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恶魔她只想搞科研 第44章 傀儡技法

轻盈、痛快、愉悦。

这是诺姆维尔恢复能力后从保藏层上来后一路上最直观的感受。

她的“预备眷族”柏澈办事效率很高，在解除刚才对高羽等人施加的能力后，又给他们覆盖了新的指令，让他们无条件听从她的指挥，并且不会对内容感到怀疑。

为达到最高效率，迫不及待想要找到长谷川的诺姆维尔用念动力将已然对她言听计从的安保员们提起，如幽灵般飞快穿梭在走廊，直奔长谷川的藏身之处。

在她的能力光学扭曲的加持下，摄像头无法捕捉他们的身影，走廊上的长灵会成员只感到一阵凉风掠过耳畔，丝毫没有察觉有人从身旁经过。

精纯的力量充盈每一根血管，所有固有能力几乎完全恢复的诺姆维尔如入无人之境，毫不费力地冲到通往长谷川所在地的合金门前。

此时四下无人，门后也没有人类活动气息，诺姆维尔长臂一挥，物质置换能力发动，轻易地在那扇需要更高权限才能通过的合金门上融出一个大洞。

见此情景，一路和其他人一样被诺姆维尔用念动力提着过来的柏澈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诺姆维尔提着几人从破洞中径直穿过，身后无数物质粒子聚拢，大洞瞬时闭合，厚重的合金门恢复原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从门口到长谷川所在之处的走廊仅有十米，尽头远端的门前静静站着两名身材健硕的保镖，其中一名正揉着眼睛，似乎在确认刚才合金门上是否真的出现过大洞。

诺姆维尔带几人进门的动作极快，用能力复原大洞的速度也只在眨眼之间，此时那扇厚重的合金门无论怎么看都完好无损。

揉眼睛的那个自然地认为刚刚自己看到的是错觉，于是放下手，恢复正常站位。

诺姆维尔施加在几人身上的光学扭曲依然生效，两名保镖丝毫没有注意到不速之客已经到来。

章子感应着厂长身上的标记素，小声说：“应该是汇报完了，厂长正要出来。”

诺姆维尔颔首：“他出来应该也是由秘书引路，先给他们让开。”

话音刚落，尽头的门便向两侧打开，厂长在秘书的牵引下蒙着眼握着牵引棒，摸索着往外走。

通道并不算很宽，收到诺姆维尔的示意，几人贴着墙壁为中间让出一条道，目送厂长和秘书缓步离去。

合金门合上，厂长的背影消失，诺姆维尔向两名保镖的方向伸出手臂，修长的手指一点点紧握，两名保镖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嘴角溢出鲜血，随后一头栽倒在地，没了气息。

除柏澈外，其余三人都吃了一惊，但在柏澈能力的作用下，没有人提出质疑。

柏澈嗅着走廊里弥散开来的血腥气，轻声问：“这也是你的能力吗？”

“嗯，”捏碎心脏的舒爽手感让诺姆维尔十分怀念，于是心情很好地说明：“心脏掌控，很方便吧。”

“很厉害。”柏澈点头，快步上前将横在门前的两具尸体踢开，为诺姆维尔腾出空间。

“谢谢。”诺姆维尔走到门前，欣赏地拍了拍柏澈的肩膀，“接下来交给我。”

尽管她可以用物质置换直接让那两具尸体连同长谷川办公室的门一起消失，但柏澈有眼力的行为依然值得赞赏。

走廊里的冷气开得很低，诺姆维尔站在门前深吸一口气，冰凉的空气灌入肺里，让她的情绪逐渐冷却下来。

隔着眼前漆黑的金属门，她清晰地感知到门后正坐着一个人。

长谷川哲也。

诺姆维尔的手指很轻地动了一下，紧闭漆黑的金属门瞬间化为齑粉，物质粒子散落间，露出门后端坐在桌前的男人。

男人半长的黑发向后梳起，身着黑金色羽织，光泽粼粼的面料上刺着一条盘踞在樱树上口衔红色鬼面的青龙，神态栩栩如生。身后的屏风上挂着象征着长灵会权力顶点的巨大鬼面，狰狞猩红的眼目中折射出隐隐的金光，无一不昭示着他的身份。

长灵会现任组长，长谷川哲也。

长谷川手上还握着茶盏，一张不怒自威的脸上表情十分惊愕：“你们怎……”

诺姆维尔不打算和他废话，直接用念动力隔空一把擒住他的脖颈提起，长谷川喉咙里发出“呃唔”呛声，生生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双手双腿奋力挣扎蹬动，桌面的茶具被碰倒，稀里哗啦地掉落在地。

凌乱狼狈的场景让诺姆维尔有些烦躁，她心念一动，长谷川还在乱动的四肢立时停顿，随后一点点强行伸长。

长谷川眼球凸起，惊骇地想要抵抗那股无形的力量，却无法控制被生生拽开，整个人呈大字型悬在空中，如同任人摆布的提线木偶。

用念动力将长谷川碍事的手脚都固定住后，诺姆维尔缓步上前，修长的手指点触在长谷川的眉心，准备用灵魂攫取来读取他的记忆。

【灵魂攫取】的本质是诺姆维尔将自己的念力化为触角来探查生物体内所有情况，并抓取寄宿于其中的灵魂读取记忆，只是需要直接触碰到皮肤才能生效。

因窒息和挣扎，长谷川满面涨红，额头布满汗液。感受到指尖传来温热黏腻的触感，诺姆维尔反感地皱眉，毫不犹豫发动了能力。

念力触角地毫不留情地从长谷川眉心钻入，带着摧枯拉朽之势席卷而过，扑向灵魂的所在之处。

然而磅礴笃定的念力触角却扑了个空。

原本该寄宿着灵魂的心脏位置空空如也，那颗黏滑心脏仍在有力地跳动，只是里面没有灵魂。

诺姆维尔手一松，长谷川如同一袋烂肉般摔落在地上，捂着嗓子剧烈咳嗽起来。

“怎么可能？”诺姆维尔难以置信地看着长谷川。

一般人类的灵魂都寄宿于心脏的位置，按理说不会失手。长谷川哲也身为人类，明明能说话，也能做正常反应，但却没有灵魂？

虽然已经很久没有用过灵魂攫取，但也不至于探测出错。诺姆维尔疑心有异，上前两步一把钳住长谷川的头，强迫他仰起脸，再一次使用了灵魂攫取。

这一次，她将重点放在了对长谷川身体内部结构的探测上，细密的念力触角在长谷川的躯壳里仔仔细细地搜索一圈，仍然没有找到他的灵魂，却在头部发现了一团和大脑形状完全相同的肉瘤。

这团肉瘤似乎已经取代了原本大脑的功能，紧密地镶嵌在长谷川的头盖骨里，还在轻轻蠕动。模仿大脑皮层的结构中缠绕着猩红的血管，极为隐蔽地散发出一股熟悉又厌恶的气息。

探测到那股令她厌恶的气息时，诺姆维尔瞬间明白了为什么她没有找到长谷川的灵魂，以及为什么一直以来所有和长灵会相关的事都如此诡异。

恶魔血肉的来源、被运到表位面的魔矿、长灵会成员无人在意的魔素中毒症状……没有灵魂的长谷川哲也。

这一切都是卡利乌姆在背后捣鬼。

卡利乌姆拥有一项特殊的固有能力——【傀儡技法】，能通过将自己的血肉侵入生物体内的方式吞食该生物的灵魂，将其制成只听从他命令的傀儡。用活物制成的是“生傀”，用灵魂还未离开的新鲜尸体制成的是“尸傀”。

生傀行动自如灵活但需要休息，尸傀不知疲倦但身体会逐渐腐烂。

无论是生傀还是尸傀，都只会受主人指令调遣，做出相应的行动。但与只能接受简单指令的尸傀不同，生傀的外貌、说话、反应都与正常人无异，还会保留所有成为傀儡前的习惯，如果不采用特殊手段探查，一般人并不会察觉它已经失去自我意识，不再是原本那个人。

卡利乌姆在深渊时就将不少手下败将和他看上的恶魔制成生傀，让他们成为了他卖命、永不背叛的工具。

如今他又将这招用在了长谷川哲也身上，把长谷川制成了生傀。

长谷川作为长灵会组长，在表位面拥有极大权力和资源的顶级傀儡，这无疑对卡利乌姆把恶魔血肉偷运到表位面以及后续用来制造变异种的行为创造了极大的裨益。

想到卡利乌姆竟然在背地里偷偷在表位面搞了这么久的小动作，诺姆维尔几乎要气笑了。

长谷川哲也控制的天川食品十几年前就开始所有产品里混入含有魔矿的溶液，并且开始在最近使用混入了恶魔血肉的药剂将人类改造成“变异种”……

魔矿不用说，必然是卡利乌姆监守自盗；至于长灵会用作改造人类的生体强化剂里的恶魔血肉，恐怕是来源于卡利乌姆自身——

从长谷川脑中的肉瘤上察觉到卡利乌姆的气息后，诺姆维尔猛地回忆起那些恶魔血肉上的味道。那些恶魔血肉诡异的腥香中之外暗藏着的浑浊气味，与此时长谷川脑中的肉瘤有着相同的味道。

它们都来自卡利乌姆。

想到这里，诺姆维尔背后突然升起一股寒意：卡利乌姆用融合了他自身血肉的药剂改造人类，说明他的野心恐怕比想象中还要大。

恶魔将人类或其他深渊生物转化为眷族的方式，就是给予对方含有自己一小部分灵魂印记的血。

一般来说，恶魔如果只是分出自己的血肉，是无法将对方彻底变为自己的眷族的。而卡利乌姆的固有能力【傀儡技法】使得他能够通过血肉侵占对方的灵魂，也就间接达到了将灵魂印记融入对方灵魂中的目的。

如今，除却被直接注射和吸入他血肉的“变异种”，他还通过天川食品这一渠道让数不清的人类都“接受”了他的血肉。

也就是说，只要他想，随时可以“激活”这些已经摄入过他血肉的人，将他们变为自己的眷族或生傀，听从他的调遣。

卡利乌姆是想侵入表位面，在表位面称王称霸？

不，不对。

如果只是这样，他没有必要特意指使变异种去袭击涉及能力开发的研究者，并盗取数据。

他这样做恐怕另有原因。

卡利乌姆发现了觉醒能力后的人类不会恶魔被依凭？

觉醒能力后人类的大脑结构会发生改变，具备天然的类似结界的排他属性，也就是这层结界的存在让恶魔的精神体无法依凭。

莫非那层结界除了能将恶魔的精神体排除在外，还会妨碍卡利乌姆的【傀儡技法】的生效？

从目前卡利乌姆指使长谷川在表位面所做的一系列事情来看，他想将更多的人类改造成为他的傀儡，这一点是确认无疑的。

在这个过程中，卡利乌姆很可能是发现能力者不能被制成傀儡，觉醒能力的人类越多，对他想要进行的某项计划就越不有利，所以他才千方百计阻挠人类的能力开发进程。

整套问题的关键在于，卡利乌姆在表位面的这一系列行动，完全是背着齐弥多罗进行的。

电光石火间，一个近乎不可能的推想毫无征兆地从诺姆维尔脑海中蹦了出来。

难道说卡利乌姆对齐弥多罗有了反叛之心，想在齐弥多罗进入表位面后杀掉他，取而代之成为新的魔王？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会需要大量兵力。他的傀儡越多，他战胜齐弥多罗的可能性就越大。

假设当齐弥多罗踏入表位面时，表位面的大量人类都已经被激活成为卡利乌姆的傀儡，并且听从他的调遣的话，卡利乌姆就有了很大的赢面——

天川食品的受众实在太广了，这些在无意中接受过卡利乌姆血肉的人类身份地位各异，数量遍布全球各地。这些人集中起来的火力虽然不至于能够战胜齐弥多罗，但也会极大地干扰他，足以让齐弥多罗露出破绽。

届时趁齐弥多罗不备，卡利乌姆突然反水从旁偷袭……那他很有可能可以达成目的。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想通个中关窍后，诺姆维尔嘴角不由勾出一个讽刺的微笑：齐弥多罗，如果知道了自己最信任的亲密宠臣竟然在背地里策划谋反，你又会是什么表情？

她看着眼前已经陷入昏厥、完全无法读取出任何有用的信息的长谷川，原本想通这一切后的愉悦又逐渐被厌烦取代。

虽然卡利乌姆和她一样都想要齐弥多罗的命，她并不打算放任卡利乌姆继续他的狂妄计划。

以卡利乌姆的行事作风，恐怕他得逞后就会找机会对她的眷族下手——没法杀掉永生的维序恶魔，但是可以不断地给她找麻烦。

这是诺姆维尔不愿意看到的。

更何况按原本计划她也能够杀死齐弥多罗，并不需要卡利乌姆在这里横插一脚。

她想要让未来更多的人类能觉醒能力，而卡利乌姆则想阻碍这一点。光从一点，她就有足够的理由阻止卡利乌姆。

虽然卡利乌姆计划谋反，但是如果她在表面的行动被卡利乌姆察觉，这个阴湿小人也可能会用其他的方式向齐弥多罗造谣，并将一切问题都推到她头上，这对她的计划将是巨大的破坏。

因此，她在表位面的行动必须更加隐秘，最好能在阻止卡利里姆在表位面的行动之外，锁定卡利乌姆的位置，并在他进谏谗言之前将他解决掉。

现在的问题就变成了如何进一步得知卡利乌姆计划的详细，并且找到他的位置。

诺姆维尔用念动力将软瘫在地的长谷川提起放回椅子上，盯着他的脸思索起来。

人类被制成生傀之后，由于灵魂已经被吞食，所有记忆也荡然无存，躯壳里保留下来的只有遵循卡利乌姆指令的部分，而且这部分只能被卡利乌姆读取，其他人无法用催眠或是其他审讯手段获取情报。

比如她的灵魂攫取。

她与卡利乌姆不和的原因也有一部分来自这里，深渊里会使用灵魂攫取的恶魔只有她，在被诺姆维尔明里暗里破坏过几次计划后，卡利乌姆在传递机密信息和任务时几乎都使用生傀进行，让诺姆维尔无法用灵魂攫取来截胡他的情报。

换言之，【傀儡技法】可以说是专门防她的技能。

她不能直接破坏长谷川，生傀的死亡会被卡利乌姆感知到，但她可以用别的方式来处理。

在过往与卡利乌姆的生傀们“打交道”时，诺姆维尔已经确定生傀的记忆和经历并不会实时传输给卡利乌姆，而是会定期回到卡利乌姆身边由他阶段性读取。

这意味着卡利乌姆并不知道自己在表位面的生傀已经被她发现，就给了她操作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