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恶魔她只想搞科研 第43章 她的记忆

十二年前，里位面。

由于齐弥多罗王贪婪无度，肆意吸取深渊的力量，加上虐杀人类的残暴嗜好与管控魔矿的行径，深渊哀鸿遍野，日渐走向衰颓。

在宠臣卡利乌姆的旁敲侧击下，齐弥多罗意识到这照这样下去深渊将会枯竭，但他不愿改变，也不想改变。

为了迎合王的任性，卡利乌姆提出了一个疯狂的计划——入侵表位面，大量将人类掠夺到里位面，增加里位面的人类储量。

这样一来，一是可以让齐弥多罗尽情享受折磨人类的快感，并顺带解决由于人类配额不足而导致的后裔早夭问题，二则可以将部分人类改造成为低级恶魔为他们驱使，进一步强化齐弥多罗的统治。

卡利乌姆的提案得到齐弥多罗的极高评价，齐弥多罗嗜血的赤瞳因狂喜而发亮，他当即表示自己也要亲自前往，并狂傲地声明自己要先在表位面杀个痛快，再将剩下的人类择优带回。

这计划让站在一旁听了全程的诺姆维尔感到震惊，但随后她意识到机会来了。

位面入侵将影响表位面和里位面的平衡，是对深渊秩序的巨大挑衅。

齐弥多罗终于膨胀到了将要打破触及深渊秩序的程度，她终于有充分的理由，可以光明正大地出手杀了他。

尽管现在齐弥多罗已经完全信任了她，但她仍然要等待时机。

齐弥多罗每天都在以惊人的量消耗魔素转化修炼，力量十分强大，即使是她也不能保证一击毙命。

她见过齐弥多罗战斗，这名暴虐的新王出手招式大开大合，杀伤力与破坏力极强；如果在齐弥多罗的全盛状态下与他正面战斗，必然会波及深渊的地貌环境和住民，反而会使得深渊更加虚弱。

这不是诺姆维尔想要的。

同时另一方面，卡利乌姆提议通过位面入侵来补充人类配额的计划看似合理，但实际上不过是亡羊补牢。

新生后裔早夭的根本原因在于齐弥多罗对魔素的疯狂吞噬消耗了深渊的力量，客观上导致深渊之巢诞生的后裔越来越虚弱。

这些虚弱的后裔依凭人类的方式，是将自己的精神体侵入人类的大脑，抹杀人类自我意识，并以其躯壳为养料，蜕皮出属于恶魔的躯体。但以人类为原始素材的躯体并不够强大，无论是力量还是寿命都远不及曾经的深渊之巢孕育出的原生恶魔。

因此，让弱小的后裔依凭于人类只不过是权宜之计，增加人类配额只能缓解一时的紧缺，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只有齐弥多罗的死亡才是真正的破解之法。

齐弥多罗一旦死去，被他吸收压缩后存储在体内的魔素将一次性全部被释放，深渊将重新获得力量，再次焕发生机，深渊住民也能从他的残虐压迫中解放。

阻止位面入侵，杀掉齐弥多罗及其党羽，将力量还给深渊。

这便是诺姆维尔的终极目的。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围绕齐弥多罗和卡利乌姆的位面入侵计划，诺姆维尔也在暗地里展开她的部署。

齐弥多罗和卡利乌姆计划通过稳定的空间裂隙——位面门来进入人类所在的表位面，但位面门的开启还需要漫长的时间与庞大的能量，因此他们只进入了计划的准备阶段，等待位面门的开启。

位面门开启时面积大、维持时间长、状态稳定，看似是一个完美的通道，但却有一个微小的缺陷。

这是只有自位面门建立后一直存活至今的诺姆维尔才知道的隐藏信息，齐弥多罗他们并未掌握、也绝对不会预料到。

现在这微小的缺陷就是诺姆维尔取胜的关键。

位面门是在表里两个位面的意志的达成共同协议的基础上才产生的、进行位面穿越时的唯一正统渠道。因此恶魔穿越位面门、踏入表位面的瞬间会受到世界意志的瞩目，而这会引发深渊生物体内的魔素的剧烈波动，进而导致其有一瞬间陷入毫无防备的状态。

哪怕是强如齐弥多罗也不能例外。

他平时防备再如何森严，在进入表位面时也会有一瞬间露出破绽。

这一瞬间虽然短暂，但对于诺姆维尔来说足够了，她将在齐弥多罗踏入表位面的瞬间将他击回里位面，并立刻格杀。这样一来，齐弥多罗压缩存储在体内的魔素将被一口气释放，深渊也将恢复生机。

此外，为了最大程度干扰位面入侵计划，诺姆维尔还有一件事必须亲自完成。

她在听说位面入侵计划后便在暗地里做起为此做实验，最终确认了这个不可思议的事实——

人类的大脑并未被完全开发，只要通过特殊手段激发这些潜能，人类就会觉醒超能力。而且觉醒超能力后的人脑结构发生改变，这会让恶魔的精神体无法依凭。

齐弥多罗生性多疑，虽然残暴无比，但行事极为谨慎小心。位面门开启后，他必然不会第一个踏进表位面，只会先让手下的恶魔精英先行为他探路。而面对从天而降且身怀异能的恶魔，人类目前能做的反抗很有限。

她要做的就是先行进入人类所在的表位面，开发人类大脑潜能，让尽可能多的人类觉醒超能力。

觉醒超能力后的人类不仅战力将极大提升，而且不会再被依凭。

这招既能让人类有能力自保，不遭受无妄之灾，也能打齐弥多罗和他的手下一个措手不及。

这些狂妄自大的恶魔想来不把人类放在眼里，人类在它们看来全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

但如果这看似无力的孩童把外套一掀，露出浑身钢筋铁疙瘩似的肌肉，手臂改装成核能火箭炮，下肢是轮椅火炮呢？

光是想想那时齐弥多罗手下的恶魔们惊慌失措的样子，诺姆维尔就想忍不住发笑。

猝不及防见到拥有超能力的人类加上进入表位面时全身魔素剧烈波动，齐弥多罗和他的党羽势必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唯一的问题是，如何避过齐弥多罗的耳目，让表位面的人类迅速觉醒超能力？

避过耳目倒还好说，诺姆维尔能将自己的半身——莱普莉卡分裂出来，留在深渊替她坐镇。莱普莉卡能完全复制她的外貌与能力，可以瞒天过海。

问题在于如何迅速让人类觉醒超能力？

诺姆维尔的实验分为两组，一组里，她将自己的特异神经元细胞分离并复制，种植在生物芯片上，并将芯片植入人脑。另一组则是通过特定电波及化合物刺激人脑神经。

两组实验全部成功激发人脑的潜力，让他们觉醒了超能力，区别在于植入芯片的人类觉醒速度快，能力水平普遍偏高；自然激发的人类觉醒速度相对缓慢，能力水平不稳定。

诺姆维尔看来，第一种方式无疑是效率最高的。

但要怎么样才能让人类接受她的芯片植入？

这个问题在诺姆维尔进入表位面后迎刃而解，她降落在联邦蜂鸟市，这里的人已经开始了对人类大脑潜能的探索，并且使用的手段和她的第二种实验非常相似。

这原本该是惊喜，然而诺姆维尔无暇顾及这些了。

她在穿越位面时遭遇了千百年难遇的空间震荡波击，身体被撕裂为原子级别，几乎用尽所有的力量修复身体，最终筋疲力竭地摔进表位面后，直接失去了大部分记忆和能力，身体也弱化成了人类青少年的形态，忘记了自己的目的。

表位面魔素极为稀薄，虚弱的诺姆维尔得不到补给，身体无法自动恢复，伤痕累累地倒在路边，被善良的人类夫妻莫理夫妇发现。

他们询问她的名字和来历，她凭借本能模模糊糊地回答“……维尔”，随后彻底失去意识。

结婚多年却没有被孩子眷顾的莫理夫妇将她当成遭遇家暴后逃出家门的可怜孩子，给她取名莫维尔，并登记成他们的养女。

于是“莫维尔”出现了。

失忆后的的诺姆维尔以为自己是人类，只隐约知道自己是要做和脑神经相关的研究。一年后，她凭借着微弱的记忆和极高的智能开发出符合当时蜂鸟市能力开发政策的脑机学习装置，被特选进入能力开发研究所工作，之后经历数个项目，开始了接入式脑机接口“ASK”的开发。

在开发ASK的核心芯片时，她下意识选择将自己特异神经元细胞种植在上面，这也成为了ASK运作的基础。

当这段记忆逐渐清晰，诺姆维尔不由庆幸自己即使失忆仍记得主要任务，不仅没有落下进度，甚至还马上就要实现。

然而在高兴之余，看着保藏层里密密麻麻的变异种，她的心中再次蒙上一层阴云。

她本以为恢复记忆后自然能明白为什么表位面会出现恶魔血肉和变异种，然而此时她却对此一无所知。

再加上天川从十几年前就开始添加魔矿，显然是有人先她一步进入表位面，意图潜移默化地改变人类体质，并引导长灵会制造变异种。

谁会这么做？为什么这么做？

诺姆维尔的视线落到已经完全空掉的玻璃罩上，里面的魔矿已经被她全部吸收，此时一粒也不剩。

要将这样大一块魔矿运到表位面绝不是一般的大恶魔能做到的。

但是……

诺姆维尔眉头微皱，她几乎可以确认齐弥多罗对此并不知情。

齐弥多罗对魔矿的需求极大，除了不得不分配给其他深渊生物使用的最小限度的魔矿外，他已经将所有魔矿都视为他自己的储备能量，对魔矿管控极为严格。

诺姆维尔在齐弥多罗身边潜伏已久，并已经彻底获取他的信任，她从没有听说或感知到任何齐弥多罗要提前对表位面做些什么的迹象，更不用说齐弥多罗还心心念念地筹备位面门开启，而这也需要庞大魔素。

齐弥多罗绝不会舍得让这样大一块魔矿不明不白地进入表位面。

能避过齐弥多罗的视线，从被严密看管的魔矿带里撬下这样大一块带走，还能接触到深渊之巢的母床粘液，并且能进入表位面与长灵会这样的组织联系上……

只可能是身居齐弥多罗近侧、具有相当高权限的人才能做到。

很快，诺姆维尔心里浮起一个名字。

卡利乌姆。

作为齐弥多罗头号宠臣的卡利乌姆具有能自由出入魔矿带和深渊之巢的权限，如果他想做些什么手脚，也有很多方式能掩盖踪迹，不被齐弥多罗发现。

如果真是卡利乌姆，那情况就更加棘手了。

这名阴沉冰冷的男性恶魔如同蛰伏在潮湿地穴里摩擦触须的百足蜈蚣，邪恶本性也和齐弥多罗如出一辙，不同的是卡利乌姆更擅长伪装，他将残暴自私的底色隐藏在彬彬有礼的外表下，表面上看似正直严肃、直言不讳，实际是个阴湿小人，暗中给包括诺姆维尔在内的不少人使过绊子。

诺姆维尔看不惯卡利乌姆的行事风格，卡利乌姆厌恶她分走了齐弥多罗的关注和他手里的一部分权力，二人在里位面时便相互较劲，如果不是为了保持齐弥多罗对自己的信任，诺姆维尔早就将他处理了。

而现在这个情况……

诺姆维尔从口中轻轻吹出一口气，面前已经彻底空掉的玻璃罩瞬间恢复原样，内里的魔矿似乎毫无变化，就连纹路都与先前别无二致。

身后的柏澈薄唇微张，面色难掩震惊：“这是怎么做到的？”

“简单的幻术而已。”诺姆维尔回头，表情和语气毫无波澜，一贯沉静银灰色眼眸却亮得惊人，如同两团汹涌的暗火，烫得柏澈心惊肉跳。

不等柏澈做出反应，诺姆维尔接着说：“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好停留的了，你让高羽赶紧弄完，然后把其他人也恢复原状，我们马上去找长谷川。”

她有八成的把握怀疑是这一切是卡利乌姆在背后捣鬼，好下如今她的固有能力【灵魂攫取】与【记忆改篡】已经恢复，想要证实猜想，只要找到长谷川哲也即可。

她已经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