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京都记事 第48章 两天

永嘉公主成婚的第二日，赵灵收到元正帝的信签。看着手里的信签，她长叹一口气，该来的总会来。倒也没多少抗拒，两个人也算坦诚相对过了，若是不去，元正帝大约还以为她在玩欲拒还迎的把戏呢。于是，跟穆月扯了个谎，就说太平园里有事，要去处理一下，顺便住两日再回来。穆月到也没怀疑，太平园也不是别处，便随她去了。

赵灵到的时候，元正帝正在打棋谱，见她进来，温声道：“过来陪朕下一局。”

赵灵两辈子都是自幼学棋，别看赵灵这辈子出身乡野，但彼时赵家尚有家财，不然也不能供一家子笔墨书用，更别说屡次外出游历了。赵轩夫妇教导儿女颇为精心，基本按照君子六艺走，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

不过说实话，找零并不喜欢跟上位者下棋。上辈子她工作过的部门曾经有一位博士研究员，为人积极向上，特别爱运动。有一次单位组织跑马拉松赛跑，跑到后半段，大家都跟不上了，只有部长和这位研究员遥遥领先，最后研究院跑了第一，部长屈居第二。当时，部长当着众人的面，一边擦汗，一边拍着研究员的肩膀，恭喜他，鼓励他，一派和谐。可是后来，这位研究员的项目申请好几次以各种看似正当的理由退回来了，研究员才慢慢思索出其中的原因。

她不知道跟元正帝这段关系会保持多久，但她不打算委屈自己刻意讨好元正帝。这辈子她的人生目标就是富贵悠闲舒舒服服的过一辈子，宫妃讨好他是为了得宠，臣子讨好他为了名利，她无所求。

赵灵盘坐在棋盘前快人快语：“倘若陛下输了，可不兴生气的。”

元正帝失笑道：“看来你对自己的棋力很是自信。”

赵灵摇摇头：“不是臣女对自己的棋力有多自信，是臣女对陛下的棋力不看好。”

这回轮到元正帝惊讶了，“何以见得？”

赵灵：“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这方面花的精力多，其它方面就花的少。陛下是帝王，每日要花费很多的时间和心力处理朝政，想来别的方面就不会那么突出。臣女则不一样，闲人一个，且自认不算笨，日积月累下，这么说吧，截至目前，与臣女下棋的人中，少有赢过我的。下棋既有胜负之分，那臣女必要全力以赴的，若是侥幸赢了陛下，还望陛下不要见怪。”

这番话听得元正帝哈哈大笑，“听你这意思，倘是朕赢了，大约就是放在政事上的精力不足？”

赵灵：“非也，臣女只想说自己会全力以赴，倘陛下赢了，说明陛下天纵奇才，或者臣女井底之蛙。”

元正帝笑笑，便不再多话，十分礼节性的伸出手请赵灵先行。赵灵也未推脱，先置棋子。

赵灵的棋路攻势十分迅猛，但也注重防守，她的路数并不完全正统，也有江湖野路子。她一向秉持一个观点，管他正路野路，能用就行。元正帝原本用了七八分心，随着棋局进展，竟一度险些失防，这才渐渐收齐怠慢之心。两人一度胶着，直接下了大半个时辰（一个小时），最后赵灵胜出三子。

元正帝虽输了，心里却十分痛快，有种全力以赴后的松弛感，这种真实之感是与朝臣下棋时所没有的，打趣道：“小妹的棋艺果然不可小觑”。

这声小妹叫得赵灵有点异样，她十分认真地解释道：“陛下，这局是平局。按规矩陛下让臣女现行，臣女当让三子。”

一时，常公公过来回复午饭已备好，两人起身去吃了午饭。待吃完午饭，喝了消食茶水，赵灵正想问她在何处歇晌，元正帝拍拍手，很快进来四个婢女，不知所措时，元正帝温声道：“去洗漱吧”。

这自然不是简单的洗漱，赵灵抬头看了一眼元正帝，心里很不自在，低着头跟着婢女走了。两炷香后，她洗了澡，喝了进贡的玫瑰甘露，擦干了头发，穿着一身玉色的薄娟睡袍，披散着一头乌黑润泽的秀发走到了寝室。

元正帝似是也洗漱过，头发半干，穿着睡衣，半靠在拔步床上。他的目光由远及近停留在她身上，待人走到床边，伸出手：“过来”。

赵灵深吸一口气，将手递过去，旋即被拉入元正帝怀中，他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抚在她的秀发上，顺势向下到白皙幼嫩的脸颊，再到玲珑柔美的下巴，指节微微顶住，倾身而下含住她花瓣一般粉嫩的双唇，轻啜，舔舐，进而长驱直入，唇舌交缠，赵灵浑身抑制不住的轻颤，元正帝气息渐渐加重，将她压到床榻之上，随后附上去。

待要进入时，元正帝在她耳边轻声呢喃：“会有点疼，你且忍一忍”。赵灵下意识的抓住他的双肩，疼痛传来，她抑制不住地发出呻吟，一口咬住元正帝的肩背。

情事过后，赵灵晕睡过去，元正帝躺在身侧，身体是极致欢愉后的虚脱与放松。他微眯了会儿，扭过头看两眼睡着的赵灵，停顿了几息，确定不会有人起来服侍，认命的拉了下摇铃，待仆人将洗澡水备好，抱起赵灵走到澡间。

赵灵醒来时有一瞬间的懵怔，记忆瞬间涌入脑海，脸色不由得发烫，更要命的是她发现身上十分清爽，某个地方隐隐透着清凉之感，不言而喻，应该是清洗之后上了药膏。她下意识地扭头看向上方倚在靠枕上的人，他手里正拿着一本书，故意将拿着书册得手下倾，戏谑道：“夫人尽可观之。”

原本的难为情刹那间如潮水般退去，赵灵恶向胆边生生，本着又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原则，叼住元正帝的手啃了一口，后者气笑了“你属狗的吗”。小狗不吭声反而一个翻身，趴到元正帝身上，大大方方的捧着他的俊脸一寸一寸研究起来，他噙着笑意一副任君采撷的态度，渐渐气氛变浓，彼此都有些呼吸不稳。赵灵当机立断从元正帝身上翻滚下来，巴拉衣服才发现找不到，“我衣服呢”

元正帝再次摇铃,还是那四个原先服侍她洗漱的婢女，四人躬身捧着崭新的衣衫头饰进来。赵灵见人进来一骨碌藏进被子里，用手戳元正帝的腰间，小声道：“让她们出去”。

元正帝心下好笑，正色道：“东西放下，退下吧”

待人走后，赵灵方起来穿衣，她发现元正帝给她准备的竟然是浅碧色的宫装，

“前日见你穿着宫装十分好看，便命人给你准备的这些，”，待穿好后，他满意点点头，“这颜色果然衬你”。

待两人穿戴整齐，元正帝提议出去走走。整好是阴天，外头不热，赵灵走出后院的甬道才发现，后方别有洞天，这里竟然有一个很大的园子，前面还有一个大池塘，满池碧绿的荷叶，或红或白的荷花傲然开放。她一下子就明白了：“陛下，你这是将前后左右的宅子全都买下来改的吧”。

元正帝点点头:“下头人整理的，大约如此吧”，随意问道，“你怎么猜到的？”

赵灵：“臣女先时准备买宅院时来这边看过，这一片基本是两进的宅院，”

元正帝：“你可相中了？”

赵灵：“那倒不曾，臣女最先想的是在西城买，这样日后即便搬出去跟兄嫂走动也方便，原本相中了一户，走访之后才发现，邻居治家不好。后来牙房又介绍这里，我原本也打算多买几套重新修正，谁知要价太高。倒也不是付不起银钱，只是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管什么买卖总得有个合算二字，况我又不急着搬家，日后慢慢咂摸就是。”

元正帝慢悠悠地道：“赵老板虽经营有道，却不是奢靡之人。”

赵灵有样学样：“嗯，穆老爷所言甚是。”

夜里下起雨来，雨珠不断从房檐上砸下来，沥沥拉拉时有雷电。围帐里，两个人盖着薄被，听着雨声，相拥而眠，彼此呼吸交融，竟有种说不出的温柔缱绻，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轻吻，逗弄，追逐，嬉戏，……。

头一日闲了一天，第二日一早元正帝就忙起来了。神出鬼没的常公公端进来一摞厚厚的奏章，元正帝是个勤勉的帝王，喝了口茶水就开始逐本批阅起来，外面雨丝缠绵未有停歇，赵灵不好出去，索性占了书桌一角，读书，练字。赵钟虽不怎么管她了，但隔三差五会考核，继而给她布置一些功课，待闲暇时随机抽查。赵灵不想当着侄儿侄女的面挨批，再忙也要抽出时间学习。惨痛的教训教会她千万不能跟他哥说自己忙，因为赵侍读会说：“你有多忙，你每日需要辰时去上衙，酉时下衙吗？”好吧，当官了不起，当官的惹不起！

元正帝忙过一阵，休息时随手拿起她的功课翻阅，很是意外，“这般才华，在女子中当属少见，难得你竟这般上进。”

赵灵吐槽道：“大概是因为臣女有一个比亲爹还威严，一言不合就罚抄佛经的哥哥吧。”

元正帝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