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过去好几年,知名魔术师的身亡地每年都吸引大批忠实拥趸慕名前来朝圣。
说是朝圣,这里就剩废墟,之前还拉上了警戒,也是撬开门锁才陆续有人进来。
观光客多数拍张比耶照就算到此一游,这里逐渐演变成不务正业混混们酗酒的聚集地。
忽然在自己地盘冒出个人,几个肌肉大兄弟来劲了,这不得好好招待一下。
“喂,说你呢小白脸。”
壮汉伸手去推,被避开了,他哈哈大笑:“看这人浑身黑漆漆盖得这么严实,不会是有病吧?”
“哈哈哈哈哈哈病秧子!”
“肯定是不能见光!”
“不能见光?是小弟弟坏了痘痘长脸上了吧?”
“你妈叫你别乱晃!”
“有病就赶紧回家躺着!”
其中一个壮汉high了,攥起大拳头挥过去——
看这小白脸的身板,一拳下去保死!
没想到壮汉的拳头还没碰着人,反而手筋一麻,紧接着脚下悬空,一记扫堂腿铲扑二里地。
另一个壮汉立刻顶上,拳头还没抡起来,迎面飞来一脚踢在心窝,带着自己250磅肥肉飞出九丈远。
脏辫大汉见势不妙,举起玻璃酒瓶想给这小子脑袋开瓢,也被一个转身利落的回旋踢踹中,一路滚下舞台废墟。
“You bastard!”
“OK臭小子,我小看你了!”剩下一个耳朵戴着大圆环的壮汉,他掏出腰间的枪,“看看这是什么?”
大耳环得意洋洋恐吓:“哼哼哼没想到吧,身手好又怎么样?没家伙还不是没用!”
他上下打量眼前这个人,发现身材……很是可以,于是荡漾着咧开嘴:“先给我站在那,然后转身把裤子脱掉,小白脸屁股还挺翘啊……”
“——啪!”
一记耳光重重扇在大耳环的脸上,他一个趔趄扑倒在地,左脸红肿高耸,牙都飞出去两颗,眼冒金星耳鸣目眩,脑瓜子嗡嗡作响,整个人被打懵了。
大耳环试图爬起来掏家伙,但是手上哪里还有东西。
“砰!”子弹贴着大耳环脸侧飞过,锵地打断他的耳环。
紧接着连续几声枪响,子弹擦过剩下三人的头顶,给他们每人额上精准划出一道血痕。
咕咚——地上趴着的人同时咽了口唾沫,额头火辣辣的疼,大耳环断掉的碎片溅得他满耳朵鲜血,唰冒出满头冷汗。
“你也想玩玩?”
弱不拉几的小白脸手握着枪,浑身上下黑风衣包得严严实实,仅露出帽檐下那双眼睛,眼神阴翳,满含杀机。
“不不不不我这就走!”
四个肌肉壮汉几乎要吓破胆,嗓子喊到破音,连滚带爬奋力支棱起身子跑了。
哼,森川来月将缴获的枪塞怀里,顺便感叹一下这里真多垃圾。
回去时主干道还是那么拥堵,路上塞满了外出游乐的人。
商业广场空地以及公园草坪全是游客,他们成群结队或者约上三五好友,端着酒和烧烤随意坐地上就干起来。
酒吧门外到处都是醉鬼,有人抱着墙边的垃圾桶正吐得神志不清,水渠倒满了洒出的酒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呕吐物难闻的臭味。
森川来月刚避开一个放声高歌又哭又笑的女人,迎面又走来一个男人。
男人拎着酒瓶,走路摇摇晃晃像只行走的丧尸,蓬头垢面,敞开的破烂衣襟能看见他嶙峋的胸骨,嘴里嘟嘟囔囔胡言乱语,显然是吃了违禁品。
男人沉浸在幻觉构筑的世界里,也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噘起嘴张开双臂“噢~”地扑过来。
我靠!
森川来月赶紧脚下一岔侧身避开,那男人踉跄着转身扑到墙角,迷迷糊糊,顺势抱住角落那个无辜的垃圾桶唔唔唔就是一顿狂亲!
呕——森川来月差点没将今天的汉堡给吐出来,赶紧快走两步离开这条巷子。
总算呼吸到新鲜空气,森川来月将刚刚顺到的纸条摸出来,上面写着这次“那位”派特基拉来美国的任务。
徒然他神色一凛,身后咔嚓一声,是枪保险拉下的声音。
“别动,PC!前面戴黑帽子的双手举起来!”
森川来月不动声色,抬手照做。
警员谨慎掏出对讲机:“各单位,发现疑似肖恩·布莱克的可疑男子,位置在酒吧街053……呃!”
对讲机啪嚓掉在地上。
“喂,出什么事了?喂!”
对讲机的主人昏迷倒地,无法回答同僚的问题。
街那边立刻传来断断续续的脚步声,有人快速赶来。
“各单位确认好目标……是个黑色衣服的男人!”
“PC!里面的人全部举起手!”
啧,举起手举起手又是举起手,这里的人就没第二句了吗?
这条街出口有摄像头,森川来月赶在他们到之前攀住墙边的缺口,脚下用力两步上墙跳到隔壁。
这回他的运气总算好了点,隔壁是出租公寓的小花园,他借着花草树木的掩护,快速套上面具斗篷隐匿走出公寓,跟匆匆赶来增援的便衣擦肩而过。
“Damn!人呢?”
“将酒吧街封锁起来!”
飞机落地到现在还没半天时间,这么快就被人找上门,而且赶来那几人里面还有联邦局的探员。
森川来月的眼神顿时冷了下去。
他哥这个假身份有问题。
另一个方向,暗处窥伺的黑衣人等便衣探员鱼贯追出去,转身回到酒吧,吧台前坐着的男人频繁看手表,他要等的人还没来。
黑衣人推他一把:“你还不赶紧汇报?”
“汇报什么,人都没来。”男人不耐烦地回了句,然后顺手去摸衣服口袋。
一摸不打紧,男人顿时背脊发凉,口袋空空如也,纸条早被人摸走了。
“就你这警惕性……”黑衣人催促,“条子已经追着那人跑了。”
男人抹一把汗,赶紧打电话。
“——我知道了。”贝尔摩德挂断电话。
黑色保时捷停在杯户公园旁的小道,“怎么样?”琴酒从后视镜看她。
“很顺利,我安排成员将他的信息透露给联邦局探员,相信他这趟美国旅行会很愉快。”
贝尔摩德意味深长地笑笑。
琴酒很谨慎,再次确认:“是他吧?”
“是他,当时地堡行动就是我跟他一起去秘鲁,‘肖恩·布莱克’的护照还是我帮忙办的。”贝尔摩德很肯定,“今天的航班信息和入境记录里也有这个名字。”
“当然,如果你非要说是别人伪装成他的样子。”女人轻笑一声,“除非他有我的变装能力。”
琴酒嘴角扯了一抹森冷笑容:“很好。”
贝尔摩德:“你这么做得到BOSS的同意了吗?”
琴酒:“让那家伙去美国本来就没有意义,行动是那位大人默许的。”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贝尔摩德无所谓。
“伏特加,将人带过来。”
“了解,大哥。”伏特加挂断电话,握枪对上面前的男人,“跟我走,苏格兰。”
*
屋顶的破旧铁皮房阴冷昏暗,头上伤口渗出的血模糊了苏格兰的眼睛,他的腹部挨了好几拳,钝痛麻木了他的神经。
苏格兰不知道自己被带到这里多久了,他昏迷又醒来,窗外已经是夜晚的漆黑。
失血和疼痛使他脸色发白,十二月大冷天,寒风从仓库门缝吹进来,苏格兰一身单衣,既冷又疼,额上遍布豆大的冷汗。
伏特加:“差不多该说了吧,布朗克斯的事你都参与了什么!”
苏格兰:“……跟我没关系。”
“布朗克斯是公安派来的老鼠。”琴酒居高临下看着他,“让我猜猜你又是哪里派来的。”
苏格兰还是那句:“我跟布朗克斯只搭档过几回,跟我没关系。”
琴酒拎起他的额发将人提起来:“你不如猜猜布朗克斯是怎么暴露的。”
苏格兰脸色淡然,心脏狂跳,手在背后攥紧了拳,指尖扎在手心肉上,试图用疼痛维持自己的神智。
他勉强保持思考能力,极力回想琴酒抓他来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他只有刚进组织的时候跟布朗克斯配合过两三次任务,冷不丁听琴酒提起这个人,他几乎都没有印象。
琴酒总揽组织执行部队的事务,可以根据自己的标准判断组织成员的性质,即使布朗克斯是叛徒,组织内跟他合作过的成员多了去了,琴酒不可能每个人都抓来审问一遍,那跟无差别扫射有什么区别。
忽然翻苏格兰这个接触不深的成员出来算账,理由太荒谬。
而且苏格兰怎么知道布朗克斯是怎么暴露的,他甚至没在公安听过这个名字。
苏格兰冷笑:“你们不是直接把我杀掉而是将我绑到这里,说明你们压根就没有证据。”
还真让他说中了,琴酒的唇角抿着一个僵硬的弧度,伏特加见状说:“大哥,不如我们试试那个药……”
“等等。”手机有电话打进来,琴酒看了眼来电显示,表情很不愉快,将苏格兰扔到地上,到仓库外听完,回来之后的表情更不愉快了。
琴酒说:“将他放了。”
“为、为什么啊大哥?”
“哼……都是他搭档的功劳。”
伏特加没听懂,但大哥说什么就是什么,只好将苏格兰放了。
两人撇下苏格兰,迅速驱车离开。
伏特加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将人放了。
根据情报,布朗克斯确实有问题,他们好不容易趁特基拉不在,故意借这个理由抓住苏格兰来搞特别组,大好机会就这么放过了?
贝尔摩德摩挲下巴,试探道:“那个电话是谁打来的?”
“朗姆。”
贝尔摩德懂了:“朗姆也要参与吗?”
琴酒冷哼一声。
虽然这件事被插手让他感到很不愉快,但朗姆准备的计划更狠,要是苏格兰真有问题,说不定还能揪出背后更大的老鼠。
“基安蒂,计划有变,跟科恩在阿尔法点和贝塔点准备——”
琴酒咬着烟,语气满溢兴奋。
“——准备打老鼠了。”
琴酒几人走了,苏格兰脱力坐倒,忍痛长长缓出一口冷气。
他颤抖着捡起地上的外套。
衣服兜里的手机还在,这手机专门用来处理组织信息,伏特加没查出什么可疑的,翻过一遍就随意扔在地上。
关键是另一部手机。
苏格兰从墙角的老鼠洞将私人手机抠出来,立刻离开仓库。
布朗克斯是什么身份先不管,但是除了固定搭档,组织分派任务时每次的成员是不一样的,琴酒为什么会怀疑他?
他将近期的任务迅速回想一遍。
除了那次配合诱出面具先生之外,他连安室透都很少碰面,相处最多的人只剩莱伊。
琴酒刚刚说的搭档,难道是莱伊?
安室透也曾经提醒过他,莱伊可能是……
等一下,等一下。
苏格兰强行冷静下来,不能随便相信琴酒说的话,没准是琴酒放的烟幕弹。
苏格兰的步子顿了一下,又继续走。
而且莱伊……莱伊有对付他的理由吗?
他缓步走出天台,正好撞见一个长发男人跑了上来。
“苏格兰?”莱伊眉心微蹙,“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