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留的第二天。
宋西脑子里漫无边际的想着事情消磨时间,突然被传唤。
会见室里,宋西见到高松,惊讶的问:“你怎么来了?”这么问的同时,宋西心里还松了口气,第一次进警局,到底是紧张的,高松的出现,莫名的给他增添了几分安全感。
高松在他进来的那一刻目光就黏在他身上仔细观察有没有受伤的地方,回答道:“昨天晚上你没回家,我去你工作的地方找你,才知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今天一早我找人托关系进来看你。你没受伤吧?”
宋西在高松对面坐下,心里头有些感动,回答道:“我没事。我过几天应该就可以回去了。”
高松说:“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这么说着,他的眉头并没有完全舒展开。他看着宋西身上单薄的衣服,弯腰把放在脚边的袋子拿到桌子上,推给宋西,说:“我给你带了件衣服,你赶紧穿上。”
宋西面露惊喜,他现在身上穿的还是工作服,警局管吃管喝,可不管发衣服,虽然拘留室里有供暖,但是供暖效果一般,宋西估摸着白天不超过二十度,到了晚上只有十来度。
宋西把衣服翻出来穿上,高兴的说:“谢谢你!我昨天晚上冷的睡不着,睁着眼睛到天亮的,今天晚上能睡个好觉了。”
高松觉得,这小子真是心大呀,都进班房了,还能露出笑脸来。
宋西穿上衣服,顿时感到暖和了,他把双手揣进衣袋里,说:“我师傅那边,麻烦你帮我跑一趟,告诉他我很好,让他别担心。”
高松说:“好。等会儿我就去”
两人互相直视着对方,一时没有别的话。
高松提起另一个话题,“你的工作打算怎么办?”
宋西想了想,说:“不知道店还会不会继续开。二公子那边什么情况我还不知道……”
高松说:“我这里有个打算,等你出来了,咱俩商量商量。”
宋西说:“行。”
二人会面的时间并不长,十五分钟后,监视陪同宋西的警员出声提醒:“时间到了。”
高松起身道:“那我走了。过几天我来接你。”
宋西跟着起身,点头说好,跟着警员离开会见室。
宋西在拘留室里住了三天,第四天上午,他们一群人才被放出来。高松果然在警局外面等候,宋西看到他时,不知不觉就扬起笑,一路小跑过去,两个人自然的抱了一下,高松拉着他的手扶他坐上摩托车,自己坐在前面,启动车子回家。
回到家宋西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高松去外面买了饭菜回来,等宋西洗完澡出来,饭菜还热着,他好好的吃了一顿,往床上一躺,没多会儿就睡着了。
高松坐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去书桌上拿了今天的报纸,报纸下面还压着几份报纸,是前几天的,一如宋西记忆里那样,饭店爆炸案连续三天占据中京各类报纸头版头条,版面上刊登了大火燃烧时和事后的饭店遗址照片,黑白配图清晰度不高,也呈现出了现场的几分惨烈。
今日的报纸头版换了新闻,饭店爆炸事件的报道在第二版面,内容仍然围绕中京安全问题以及谴责警局无能,案件至今没有进展。一些娱乐小报另辟蹊径,围绕这件事情的起因人物深扒,主题是——富二代老板和他的狐朋狗友恩仇录。
高松耐心看了一段,一目十行囫囵看完,内容大多为臆测,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高松将这份娱乐小报扔到一边,查看下一份报纸。
宋西一觉睡到傍晚,醒来时鼻塞,脑袋有点晕沉沉的,量了体温后,确定正在发低烧。
高松去诊所买了药回来给他吃,同时带了热菜热饭回来,宋西没什么胃口,勉强吃了一点,服药后又躺床上睡去了。
宋西这一病,过了三天才好。病好后宋西去了周大厨家,分店没有了,二公子生死不明,他们这一帮派到分店的人,该怎么安置,总得有个章程。
宋西是早上到周大厨家的,那会儿周大厨还没出门上班,见到宋西,拉着他去了书房叙话。
周大厨说:“你怎么才来?我听说初二你们就回家了,你初三就该过来的,怎么今天才来?”
宋西说:“回家后病了,在床上躺了两天,昨天好了,今天我就过来找师傅您了。师傅,我是不是来晚了?”
周大厨说:“你病了,耽搁了几天,那也没办法。这真是……唉!”
宋西看着周大厨的脸色,问:“是大公子已经做了安排了吗?”
周大厨说:“是。你晚来了两天,少东家初四就安排了,你们这些派到分店的人,愿意回来继续干的,回到原来的岗位,不愿意回来的,给一笔压惊费。本来分派好去分店的人手后,就招了几个人进来,等你们走后填补空缺,现在人回来了,一个萝卜一个坑,人多坑少啊,就按先来后到算,岗位满了后面来的全都拿压惊费遣散。你来晚了。”
宋西看周大厨一脸愁闷,安慰他道:“或许天意如此吧。师傅不必犯愁,我学了您这么多本事,到哪儿吃不上饭呢。只是以后不能常常在您跟前孝敬了,对不住您花费一番心血培养我。”
周大厨看着面前的徒弟,是真的感到可惜。谁会不喜欢这样说话好听、送礼大方、学习勤奋、干活又勤恳的徒弟呢?
宋西想了想,又问:“少东家这么安排,是二公子他……”
周大厨说:“这话出了这道门,再不要提起。二公子没福气。而且,这件事就是二公子招来的,具体什么情况我不太清楚,只是听说,要没有他喊去的一群狐朋狗友,后来也不能发生那样的事。当时分店里,死了十多个人呐!有五个是店里的服务员。”
宋西听了,忍不住也露出戚戚的表情。
周大厨说:“还有郑管事,如今搁医院重症室里躺着,能不能活还不知道。”
宋西沉默。
周大厨说:“少东家给压惊费给的爽快,一个人给半年的工资,也是封口的意思。终究是同源的店,那边出了这么大的事,怕牵连到我们这边。”
宋西说:“师傅放心,我在外绝对不会多嘴一个字的。”
周大厨说:“我知道你不是多嘴的人。现在时间不早了,走,你跟我一块儿去店里,今天找少东家把压惊费领了。你领了钱,先不要着急找工作,我在同行里问一问,看看能不能替你找到一个好单位。”
宋西面露感激,乖顺点头,说:“好的,师傅。又要劳您费心了。”
周大厨摆摆手,说他:“你是我徒弟,我不替你费心,替谁费心?”
宋西从少东家手里领了压惊费,心里以为要签个保密合同的,结果只是被少东家敲打了几句,就让离开了。
拿去问周大厨,周大厨说:“签什么保密合同?拿了钱就得办事,多少年传下来的规矩,比什么法律合同都好使。要是有人拿了钱不办事,风声传出去,这人往后各行各业没法混了。你可长点心,别不拿这种千年传承当一回事。”
周大厨给宋西解了惑,又叮嘱一回,赶人道:“行了,我这正忙呢,你回去吧,过几天去我家一趟。”
宋西答应了,兜里揣着钱,戴上帽子往家走。
地上的雪融化了,天上挂着太阳,气候并没有暖和多少,扑面的寒风和刀子一样,带给人切肤之痛。
在路上,宋西把兜里的钱转移到了空间里,这笔钱他不打算存入银行,以往的工资除生活花费后他也并不是全部存入银行的,从三年前开始,每个月他会留下二百,藏在空间里。积少成多,三年多下来空间里积攒了八千多现金。今天这一万多现金放进去,空间里有了两万四千多块钱。加上银行卡里的,宋西的存款超过五万。
如今的中京,细粮大米一块二一斤,面粉一块三一斤,粗粮苞米面粉五毛一斤,高粱米四毛一斤,小米七毛一斤,能当菜吃又能当主食的土豆两毛五一斤,红薯两毛一斤,能够储存很久的土豆粉条和红薯粉条分别是一块一斤和八毛一斤。时令蔬菜价格基本在五毛以下,冬春季节大棚菜会贵一点。常见肉类中,鸡肉三块五一斤,猪肉六块五一斤,羊肉七块一斤,牛肉八块一斤。相比肉类,鸡蛋便宜的多,一块八一斤,鱼也便宜,常见河鱼一块多钱一斤到两三块钱一斤不等。
中京近五十年普通工人的工资在一千六到两千,工厂为工人提供住宿,为工人子女低价提供托儿所,工厂食堂饭菜价格低廉,小学是义务教育不用交学费,初中学费不高,一个普通工人的收入基本能养活一个四五口之家。
五万块钱的购买力摆在这里,如果宋西不挑地段,到中京郊区买房,能买到一套独门独栋的小房子了。这真的是一笔不小的存款,只是相比起在中京城内买房需要的花费,显得五万块钱不多。
这天中午没从外面买饭吃了,宋西做了一桌菜,照例有一个瓦罐煲汤。两人在桌上边吃边说话,高松先起的话头,说:“我之前说有个事儿跟你商量。”
宋西:“嗯。”
高松说:“我打算去南大陆,想你跟我一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