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大清第一陪臣·纳兰容若传 > 第11章 第11章

大清第一陪臣·纳兰容若传 第11章 第11章

作者:宿念执念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8-11 13:09:10 来源:文学城

如意馆中,众画师们各司其职:鉴画的鉴画、临摹的临摹、修缮的修缮、起稿的起稿……

禹之鼎给康熙皇帝画了《蜻蜓图》的事情不但在宫中传开了,更是记载进了史册。只是史册里面,都事件往了“歌颂皇上”和“画师奉职”八个字上面去说。

更可想而知的,是史官们把那纳兰公子题写的诗作,按照“君臣彻夜对饮,共商国事至天明,衣袖染墨也浑然不知”去论,全然回避了纳兰公子的本意。

唯有禹之鼎自己清楚:

作画、作诗、写史,说白了都是为皇上服务的。

且不论自己和纳兰的功过是非,史官们倒是活的明白,所写下来的全是皇上看着舒心的东西。

画阁的门被打开,进来了一个画差。

那画差手里拎着一袋“非同寻常”的东西,很快就引来了包括馆长在内的众画师的注目。

“云辞格格命人送来了金鱼,说是给禹画师和馆内众位大人一起解闷的。”

说罢,画差就解开袋子,把金鱼和水一并倒进了馆内特设的鱼缸里。

那个鱼缸,空着也有一段时间了,今日忽然来了生机,也不得不叫人惊喜称奇。

馆长刘佳·咔隆看着禹之鼎道:“冬天还能千方百计地寻到鱼,可见人家姑娘对你是真心的呀!”

禹之鼎走向前去一看,鱼缸里的金鱼条条精致,火红火红的颜色像是提前带来了过年的喜庆味道。而当中有一对金色的“对鱼”最为特别,并排而游,不离不弃,就跟是琴瑟和鸣的佳偶一般。

阮姓画师道:“禹生你要是真入赘了瓜尔佳府邸,成了朴尔普大人的女婿,别说这一缸鱼,怕是一池子的鱼都有的看。到时候你就坐在荷花池边,夏画新荷、冬画残荷,岂不就是一条‘得水之鱼’?”

禹之鼎清醒道:“朴尔普大人放出了话,说是瓜尔佳一族绝不纳汉人女婿。”

“那是他气你的,你要是名扬天下,还怕他不求着你娶他女儿吗?”陈姓画师乐观道,“更何况云辞格格还敢口出‘嫁谁也不嫁纳兰公子’之言呢,有谁跟她生气了吗?她阿玛没有,纳兰公子本人也没有,连咱们万岁爷也没有。”

禹之鼎心中怦怦跳,“这金鱼,可是喜结连理之意?”

“是啊!”馆长带着看好的口吻道,“金鱼就是‘金玉’的意思,可见在云辞格格眼里,她跟你之间‘金玉良缘’不断,定能得偿所愿。”

“禹生,你得记得给人家姑娘回礼。”姜姓画师道,“指不定人家姑娘就盼着呢。”

禹之鼎忙问:“不知姜大人有何高见?”

“禹生你清贫,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所以也不能指望你给人家买金银首饰、绫罗绸缎。你还不如就送点自己力所能及的、拿得出手的东西。你有吗?”

禹之鼎反应极快:“有。”

“什么?”

“冻梨、冻山楂、冻柿子。”

姜姓画师差点给听笑了,“人家姑娘哪稀罕这些?那些东西黑不溜秋的,仔细遭了嫌弃。”

“可我是用心去冻的。”

“禹生你糊涂啊!”馆长提醒道,“这相互爱着的两颗心,哪能经得起冻?你得寻些让两颗心生暖的东西出来。”

“红箩炭吗?我不敢拿馆中的用度之物啊!”禹之鼎徘徊着,“暖手铜炉吗?云辞格格不怕冷,她用不上啊!”

馆长指着禹之鼎对姜姓画师笑道:“姜大人你看,这就叫做‘深在情中,反而困于情’啊!越是在乎对方,越是容易出错,咱们都是娶了妻的过来人,可要帮着点年轻人呀!”

姜姓画师道:“可不是吗?咱们娶的虽然不是八旗格格,但天下女子的心思八成一致,能教给禹生的应对之法,自然要毫无保留地教。”

禹之鼎一时半会拿不出主意来,焦虑之下,竟然自个转移了注意力,问:“真是奇怪,送鱼来的人怎么能把鱼饲料给漏了?”

“人家姑娘的意思,不是暗示要跟你一起去买吗?”

阮姓画师觉得:禹之鼎当真是不懂女子之心。

“这样啊……那我去找她。”禹之鼎整装待发,“皇上要是传我进宫,还请诸位大人多多帮忙掩饰。”

“禹生,你别这么空手去。”馆长助力道,“把空白的画扇带上,好歹给人家姑娘留下点值得纪念的‘人约黄昏后’之‘景’啊。俗话说:寓情于景,景寄相思……”

“馆长大人提醒的是!”

禹之鼎脸上挂着有些傻乎又有些认真的笑,从自己坐班的画案下方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把白画扇,就高高兴兴地离馆了。

看着禹之鼎的背影,姜姓画师道:“下官听说朴尔普大人在家里坐的是摇椅,他摇着打发时间也就罢了,万一知道了云辞格格死心塌地向着禹之鼎而不是明珠大人家的公子,岂不是要发作?”

馆长意味深长道:“那把摇椅上刷的可是洋漆,朴尔普大人对女儿疼爱着呢!”

姜姓画师有所领悟,便不再说话,而是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继续鉴画。

*

民间。字画店中。

宾客满堂,大家都是为了周老板新得的名品而来。

周老板把名品《蜻蜓图》悬挂在大厅的显眼处,得意道:

“此画是万岁爷的御用画师禹之鼎所画,此诗是大清第一陪臣纳兰容若所题,屈尊装点了小店的门面,真是无价之宝啊!”

众宾客一看:

果然是有一只栩栩如生的蜻蜓掠水而过,水面虽只漾起一圈波纹,但也足以证明蜻蜓飞停瞬间的不经意之美,真堪称:惊鸿一瞥。

画中并未添多余的背景,唯有蜻蜓羽翅上面的玲珑与光影,投射出了画师的高超运笔技巧和对构图的娴熟掌握。更有那蜻蜓尾部的收笔之法,一墨收锋,浓淡相宜,怕是天下无第二人能及。

看罢禹之鼎的画,大家就论起了纳兰公子的诗。

论完纳兰公子的诗,大家又谈起了他的书法。

“周老板,你这牌匾“庄周梦蝶”四字,不也是纳兰公子题的吗?“

“是啊!”

周老板兴奋地说起来:“我这牌匾在祖上,那可是‘天下第一茶人’陆羽题的。祖宗爷当年是长安第一大庄家付一刀的门客,明着做的就是字画生意,暗地里走的却是黄金矿藏交易。付一刀付爷你等知道是谁吧?他可是在杨炎的经济改革惹了众怒、自己也死在卢杞手下之后,力挽狂澜拯救了大唐的国计民生的响当当的人物。”

众宾客皆惊叹。

“难怪那日,有个姑娘非说你店里有李季兰的‘反诗’真迹,原来贵宝号的祖宗爷真跟陆羽有交情。”

“如今本店沾的是大才子纳兰容若和前途不可估量的画师禹之鼎的光,换了牌匾,可是对不住祖宗爷和陆羽李季兰了。”

“那这幅画——”

“我肯定是悬着脑袋收藏着。”周老板如履薄冰道,“当真是谁要都不给,谁买都不卖。”

*

另一边,深山的一处未结冰的溪流之侧,沈宛独自而坐。

近来多是想着跟那位“贵公子”相关的事,他的音容笑貌,他的才学人品,他的温润和善……好像也不比纳兰容若差。

沈宛告诉自己:“纳兰容若只是被大家说的好罢了,说的人多了,天下也就自然觉得他好。可是他再好,也跟我没关系。”

她把邂逅的“贵公子”写的诗拿出来看,看多少遍都不会腻。

甚至……是一字一句地把那些诗读出来、读无数次,都有新意有温度一样,糟糕,怎么就喜欢上了呢?

这么不经意,这么一厢情愿。

沈宛把那首诗贴在胸口,走在山间。

回想着他接触雪时的样子:

他说自己只能看雪和赏雪,但是踏雪、撒雪、捧雪的感觉真好;

他说自己在寒冬总是养着身子,可是一个“养”字,从别人口中说出,大多是带“同情”和“病态”的;

他说,宛卿你走慢一点,我赶不上你,我怕步子太快会震落老树上面的枯枝,枯枝掉落会伤人,所以阿玛不许我走在茂密的林子里,说是为了我好。

“公子,你走得慢,叫踩雪;我走的快,才叫踏雪。”

“你还做了分别?”

“因为公子雅致,我随性。”

想着想着,就会不由自主地让内心温暖起来。

因他而暖,为他而暖。

——公子很好,确实很好,怕冷这一点也让人无挑。

——公子很雅,的确很雅,这样的人是用来心疼的。

沈宛低头,对着掌心的笺纸上的诗作问:

“公子你是谁,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落款了纳兰容若的印章?”

*

明府。

天上一轮明月,人间一味清欢。

银河看似觉远,拈香轻嗅却近。

容若见觉罗氏前来,马上起身:“儿请额娘安好。”

觉罗氏拉着儿子的手坐回榻上,“额娘过来看你,顺便听你说说惠儿的事。”

容若有数道:“春来秀女大选在即,凭惠儿的资质,一定不会让阿玛失望、一定不会辜负纳兰氏一族,请额娘放心。”

觉罗氏温和问:“倒不是这个,最近惠儿她自己长进吗?”

容若心想:额娘的这个问题,打直白了说就是——惠儿被调教的怎么样?

“极好。”

他用这个词来回答了额娘的本意。

觉罗氏道:“想来我也应该放心,你们父子严丝合缝,定是能将惠儿培养成一个胜过赫舍里皇后的女子。”

“儿觉得没有胜过皇后一说,后宫哪来的赢家?不当输家就好。如何才能不当输家,谋略是一方面,胆识也不可少。”

“惠儿伴君跟你陪君,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应该是皇上的心态。皇上想要从儿身上得到认可,换作妃子,皇上想从她们身上得到的并不是爱,而是‘解乏’和‘同一立场’。后宫的女人谁敢不爱皇上?谁敢不从皇上身上奢求雨露?”

“所以——”

“所以儿告诉惠儿:要知道皇上是乏在什么地方,可以安抚、可以试探、可以说解,但不能多问皇上的真正愁点;要站在皇上的身后为他尽女子之能,而不是睡在皇上身侧予他女子之柔。”

觉罗氏笑道:“瞧你说的,额娘倒觉得自己这些年来,天天都是如此对你阿玛。能得一个‘夫能子孝’的好报,是额娘的福气。”

容若道:

“索额图好权,但是他的孙女赫舍里作为后宫之主,只能端着母仪天下的性子来应对一切——女子与男子不同,越是想着十全十美,就越是容易出错;越是想着子凭母贵,就越容易出差池。皇上可以听孝庄太后的话宠爱她,但儿并不认为皇上喜欢那样的性格的女子。”

“为了制衡索额图‘好权’这一点,阿玛装出了‘贪财’的样子,把明府装扮的气派、甚至收好处撂情面荐官,使得有这样的话传出:要做官,找索三;要讲情,找明珠。”

“儿觉得阿玛当真是巧妙:皇上必杀弄权的,因为高官揽权过甚必然动摇朝纲;皇上留用贪财的,因为财富玩弄在少数人的手里只是伤及国本。二者相较,坏朝纲者死,弄国本者罚,阿玛是明哲保身。”

觉罗氏小声问:“你知道你阿玛的‘贪财’是装出来的?”

“我是明珠的儿子,要是连我也不懂明珠,怎么说得过去?”

容若向觉罗氏一点头:

“官路漫漫,阿玛身不由己,不耍手段必然粉身碎骨,不装糊涂必然死于索前。额娘,阿玛跟索额图斗的是谁更加老谋深算、不坠青云,而不在两方背后党阀阵营的吉凶之中。”

觉罗氏微笑道:“只可惜索额的两个儿子:格尔芬、阿尔吉善都不成器,不可能像容若你这样为父筹谋。”

“儿应当的。”容若为额娘递茶,“笔墨文章一生趣,还学孔明智不缺。”

又跟儿子聊了一会儿,觉罗氏道:“你早些歇着吧!额娘不扰你了。”

容若送觉罗氏到房门口,“额娘晚别。”

觉罗氏疼爱道:“去睡吧,晚别。”

*

次日,早膳过后。

明珠主动叫人备了马,要带容若一起出门去。

纳兰父子骑马并行,穿过街市,就这么向前,不知目的地为何处。

天气很是晴朗,冷是冷,却不见雪花飘落。

偶尔有风絮飞过,也是可略作无,去之则不见,觅之则不得。

“阿玛带你出来透透气。”

“儿觉得难得,心中珍惜多于喜悦。”

明珠一边反省,一边苦笑:“你看你这般说,要阿玛如何应你?”

容若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侥幸:“那就是儿赢了,让阿玛无话可说。”

“你呀——”明珠拿自己的儿子没办法,“这样的你也好,一样是阿玛的好儿子。”

穿过闹事,再走过一段寻常路,就到了容若去过许多次的林子那里。

“你爱看林中雪,阿玛陪你一块。”

“好在是阿玛没在府中建漆红色的小亭台给儿,否则皇上调侃起来:‘明珠家事就是明珠家事,哪来的一梦红楼的亭子叫朕见笑?’儿答不上来,可要叫阿玛亲自去给皇上答话。”【注1】

“你也有这般调皮的时候?阿玛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那就是儿藏的好,骗过了所有人。”

“好好好,以后的明珠的家事就干干脆脆地写咱们家的事,管他是不是天子,也不叫他来评价和插手。”

明珠先一步下了马,然后伸手去扶了容若一下,接住了后一步下马的儿子。

容若动作潇洒,仪态无挑,明珠对此大为激赏:

我的儿子,是个文武双全。

日后皇上行军、外巡,我的儿子也必定在侧伴驾,荣光无八旗同辈子弟能及。

父子两人把马匹拴在了结实的大树上,一同往林子的深处走。

明珠觉得容若好像一只忽然被放飞了的鸟儿,扑腾着翅膀,欢跃无比。

他踩雪的步子,不快不慢,在一片银装之路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一串足迹;偶尔他也会抬头望天空、看树梢,露出很好看的笑容,像是完全放纵了自己一般,沉浸在自己的视角里。

他会因为一只忽然窜过的小松鼠而发出惊叹声,追着小松鼠跑出一段路去,然后停下,喘着气却心满意足;他也会因为发现了藏在雪中的奇石而高兴,他说大自然的奇石跟家里的后天成型之石不一样,想抱一块回家,放在玉兰树旁边也极为合适。

可是,却不能说他像个孩子一样。

因为他的气质还是贵公子的气质,绝非纨绔子弟的那种邪魅与天真。

明珠这倒是相信了之前容若说的“贪看”一词,觉得这么一位翩翩浊世佳公子,将自己融入这一片洁白中也是合情合理的,不怪他流连忘返。

让儿子得到片刻的欢愉,是自己这个做阿玛的给得起的。

让儿子安然和心无旁骛,是自己这个生父的应该许可的。

让儿有属于自己的情绪,是自己这个当爹爹的该放手的。

明珠抚去儿子斗篷上的雪花,慈爱道:“父子之间,也并不一定总要聊国家大事和君臣之事,像今日这般不就极好?”

“推心置腹是儿所愿,今日这般也是儿所愿。”容若声线澄澈,“纳兰父子该做天下的表率,对不对?”

明珠单手半握拳伸出,容若以同样的动作跟阿玛碰拳。

这是满人之间,相互“立下了承诺”的意思。

“对。”明珠回应了儿子的期待,“你我父子,应为天下父子的表率。”

“儿喜欢‘珠玉愿成’【注2】这自个字。”容若抱着个人的憧憬和对明珠的尊敬,“所以阿玛,你和我要达成所愿呀!”

【注1】明珠要给容若建赏雪的亭子,前因后果见第8章。

【注2】珠玉愿成:指的是明珠和美玉(指纳兰容若自己),诸愿成就。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