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 第41章 宋冰2

宋冰进宋庆平家门停留没两分钟，真的是打个转就出来了，到家饭菜还没下锅。宋玮玮看到他就伸手要抱，宋冰抱起他，去屋里拿了钱包，叫上宋丹三姐妹，出门去供销社。

宋丹和宋梦牵着宋菁跟着宋冰走：“舅舅，买什么呀？”

宋冰：“买酒。买烟。买点心。再给你们买包零食。想吃什么？”

宋丹和宋梦异口同声：“糖！”

宋菁跟着姐姐们喊：“糖！”

宋冰：“好。”到供销社，宋冰看一眼货架上糖的种类，低头问：“要哪一种？”

宋丹目标明确：“奶糖。”

宋梦踮起脚，目光在五种不同的糖之间游移不定。最小的宋菁三岁，拉着大姐的衣角往上蹦哒，着急的不行：“我看不到，姐姐，我看不到，姐姐，姐姐！”宋丹抄着她腋下把她举起来：“看到了吗？”

宋菁：“看到了！”她伸出小手指向货架：“橘子糖！橘子糖！”

宋冰对供销社售货员说：“称一斤奶糖，一斤橘子糖。”他低头问宋梦：“梦梦，你想好要什么糖了吗？”

宋梦目光在糖上移来移去，指向其中一种：“我要椰子糖。”

宋冰对售货员说：“加一包椰子糖。再拿六条烟，六瓶白酒，六包四样点心。”

售货员在宋冰上小学的时候就是供销社售货员了，论关系跟宋冰是未出五服的亲戚，宋冰喊她婶婶。

售货员一边称糖一边笑问：“小冰这次回来待多久？”

宋冰：“退伍了。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售货员惊讶片刻：“退伍了？退伍了也好，也好。你当兵六七年了吧，退伍回来，国家有没有给你安排工作？”

宋冰笑了笑：“未建寸功，哪里好意思让国家给我安排工作。”

“哦……”宋冰不是第一次来买烟酒点心，售货员跟他也能说的上几句话，拿出袋子一条烟一瓶酒一份点心装一份，一边跟宋冰唠嗑儿：“那你回来了有什么打算？这个年纪了，得说个媳妇儿了吧？小冰你喜欢什么样的？有合适的我给你介绍。”

宋冰拍拍怀里的宋玮玮：“我儿子。他妈妈难产去世了，我不打算再找一个。有他就够了。”

售货员：“啊？！……你儿子都有啦！怎么从来没听你妈说起过？”

宋冰：“我妈之前不知道。孩子他妈是我战友的妹妹，我们到当地驻军时战友介绍我和他妹妹认识，在他们那边办的婚礼，本来打算当年年底回来告诉我妈，在这边办一场，到年底他妈妈怀了他，路途遥远不好回来，就没回。又打算生了之后带着孩子一起回来，谁能想到……”

售货员：“啊……这、这个，你还年轻，得向前看。你儿子一岁半了吧，叫什么名字？”

宋冰：“两岁半。之前养在姥姥家，他姥姥家对他不好，营养没跟上。名字叫宋玮玮。孩子胆小怕生，外人面前不张口。”宋冰歉意的对售货员笑笑。

售货员：“没事，没事。孩子还小嘛，你带他多来几次，认识我了就好了。来，烟酒点心装好了，丹丹，帮你舅舅提一袋。”

宋丹：“好！”

宋冰拿出钱包：“多少钱？”

售货员低头打算盘：“奶糖一斤4块，水果糖一斤3块5，椰子糖一包3块5。烟……酒……点心……一共189块。”

宋冰给钱，售货员找零，宋丹左手提一袋烟酒点心，右手提糖，宋梦自告奋勇帮忙提一袋烟酒点心，另一只手牵妹妹，剩下四袋烟酒点心宋冰一只手拎了，带着外甥女们回家。

宋玮玮趴在宋冰怀里，离开供销社一段路了，他才把脸抬起来，趴到宋冰耳边小声喊：“叔叔。”

“嘘～”宋冰小声跟他说：“叫错了，要叫爸爸。”

宋玮玮小声喊：“爸爸。”

“诶。这次叫对了。”宋冰和他咬耳朵：“玮玮跟我回家，就是我的孩子了，我是玮玮的爸爸。记住啦，以后不能叫错了。”

宋玮玮看着他：“玮玮的爸爸。”

宋冰肯定他的话：“对，我是玮玮的爸爸。”

宋玮玮小声说：“爸爸，我想撒尿。”

宋冰停下来，把东西放到地上，换个姿势抱宋玮玮，走到田边给他把尿。

宋玮玮尿完，宋冰重新提起东西往前走。

宋玮玮把脸靠在他肩膀上，安静的眼睛看着沿途路过的田野、房屋，偶尔眨一眨，转动一下。

回到家，院子里的大灶上正炖着鹅，蒸腾的水汽与柴火的烟气交织，喷香的气味被风吹得满院子都是，宋丹姐妹三个高兴的蹦起来：“吃肉！”“炖大鹅！”“吃肉肉！”

宋丹指挥妹妹：“把东西放到屋里去。”

宋梦奔跑着进屋，把东西往地上一放，蹦蹦跳跳的跑出来，和小妹妹宋菁围到大灶边上。不多久，宋丹也加入队伍。

宋菁：“好香好香～”

宋梦：“今天吃肉！姐姐，肉好香啊！”

宋丹：“不准流口水！不准用袖子擦！菁菁不准扒灶台！”

宋菁：“嘶呼～好烫好烫！”

今天的午饭是炖大鹅，主食是二合面饼子，炖鹅时贴在锅边上，吸收了炖鹅的汤汁和香味，又香又好吃。桌上还有一盆白菜叶，萝卜条，大葱，大蒜，一碗酱。

刘小妹把两只鹅翅膀捞出来给宋冰：“儿，你喜欢的翅膀。”又把两只鹅腿捞出来，大孙女二孙女一人一个。

宋菁伸长脖子眼巴巴的瞅：“姥姥，我的呢？我的呢？”

刘小妹：“有你的，别着急。”筷子从盆里挑了一块没骨头的肉，夹到宋菁碗里。

宋菁瞪大眼睛：“这个小！姐姐们的大！”

宋雨妮敲一下小女儿：“快吃，吃完我给你夹。”

宋冰上辈子喜欢吃烧鸡，烤鸭，这辈子出生的地方不流行养鸭子，常见家禽是鸡和鹅。炖大鹅好吃，宋冰最爱啃鹅翅膀。家养一两年的大鹅，肉韧着，大火炖了一个多小时，肉已经入味，鹅翅膀筋骨还连着筋骨，啃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饭桌上，宋玮玮捧着奶瓶吸吮，宋冰时不时撕一小块饼喂他，宋玮玮一瓶奶喝完，宋冰夹了一块没骨头的肉给他拿在手里咬，自己啃完一只鹅翅膀，与家人交流：“明天去量宅基地。”

刘小妹抬头：“宅基地批下来了？”

宋冰：“我是退伍兵，享受优先审批。申请一提交就批下来了。”

刘小妹和宋雨妮同时开口：“批了多大？”“批了几亩？”

宋冰：“包含自留地，三亩半。”

刘小妹：“那就是二亩！”

宋雨妮：“这很大了！”

当地政策，一户人家允许一亩半自留地，自留地不需要交承包费。宋雨妮离婚后，户口迁回阳坡村二队，因为宋庆平多次明确表示过不希望宋雨妮离婚，他不会接收宋雨妮的户口，宋雨妮下定决心离婚后，宋冰花钱买了别人家不住的房子，落在宋雨妮名下，宋雨妮户口迁回来，自己是户主，她也有一亩半自留地。

她的这座房子的宅基地只有一亩，前排紧凑的三间，中间这屋分隔成两半，前面是吃饭和待客的堂屋，有一个两米的炕，后面是厨房，厨房后头有个门，通往后面。左右两边分别是卧房，平时祖孙三代五个人都睡左边屋，这屋里炕大，有三米长。右边屋炕和堂屋炕一样大，平时不住人，宋冰偶尔回来了住一住。这次宋冰回来，也是住的这屋。后头有一间仓房，放粮食的，有一间杂物房，用木头搭起来的，挨着仓房。再过去有一间同样木头搭的牲畜棚，紧挨着牲畜棚的一块空地，是放柴禾用的。屋子的前面是院子，院子里养了十几只鸡，七八只鹅，边边角角里见缝插针拾掇出小片菜地，种着葱蒜韭菜。屋子后面是自留地。

宋雨妮：“二亩宅基地，那得多宽敞！”她爸宋庆平的宅基地才一亩半，三个异母哥哥分家后，二哥三哥各自建房子，宅基地都是一亩。她弟的宅基地有二亩！

刘小妹激动，成家立业，她儿子有了宅基地，建新房子，那就是成家了！她看向坐在儿子怀里的宋玮玮，孙子也有了！她这辈子，总算有一项圆满的事！她擦擦突然涌上的热泪，问儿子：“宅基地划在哪一块？”

宋冰：“七公家后面。”

刘小妹一听就皱了眉：“靠林子那边？”

宋雨妮也皱眉：“太偏了。怎么划到那边？”

刘小妹断然道：“那边不行。林子里有野兽，不安全！每年秋冬都有野猪山猫钻出来找食吃，你看那边大片空地，有几户人家往那边建房子？”她饭也不吃了，放下筷子：“你功夫好，你不怕。但是你现在带个孩子，你得为孩子想想！”

宋雨妮也劝：“小弟，换个地方吧，住到那边，冬天野猪山猫豹子下山，可有你受的。”

这些情况宋冰都考虑过：“过几天我几个战友来看我，我带他们进林子里扫荡一圈，能杀的杀能赶的赶，动物聪明，知道这边危险就不会过来了。宅基地是我自己选在那边的，那边人少，清静，我喜欢。地方也宽敞，我打算在旁边包点儿地，明年开春后养鹅，到时候围上防兽网，围高点，大小野兽都进不来。”

刘小妹了解儿子，他这么说，就是心里打定主意了，刘小妹从来奈何不了他，心里再怎么生气也拿他没有办法：“你这孩子，从小主意就大，我是管不了你了。”

宋冰给他妈夹了块肉：“今天的鹅好吃，吃肉。”

刘小妹没好气拿起筷子：“哪次我炖的鹅不好吃！”

宋冰：“都好吃都好吃。快吃吧，再不吃饭菜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