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祸 第10章 第十章

周日下午，冀遇光找冀望吃了顿饭，冀望一开始不愿意去，还是他哥好声好气地说想弟弟了，冀望才屈尊出了门。

冀望打车到饭店的时候正好碰见冀遇光刚到，冀遇光看冀望从出租车上下来，就问了句：“你车呢？”

冀望随口说了句“丢了”，这话糊弄李少昀还行，糊弄冀遇光可不管用，冀遇光停好车，跟冀望一起去了提前定的包房，刚一坐下就问：“说实话，车呢？”

冀望只好说：“让交警扣了。”

冀遇光一愣，问：“怎么扣的？”

冀望说：“没戴头盔。”

冀遇光听见这话，脸一下僵了，平时温声细语的人都严肃了起来：“我怎么跟你说的，车你骑就骑了，头盔绝对不能不戴，你……”

“不是我。”冀望果断打断冀遇光的长篇大论，说，“别人。”

冀遇光一听这话反倒迷糊了，他皱了下眉，问：“你车载人了？”

冀望翻着菜单，没怎么在意地“嗯”了一声，冀遇光却一下沉默起来，端详着冀望不说话。

冀望感觉到冀遇光的目光，一抬头正好跟他哥对上眼，冀望一脸莫名其妙，问：“怎么了？”

“冀望，你跟我说实话。”冀遇光突然绷起一张脸，问，“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冀望：“……”

“我不反对你谈恋爱——”冀遇光先说了结论，之后才语重心长道，“但现在不行，再有三个月就高考了，现在处对象不合适。“

冀望听着好笑，说了句：“你想多了，我没谈。”

“那是有喜欢的人了？”冀遇光边琢磨边问，“表白没有？要是没有，高考之前就别说了。”

冀望装听不懂，故意问：“为什么？”

冀遇光轻咳一声，说：“反正你听我的，你要是真喜欢对方，也不用断了联系，高考完该怎么谈怎么谈，到时候我全力支持你。”

冀望挑了下眉毛，问：“你是怕我现在表白让人拒绝了影响心情吧？”

冀遇光长的斯斯文文，脸上一点事都藏不住，他一下避开冀望的眼神，也不知道是不是怕伤了冀望的自尊心，被说中了心事也要硬着头皮否认。

冀望看着他哥尴尬的演技，无语地摇了摇头，问：“你根据什么判断我有喜欢的人了？”

冀遇光这才重新抬起头，认真道：“根据我没见你让人坐过后车座。”

冀望一想，这话说的是没错，但道理却不是这么个道理，他跟冀遇光解释：“没人坐过我后车座不是我不让人坐，是没这个机会，一个破车我有什么不能让人坐的。”

冀遇光敏锐地捕捉到冀望话中的漏洞，非常富有逻辑性地问：“那这次是什么契机促使别人上了你的车？”

冀望看不下去他哥那双纯真无害的眼睛，叹了口气，说：“差不多得了，你觉得我像偷着谈恋爱的人吗？”

冀望这话说到了点子上，冀遇光一想也是，冀望跟他不一样，冀望天不怕地不怕，没理由谈个恋爱还不敢承认。

冀望看冀遇光皱着眉毛瞎琢磨，恐怕他哥有什么别的想法，只好反过来哄了他哥一句：“行了，真恋爱那天我第一个告诉你。”

冀遇光听见这话，才稍微点了下头，说：“那就这么定了。”

冀望觉得既无语又好笑，他哥正经归正经，逻辑归逻辑，但真幼稚起来，连李少昀都得甘拜下风。

又过了一会儿，等菜都上的差不多了，冀遇光才问：“对了，给你找的那个化学老师怎么样，教的还行吗？”

“还行。”冀望用筷子剥着虾皮，装作随口问，“你从哪认识的？”

冀遇光说：“我大学老师推荐的，说有个学生在休学，时间比较充裕，我看正适合你这段时间集中补习，就让老师联系了一下。”

“休学？”冀望问，“他是学生？”

冀遇光说：“研三，妈没跟你说吗？我把资料都发给她了。”

“没有。”冀望把一只用筷子剥好的虾放到他哥的碟子里，说，“你再给我发一份吧。”

“哦，行。”冀遇光夹起干净的虾肉放进嘴里，说，“你别忘了跟人家加个微信，有不会的题随时问着，就三个月了，你咬咬牙，挺挺就过去了。”

“就三个月你还折腾我出来一趟。”冀望又往他哥碟子里丢了一只虾，问，“你要出差？”

冀遇光一下被冀望猜中目的，不自然地点了下头，说：“我下周要去趟国外。”

冀望眼皮抬了一下，但随后就继续吃起了饭，没再追问任何事。

离开饭店之前，冀遇光给了冀望一张卡，说是这段时间不能常联系，让冀望应急的时候用。

冀望本来不想要，但他哥态度坚决，冀望不拿就不让走，冀望这才把卡揣进了兜里。

冀望回到家后，正好碰见他妈要出门，他妈站在门口问：“怎么回来这么早，你哥呢？”

“回公司了。”冀望说。

“下次让他回来吃饭。”他妈说完，又问，“望望，你想不想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

冀望刚要往楼上走，闻言脚步一顿。

“我听柏阿姨说他儿子高考之前就在学校旁边租了个房子，说是效果很好，我看你天天来回打车也得一个小时，有这功夫不如多睡一会儿。”

冀望不知道为什么如此平凡的提议会让他心跳加速，唯一合理的解释是——他在那一刻想到了言以岁。

“哦。”冀望垂在裤腿边的指尖稍微蜷了一下，说，“那就租吧。”

第二天一早，冀望背了个尤为大的双肩包去学校，李少昀一见就捅了捅他的包，问：“这啥？”

冀望说：“衣服。”

李少昀挠挠头，问：“你要离家出走啊？”

冀望无语道：“我能带点值钱的吗？”

李少昀说：“你衣服不都挺值钱的。”

冀望没搭理他，光把包放在了两个椅子中间铺好一小块地毯的空地上：“我爸在学校旁边给我租了个房子，中午搬过去。”

李少昀一听，立刻举手问：“我能申请参观吗？”

“你以为呢。”冀望说，“中午跟我去买东西。”

“好好好，我最爱逛街了！”李少昀当时一脸开心，完全没想到几个小时后跟冀望逛的“街”会是大型超市。

他看着冀望购物车里越来越多的可乐，问：“你买这么多可乐干啥，这玩意绝精你不知道？”

冀望一心扑在购物上，完全没管李少昀说了什么，他想起来那房子可能没有空调，就顺手往李少昀的购物车里放了个电热器。

李少昀叫苦连天，一路都在抱怨。

“早知道是干体力活我就不跟你来了。”

“你这个骗子！”

“又去拿什么？”

“怎么跟置办新房似的……”

冀望租的房子是离学校最近的小区，从小区门口到学校正门走路用不上五分钟，也不知道他爸是怎么跟人说的，三个月的短租居然能租到视野最好的楼层。

冀望开门之后，李少昀直接就往里走，完全没注意到冀望站在门外换了密码。

冀望晚李少昀一步看清房子的全貌，不到一百平米的房子，冀望一个人住绰绰有余，他路过正在感叹“这房子真不错”的李少昀，做的第一件事是把可乐放进冰箱。

“哎，我今晚跟你住这儿行么。”李少昀站在客卧门口，说，“我喜欢这床。”

应该是冀望他爸提前跟人交代了今天入住，电器都是连着电源的，冀望确认了冰箱的温度后站起来，说：“我今晚有课。”

“啊，对。”李少昀想起来冀望的家教课，只好遗憾道，“那明天呢？”

冀望说：“明天你妹有课。”

“……靠！”李少昀一想到明天还得给李莺莺当保镖就一脸的不情愿，他看着冀望，可怜巴巴道，“那我不能给你暖床了，你别想我。”

“放心。”冀望把背包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意味深长道，“我想的不是你。”

李少昀一下没反应过来，几秒后才把眼睛瞪圆，惊讶着问：“我没听错吧，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嗯。”冀望把所有衣服整理归位，最后看着李少昀，说，“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回到学校后，冀望第一时间翻开了手机通讯录，他昨天看过冀遇光发来的资料，那里面除了言以岁的基本学历外，还有一个十分瞩目的手机号码。

冀望没给言以岁的手机号存任何名字，所以播出去时，手机上显示的只是一串数字。

冀望是趁上课铃响前给言以岁打的电话，那时走廊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冀望趴在教学楼一侧的窗台上，他做好了电话会被挂断的准备，可没想到几声铃响后，言以岁的声音居然传了过来。

“喂？”

冀望没有任何准备，心脏忽然快跳一拍，就在他沉默的一秒，言以岁又叫了他的名字：“冀望。”

冀望一下回神，惊讶道：“你有我手机号？”

言以岁说“嗯”，之后没解释为什么，冀望也没问。

冀望听见上课铃声响起，怕言以岁听不清他说话，就把身子往窗外探了探，说：“晚上……”

“我正要跟你母亲联系。”言以岁继续开口，说，“今晚我有事，课得取消了。”

冀望目光一下沉下去，但还没等他开口，言以岁就又说：“但我这周末有空，可以把上次的三十分钟一起补上。”

“或者两节课一起。”

“你选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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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