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魔王想砍圣诞树 第9章 外援

安洁莉卡饶有兴致地眯起眼睛，扫过新人发的贴子。

[警探先生与侠盗先生的互动整理，持续更新中……]

太好了，是位口味正常的新人！安洁莉卡几乎欢欣鼓舞起来，上次那个贴子实在给她留下了深重的心理阴影，使她近期浏览论坛都疑神疑鬼，颇有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意味。

而且质量很高呢，有些细节连她这个二刷的资深粉丝都没有注意到……

放下心来，她心里谋划着。再观察一下，如果产出持续且质量稳定的话，可以考虑和小水一起，约她出来线下发展一下友谊……

她理直气壮地默认了这位有着细腻文笔和敏锐觉知力的同好是女性。

判断完厨子水平，她重新拉回了开头，打算再细细品味一下这来之不易的粮食。这是她的习惯，从来不用为“节俭”费心的安洁莉卡唯有在此刻如此精打细算，无师自通了偶蹄目的反刍技能，开发出“一粮三吃”的原则。

第一吃，先粗看情节，囫囵吞枣，为的是最大限度地保留文本的可利用时长，延长愉快的时间。同时这也是初步筛选，决定了她第二吃和第三吃的用心程度。

第二吃，精心细品。好马配好鞍，好饭更要配好饕，对于通过第一关筛选的精品粮食，安洁莉卡力图做到咀嚼完作者所使用的每一个字句，对字里行间的每一丝意味都敲骨吸髓，利用完毕。

第三吃，窖藏发酵。对于第二吃也同样足够美味的食物，安洁莉卡还会将其保存起来，过上半年再品味一番。这样一来，不仅重新尝到了一份已经基本忘记的美食，还能在阅读过程中会想起自己当时阅读时的心得与心境，两相对照，可谓是相得益彰。

安洁莉卡心中已经提前决定，要将这篇粮食储存下来了。可是仔细读起来，她却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很奇怪，明明这篇贴文对往日的自己来说是一定是极顶美味，可是今天看来……

安洁莉卡抿了抿嘴唇，思索着心中感受。

——像是制作精良的白面包一样，当然可以果腹，客观来说也确实香甜可口。可是……却实在难以给她带来品尝美味的激情与惊喜。

安洁莉卡退出了这个叫“冬青”的新用户发布的贴子，返回首页，刷新了一下主页。

说起来……上次那个邪恶的贴子，发布人叫什么来着？安洁莉卡回忆了一下，从记忆的角落里翻出那个id：川。

圣诞小屋，晚餐将近尾声。

“什么？马卡萨大人正在为来不及包装礼物而发愁吗？”

“而且苦恼得都没有发挥出他的最好厨艺？”

小精和小灵一齐放下了汤匙，又非常一致地再拿起汤匙尝了一口杯盏中的红色汤汁。浓郁的番茄汁液与罗勒香气在舌尖绽开，它们一齐发出了一声幸福的“嗯~”。

明明就非常美味！这样都算不够好的话，那马卡萨大人的厨艺，要有多么精湛呀！

真想尝一尝！

面对瞪大了眼睛的两只小精灵，斯图尔特满面忧伤：“是的，如今的餐肴不过是马卡萨大人全盛时期的三成功力而已，吃惯了无忧无虑的马卡萨大人做出的美味，再吃今天的饭，实在是食不下咽啊……况且大人如此忧心，我又怎么能毫无心肝地大吃大喝呢？”

斯图尔特盘中剩下的半份煎鱼似乎佐证了他的话。

两只小精灵对视了一眼，心中涌起万丈豪情。

“没关系，这件事我们会帮你！”

“尼古拉斯教过我们，面对有困难的人和小精灵！”

“自己能够帮助的话，一定要主动伸出援手！”

“我们最最最最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包装礼物了！”

隔壁桌，尼古拉斯已经开始总结陈词。

“实习员工马卡萨，在两年的实习期内，以一颗诚挚的心，提前学会了征集愿望的技巧，拥有了自己的圣诞小精灵。我代表圣诞工作指导小组宣布，你的实习期提前结束。在这个圣诞节过后，你将成为正式的圣诞老人。”

尼古拉斯起身走到马卡萨面前，躬下身和依旧是孩童状的马卡萨握手。

他正要提出告辞，却见到两只小精灵飞到了他的面前，叽叽喳喳地说着：

“尼古拉斯大人，我们想在这里留几天，帮助马卡萨大人打包礼物。”

“还有，教那个不合格的小精灵怎么照顾驯鹿……”

尼古拉斯有些疑惑：“可是，未来几天是你们的假期，你们不是期待很久了吗？”

不然，这个视察不会这么短暂和匆忙。

“小精现在想在这里度假，帮助别人是最好的休息方式！”

“小灵也要在这里，这里的饭好吃！”

尼古拉斯这才有些错愕：“你们给自己起了名字吗？”

“是的！”

“因为我们发现我们一直都没有名字！”小精骄傲地拍了拍胸脯。

“因为尼古拉斯一直都只会叫我们‘孩子们’。”小灵在一旁补充。

尼古拉斯笑着说：“是我疏忽了，孩子们……小精，小灵，如果你们确实喜欢这个名字的话。”

感受到尼古拉斯的视线隐隐约约扫过自己，斯图尔特强撑住面色不变。等到尼古拉斯终于将视线移开，他才轻轻地松出一口气。

这件事是他做得不仗义，可是上司不争气，他也只好利用一下这两位可爱的小朋友了。反正为了利益出卖朋友的事他过去也没少做，更何况是今天刚刚才见到的两个低智儿童……有什么道义可谈吗？

嗯？心里怎么隐隐地刺痛了一下，斯图尔特，你长出良心来了吗？

斯图尔特无声轻嗤，不在意地忘记这回事。

小精和小灵还在尼古拉斯的膝上打滚撒娇：

“所以答应我们吧！”

“反正尼古拉斯这些天也没有其他的事情了！”

尼古拉斯白胡子微微一翘，无奈地叹气：“好吧，孩子们……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可以用任何你们想要的方式度过你们的假期……也许我该写一份通知，重申一下给小精灵放假与休息的必须性。”

深夜，三只小精灵霸占了马卡萨的小床，正在暖黄色的灯光里打闹。马卡萨在地上铺起了被褥，打算和尼古拉斯一起打地铺。

尼古拉斯正在鹿圈里，借着提灯的光，为驯鹿擦去身上的泥污。

察觉到鹿圈门口有响动，尼古拉斯望向黑暗处。一个小小的轮廓显现出来。

“我们的工作要请您和您的助手帮忙，实在是添麻烦了。斯图尔特他……他只是想帮我完成工作。他不是一个有坏心的人……小精灵。”

小小的身影轻声说着，走进了提灯昏黄火焰所笼罩的范围。在此处，这样尺寸的生物只有一人。

“哦，马卡萨……”尼古拉斯没有表现出惊讶，似乎等待已久。他说：“没有关系，我并没有感到不悦。孩子们很久没有这样高兴过了，有时候我想，也许该让它们多和别的小精灵接触，总和我这样一个老头子待在一起，也许不利于成长。”

不，马卡萨心里摇头。别的小精灵怎么样他不好说，和斯图尔特待在一起，绝对是更加不利于成长的！

他谨慎地措辞：“您对它们很好，所以它们才对您这样坦率。我时常想，也许是因为信任与亲近，才会愿意直言不讳地提出要求和撒娇。”

“是啊，孩子们很单纯，也很直率，我为它们骄傲。”

尼古拉斯笑着轻叹，声音飘渺而遥远。

“它们诞生的那一天，是我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刻。那时候我觉得，自己似乎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它们是这个世上我最能够信任，也最信任我的人了。所以，我也很希望它们能开心一些。”

马卡萨沉默。

斯图尔特并不是真正的圣诞小精灵，与他的连结也并没有那么紧密。可是自从斯图尔特来了之后，日子似乎就没有那么难熬了。

仔细想想，斯图尔特也不过被他召唤来了几天。马卡萨发现，自己独自一人在雪原度过的两年，似乎已经很遥远了。那些日子似乎如此漫长，可是回忆起来却不过几页就翻完，还不及这几日生动鲜活。

他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冲动，扭过头，直愣愣地冲着尼古拉斯说：“前辈，你有想要实现的愿望吗？我想送你一份圣诞礼物！”

太唐突，也太不知分寸了……凭什么认为前辈的圣诞愿望会由自己这样一个刚刚转正的实习生来实现呢？

可是……雪原上，太孤单，太寂寞了。

马卡萨心里知道自己又做了傻事，然而却一点也不后悔。他棕色的双眼一瞬不瞬地盯住尼古拉斯，仿佛用目光可以禁绝白胡子老人的一切推拒。

微微一愣以后，尼古拉斯笑了。他从善如流：“好啊，圣诞那天，请你……拜托斯图尔特给我准备能够装满一只羊毛袜的雪吧。我会遣信使来取的。”

说出“斯图尔特”这个名字前，尼古拉斯思索了一下。

湛蓝的眼睛里晃过睿智的光，他促狭地挤挤眼睛：“我知道那一天你一定忙不过来，我会让信使早点来，在天亮之前你都可以差遣它，算作是给你的回礼咯。”

“虽然过节还要加班有些不人道，不过那家伙好像本来就不过圣诞节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