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手的是热茶暖心的是你一句话
许给你一个家再围上我的牵挂
这故事开始一个人我认真写成了我们
————林俊杰·《将故事写成我们》
闻人一诺睡过了中午,睁眼时给仝湖发消息说去接他,结果仝湖说马上就到家了。他起床洗漱完还没来得及收拾,家门就被打开了。见姚向安没跟上来,知道没什么事,闻人一诺立刻迎上去抱住仝湖,蹭在他肩头一个劲儿地道歉,说上午没陪他。仝湖笑着拍了拍闻人一诺的后背:“你休息好了比什么都重要。我给你带饭回来了,应该还热着,赶紧吃。”
洗了手坐到餐桌边,看着闻人一诺吃饭,仝湖又想起了“小奶昔”。不过这次他忍住了笑,这种可爱的“小辫子”要在合适的时候说才行,这会儿说出来就没意思了。他拿了水递给闻人一诺,说:“昨天喝了不少吧?看你这嗓子还哑着。”
“没少喝,差不多一人一斤白的。”
“高度的?”
“嗯。茅台。”闻人一诺又补充说,“后来还混了点儿啤酒。”
“什么人啊这么喝?”
闻人一诺做了个口型,然后说:“跟这些人喝酒不能耍滑,实打实地喝了,关系才能维持住。”
“我以为这种都是公关部的事,竟然还要你出马。”
“也不能全压在大树一个人身上,而且有些场合确实得我或者老大出面。其实这几年好多了,最开始那些年真的是喝到出了门吐完回来继续喝。现在对方脑袋上紧箍咒勒得紧,我们就松快不少。”
“诺哥辛苦了。”仝湖摸了摸闻人一诺的脸,“所以总裁病也是身不由己,对吧?”
“我还好,没胃病,不用担心。”
“没胃病我也心疼。你要是自己再创业,是不是还得像以前那样喝?”
“还真不用。”闻人一诺说,“之前喝的最厉害的时候就是融资到上市那段时间。这次我就没打算做到那么大,也就不用那么熬自己。现在再做事,其实就是纯粹兴趣指引了,挣不挣钱都是次要的。”
”也是。人家做虚拟主播工会,怎么也得跟平台搞好关系,你连这一步都省了,只要没人给你使绊子,你再创业就算是做了平台的乙方,也跟甲方没区别,甚至比甲方还横。”
闻人一诺笑了下,端起碗把汤喝完,而后靠在椅子上缓缓说道:“更重要的是,我还有了你这个专家。我也就折腾这么一次了,行就再干几年,不行我就回家吃软饭。”
“完全可以。你这脸,你这声音,足够吃一辈子的。”仝湖挪了位置直接坐到闻人一诺腿上,“今天庄哥说你妹妹快回来了,你安排了吗?”
“嗯。都安排好了,黄叔已经让人把家里都收拾利落了,到时候司机去接机,等周末我再回家跟她见面就行。她回来也得跟她那些闺蜜见面聚会,没工夫搭理我。”
“带我回家吗?”
“你想见?”
“早晚要见的。”仝湖在闻人一诺鼻尖蹭了蹭,“而且今天庄哥拜托了我一件事,我这儿正好有个契机。”
闻人一诺立刻就明白了,说:“知道了,工作室装修是吧?老庄倒是会找辙,那行吧,到时候一起回家。不过这事儿你别开口,我跟无辞去说。”
“好。对了,我能问问他们俩什么情况吗?”
闻人无辞和庄沐燮很早就结婚了,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闻人无辞从来没被家里要求着做接班人,而且她本人也非常不喜欢管理团队。年轻的时候庄沐燮陪着闻人无辞在新加坡搞艺术,确实也没回家接班生意,就连开的设计公司也是闻人无辞做设计,所有管理上的事情全都由庄沐燮负责。
但去年庄沐燮的祖父去世,他回来之后就被父亲留了下来。他是独生子,家里生意敏感,确实不太能交给外人。所以这一年多夫妻二人就是分居状态,闻人无辞带着孩子留在新加坡,庄沐燮一个人在国内。
早年间给出的承诺没能兑现到底,要说闻人无辞心里没怨言那是假话,可要说她真的怨恨到就此分居甚至离婚那也不至于。青梅竹马,家世相当,闻人无辞其实心里一直都明白,庄沐燮早晚得接手家里的工作,陪着自己任性了十多年,这已经挺不容易的了。
说到底没什么触及原则性的问题。但庄沐燮自己心里先过意不去了,先是躲着怕沟通,等想通了之后打算心平气和地聊一聊未来规划的时候,闻人无辞却不想聊了,两个人就这么尬在了原地。倒也不是不沟通,就是进入一种“中年夫妻”的疲乏期,聊孩子可以,聊别的免谈。两个人拉扯了这么久,双方父母家人都没掺和,主要还是知道这俩人分不了。就算没有人中间搭桥牵线,这样分居的日子也快结束了。
听闻人一诺这么说,仝湖也就放了心。
转眼到了11月,仝湖已经在月底拆了石膏,这段时间换了普通的支具,也约了康复训练指导,每天坚持没有松懈,在家和工作室都有人盯着。
他自己其实没那么在意,不再走专业路线,钢琴只作为技能,对手臂肌肉和手指灵活度没那么高的要求,能弹出响来就行了。但闻人一诺和老仙他们却都特别上心,一个是对爱人的关心,一个是自己弹过琴,代入之后能有些感同身受,而且也知道仝湖的水平是很高的,不希望他受影响。所以他们俩把仝湖的恢复当成头等大事来对待,仝湖领了他们的心意,自然也就配合着。
闻人无辞回来的第三天,仝湖就接到闻人一诺的消息,说闻人无辞等不及周末了,想晚上就见面。好在当天下午没有什么需要仝湖做的工作,他赶紧联系了自己的Tony老师去做了造型,又让姚向安带他回家换了身衣服,然后就去接闻人一诺下班。
时间紧,但好在是赶得及。闻人一诺上了车一看仝湖,就撇着嘴说吃醋了。
仝湖笑道:“我捯饬得好看点儿不还是给你长脸嘛。”
“自家人见面你弄得这么隆重,倒是让我觉得以前见你爸妈的时候太随便了。”
“可别了,你都快把我家堆成小卖部了,这要还算随便,那得什么样才算隆重啊?”仝湖说,“你把标准拔得那么高,我真追不上了。不是钱不够,是我这品味不行了。”
闻人一诺抬了手想去揉仝湖的头发,但想起他做了发型,就转而捏了捏他的耳垂,说:“你放松,我妹特别好相处,不用紧张。”
“不好相处我也不紧张,有你呢。”
见面的地方是家私人会所,仝湖没来过但是听说过,出了名的贵,据说还是会员邀请制的,属于有钱也不一定能进的。但是闻人一诺畅通无阻,甚至他都没说话,门童就已经准确地称呼他“Yannis先生”。
“进去不会还要说英文吧?”仝湖低声问。
“不用。我家一个姓的太多了,所以除了我爸以外留的都是英文名。”
仝湖笑了声,不由得开始想象他们一家六口出门的场景,三个“闻人先生”,两个“闻人女士”,又因为是复姓,按别人家那种“大中小”地称呼也别扭,确实混乱。
闻人一诺让门童给仝湖登记上,之后就熟门熟路地进入了包间。闻人无辞已经到了,看见门开了,立刻站起来迎上去。闻人一诺愣了一下,说:“你怎么也这么隆重?”
“你一边儿去!”闻人无辞推开闻人一诺,走到仝湖身边,伸了手,仝湖连忙回握过去,两个人互相自我介绍,就该怎么称呼探讨了半天,闻人一诺完全没插上话。
好歹是确定了称呼,三人落了座,闻人无辞终于想起来还有个亲生哥哥,这才不情不愿地叫了声“哥”,说:“你点菜吧。”
“哎,哥哥就是用来使唤的。”闻人一诺又起身走到旁边点菜。
“那不是你知道我们俩的口味嘛,不然我点了之后夏夏不爱吃,那多不合适。”
“我不挑食,什么都吃。”仝湖说道。
“不挑食但是现在得有忌口。夏夏,你这胳膊不是我哥弄的吧?”
“真不是,你别瞎想,这纯粹是意外。”仝湖抬了下手臂,“其实再过几天就能不戴支具了。还想着周六去家里见面就能不那么吓人了,没想到你提前了。”
“我等不及了啊!”闻人无辞说,“一诺也太沉得住气了,都这么长时间了一丁点风声都没透露,昨天下午给我打电话才说有了你了。要不是已经约了人,我昨晚就得让他把你带出来见面了。”
闻人一诺点完菜回到桌边坐下,说:“三天是请,两天是叫,当天那是现提溜。这么没礼貌的事,要让妈知道了肯定得骂你。”
“你不说不就行了?”闻人无辞道,“我是着急嘛,那你也没拦着,不也是想让我们见面吗?”
“我也没那么讲究。”仝湖笑着说,“现在想想,我跟诺哥第一次单独吃饭也是临时定的。”
“要是让妈知道了肯定得骂你。”闻人无辞学着刚才闻人一诺的语气又说了一遍同样的话,把仝湖逗得笑出了声。等着上菜的时候闻人一诺调侃,说多少年没见过妹妹穿小礼服了。仝湖现在还不方便穿西装,穿了高领羊绒衫搭配风衣。闻人一诺是下了班直接来的,最普通的西服套装,三个人在一起,反倒像是仝湖和无辞在约会,他自己成了陪衬。
“你真够了,放心吧,没人跟你抢。”闻人无辞说,“从小咱俩什么都抢,但唯独在男人这事上不会抢,咱俩审美完全不一样。”
“一样也没事。反正夏夏不会看上你。而且你孩子都那么大了。”
“闻人一诺!信不信我打你!”
“你看,装不了十分钟的淑女就露馅了吧?”
仝湖在旁边看着他们兄妹说笑,感慨道:“真羡慕你们,有这么亲密的手足。”
“夏夏是独生子?”闻人无辞问。
“嗯。而且也没有表亲堂亲。”
“没关系,以后就有了,以后我们都是你的家人。等姐和哥回来会更热闹,到时候你不嫌烦就好。”闻人无辞说,“其实有时候我都觉得烦,人多了真的很吵。”
确实像之前说的那样,闻人无辞很好相处,这顿饭吃得顺畅开怀。吃完饭时间还早,闻人无辞主动说起装修的事,拉着仝湖坐到包间的沙发上看概念图,仝湖也把现在的设计图给她看了,硬装水电部分已经在进行中,目前这稿设计图就已经很符合仝湖的要求了。
设计师其实都不愿意半路接手,仝湖也没想着真让闻人无辞做什么,他这所谓的帮忙做设计,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闻人无辞还是很上心,拿了笔就着现在的设计图纸做了软装细节的改动,还说好了周末到现场实地去看看。
临走时仝湖从车里拿出一个袋子递给闻人无辞,说差点忘了,不是什么贵重东西,让她随便戴着玩玩,别嫌弃。
等回到车上没多久闻人一诺就收到了妹妹发来的消息:【国内的sales找你冲业绩来着?】
还附了一张照片。
闻人一诺再不了解珠宝,也还是认识那个牌子的。他扭头看了看歪在座椅上闭目休息的仝湖,没去打扰,回复道:【我可不舍得给你花钱,我也没工夫给你买。】
【你对人家好点儿,他那钱都是熬心血榨干自己挣出来的,跟你不一样。快告诉我夏夏都喜欢什么,我还有几天时间做准备。】
【你留着吧,反正早晚我会让你还回来的。】发完消息闻人一诺再次看向仝湖。他抬了手轻轻抚过仝湖的头发,仝湖动了下,但没醒。闻人一诺收回手不再打扰,划开手机又发了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