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刚才在丽泽堂已经撕破了脸,江抒觉得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大步向那边走过去。
她怒目瞪着他,毫不客气地道:“于公子向不向人许下承诺,那是他的事,与你有什么关系?真是多管闲事!”
江抒敢肯定,这人这样说,绝对是有意在针对自己。
朱常洵看着她一步步向自己靠近,一副有些气恼的样子,脸上笑容越发璀璨起来:“靖桓向不向人许下承诺,是与我无关,但我提不提醒他,与你又有何干系?”
他的语调极为柔和,极为轻缓,与江抒恼怒的样子大相径庭,这样一对比起来,气度上立见分晓。
与她有何干系?
竟然还好意思问!
人家于公子许诺的对象可是她,他这样说不是有意在拆她的台吗?
江抒正想发作,这时,远处低沉浑厚的钟声复又响起。
于靖桓忙走过来打圆场:“好了好了,不要再争论了,已经上课了,我们还是快些回讲堂吧。”
“哼,不跟小人一般见识!”江抒冷冷甩下一句,转身沿原路折回。
于靖桓都这样说了,她也不好再接着计较下去。
带着屏浅走回丽泽堂,江抒并没有回原来的座位,而是去了之前叶湖掬、叶溪摇所在的位置。
两个人已经走了,正好地方空下来,而她,一刻也不想再与那个道貌岸然的讨厌鬼坐在一起。
但令江抒意想不到的是,那人进来之后,竟然也没有回原来的位置,而是走到她身旁的那个空位前,抬手整顿了一下衣衫,好整以暇地坐了下来。
“你不是有位置吗?干嘛要来这边!”旁边的江抒早已怒目圆瞪。
但由于不想让人听见了看笑话,她的声音刻意压得低低。
朱常洵淡淡一笑,没有回话,微微偏头,看向原来的地方。
江抒顺着他的目光转头看去,但见他们之前所坐的那靠近后排的位置上,已经有人了。
其中一个一身素服,是刚刚在外面遇见的于靖桓,另外还有一个深绿色衣衫的青年男子,她不认识。
“你把座位让给了他们?”回头看向那张笑意浅淡的脸,江抒板着面孔问道。
她绝对不会天真地认为,以眼前男子的性格,座位被人占了,他能忍气吞声。
“不错,让给了他们。”朱常洵再是一笑,回答的干脆利落,连一丝一毫的犹豫都没有。
江抒脸色更加不好看,极力地压着声音:“你不是不想跟我坐在一起的吗?”
然而,朱常洵接下来的回答,却让江抒咬牙切齿。
他含笑望着她,轻轻地,温柔地道:“虽然我的确不想与你坐在一起,但为了不让他们二人落得个只能与你同坐的下场,就只好委屈点儿,勉为其难地忍受一下了。”
看着江抒瞬间大变的脸色,朱常洵眼眸微微一眯,继续缓缓道:“不过,你也不要太过伤心,你虽让人忍受起来有些困难,但还不至于无法忍受。”
生气吧,生气吧,最好再也不想看到他。
这样,来日知道他的身份后,说不准她会主动提出要把这桩令他不满的婚事退掉。
“快看,张先生来啦!”正在此时,堂内突然传来一道惊呼。
江抒闻言,抬头向讲堂门口看去,只见一个身穿黑色劲装,大约二十**岁的青年男子信步走进来。
江抒的面上立即出现一抹疑惑之色。
这么年轻,也能当先生?
再看堂内众人,个个目光热切,充满期待,竟然没有一个对其不服的。
那青年男子走到讲堂上首的正中位置,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说道:“上次课上我们讲了剑的基本招式,这次我们进行实战演习,现在先去换习武装,一炷香后马场待命。”
说完,未作停留,又大步走了出去。
先生走后,堂内众人也纷纷站起身来,三三两两、三五成群地走出大堂。
江抒看这阵势,嘴角忍不住勾了勾,敢情这书院中不仅学文,而且还要习武。
不过,据她看来,这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学习武功,估计拿到现代去就是体育课的外堂,供学子们休闲娱乐外加强身健体的。
只不过,上次上课的时候,这身子的主人还是原来的叶江抒。她对那次课堂的记忆,自己并没有继承一丝一毫,对于所谓的剑式,根本就一无所知,这样去了,铁定不是露陷就是丢人。
而两者,都不是她想要的。
江抒正考虑自己要不要谎称身子不舒服,不去上那实战演习课,进而躲过这一关,却见于靖容从后面走了过来。
“江抒,我们也去换习武装吧。”走到江抒身旁,于靖容微微止住脚步,笑着道。
江抒看她一副很热情的样子,不太好拒绝,只有些犹豫:“我上次上课的时候,身子有些不舒服,没怎么听课,你可知道剑的基本招式有哪些?”
“这么简单,这还不知道?不就是‘劈、斩、截、撩、挑、钩、刺,穿、抹、扫、点、崩、挂、云’十四式么?”
于靖容还未回答,旁边正准备出去的朱常洵突然扭过头来,鄙夷地道:“我看呢,没记住就是没记住,找什么借口都没用!”
“记没记住那是我的事,要你来管!”江抒转身抬头,狠狠地瞪向他。
这人真是讨厌,刚才挖苦自己,自己已经很大度的不跟他计较了,竟然还若无其事的再次挑战自己的忍耐力。
长了一张风华绝代举世无双的脸,也难掩骨子里的不招人待见!
表明自己不是好惹的之后,江抒懒得再搭理他,抬手拉起于靖容:“靖容,我们走!”
“今日才刚见面,就杠上了,这将来若是成了亲,还不得闹翻了天。”于靖桓慢慢站起身,看着江抒与于靖容走出丽泽堂,有些担忧地道。
旁边的朱常清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你难道看不出来,常洵是故意在激怒她的。”
“故意的?不知这是为何?”于靖桓如何都想不明白,朱常洵激怒了叶江抒,对他自身有什么好处。
“不为何,只是觉得这样有趣,靖桓认为这个答案可以么?”
清朗柔润的声音传来,朱常洵不知何时已经含笑唯唯地站在二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