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en I hold you in my arms,
I know that I can do no wrong,
And when I hold you in my arms,
My love can't do me no harm.
————Jessie J·I Got You
吃了饭闻人一诺收拾桌子,仝湖坐在旁边看他,问:“是忍着呢还是真不疼?”
“别扭,但是不疼。”闻人一诺把包装袋都团了扔进垃圾桶里,洗过手后才走到仝湖身边,挨着他坐在了沙发上:“来个坦白局。”
“行。”
俩人就一句接一句地说起了昨晚的乌龙。
刚开始接触的时候,仝湖确实没想过位置的问题。后来关系进了一步,俩人越来越合拍,在某一次闲来无事刷微博,习惯性点进听言账号的那一刻,仝湖才突然意识到,好像两个人撞号了。他见过尾酱的结婚照,那一对的攻受非常明显。
从那天开始,仝湖就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他没做过下面那个,但如果两个人因为撞号了就错过,他实在是不甘心,这心理建设一做就做了两个多月。
而另一边,因为仝湖的气质很独特,所以闻人一诺一直摸不准仝湖的属性。仝湖要强,会照顾人,但真的在一起敞开心扉之后他也没有那么“典型”的表现。闻人一诺知道自己会让人误会,再加上仝湖说喜欢自己的声音,网配的时候自己一直配的是攻,闻人一诺就觉得,这次自己可能要为爱做一了。他其实不太愿意,但同样的,他也绝对不会因为这一点事情就放弃仝湖,所以他也一直在做自我攻略。而仝湖从来就没提过床上位置问题,闻人一诺就更觉得仝湖可能是早就默认了上下关系。
直到十一假期意外见到了杨俊之后,闻人一诺才确认,自己这次真的是遇到了绝对契合的人。杨俊的状态太明显了,都是一个圈子的,这种典型属性的基本不会看错。闻人一诺欣喜于自己能完全躺平,但因为仝湖的骨折,这种欣喜暂时被压了下去。
闻人一诺拉着仝湖的手,说:“之前跟你说尾酱的事情的时候我说过,除了他需求度太高以外,我和他分手还有一个原因。现在能告诉你了,因为撞号了。”
“那你当时不直接说?”仝湖问。
“当时咱俩还暧昧着,我就说以前跟他在一起时候床上那点儿事,怎么都不合适。那么冒犯失礼的事情,我做不出来。后来再说到他时,你情绪不好,我更不可能那时候说,我舍不得你难过。”闻人一诺说,“我上辈子得做了多大的贡献才能让我这辈子遇到你啊?我得捧着,捧得稳稳的,绝不让你受一点儿委屈和伤害。”
“说得我耳根子都冒火了。”仝湖握住闻人一诺的手,“再夸我就上天了,求求了,诺哥,咱落个地,别让我飘。”
“飘吧,我拽着绳呢。”闻人一诺亲了下仝湖的耳垂,“夏夏,睡过了,你得负责。”
仝湖眉眼含笑:“负责,肯定负责。不过还有件事只能你来负责。”
“什么?”闻人一诺问。
仝湖点开购物软件,把最近一单订单给闻人一诺看,然后说:“我怕自己用不好,买了好几个备着,还剩下五个,你得负责消耗掉。”
闻人一诺笑得合不拢嘴:“昨晚你在浴室那么长时间,就是在干这个?”
“是。没用过,手忙脚乱的。”
“行,这我负责消耗。”闻人一诺蹭着仝湖的颈窝。
这下真的是最后的坦白局了。仝湖还是念着昨晚那么折腾,怕闻人一诺太累,这会儿没躺他腿上,俩人就肩并肩靠着。随手点开微博,仝湖笑道:“攻音男神原来是受,这话跟谁说都不会信吧?”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闻人一诺说,“现在商配还好多直男配耽呢,难不成还能配部戏就弯了?”
“也对,反正我也不能真的是个蜗牛。”仝湖说着就开始回复微博上的评论。
俩人挨得近,屏幕瞟一眼就能看到,转发和评论提醒上的数字和红点挺醒目,闻人一诺挪开目光,问:“你不是说自己的是三无小号吗?”
“我有俩。一个很早就开始用的私人号,一个是这个。”仝湖很大方地把屏幕转向闻人一诺。
【做歌的景致】这是仝湖的ID。
“行,这就关注。”
“干嘛?”
“留着官宣的时候用。”闻人一诺说,“别人有的你也得有。”
“官宣就算了,我不想被审判。感情是自己的,不是过给别人看的。”
“那……悄悄关注行吗?”
“可以。不过我这号也不发什么日常,就是做了歌转一下宣传。”
“你朋友圈也很少发,微博也不发,一点分享欲都没有?”
“以前有,但后来就不发了。”仝湖说着从相册里调出一张截图让闻人一诺看。
闻人一诺接过看了看,是早几年一个新闻报道,病人家属报复医生,当街行凶,一死一伤。当时闹的沸沸扬扬的,闻人一诺对这事有印象。仝湖接着就介绍起来。
出事的是仝父的同事一家。医生是仝父的同事,医生的儿子是仝湖的高中学弟,比他小,出事那会儿仝湖已经上大学了。出事那天仝父和同事搭班,原本是说好了下班一起走的,结果那天仝湖偏头疼发作特别严重,排练间歇就在休息室疼晕过去了。萨爽当时就给仝父打了电话,说把仝湖送到医院,仝父于是就没下班,在医院等着。如果不是因为这样,那天仝父恐怕也难逃厄运,因为俩家既是同事又是邻居,住得很近,回家都顺路,经常一起走。
事发的十天之前,医院急诊接诊了一名车祸患者,挤压伤、开放性骨折、颅脑损伤,送到医院的时候瞳孔都已经散了,但医院还是尽力走完抢救流程,可惜最终回天乏术。
抢救当天,医生的儿子放学在休息室等着自己的母亲下班。抢救失败之后患者家属情绪失控,在医院闹了起来。上了高中的男生,卡在成人与未成年的关口,责任心与对家人的回护让他走出了休息室,拦在自己医生母亲和病患家属之间。
保安和医务处的工作人员都很快介入,安抚家属情绪,保护着医生离开。这种事情在急诊太常见了,谁也没在意。
急诊手术出来的医生戴着口罩穿着刷手服,其实认不太出脸来。但高中生穿着校服,一眼就能知道是哪个学校的。
知道了学校,知道了长相,那会儿上学的孩子都玩校内网,实名和真人照片就那么挂在网上。再加上那孩子特别爱分享生活,他分享了照片,分享了作息时间,也包括他母亲给他讲的在医院的事。凶手就这么锁定了他,也锁定了那个医生。
出事那天男孩发了一个动态,说母亲特意调了班,接他放学回家给他过生日。凶手就这么按时按点地等在了母子二人回家的路上。
事发时母亲把孩子护在了身下,被凶手扎了三刀,其中一刀扎在了心脏上,没等到救护车赶到人就不行了。男孩被扎了两刀,脾脏破裂,救护车拉到医院做了手术,在ICU躺了一个月才醒过来。
闻人一诺追问:“你那学弟后来呢?”
仝湖叹了一声,摇头:“他知道了凶手交代的行凶蹲点儿过程之后自责崩溃,从他家楼顶跳下来了。他自杀之后没多久,他爸就从医院辞职了,等这个凶手判决下来执行之后,那叔叔就出家了。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散了。”
闻人一诺搂了搂仝湖的肩膀:“所以你一直都很保护自己的**。”
“嗯。我妈在骨科还好点儿,我爸在急诊,崩溃的家属不说每天都有,但也不少见。他有段时间下了班都绕圈回家,怕把危险带到家里。这事之后我就没再在网上分享过私人生活,也是怕有人从我这儿追到我家。其实知道那都是小概率事件,但还是有阴影了。”仝湖叹道,“医生现在也是高危职业啊!好在我爸现在退休了,我提着的这根神经也能稍微松松。”
所以当初仝湖彻底放弃杨俊,不仅是因为杨俊毁了自己的事业,也是因为杨俊故意暴露**,这是仝湖的底线。
“知道了,那就不官宣了。”闻人一诺说。
“谢谢诺哥。”仝湖歪了头靠着闻人一诺肩窝里,“我毛病多,委屈你了。”
“别胡说,这不是毛病多,这是谨慎,应该的。”闻人一诺揉着仝湖的头发。
仝湖被闻人一诺揉得心里软绵绵的,他在闻人一诺肩头蹭了蹭,说:“你比我自己还宝贝我这头发,就这么喜欢?”
“喜欢。特别喜欢。”
“小和也是长头发。”
闻人一诺“啧”了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说:“那能一样吗?好好的你提他干什么?!”
“正好刷到他动态了。”仝湖嘿嘿一笑,在闻人一诺脸颊上亲了一口,“诺哥别生气,我不提了。跟你报备一下,年底我得去剪短点儿,重新烫一次。”
“多短?”
仝湖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剪这么多啊?”闻人一诺说,“那剪的时候叫上我,我陪你去。”
“你别跟人理发师打起来啊!头发短了还能长的,我每年都剪。”
“不会,我就想看着。”
“你不嫌累就行。”
仝湖切换到微信看了下未读消息,接着就问道:“秋日歌会,你别是徇私了吧?”
“嗯?”
“醉卧那首歌拿了第一名,说要请我吃饭呢。”
“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评出来的,这不归我管。”闻人一诺也拿出手机快速翻了翻,“嗯,确定没徇私,策划里没有知道咱们俩关系的。不用担心,你的能力拿个奖是正常的,不拿奖才该怀疑有黑幕。”
“哎呦行了我的诺总!”仝湖胡乱捂着闻人一诺的脸,“恋爱脑收一收,太夸张了。”
“收不了了,我推天下第一好。”
仝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真服了,你又偷看我直播回放了是不是?”
“我可是直播中心的负责人,我还能不知道这说法?”闻人一诺攥着仝湖的手,轻声说,“夏夏,马上双十一了。”
斯宁第一场直播就是在11月11日这天,同样的,这天也是设定中斯宁的生日。原本应该有六周年庆生活动,有新衣服新挂件,有各种各样的联动和粉丝二创,但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仝湖轻轻呼出一口气,仍是笑着:“斯宁生忌是吧?看看今年有谁给斯宁哭坟。”
闻人一诺没笑,惋惜的情绪已经溢出了:“太可惜了。”
“是可惜。但过去就是过去了,人总得向前看。”
11号那天仝湖去了萨爽的酒吧唱歌。闻人一诺下班过去的时候,仝湖已经唱了两首了。
“送你的。”萨爽端了一份薯条走到闻人一诺桌边,问,“你们吵架了吗?”
“没。”
“那今儿这是怎么了,又唱上王菲了。”萨爽捏了根薯条叼着,“这人一难过就唱王菲的歌。哦除了那次,给你唱的那首。”
“今天是斯宁出道的日子。”
“我说呢。”萨爽叹道,“别提了,提起这事我就气得不行,那姓杨的真不是东西。你也是的,骨折的事也不说,就跟他一起糊弄着我们。要不是扇子说漏了我还不知道呢。”
“他不想提。要不是真的需要贺律帮忙,他肯定也不会告诉他们两口子。”
“什么破毛病!”萨爽说,“从我认识他时候就这样,别人怎么麻烦他都没事,让他张口求人跟要命似的,什么事都自己扛着。”
“要强的人都这样。”闻人一诺看着台上的仝湖,又看了眼萨爽,“送我的你都吃了是吧?”
“吃完了再给你拿一份,反正你不吃,给夏夏准备的。”
“谁说我不吃了?”
“哟?不天天吃草健身了?你小心身材走形夏夏不要你。”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闻人一诺笑道。
“那说个该我操心,也该你操心的事。”萨爽把手机和耳机递给闻人一诺,“自己看。”
那是小和的直播录屏,提了听言,提了尾酱,暗戳戳地表示这俩人BE得彻底,根本不是和平分手。
闻人一诺看完整段录屏后摘了耳机,说:“他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怎么着?不回应?”
“理他呢。”闻人一诺轻笑一声,“也就这点儿段位了,理他就是给他脸,他可不配。”
仝湖唱完了最后一首,下了台直接走到桌边。闻人一诺拿了根薯条递过去,仝湖直接咬住吃了。萨爽撇着嘴:“你俩别秀啊,我眼红。”
仝湖问:“你家小朋友呢?”
“分了啊!早就分了。”萨爽喝了口酒,“小朋友都软饭硬吃,烦得慌,就踹了。”
“你也老大难了。”仝湖笑道。
萨爽看了眼仝湖,又看了眼闻人一诺,说:“我有钱,单身,这叫自由。不跟你们小情侣玩了。这单我结了,你俩自便吧。”
“萨老板您忙。”仝湖笑着抬了手,做出个“请”的姿势。
回到休息室萨爽拿了手机就给李予之发了消息:【夏夏今天唱了三首王菲,但他下来看见男神之后笑了!他!!笑!!了!!】
李予之很快回复:【我靠?!这真是遇到对的人了!】
仝湖以前是不开心的时候听王菲的歌,后来就是不开心的时候到萨爽的酒吧唱王菲的歌,情绪低落的时候仝湖也是有礼貌的,就只是笑的少了。这些年萨爽和李予之早就知道了他这习惯,想知道仝湖的情绪怎么样,就看他唱不唱王菲的歌,看他唱几首。超过三首那就是真的心里不舒服,一般这种情况下都不可能看见他笑。今天仝湖来了之后说唱王菲的歌,萨爽就知道他心情不好,所以才备了他爱吃的。
【看来以后不用我备薯条了。】萨爽回了消息之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闻人一诺陪着仝湖吃完了薯条,拉着他跟他讲今天工作上的事,回家陪他一起泡澡,但并没有开口询问。到临睡前,仝湖搂着闻人一诺,呢喃了一句:“诺哥,谢谢你。”
“傻瓜,快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