大老板,说不得怎么讨好献媚都算正常,可彦明轩早就远超那个级别了。
他如今坐到这个位置,无需看任何人脸色,哪怕再大的权贵,都用不着去阿谀奉承趋炎附势。只要能做到自自然的得体应对就好,除此之外,以他的商业价值来说,反而那些大佬看他才是块香饽饽。
傅君檀看他一眼,果然未置一词,由他走远。
赶来迎接晚的宣导等人这才火急火燎地追上前来:“我还以为傅总您是呆会儿直接去宴会场地,没想到来了剧组。”人来了才得到消息的宣平,急忙大喘气擦着汗解释。
傅君檀冷淡看他一眼:“正好顺路。”
“哈哈哈,原来这样啊。”宣平面对这位大佬也一时间不善言辞了起来,尴尬互相站着,对下一步再该做什么毫无头绪。
忽然转头看到了正要返身回去的叶然,当时不知是怎么想的,绝对脑抽了,竟然双眼一亮就觉得自己绝逼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高喊一声叫住叶然就高兴道:“诶诶,叶然,正好你和傅总是老熟人,不然你带傅总随意逛逛咱们剧组啊?”
叶然看他,一时间真不知该怎么评价对方这种算半送死行为才好了。
就是觉得,嗯,他头顶有一种清澈中透着愚蠢的光芒在高高闪烁。
助导王一铭顶着自己的大秃顶,头发是没得可抓了,但想抠头皮抓狂。
内心疯狂尖叫:啊啊啊我的老大哥啊,您老人家难道没有察觉这一块本来就气氛挺不对劲吗?叶然和这位大佬那是老熟人吗?那得是老仇人才对吧?
一个侄儿的前男友,一个前男友的亲小叔。
可惜闪着愚蠢光芒的宣导,对此依旧丝毫没有察觉。
他只是庆幸地觉得自己总算不用在这里折着寿命陪这位陪不起的主了,带着一票人浩浩荡荡地来,最后自己无事一身轻的甩手掌柜一当,留下大佬带小弟们跟对面的叶然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他就撒着欢孤家寡人一个人先撤为敬了。
茫然原地的助导没眼看捂眼,果然死贫道不如死道友啊,宣导,你负我!
叶然无语望着对面一堆人,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在朝他拼命挤眼的王一铭疯狂示意中,本着自己柔弱不能自理胆小不敢经事的弱唧唧人设不崩,皮笑肉不笑地朝对面走了过去。
宣导既然说随意带这位大佬参观,那他就挺随意地指着每一件路过的物件都给傅君檀“耐心”介绍——
“花。”
“桶。”
“这个是摇臂机。”
......
如此种种,回头还十分温柔小意地贴心询问身边大佬:“都看懂了么?”
助导王一铭已经被这么一茬又一茬的来自我方友军前胸又紧接后背的暗算,给暗算得面如菜色了。
一脸吐血地疲惫闭眼,就想问你还能不能更敷衍了?
同时心底崩溃想着,完了这回彻底完了,大佬这回妥妥的得被他们得罪狠了。
事实好像也果如王一铭所料。
只见一路跟着叶然的傅君檀,哪怕面对他的宛若智障介绍都能做到由始至终不发一言,可当最后这句话被问出,傅君檀霎时间眉头深拧。
冷傲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抿了抿唇就浅淡问:“我在你眼中,是傻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