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移植术 第19章 第 19 章

陈念恩歪着脑袋看他，等着他回复，可是林川却像是失了神一样，看着她发呆。眼睛还越来越红。

陈念恩：嗯？

陈念恩问道：“你怎么啦？”

林川觉得很难受，心脏像被什么来回拉扯，呼吸越来越凝滞。

他向陈念恩走近了一步，陈念恩只觉得他脸色难看得吓人，简直是想把她吃了，不至于吧，她不过是关了他的冰箱门。

不过……他刚刚才说了，屋里的东西，都不要碰……

天啊，陈念恩恨不得敲一下自己这什么破铜烂铁做的脑袋。这么想着，她就慌得往后退了一大步，将自己和林川的距离拉开一大截。

可是，她刚后退，下一秒，她的手臂就被攥住，对方用力地拉扯着她向前，一下子撞向林川的胸口。

陈念恩：危！

林川的呼吸很沉，鼻息一阵一阵地扫在她的脸颊。陈念恩浑身僵硬，觉得自己仿佛被囚在林川的气场之下，喉咙害怕得空空地吞咽了一下。

她声音颤抖地问：“你……你想干什么呀？”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保证不再碰任何东西了。”

林川低头看着她，两颗像玻璃球一样晶莹透亮的眼珠，明明不是她的原本的眼睛，却透着一样的光。

干净、澄澈。

是他第一眼看到就陷进去了的眼睛。

根本不需要再确认，他很清楚，眼前的机器人就是陈念恩。

视野逐渐模糊，像是水中倒影，又像是隔着一层雾纱。他的眼里噙满泪水，明知道是她，他却不敢认她。

陈念恩，你不恨我吗？你为什么要回来？

还是，你是想报复我？

可以，你想怎么惩罚我、报复我，都可以。

罩在身上的冰面出现裂缝，像闪电一样迅速向全身蔓延，全然碎裂。

在泪水的过滤下，林川的眼睛柔和了几分。他松开了陈念恩，向后退了一小步。两人的距离一拉开，陈念恩瞬间觉得刚才囚禁着自己的压力消失了，她获救般地吐了一口气。

“你今天哪都不要去，就待在屋里，知道吗？”

陈念恩点点头：“知道。”

“还有，我收回刚才的话，你在这里，想干什么都行。”

“啊？”陈念恩担心自己没听清楚。

“嗯，你想在沙发睡觉、想煮东西、想玩游戏，都可以。或者，你想睡床，也可以去我房间。”

“啊~？”陈念恩这下尾音拖得更长了，他是不是被夺舍了，怎么突然转变这么大？怕不是挖了什么坑等着她吧？

她赶紧说道：“不用了，我们机器人不用睡觉的，也不用吃饭。我保证什么都不碰。”

林川：……

真想狠狠地扇十几分钟的自己。

林川突然又抓住陈念恩的手臂，紧张地说道：“别走，在这里等我回来，好吗？”

陈念恩不解，她没说要走啊，她能走去哪里。

她点点头：“好啊，我不走。”

得到陈念恩的保证后，林川才放心出门。既然她回来，无论她想干什么，他都接受。只要能留住他，她想干什么都可以。

林川一走，陈念恩吊着的一口气终于吐了出来。

她拍着胸口说道：“林川哥哥怎么一时一个样啊，太吓人了。”

她在吧台坐了下来，一只手撑着下巴，打量着这房子，一时叫她什么都不要碰，一时又说她想干什么都行，陈念恩现在都不知道林川那句话才是真的。

不过，什么都不碰，总比什么都做安全一点吧？

她只好百无聊赖地坐在凳子上发呆，哎，好无聊啊。

她在这个房子里逛了一百多圈，终于听到林川回来的声音。她赶紧跑到呆呆身边，像他一样规规矩矩地站好。

林川刚走进来，就看到两个机器人站在门口跟列队欢迎他一样。

林川：……

林川看着陈念恩问道：“你干嘛？”

陈念恩双眉探测到林川语气不对，拧成一个想哭的表情：“我什么都没干啊，我真的一整天什么都没干。”

陈念恩话里的小心谨慎、讨好害怕让林川的心倏地一紧，有细细密密的疼痛传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一开始对她太凶了。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足够温柔，看着陈念恩说：“你不用和他一样，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指的是呆呆。

陈念恩不解：“啊？为什么啊？”

因为你是陈念恩。

林川目光沉沉，却说不出这句话。他沉吟片刻，说：“你喜欢跟他一样？”

陈念恩觉得这问题好难哦，可是扪心自问，她确实不想像呆呆那样，只是一个执行指令的机器人。她试探性地轻轻摇摇头。

林川竟然微微一笑，说：“这就行了。”

这笑里有着前所未有的温柔，陈念恩有一瞬的恍然。

林川突然问：“会做蛋糕吗？”

“哈？”陈念恩回过神来，茫然地看着林川，“蛋糕？”

“对。”林川想起陈念恩上次给她做的那个蛋糕，他不喜欢吃甜食，但他此刻却很想再试试。

陈念恩有些懵然地点头：“会是会，可是……这么晚了，你要吃蛋糕啊？”

林川只是淡淡地说：“嗯。”

陈念恩挠挠头，想着上次买的材料好像也还没用完，嘀咕道：“那我先看看有没有材料。”

林川跟着走了进去，看着陈念恩将做蛋糕的材料一件件地拿出来，熟悉得简直像是自己的家一样。他忍不住笑了，也不知道她是根本就没想过装，还是连装都不会装。

他问道：“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陈念恩问道：“你会做吗？”

林川实诚地回答：“不会。”

“那你还是坐一边等吧。”

“我可以学。”林川坚持，他现在只希望能够和陈念恩多一些相处的时间。

虽然她不知道林川是怎么了，但她也不好忤逆他。

“那你先把面粉过筛吧。”陈念恩手里拿着一把细密的筛子，示范着动作，说，“就是这样，不难。”

林川眼睛学会了，觉得确实不难。他接过筛子，模仿着陈念恩的动作，却不料手一抖，面粉如细雨般洒落，不仅覆盖了工作台，两人脸上都扑了一层粉。面粉更是钻进林川的鼻子，他忍不住大声咳嗽起来，喷出的气息搅得面粉又一阵飞舞。

陈念恩：……“要不……”

“不用，咳咳……”林川不用听下去都知道陈念恩想说什么，他努力地克制住咳嗽，伸出一只手打断陈念恩，“只是一点小失误，我没问题。”

陈念恩：“好吧……”

在林川越帮越忙之下，这个蛋糕直到深夜，终于做好了。

蛋糕的甜味刺激着陈念恩，她捧着蛋糕，狠狠地吸了一口，可是她不能吃。

有些忧伤。

她转身递到林川面前，说：“试试吧。”

“好。”林川拿起叉子，挖了一口递到嘴里，甜味立刻在口腔弥漫，是他熟悉的甜味。

少顷，一股酸涩涌了上来，混杂着甜味，侵袭着他的感官，一寸一寸地渗透至心底。甜味弥散，酸涩逐渐占了上风，吐不出，又咽不下，梗在胸口无处可去。

他沉沉地吐了口气，希望能赶走一丝心口这难受的感觉，却发现丝毫不起作用。

陈念恩担忧地看着他的表情，这样子绝对说不上好吃吧？

她问道：“真的好吃吗？”

林川强挤出一个笑容，抬头看着陈念恩，将蛋糕推到她面前，说：“真的好吃啊，你要不要试一下。”

话刚出口，他才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他忘了，她现在是一个机器人了。

陈念恩双眼看着蛋糕都快流出口水，失望地说：“我也挺想吃的……”

林川默默地又挖了一口蛋糕递到嘴里，站了起来，走到陈念恩身旁。

陈念恩不解地抬头看他：？

林川：“想吃？”

陈念恩不明所以，点点头：“嗯。”

林川双眼黑沉沉地看着陈念恩，像是两口漩涡，有着吞噬人的力量，他声音低哑地问道：“会接吻吗？”

陈念恩呼吸一滞：“哈？”

林川哑着嗓子：“不是x爱机器人？”

陈念恩感觉自己脸都红透了：“这……”

林川没有等陈念恩继续说下去，长臂一伸，揽住她的腰，将她拽入自己怀里，俯身吻住了她的唇瓣。

陈念恩：！

她怔怔地睁着两只大眼睛，脑袋一片空白。

陈念恩的唇被林川紧紧地含住，严丝合缝。蛋糕的甜味在两人口腔蔓延，丝丝沁入陈念恩的感知系统。

真的好甜。

她有些情动，缓缓地闭上双眼。

林川也没想过自己第一次和人接吻，竟是一个机器人。现在的机器人仿人程度已经很高，从表面上几乎看不出是机器人。只是，林川没想到，能做到这么逼真。

陈念恩两瓣小巧饱满的唇，真的像人类一样柔软温暖，有那么一刻，他真的忘记了她现在是个机器人。他的双手将她箍得更紧，仿佛想将她融入自己身体内，在也不让她离开。

直至蛋糕的香甜味儿消散在两人口腔，林川才松开了陈念恩。

陈念恩低着头，微微喘着气，根本不敢看林川。如果她有心跳，现在频率应该能到达每分钟200次。

“你为什么……”她忍不住在想，林川这是见色起意，果然这具用于x爱的机器身体，对男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就连林川这样的人都无法抵挡。

想到这，她有一丝丝的难过。

林川轻轻地将她拥入怀，鼻息轻轻地扫过她的耳畔，低声说道：“对不起……”

陈念恩有一种心脏漏跳了一拍的恐慌，问道：“对不起，什么？”

林川的脸贴在她的耳畔，说道：“陈念恩，对不起。”

背脊一僵，陈念恩倏地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