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非弋他们还好吗,这会儿自己被关禁闭了他们要是找不到自己会着急吗?孔蔓生默默地想。
他并非就完全原谅了徐非弋,只不过进了游戏任务就是排在第一位的,现在他要做的就是跟徐非弋一起把他的队友全部都顺利地带出去。
不知道为什么提到通关孔蔓生总是下意识地相信徐非弋,这点连他自己似乎都没有意识到。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角落里忽然传来一声轻轻的“谢谢你。”轻到孔蔓生都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听。
“什么?”
“没什么。”
“哦。”
又沉默了许久,西泽尔才缓缓问到:“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自从那件事之后除了达利安其他人对他都是敬而远之,今天的事件其实并不是第一次发生,那些嫌恶和恶意从始至终都伴随着他。
刚开始西泽尔还会愤怒不已,到现在他已经有些麻木了。
“因为我们是朋友。”孔蔓生道。
“朋友?”西泽尔呢喃,这两个字的分量于他而言太重了,尤其是现下,还能当他是朋友的人寥寥无几。
西泽尔的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捏了一下,既酸涩又有些微微发胀。
默契般的,黑暗中的两人同时发出了轻笑,笑着笑着便变成了大笑,笑到最后西泽尔的眼泪都要溢出来了。
朋友?真好啊,我真的还能拥有这样的友谊吗?西泽尔在心中质问着自己。
又不知过了多久,禁闭室的大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走动,孔蔓生原本昏昏欲睡,听到动静他立马坐直了身体支起耳朵。
走动声没有持续很久,最终似乎是在禁闭室的门前停了下来,随后,孔蔓生听到一声清脆的“咔嚓”声,是大门被打开的声音。
“我们这是禁闭的时间到了?”禁闭处罚一般是三天,虽说禁闭室里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但孔蔓生也不觉的他们已经被关押了三天之久。
奇怪的是门被打开后没有人进来,既没人告诉他们禁闭解除也没人让他们离开,仿佛就是有个人走到门口顺手把门打开了,再没有然后。
西泽尔起身,孔蔓生却拦住了他。
“别急。”
禁闭室之所以叫禁闭室,就是因为隔绝了外界一切嘈杂好让人在里面认真反省,那么刚才在门打开之前他们听到的那阵奇怪的脚步声就……
“在门里面。”西泽尔低声道。
黑暗中彼此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但很显然两人都想到了同一件事——深空幽灵。
可今天明明不是潮汐,为什么深空幽灵会突然造访?孔蔓生汗毛倒竖,自打西泽尔点破了声音出在房间内,孔蔓生瞬间感觉房内的温度下降了好几度。
一股莫名的被窥视感自脚踝一路蹿到大脑皮层,让孔蔓生不寒而栗。西泽尔已经摸到了门边,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了大门,光亮照进来的刹那两人飞奔出禁闭室。
然而门外的场景让两人更是摸不着头脑,因为外面一切都太正常,或者说就是因为太正常,所以显得他们俩十分不正常。
抱着一摞文件的文员讶异地看着满脸恐慌喘着粗气的两人,“你们没事吧?”
“深空幽灵呢,深空幽灵侵袭,快拉警报!”西泽尔大吼。
愣了一两秒,文员“噗呲”一下笑出了声,“哪来的深空幽灵,你们是在禁闭室里关出幻觉了吗?”
“我们的门不是从外面打开的,而是从里面,除了深空幽灵我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可以做到。并且我们也没有被关满三天,门开了也没人进来告诉我们。”
出了禁闭室孔蔓生更加确信自己的感觉没错,现在外墙的屏幕上时间显示的正是他们被关的第二天。
“啊,那个……”有人弱弱的举起了手,“你们的门是我开的,当时我开了正好有人找我我就没进去了。你们确实只关了一天,是因为长官交代了给你们一点教训就可以了,关一天以示惩戒。”
“啊?”孔蔓生懵了,就连西泽尔也是满脸茫然。
文员笑得更凶了,“哈哈哈哈,你们竟然会以为是深空幽灵给你们开了门,那都不能叫深空幽灵了干脆叫深空好人吧哈哈哈哈——”
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一时间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她笑得如此开怀让孔蔓生和西泽尔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两人对视一眼,赶紧低下头灰溜溜地往自己的住宿区跑去。
等人消失在道路尽头,原先还在大笑的文员瞬间敛起笑容,给他们开门的小哥也收起了弱弱的气势,走廊里瞬间阴沉下来。
文员僵硬地转动着头颅望向尽头两人消失的地方,不协调的眼白倏然翻了出来,几乎连连接着的血管和神经都要被扯断,文员抠住眼球又把它们塞了回去。
死板的嘴唇上下开合:“被发现了,被发现了啊……”
“被发现了啊……”四周此起彼伏,一声叠过一声。
“那就,杀了他们……”
跑回宿舍的孔蔓生脸都还在发烫,不知是害臊还是热的,刚才被那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嘲笑,就算孔蔓生已经跟徐非弋学了不少厚脸皮之术都还是有些扛不住。
“看来真是我们搞错了。”孔蔓生尴尬地说,这一路上他们遇到了不少人,他们完全跟平时一样没有任何异常。
按照深空幽灵以往出现就是生灵涂炭的尿性,要是真有深空幽灵潜入了基地早该天下大乱了。
“唔,是啊。”或许同样觉得尴尬,西泽尔也只简短地应了一声。
……
“这一次终于可以决出胜负了吧,看来会是庄毅稳赢的局面呢。”玩家D有些可惜地盯着屏幕,徐非弋初露头角的时候他还很看好他的呢。
“是啊,这一把庄毅赢太多了,无论是输还是赢,徐非弋都无法翻盘了,他注定要赔到倾家荡产啊。”玩家C感慨。
在副本中挣扎的人无法直观地感受到现场观摩的人所体会到的震撼,当庄毅投注率出现在这个大屏幕的时候所有人刹那间都屏住了呼吸。
一路飙升到可怕的比率让人忍不住发抖,玩家D甚至可以幻视不到半个钟之后庄毅出现在屏幕里会是以何等绝对压倒性的姿态,那么从容又惬意,就好像其他人都是去玩命的而他只是去度了一个地点设定在深空的假期而已。
“可惜了,这场游戏结束俱乐部排行就要变天了。”玩家D瞄了一眼俱乐部榜,第七位一直是Interstellar Rose,“究竟还是梦染笙歌棋高一着,在庄毅的部署下连徐非弋都被压得无法翻身。”
“更何况我们?”他叹了口气,玩家D是少有的没有被庄毅撒下的大饼所诱惑的人,可事到如今又能怎么样,明知道借来的铃兰是无底深渊,他们又有什么本事保护自己呢?
连Interstellar Rose都无力反抗,他们这些散玩家难道还能被幸运之神所眷顾而躲过一劫?
“你们、你们真的是这么想的吗?”一直小透明的玩家B忽然开口。
“什么意思?”玩家D和玩家C异口同声。
“你们不觉得第七名很可怕吗?”玩家B的声音有些颤抖,“上上下下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直都在同一个位置啊。”
玩家D和玩家C同时怔住,既而,一股凌冽的凉意瞬间笼罩了两人全身。
是啊,最可怕的难道不是一直卡在同一个位置吗,从Interstellar Rose成立之初他们就是第七名,不管前面的俱乐部排名如何变化都稳稳地守在第七名纹丝不动,就仿佛他守住了进入前七的大门一样,不管怎样都无法撼动Interstellar Rose的位置。
这是比得第一还要恐怖的能力,白蔷薇只需要放手去做保证自己断层第一就行,而Interstellar Rose却要精准地控制分数和排名,多一点少一点都不行。
玩家C感到一阵恶寒,屏幕上那个面目有些模糊的男人,忽然离他们无比遥远,不管怎么样他们都不曾触碰到他的一片衣角。
还来不及细想,大厅的灯忽然闪了两下,然后就是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刺响声,一股烧焦臭味向着众人袭来,大厅陷入了短暂的黑暗。
应急灯管亮起,铃兰仙子抬头,似乎没想到她所管辖的地方还会有跳闸这种事。
刘呱唧抹着额头上的冷汗,“你可真虎。”
包甜甜抱着一只水盆,盆里的水已经空了,但某台售票机却跟洗了个澡似的全湿透了。
“也不怎么样嘛,一台就整短路了,我还以为至少试个十七八台呢。”说到此处包甜甜脸上的跃跃欲试让两位男士是有点汗毛倒竖。
“喂,怎么回事!老子还要借铃兰的呢,怎么不出票了?”前排有人嚷嚷起来,一石激起千层浪,跟在后面准备加注铃兰的其他人也推搡起来。
铃兰仙子还是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只是这笑容看上去已经无比勉强。
距离游戏开始不到二十六分钟,许多想要加注的人蜂拥至前台,可惜这会儿因为短路故障他们的愿望恐怕要落空了。
“快看!”有人惊呼,所有人目光都随着这一声叫喊投向了投注屏。
这一刻,庄毅的个人投注已经达到了一个扭曲的地步,哪怕这串数字只是在口腔中打个转儿都会让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