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青岁心中一片骇然。
见他们要走近了,凌青岁立马将眼睛闭上。只是这一吓,叫他呼吸不自觉快了些。
两人的脚步声渐近,最终停在了凌青岁身侧。
凌青岁头顶,两道声音压低了交谈。
“今日的这个模样倒是长得不错,今晚应该能叫个好价钱。”
“掌柜的,这不仅是长得不错了,已经很惊为天人了,要我说,今晚的价钱,说不定得破了从前最高的纪录。”
刘洲嘿嘿笑起来,“看不出来啊,长平,你竟然喜欢这样的嘛?那这个货你抱下去好了,叫你刮刮油水,掐掐小娘子的腰。”
长平不推拒,一口答应下来,“好,那便多谢掌柜的了。”
刘洲嘿嘿嘿又笑了几下。
接着,一只手按下来,环住凌青岁的腰。手掌尽力地摊开了,在凌青岁腰上游移,好一阵抚摸。
凌青岁头顶上的声音还在继续响着,他听得出那道声音里的满足。
长平:“咱们做这件事,也就是这点好了,平日里不知能掐到多少小美人的细腰,摸到多少小娘子的□□!”
话音刚落,凌青岁便觉得自己压在胸前的手被人攥住了,那人顺着他的手背一路上摸,圈住他的手腕,要往上抬。
但凌青岁前头的东西是假的,他怎么可能让他摸!
当然,就算是真的,他现下清醒着,也绝对不允许!
方才这叫长平的,已经很是过分了,绕着他的腰好一通乱来。凌青岁已经有些气了。
他暗暗使劲,与长平做对抗。
长平见抬不起来,觉着有些古怪,“怪事了,我怎的还抬不起一个婆娘的手?”
说着,长平加大了手上的劲。
刘洲也觉着有些不对劲,“不会是没有彻底晕吧?”
长平还在使劲,凌青岁虽然能使出更大的劲来与他对抗,但当下,凌青岁觉得不是很合适。
于是凌青岁将身子往前倾斜,顺势一倒,将自己的手压在身下挡在胸前,嘴里不忘哼唧出声,仿佛睡时的呢喃。
两人一听凌青岁的声音,立即没了动作。
凌青岁感受到加在自己手上的劲卸了。于是他乘胜追击,又砸吧了两下嘴,以此来威吓刘洲长平。
这一招很是管用,过了好一会,凌青岁的头顶才重新传来声音。
刘洲:“罢了,别折腾了,等会把她弄醒可就不好了,平白少了一晚上的生意。”
长平听了,蔫蔫作罢,将手拿开,“听掌柜的。”
“只是这女人,长得颇有姿色,睡相却是差极了。”
“管她差不差的,只要能卖钱,什么都好说。”刘洲道。
长平的手没再乱转,扶着凌青岁的肩,勾着凌青岁的腿,将他打横抱起来。许是觉着凌青岁有些沉,他腰向后折了折,以此来借力,喉间闷哼出声。
将凌青岁抱稳以后,喘了几口气,长平才说话:“掌柜的,你别是掉进钱眼里了,我们都做了这么些单子了。更何况我弟弟那木头脑袋不分咱们的利,你多挣了他的那一份,你还嫌不够吗?”
刘洲叹起气来,“哪够啊,我身后的是个没眼的窟窿,多少钱砸进去都是不够的。”
凌青岁感受自己被移动着出了房间。
长平小心搂着凌青岁,勾在他膝盖下面的手不老实地又往上挪了挪,蹭着他的腿根摸了好一通,最后掐起凌青岁的大腿肉,狠狠地捏了一把。
凌青岁登时觉得全身的汗毛和鸡皮疙瘩都伫立起来了。
他辛苦忍着,才没让自己打哆嗦。
刘洲在后头关门,长和站着等了一会,等门合上了,他才重新出声问,“掌柜的,你身后的到底是什么呢,我看你整日记挂上心的。还没完没了往里头砸钱。”
“啧。”刘洲轻叹一声,语气严肃起来,没了之前的不正经,“这你就别问了,与你没什么干系,你只管将一夜魁的差事办好,好酒好肉少不了你的。”
下到一楼,刘洲又同长和交代了一番,“长和,今日你可给我看住了,不要再让那个腌臜在我店里作祟了,不然我回来得找你算账。”
“知不知道!”
长和低声应道:“知道了知道了。”
长平见了,在一旁替长和说话:“行了掌柜的,他胆子小,遇见那样的事情,不被吓死就不错了,你就莫要为难他了。若是真的闹了起来,你罚他在你回来看见之前收拾干净就是了,不要期盼他能帮你抓着鬼。”
刘洲哼出一口气,“哪来的什么鬼。”
长和立即道:“掌柜的,这话可不敢乱说,要是让他们听到了……”
刘洲见长和这胆小样,松口,“罢了,不要你抓鬼了。我回来的时候,你不要让我看到那些个污糟玩意就是。”
“诶诶,好。”长和连声应下来。
“去拿布过来罢。”刘洲说。
“其实不用布盖着,应该也没什么事。咱们客栈外头已经没什么人了。”长平道。
刘洲往外头看了一眼。
今儿他们动作快,现下太阳才刚准备落下去,他们就已经备好货了。
只是日头还这样早,他们客栈门口就没有行人了。
刘洲站了一会,才答应下来:“也罢,就这么走罢。”
……
马车摇晃前行,行至某一处的时候,外头格外热闹。
长平怀里躺着凌青岁不好掀帘子,便问刘洲,“掌柜的,外头怎么了?”
过了一会,刘洲回答他,“似乎有人在外头施粥。”
“哦,我想起来了,今早似乎有轿辇从宫里出来,我问过,说是皇后出来施粥了,说是为了给太子积福。”
“皇后亲自来了么?”
“好像是的,不少人围过去看了。”
“怎的这样晚了还在施粥?这宫里头的贵人就是有钱哈。”
……
凌青岁闻言愣了愣,头顶两人还在继续交谈,他却连一句话都没有再听进去了。
他母后向来觉着这种事情麻烦。
就算想要施粥,也是派崔令替她走一趟,如今出来亲自施粥,想必是想见他一面罢。
只是如今一帘之隔,他们不好相认。
凌青岁心中觉着焦急又落寞,他想着,若是他母后去驿站里寻不到他,大抵也是这样的心情吧。
凌青岁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暗暗下定决心,等他回去的时候,一定将外头的好玩东西都搜罗回去,全部送到凤仪宫里去。
-
“姑娘,姑娘。”
察觉到自己被丢上了另一张床上躺着,凌青岁装了很久,等到都快要真的晕过去睡着了,总算等到人来唤他。
凌青岁慢慢睁开了眼,一只手放到眼睛旁边,做作地揉了揉,害怕而又茫然地问,“这……这是哪?”
“这啊,这是个福地,是你今夜□□的暖帐!”老鸨站在凌青岁两步之外的地方,挥挥手上的帕子。她脸上的厚重脂粉盖不住皱纹,可怕地浮了起来,显得她整张脸都斑驳不堪。
“啊?”凌青岁装作懵懂不知。
“别啊了,你方才晕的已经够久了。之前刘老头将你送来的时候还说你被药得不深,或许很快就醒了。我想着那就不将你摇醒了,老婆子我先同刘老头做些好事,等你叫唤起来再说,谁知他都完事了,你还在这躺着。”老鸨埋怨道,话里丝毫不避讳。
“诶呀,不同你在这闲扯了,你赶紧地将衣裳脱下来,我叫人来给你沐浴熏香了。”老鸨说着要上来动手,“来来来,起身,叫我瞧瞧你胸前有几两肉,等会给你找合适的肚兜来。”
凌青岁想起自己的四个馒头,脸色一僵,双手叉在身前。
老鸨脚步一顿,眼睛瞪大了,朝凌青岁吼:“你做什么?”
凌青岁防备地摇摇头。
老鸨不惯着他,上前去要将凌青岁的手扒开,“都到这里来了,就别管自己从前是什么身份了,只死心地任人摆布就是。老实听话少受罪知不知道?”
她的力气没有凌青岁大,抓了几下抓不开。
老鸨被气着了,有些懊恼地说,“这什么地方来的,力气这样大?”
凌青岁想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可怜巴巴抬起眼,无辜地道:“那我听话些,是不是就不用挨打,也可以吃上饱饭了?”
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让老鸨一瞬傻了,她正叉着腰生气呢,听得凌青岁的话,她双眼又是一瞪,表示肯定地点点头,话也软了,“对,只要听话,这一夜保准你吃饱。等会下头摘完花,一整只青花鸡配着合欢酒就会送进来,你可就有口福啦。”
说完老鸨顿了顿,歪头一想,转了转手里的帕子,又补充道:“但也不能吃太饱,免得坏了花客的兴致。”
看凌青岁老实了,她将袖子撩上去,上前来又要摸凌青岁,“除了青花鸡,你还想吃什么都跟我说,等我探完你身上的料,就去叫人给你准备。”
凌青岁抬手,再次将自己抱紧,眼睛眨巴两下,闪出盈盈水光,看起来楚楚动人,惹人怜爱,“我有些怕生,不想让不是我夫君的人看我的身子。”
“若是你要替我选肚兜,等我将衣服换下来,你再拿去比对尺寸罢。”
凌青岁在脑中飞速措辞,想要威胁到老鸨,叫她暂时放过她,也让他自己过了验身这一关,“沐浴熏香我也可以自己来的,家里头……虽然用得起这些,但我身旁并没有信得过的婢女,我习惯一个人了,若是,若是真的有人要来替我沐浴,我会,我会即刻呼吸不过来,晕死过去的!”
老鸨还是头一回听说,看了身子会死的事情,傻傻地盯着凌青岁瞧。
不过只两眼下来,老鸨就不呆,也不生气了,她满心满眼都欢喜得轻快起来,心里头忍不住地感慨——这样的货色今夜要是摆上了台,今晚她数银子不得数到手抽筋!
这哪是怪人怪事?
分明是泼天富贵砸她头上啦!
老鸨嘴快要咧到耳根,她挥着帕子轻飘飘甩在凌青岁身上,连声应下来,“好,好好,好好好,都依你都依你!”
“哈哈哈哈哈哈。”
“我这就去命人给你弄洗澡水,你乖乖等着啊。”
老鸨说着,扭着腰摇着屁股打开门出去了。
房门半开,随后虚虚掩上,随即外头传来说话的声音。
凌青岁将横在身前的手放下,身子往前倾,偷听外头的话。
两道男声凌青岁熟悉,是刘洲和长平的。
刘洲:“没哭呐?”
老鸨:“是啊。”
长平:“稀奇。”
老鸨语气里的满意快要溢出来,光听声都知道她现下大概笑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这货色真不错,今儿看来不用教她什么了,也不用逼着她跳什么舞了,怕是只管往哪一坐,白花花的银子就要往咱们这醉花楼里来喽。”
刘洲:“你验过货了?”
老鸨:“……”
“你这么一问……”
“倒还未曾。”
“不过他方才问我,是不是听话些就不用挨打了。”
……
“怕不是从前在家里头被打多了罢,那这样身上会不会留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