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的事儿 第9章 第九章

午饭吃的也好，撑的丘逄直打嗝，蒋子曰一边替他拍背顺气，一边和奶奶讲了几句：“我知道，下次会叫爸一起……我尽量吧……奶奶……”

“你爸过年都没回来。”奶奶不开心地说，“你也是，过年还能有什么工作，别人都回了，就你爸非要工作，你也不知道劝劝他。”

“我有什么办法。”蒋子曰叹气说，“他连我电话都不经常接，我怎么找他。”

奶奶不说话了，看着蒋子曰挺执拗的，在这方面，陆醒春像头犟牛似的非要钻那个角尖。

“行。”蒋子曰还是妥协了，“他最近如果回来我就带着他过来。”

“行。”奶奶这才笑了，后退一步朝两人挥挥手，挺高兴地朝丘逄说，“小丘下次再来啊！”

“啊好……”丘逄朝奶奶礼貌地点点头。

“慢点开啊小乖！”爷爷也在一边喊，向蒋子曰摆手。

“我知道了。”蒋子曰从车窗里探出头应了一声，合上窗子才卸劲似的叹了一口气。

丘逄没什么话好说，虽然饭吃的很开心，蒋子曰爷爷奶奶客气的不行，但他还是，有点不舒服似的。

“你什么时候开学？”丘逄没话找话问了一句，但其实他知道，何冠杰整天在店里喊不想上学，来一天倒计一天，好像上学催命似的。

“快了。”蒋子曰看着前边，语气挺沉稳的，但丘逄听着总有点喘不来气的感觉。

“嗯。”丘逄也不太想聊了，嗝不知道什么时候不打了，他偏着头朝窗外看，天一点不蓝，灰蒙蒙的，就像冬天早黑的天，一点生气没有。

一路上丘逄也没有睡，下车跺了跺脚，关上车门，本想着直接走了，可犹豫了犹豫，还是转身敲敲蒋子曰驾驶座那边的车窗。

“怎么了？”蒋子曰问。

“开学之前来找我一次吧。”丘逄低头说，“请你吃饭。”

“好。”蒋子曰笑了笑，“快上去吧，外面冷。”

“很快就天暖了。”丘逄说，“不会特别冷了。”

“嗯。”蒋子曰说，“下次见。”

“下次见。”丘逄转头走到楼道，回头望见蒋子曰的没走，定了两秒，走进楼道里去了。

回校当天，何冠杰还在店里鼓捣，丘逄没忍住好奇问：“你今天不是开学吗？”

“嗯？你咋知道？”何冠杰跟傻子似的问。

“……你自己天天喊，哪个人不知道。”丘逄翻了翻眼。

“哦。”何冠杰笑笑，“我忘了，开学事情太多了。”

“那你还不回？”丘逄说。

“没课回去干嘛。”何冠杰倚在墙上，仰着脖子望天花板，“回去的也是被比，哥你不知道，我真后悔死了学法……”

丘逄确实不知道，他没接触过这个专业，以前学校也有，但似乎都听不见什么响，什么工作室之类，虽然学校也有类似咨询什么，却萧条的很，一堆奇葩事倒是不少。

何冠杰的话丘逄没回答，被张嘉招手给叫了过去：“你知道贺与笠最近发什么病了吗？”

“什么？”丘逄被这话弄的一懵，“店长怎么了？”

“……没事。”张嘉见他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咬咬嘴皮子说，“我去做事了，你也，也去，去……”

张嘉心不在焉地走了，甚至连话都没说整，丘逄心里怪异的很，最近怎么尽出现一些被拦腰斩断似的的坏事，唐语一是，蒋子曰也是，说是联系，却连个电话都没有。

想着，自己的电铃一响，吓丘逄一惊，心差点吐出来。

“喂。”丘逄接起电话，“爸？”

张嘉又转了回来，见丘逄正打着电话，一愣没动。

丘逄指了指外边，张嘉点点头。

刚开春的日子，还是有些冷，丘逄推开玻璃门，风扑的一脸，剌的眼泪迅速唰下来，丘逄抹了一把眼睛，背着风口：“爸，有什么事？”

“樊晴回来了。”

老爸从来不把这人叫作他的姐姐。

丘逄一愣：“姐姐回来了？”

“……好。”丘逄说，“我晚上回来吃。”

今儿樊梨的锅铲子都炒出火星子，桌也换了个大的，过年使的那张，摆满了，肉，各种肉，那味儿丘逄从门口还没进的时候就闻见了。

“妈。”丘逄照例叫了一声，手里拎的牛奶零食水果都挨着电视机放下，但是人没看着，只有老爸坐在客厅里的木椅上抽烟。

“回来啦。”老爸难得开口说次话，丘逄感觉挺惊讶的。

“姐呢？”丘逄问，在隔壁椅子里坐下。

“房间里。”老爸抽了口烟，脸颊都凹了下去，看样子这口是抽狠了，“樊晴回来，大概是要谈分家的事。”

“什么？”丘逄一愣，他一下子没明白老爸说的是什么意思。

“樊晴做的那个生意失败了，这次回来大概是走投无路。”老爸说，“你阿姨打算提前把房子卖掉给她凑钱。”

丘逄简直懵了个懵，从进家门就没听懂老爸到底在哀叹什么：“这个房子不是你的吗？”

老爸没说话，燃星一直抽到了烟屁股才在烟灰缸里摁灭了。

直到樊梨端着菜来回几次，最后喊了一嗓子吃饭，老爸也没再说一句话。

桌上沉默的诡异，四个人凑一块吃饭不知道是哪年的事，自打丘逄有记忆开始，有樊晴在饭桌上，必定有一盘菜是准备给她掀翻的。

“妈。”樊晴搛了一筷子豆芽，脸上的表情看上去还挺平静，“这钱算是我跟你们借的，不是要，你能拿多少就拿多少，没有就算了。”

“嗯。”樊梨凑在碗边里扒饭吃了一口，局促又不安的模样夹了离自己近的菜，混着饭吃了才含糊不清地说，“有，有，我跟你叔叔……会尽量给你凑出来的……”

“嗯，谢谢妈。”樊晴吃菜的动作顿了顿。

丘逄安静地吃着，饭桌上除了樊梨和樊晴时不时的对话，他和老爸就没出过声。

到结束了，樊晴准备猫回房的时候，樊梨突然开口：“晴晴，坐在客厅吧，一会跟你叔叔商量一下。”

“嗯。”樊晴说。

丘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不跟老爸一样，在家里跟顶着屋子的柱桩子似的：“爸，我先走……”

“谈完了再走。”丘克原说，“这事你也有份。”

“我有什么份？”丘逄没懂。

“房子。”老爸说，“既然要分家，那就算清楚，以免以后有什么争议也说不清。”

听到“说不清”这里，丘逄明显看樊晴皱了一下眉头，眼神迅速瞥了一眼老爸，除了嫌弃就是厌恶。

丘逄从不知道自以为正常的家能烂成这样。

说是商量其实跟单方面下命令也差不多是了，樊梨的态度很强硬，老爸也丝毫不让步，说是原先答应给她的多少是一分也不会少，但要多了也是一句话，没有。

樊晴和丘逄就在旁边坐着，一个也没出声，只听着，丘逄对房子没意思，他也没想过拿一部分。

樊梨想什么，樊晴想什么，现在都能看得到，好好的面具就这样被扯破了。

原来樊梨对他好，都是老爸拿钱换回来的。

老爸说今天留下了睡吧。

丘逄摇摇头，笑了笑说：“房子我不要了，你留着吧，阿姨和她该多少就多少，你做的主意挺好的，我不反对。”

老爸皱了眉：“房子留给你的不多，该是你的我绝对不会让给她，这事你也别想了，就算搭伙过日子，谁也不欠谁的。”

“嗯。”丘逄半个身子站在门口，想回头又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说了，“对不起啊爸。”

丘克原摆了摆手说：“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嗯。”丘逄说，“我走了。”

事烂成这样，但班还是要正常上的，唐语一这家伙说是要联系他，已经过了差不多一个半月，电话到现在没个响。

蒋子曰也是，丘逄杵着下巴颏发呆，上午人少的很，店里除了他看店就只有梅艳姐，她刚返工，给贺与笠请了大半个月假，好像是因为家里出了什么问题。

“哎，小丘。”梅艳姐捣了捣丘逄的胳膊，脸上神情格外异常，“你知道吗？”

知道？丘逄愣愣，怎么最近老有人问他知道不知道，到底他应该知道什么？

看丘逄一脸疑惑的表情，兰梅艳的神情更跃跃欲试：“我上次不是和店长请假吗，打的他手机，结果是张嘉接的。”

“有什么奇怪的？”丘逄说，“张嘉和店长的关系挺不错的。”

“好是好哇。”梅艳姐神神秘秘地说，“但关键的是我半夜，半夜一点打电话过去的呀！”

“姐，一点都不算半夜了，凌晨了都。”丘逄叹气说，“是不是小成成又发烧了，折腾你到第二天都睡不着？”

“对啊。”梅艳姐猛叹一口气，“成成他嘛，不是早产儿吗？身体不好，我婆婆又照顾不好，那次烧成肺炎，差点没把我吓死。”

“加油。”丘逄拍了拍兰梅艳的肩膀，借口一声赶紧躲了，生怕梅艳姐拉着他叨唠什么线头八卦。

初十那天，是丘逄的农历生日，一般是回去吃一顿饭过的，但现在这个情况，不吃了他已经算好的了。

丘逄叹一口气，最近是撞什么鬼了，霉菌长他身上了吧？一个事一个事都不顺。

“奶奶跟你说话怎么都不理？”蒋依文皱着眉问。

蒋子曰偏头望着窗外，不轻不淡地嗯了声：“下次会注意。”

“我不是在谴责你。”蒋依文无奈的放松了神情，“只是好不容易回去一趟，我不想让奶奶觉得你不开心，至少不能露给爷爷奶奶看。”

“我前几天回去过一趟。”蒋子曰说，“去年我回去了六次，今年两次，爸你两年回去也没有我今年多。”

话都讲到这了，蒋依文确实没什么对词可解释，错要承认，这还是他教给蒋子曰的：“我知道了，我以后会多回去。”

“嗯。”蒋子曰应了一声。

气氛骤然跌的一蹶不振，蒋子曰似乎没什么兴趣和他进行父子间的友好交谈，蒋依文清了清嗓子，问了个无事话：“你，你最近学习怎么样？”

“……挺好的。”蒋子曰说。

接着又静了，蒋依文再找不到什么话搭桥。

“你要回别墅吗？”蒋子曰主动开了口，蒋依文立即回，“对，你要回学校？我送你吧？”

“我不回。”蒋子曰说，“在枫桥街停吧，我找个朋友。”

“什么朋友？”蒋依文习惯性地追问。

“最近交的。”蒋子曰抢在蒋依文继续追问前回答了，“不是学校的，吃饭认识的，在何冠杰兼职的店里认识的。”

“……这样。”蒋依文干巴巴地说，“那你，晚上回去的时候小心，别……”

“我知道了。”蒋子曰说，“谢谢爸。”

“……嗯。”蒋依文说。

机场那块，唐语一鼻梁上墨镜半挂，吊儿郎当，拦了辆车下来，行李箱朝后备箱一扔，坐上后座：“去枫桥街。”

点到了，店里人跟潮水流进来，一涌接着一涌，光凭着丘逄和梅艳，压根忙不过来。

丘逄旋的脚不沾地，又是收钱又是传菜，脑子都要涨炸了。

该死的贺与笠，迟早把这老乌贼给宰了！

“丘逄！”兰梅艳喊，“三号桌要加三磅牛肉！”

“来了！”丘逄额头冒细汗，抹了一把鼻尖，汗珠子直接掉进水池里，脑袋里燥的慌，丘逄直接一把凉水冲了脸，胡乱擦了擦，撸了一把头发。

“给。”丘逄端着餐盘，上面摞了至少五六盘，兰梅艳接过就不停歇地送了出去。

蒋子曰到的时候，丘逄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水还是汗了。

丘逄一愣，立马收了客人的结账，稍微笑了笑说欢迎下次再来，脸一转，对蒋子曰皱着眉：“你怎么来了？”

“不是要请我吃饭吗？”蒋子曰笑笑，“看来今天是没空了？”

丘逄顿了顿说：“你迟到了，我说是……”

“开学之前，我知道。”蒋子曰摸了摸丘逄后脖子，蹭到了一指尖的水，“学校那我请假了，最近有事，对不起啊。”

丘逄没搭腔，好一会才轻到不可闻到哼了声。

蒋子曰耳尖也就听见了，弯着眼睛笑了说：“头发怎么湿了？”

“冲了点水。”丘逄说，“别站在这了，碍事的很。”

“我帮你。”蒋子曰顺手就脱了外套，问丘逄说，“这挂在哪？”

丘逄瞟他一眼，接过大衣就朝后面走，回头撂了句：“不许和顾客聊天。”

“知道了。”蒋子曰挺无奈地向他笑了笑。

有了前台就轻松很多，丘逄每经过就教两手，蒋子曰很快就熟悉了机器。

过了流量段，也就逐渐没什么人，前后只不过两个小时，人少就只留了梅艳姐，丘逄给她打了声招呼，就换下去吃饭了。

蒋子曰笑眯眯地朝兰梅艳说再见，结果被丘逄半拖半拽走了。

丘逄午饭本打算塞个面包算完，但蒋子曰来了，也只能挑个店吃，湿漉漉的头发被丘逄撸到脑后，白衬衫外边的围裙也被丘逄出去时候扯了，一身模样不像是工作的，倒像是出去走秀的。

“你想吃什么？”丘逄偏头问蒋子曰，蒋子曰却盯着丘逄的脸看。

蒋子曰出了神，今天阳光不错，而阳光下的丘逄更不错，额头，鼻梁，嘴唇，拧着的眉头，蒋子曰跟情窦初开的愣青一样，傻眼傻脑，只知道朝着丘逄发愣。

“看什么呢？”丘逄直接上手掐住了蒋子曰的脸两边，“累傻了？”

“没有。”蒋子曰凑近他蹭了蹭鼻尖，盯着丘逄眼珠子望，“明天出去玩吗？”

“我……”丘逄莫名红了脸，一股热气充到脸上，“我要上班啊，我又不是学生了……”

“请个假。”蒋子曰说，“我叫何冠杰来替班。”

“你是不是傻啊？”丘逄扑哧笑了，“何冠杰明天本来就有班，你上哪找第二个何冠杰啊？”

“哦，那我叫其他人来帮忙吧。”蒋子曰笑了笑，揽住丘逄的肩膀。

“帮个鬼啊。”丘逄哼气一声说，“又没人给你钱，你还要还情请客。”

“你给我不就好了。”蒋子曰说。

“我不做亏本买卖。”丘逄跟着蒋子曰的步子一起朝前走，说着乐了，“我明天上班，你找何冠杰请假陪你玩去。”

“我找何冠杰玩什么。”蒋子曰笑着，“丘逄你是不是傻？”

“真逗。”丘逄回他，“傻子还嫌傻子傻。”

俩人前脚进了店，唐语一后脚就下了车，行李随手撂在烤肉店的角落，看了一圈，除了寥寥几个吃饭的，就只见着兰梅艳了。

“姐！”唐语一嘴甜笑甜地朝兰梅艳招招手。

“小唐来啦。”兰梅艳坐在台上，笑眯眯地走过去，“你好久没来啦，来找丘逄吗？”

“对啊。”唐语一抖着肩膀笑，“他过生日嘛，我作为他唯一一个好朋友，怎么能丢下我家可怜的孩儿不管，当然是回来陪他喽。”

“天呐，”兰梅艳笑笑，手掌搭在唐语一肩头说，“但是吧，刚才也来了个帅小伙，人又高又乖，把你家丘逄给拐走了呢。”

“什么！”唐语一猛一下摘掉墨镜，露出蛋黄似的大眼，“谁！他们人呢！”

“出去啦。”兰梅艳说，“刚才就出去啦。”

“在哪！”唐语一又眯起眼睛，“我倒要看看，谁比我更风流倜傥，家财万贯！”

“不知道。”桌子那突然有个人举手喊了加菜，兰梅艳不得不放下唐语一这，拍了拍他胸口，揩了一把油说，“他们出去吃午饭，应该不远，现在街上人也不多，你去找找吧。”

“哦。”唐语一有点郁闷，“我去了姐，行李先放你这啊？”

“去吧。”兰梅艳朝他挥挥手。

找人倒也是不难，毕竟唐语一千里追孩儿呢，丘逄和那个又高又乖的帅小伙坐在玻璃另一边，唐语一脸都快挤变形了。

咚咚两声，丘逄差点没吓出心脏病来。

“你有病啊！”丘逄扒着玻璃瞪着唐语一，两人跟三岁还没满的屁蛋似的，唐语一朝里面竖手指，跟尿急的狗似的转圈圈。

丘逄简直没眼看，指了指外边，跟蒋子曰说：“我去一下。”

蒋子曰点点头：“好。”

唐语一跟盯出轨的老婆似的瞅着丘逄望，叉腰问：“你说！”

“说什么啊？”丘逄叹了一口气，“你不是在外面上学吗，怎么回来了？”

“这是你开的？”唐语一怼他说，“我不能回来？我偏要回！我要是不回哪能当场捉奸！”

“……吃错药了吧。”丘逄挠挠头，叹气说，“要进去一起吃吗？”

“你都叹两次气了。”唐语一特委屈地说，“难道你不欢迎我回来，我才走了一个月都不到，你说好不生疏的，现在是什么意思……”

“一个月多了。”丘逄换唉了一声，“我没有，你回来也不先给我打个电话，而且这一个月里，你也没联系我，万一是你不想联系，我没事找事干嘛。”

“……我忘了。”唐语一说，“你不知道我在外面过的……真流浪汉了，本来想正好你过生日，我回来也正好喘口气。”

“啊，”丘逄说，“行吧，你……你吃，吃饭了吗？”

“没……”唐语一可怜兮兮地说。

“我请你。”丘逄说，“走吧。”

“我要跟你坐。”唐语一挨着丘逄走，点单的时候也扯着丘逄袖子不放，“我晚上要睡你那。”

“不行。”丘逄说，“我那没地，你回自己家睡去。”

“……我不吃了。”唐语一说了就要走。

丘逄叹气，挺无奈地说：“睡！给你睡，我打地铺好了。”

唐语一回头朝他眨眨眼，特开心地说：“爹给你带了礼物，巨帅的外套，还有巧克力，绝对甜齁死你。”

“谢谢你啊。”丘逄有气无力地翻了翻眼，蒋子曰见他回了就朝他笑了笑，轻声细语地说，“回来啦。”

“嗯。”丘逄在他边上坐下，望了望傻站的唐语一，“坐啊，站着干嘛呢？”

唐语一盯着蒋子曰看，一眨不眨就跟见着情敌似的：“他谁？”

“……朋友。”丘逄犹豫了说。

“你脚踏两只船。”唐语一抱着胳膊在对面坐下，哼一声说，“你说过这辈子只有我一个人的。”

“别闹了。”丘逄简直无语。

“谁跟你闹了？”唐语一昂着下巴，瞥他一眼，又望着蒋子曰问，“你谁啊？”

“我……”蒋子曰一愣。

“不对。”唐语一皱眉说，“你跟我家丘丘什么关系？还在一起吃饭？”

“丘逄说是朋友。”蒋子曰笑了笑。

“我才不信！”唐语一猛的一拍桌，“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喂，”丘逄不得不打断这人发病，“别闹了，都说了是朋友……”

“哦，是朋友。”唐语一板着脸说，“那我算什么，肥皂掉了后的误会吗？”

“……你够了啊。”丘逄说，“快点吃，我下午还有班。”

“别上了呗。”唐语一歪歪扭扭地靠在沙发上，得得瑟瑟地翘起鼻尖，“哥特地回来给你过生日的，请个假，哥带你出去吃大餐。”

“不了。”丘逄把原来在蒋子曰对面的煲仔锅拖了过来，勺子搅了两下挖了一口吃，含含糊糊地说，“店长和张嘉最近不知道哪去了，没什么能替班，我走不开。”

“哎！”唐语一不满的拉长语气，“我特特意回来的啊。”

“你生日吗？”蒋子曰听了一耳朵，凑近丘逄问了声，“什么时候？”

“明天吧好像……”丘逄抽空应付了他说，“晚上他要跟我住，我，改天找你。”

“嗯。”蒋子曰轻声说，“好，那我下午就先回去了。”

丘逄胡乱点点头，算是表示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