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无常 第4章 寻物

「莫姐，你同学能帮我拿到那个毕雷的私人物品么？（拜托.gif）」

陆小川第二天一起床就打开手机给莫娟发消息。

「？？川儿你要他这个干嘛？？」

「那个无常逼我去找的！」陆小川先是自证清白，然后又解释说：「他要我找一件毕雷的私人物品，交给他，他能根据这东西追踪毕雷。而且他跟我做了交易，只要我能帮他找到毕雷的下落，他就能让我以后不再入梦」

莫娟那边的对话框沉默了许久，而后才弹出来：「让我室友去找他私人物品有点难。不过你可以自己去试试」

「这能行吗？你室友都拿不到的话，我怎么拿啊TAT」

「没问题！医院到处都是人，很好进的！」

「emmm……」

虽然陆小川不太信莫娟的话，但他确实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办法。

等到结束了又一天的社畜生活。陆小川下了班之后，还是硬着头皮来到了毕雷工作过的医院。

医院里哪怕是下班时间，也有不少的人在其中活动。好在保安看起来都形同虚设，而其他的人都步履匆匆忙着自己的事情，没有人在意陆小川的鬼祟。

陆小川漫无目的地四处乱走，低头给莫娟发着消息：「莫姐，我进到医院里了，我现在应该去哪？」

「你去他科室里看看吧」莫娟秒回。

陆小川一头雾水，不知道毕雷的科室该怎么走。正想仔细问问，就见莫娟又说：「哎呀不行」

「毕雷出事之后他们科里肯定不会留下什么他的东西了」

「川儿，要不你去他寝室里看看？」

陆小川回：「呃，他寝室怎么走？」

过了一会儿，莫娟发回来一张截图。截图里是这家医院在地图软件上的平面图，规培生的寝室楼被她特地画了个圈。

陆小川比量着图上的方向，还真就摸到了这栋楼底下。他看着进进出出的年轻医学生，仗着自己还没熬成老狗，看起来依旧像是这帮人的同龄人，也跟着浑水摸鱼地进。

结果他从入口进去看了一眼楼里的情形，立刻又怂地转了个身从出口出来了。

陆小川站在楼门口疯狂打字：「莫姐！」

「楼里有门禁！」

「刷脸的！！」

莫娟丝毫不慌：「没事，甭怕」

「我还没见过哪家医院肯砸钱买一个好用的门禁系统的」

「这闸机就是个人工智障，里面录了上千张医院员工的脸，肯定要犯脸盲症」

「你尽管过去试，没准它就把你识别成哪个熟人了」

陆小川简直要为难哭了。他一个纯度99%的i人，完全没有冲进去冒险的勇气。

大概是隔着屏幕猜出来了他的狗怂样子，莫娟还在发消息鼓励他：「哎呀，你来都来了，就试一试嘛」

「就算这闸机把你当陌生人了，大不了你转身撒丫子就跑」

「调戏闸机又不犯法，没人会因为这个抓你的」

陆小川还真被她说动了。

强闯民宅的罪名是挺吓人，但是“调戏闸机”的说法一下子就把这个行为美化的卡哇伊起来。

陆小川鼓足勇气，重新推门进去，抱着赴死的决心直奔闸机！

大概是他又怂又气鼓鼓的样子让本来的面目不太像他本人，竟然真如莫娟所说，被智力有缺陷的闸机把他识别成了不知道哪个大恩人。

陆小川在闸机机械地读着他的体温的时候大步走向楼梯间，然后闪身躲进角落，挂着过于激动而显得有些猥琐的表情飞快地在对话框里敲字：「莫姐！！」

「我进来了！！」

「你太厉害了！！！（牛逼.jpg）」

莫娟回：「你看，我就跟你说没事了嘛」

「不过莫姐，你知道毕雷住在哪个屋么？」陆小川又问。

对话框沉寂了一会儿，莫娟说道：「你等我一下哈，我去打听打听」

陆小川在寝室楼一楼的走廊里鬼鬼祟祟地溜达，找到一间自习室，偷溜进去坐在后排的空位焦虑地玩手机。

陆小川的手指机械性地滑动，然而手机屏幕里的东西根本没有进入他的眼里。他走神地想，就冲莫姐这次这么仗义的份儿上，他以后就是莫姐的娘家人了！哪怕将来有一天他莫姐把龚建伟踹开了，他也要在这俩人离婚的时候把自己判给莫姐。

大概等了二十分钟，莫娟也不知道从哪打听来的，真给陆小川发了个房间号。陆小川发了一连串的表情包千恩万谢地谢过她，爬到对应的楼层开始寻找毕雷的房间。

有了房间号，毕雷的寝室并不难找。陆小川紧张地站在门前敲了敲，敲完才回过味来，要是等下有毕雷的室友给他开了门，他应该说什么啊？

不过他兀自焦虑了好半天，也没人出来应门。陆小川又鼓起勇气试着按了按门把手，发现房门是上锁的。陆小川也不知道这间屋里是还没人回来，还是压根就没人住了。

正在这时，有人路过陆小川，要进入隔壁的房间。大概是看陆小川的样子太可疑，这人在进到自己房间之前，先驻足打量了陆小川一眼，问他：“你来干嘛的？”

陆小川慌里慌张地顺口编了个谎话：“啊，我来找我同学的。”

那人就说：“你不知道他们寝室出事了吗？住这屋里的人都搬楼上去了。”

陆小川下意识地问：“那他们的东西还在这儿吗？”

那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

“哦，谢谢啊。”陆小川感觉自己真是可疑得不能再可疑了。他一秒钟也不敢再多待，匆匆贴着墙根溜了。

然而慌不择路下，陆小川根本就没辨清楼梯间的方位。他一头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到了走廊的尽头，他才恍然发现自己走到了公共洗衣房的位置。

陆小川闻着臭鞋臭袜子混合着不同洗衣液香味的潮湿味道，犹豫了一瞬之后，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进去逛了逛。

洗衣房里层层叠叠地挂满了湿度不同的布料，陆小川在一排排的衣架间穿梭，漫无目的地溜了一圈，竟然还真的让他有所发现。

洗衣房里差不多有一大半的衣服都是影视剧里医生们会穿的刷手服——短袖、V领、左胸前一致的口袋、没有任何图案和花纹的纯色布料。陆小川本来还在疑惑，晾衣服的人要怎么在这些相似度至少有90%的衣服里挑出来自己的？直到他在搜索中，看见一副衣挂上粘着一块名签，歪歪扭扭地写着“毕雷”。

陆小川没想到自己真能这么离谱地找到毕雷的物品。他缩着脖子惊异地小声说了句卧槽，然后贼一样轻手轻脚地把毕雷那件蓝不蓝绿不绿的旧衣服从晾衣杆上摘了下来。

然而找到是找到了，怎么把这东西正大光明的带出去，又成了陆小川下一个头疼的问题。

他拎着衣架比量着把衣服叠起来揣起来是否可行，然后在翻看的时候灵机一动，拿走了一样最便携的东西。

当晚，陆小川把那件毕雷的私人物品放在床脚，利用梦境会镜像他所处的现实空间的系统bug，把毕雷的东西也带进了梦里。

他抓着那物件问无常：“怎么样？这个东西行不行？”

无常拎起一端，问：“这是什么？”

陆小川还有点得意地解释说：“这是毕雷一条裤子上的抽绳。偷拿他的其他衣服实在太显眼了，这根绳子比较容易藏。”

无常没对陆小川的机智行为做出评判，他抬手把那根裤腰带团成一团合掌盖住，念念有词了一段。那根平平无奇的抽绳就像是被他附魔注灵似的，短暂地亮了一下，又归于平静。

“拿着。”无常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的抽绳还给陆小川，“它能感知到毕雷的气息，会替你指明毕雷的方向。”

陆小川拎着那根软趴趴的绳子抖了抖，不是很相信无常的话：“这东西现在一点反应也没有，它好使么？”

“如果它真是毕雷的物品，现在这个样子只能说明毕雷此刻不在混沌之地，他确实是通过我的手套去了阳间。”

陆小川把那根抽绳揣进睡衣口袋，说：“对了，还有一件事。你说要帮我调查我一做梦就来这儿的原因的。你查到些什么了吗？”

“确实有了点头绪。”无常说，“你是不是有一个孪生兄弟？”

陆小川一愣：“没有啊，我爸妈就我一个孩子。我还有独生子女证呢。”

无常不带任何表情地说：“你最好在阳间也查一查自己的身世。”

卧槽？！！！

陆小川仿佛被雷劈了，他在心里大骂了一句，随后活生生地给自己吓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