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night my senses don't make sense at all
Our imagination, taking us to places
We have never been before
————Britney Spears · Breath on Me
新的工作室是挑高八米带地下室和露台的独栋,加上地下室,实际使用面积能达到将近500平。在第一次看房的时候仝湖就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房子的西墙没窗,依着这面墙搭建录音棚能省了封窗的工时和费用。仝湖想保留一部分挑空,做三面环绕式的半搭二层设计,二层北面做通道,东面依着窗户分隔出三个房间,做办公室和休息室。一层是接待区和开放式办公区,后期如果需要隔断,可以做软隔,这样是最节省成本的装修方式了。跟设计师沟通确认这个想法基本可行,等设计师出了图纸之后再详细调整细节。
闻人一诺看了看那方案,问:“西边可以放下多少录音棚?”
“最多四间,上下各两间,不过我只打算做三个。楼上一个录音室,楼下一个录音室一个混音室。因为还有地下室,下面我打算做全景声棚。”仝湖回答。
“那不如让设计师在玄关到录音棚区域之间设计一个通道,在录音棚和开放式办公区之间做个软隔断,把这两个区域分开。”闻人一诺拿了笔在平板上画了两下,“你工作室现在的业务量撑不满四个棚同时录,但要为以后做准备,如果拿下全景声棚的认证,工作室能再提一个档次。我看了一下园区里的招商和入驻公司,是泛文娱产业为主,也是这个园区未来的发展方向。未来哪怕你不做大做强,就维持现状,这四个棚也能持续为你提供收入。”
“有道理。这样就相当于把录音棚部分隔开,单独租棚的业务也不影响日常办公。”仝湖很快就接受了闻人一诺的建议,分析说,“现在是400一棚时,新的棚面积更大,设备更新一下,定价450到500完全可以。”
“我天,现在租棚都这个价位了?”
仝湖戳了下闻人一诺的腿:“听言sama上一次进棚是不是十年前了?”
“嗯,也对。确实很久没了解了。”闻人一诺笑笑,“那你给小和录那一首收了多少钱?”
“我现在这棚是3500包天不超过10小时。他这首歌简单混音就行,2000块搞定。预付一半,十一之后尾款。”
“你这能挣到钱吗?”
“可以啊,我作曲编曲挣得多。小和嫌我贵,没找我做。像他这种单子都属于搂草打兔子,捎带手挣点儿零花钱。虽说是收费的,但像这种不以盈利为目的的非商项目,本来价格就比正经商单低,十分之一都不到。”仝湖把右手食指和拇指张开,举到闻人一诺面前,“工作室一首歌的打包费起步价。”
闻人一诺快速算了一下,按照现在的接单数量,工作室年收入肯定能到七位数。当然还要除去员工工资和房租等运营成本,实际利润没有那么多,但维持生活肯定是够了。也难怪他被转走了那么多钱都没意识到,他是真的很快就能挣回来。闻人一诺不由得感慨:“你这可真不是小工作室。我觉得我可以吃软饭了。”
“吃,随便吃。我诺哥工作这么辛苦,现在可以歇歇了。”
吃软饭是开玩笑,闻人一诺只是借着这样的话题确认了仝湖的经济状况,确认他不需要补贴并不是逞强,确认他在失去斯宁的收入之后仍旧能很好地活下去。
仝湖打开手机操作一番,把屏幕转向闻人一诺,笑着说道:“诺哥放心,这三张卡够你吃一辈子软饭。”
电子钱包里三张不同银行的私行卡。闻人一诺当然知道私行的准入门槛是多少,他也清楚这三张卡意味着什么。
“你心事都写脸上了。”仝湖笑着刮了下闻人一诺的鼻尖,“我还不至于买两个商铺换个工作室就影响生活水平甚至破产,这些东西买来是挣钱的,又不是买了当摆件,前期投入是稍微多一点,但我算过账,不会伤筋动骨,我没逞强,这你放心。之前我跟庄哥砍价纯粹是好玩,我就喜欢砍价那个过程,而且我知道他肯定会给你折扣的。他挣钱,我过了瘾还少花钱,你们俩关系更近了,三赢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闻人一诺愣了愣,才说:“能告诉我你平时花钱吗?你这五年怎么能攒下这么多?”
“前几年行情好,放理财挣的。我买房买的急了,前面那套没出手,我爸妈现在住的那套算是第三套了,没批贷,所以只能把理财赎回来。当时还肉疼了一阵儿,结果赎回的第二个月就暴雷了,我运气好。看现在的状态,我是不敢再随便出手了,存私行拿点儿利息算了,反正也够花。”
“你是福星。真的。”闻人一诺由衷感叹,“运气也是实力一部分。”
“我都遇到你了,这得是多大的运气啊!”仝湖在闻人一诺嘴上亲了一下,“明天回我那儿,跟我爸妈吃顿饭好吗?”
“行。”
第二天中午两人回了家,闻人一诺没空手,给仝父准备了一套龙龟茶宠和一盒虫草,给仝母拿了一套护肤品和一盒花胶。看着闻人一诺变魔术似的从家里拎出四个礼盒,仝湖都呆住了,问他什么时候准备的,闻人一诺答说上次见面回来之后就备下了。半路上俩人又去超市买了水果,进家时险些要拉着箱子上楼了。
父母虽然嘴上数落着乱花钱,但心里总归是开心的。闻人一诺嘴甜,会哄长辈开心,仝湖就乐得在旁装傻充愣,放他自由发挥。
仝湖提前打过招呼说不让父母准备饭菜,他叫了厨师上门,看着时间差不多了,闻人一诺主动说下楼去接。
仝湖放他出了门,仝母拍了下仝湖的手臂:“就使唤人家是吧!”
“他乐意。”仝湖叉了一块苹果放进嘴里,“路上他还说呢,他喜欢家人在一起的感觉。但国内就他一个人,家里一年到头见不着人,这次可逮着机会了,他乐意忙前跑后的。”
“他乐意不代表你就能肆无忌惮。”仝母嗔道。
“行啦,你也别操心了。”仝父摆摆手,“孩子们有自己的相处模式,好的坏的他们自己解决去。一诺这孩子我看着就喜欢,不管怎么样,这些东西可都是他买的,没用咱儿子贴补就行。”
仝母:“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一会儿一诺回来你可别乱说!”
“得嘞我的二位教授,我这壶开了行吗?您二老继续,我下楼找他去。”仝湖三两步蹿到门口,下了楼。
闻人一诺看见仝湖下楼,有些疑惑:“怎么下来了?”
“你想让我们一家人说点儿私密的话,其实是留我被二老批评,说我得寸进尺肆无忌惮,放你一个人忙叨,轰我下来陪你。”仝湖无奈耸了耸肩,“二老说起以前的事了,我不爱听。”
“难免的,总有比较,而且时间还太短。我再努努力,用不了一年半载,保证叔叔阿姨连那人姓什么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仝湖被逗笑了,闻人一诺就是这样,总能四两拨千斤地把仝湖那还没酝酿起来的情绪轻松化解掉。
“问你个问题。”闻人一诺捏了捏仝湖的手,“刚才阿姨说的是真的吗?关于你的名字。”
刚才闲聊时说起,仝母当年怀孕时在医院的人工湖旁跌了一跤早产生下了仝湖,所以给他起名用的就是湖水的湖。
“医院那根本就不是个湖,就是一个假山下面一层薄薄的水,都没不过脚腕,我妈当年是在那旁边碰上了突发急症的病人,跪着做心肺复苏的时候抻着自己了。他们救了那么多病人,也不会一直拿这事出来说,所以就说是自己摔了。这名字主要是因为我妈就姓胡,爸妈姓氏组合嘛,原本想的是珊瑚的瑚,当时妇产科主任说我这是跟水有缘,他们俩才改了湖水的湖。”仝湖回答,“所以我不让人单独叫我名字,叫什么都觉得是在叫我妈。”
“还好我从来没叫错过。”闻人一诺说,“你觉得我是该叫叔叔阿姨,还是要叫教授?我才知道他们都是博导,是不是叫教授会好一点?”
“现在这样就行,他们没那么教条。而且你也不是医学生,不用按他们的规矩来。”
“挺好奇的,你怎么没学医?都在一个圈子里,做什么事都方便。”
“学医多苦啊!我吃不了苦。”仝湖玩笑了一句,但还是认真解释起来,他指了指自己的头,“这毛病碍事。你见过我头疼的时候什么样,你敢想象手术做到一半主刀医生先晕了吗?外科我肯定干不了。内科忙起来也脚不沾地,我三天两头请假对谁都不好。医院不是混日子的地方,医生手里攥着的都是人命,得对病人负责。所以当初报志愿的时候我就没选医,我爸妈也知道,从来就没打算让我当大夫。不过他们倒是说了,要是毕业找不到工作,实在不行就给我托关系送到医务处或者药房。”
“那你也没去。”
“那可不是个好环境。医院里非临床岗位差不多都是关系户了,进门比谁关系硬,还得看关系之间的关系。你说要是我顶头上司背后的关系跟我爸妈不对付,我这不是进去就被穿小鞋吗?”仝湖看向闻人一诺,接着说,“就像你说过的,鸽站里面也有派系,你都不舍得让我跟秦盛搭上业务关系,我爸妈更不舍得我去满是人情世故的地方受那罪了。”
“这倒是。叔叔阿姨在医院凭本事吃饭,你做音乐,在圈子里也是凭本事吃饭,有本事有能力就有了底气,就能少面对些勾心斗角。”
没等多久厨师就到了,把厨师接上楼。闻人一诺和仝湖陪着父母喝了一道功夫茶,聊了他送来的茶宠,又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饭,到饭后帮着收拾完他们才告辞离开。来的时候大包小包,走的时候也没空手,水果、茶叶、零食,还有仝母包的饺子馄饨和自己烤的蛋糕,一股脑地全拎走了。
中午都喝了酒,没开车,俩人就拎着东西走回了家。仝湖进了门先去“放水”,他喝酒走肾,这一路走回来已经憋得不行了。等从卫生间出来,刚才拎回家放在地上那些东西已经被收拾利落,他走到闻人一诺身边,调侃道:“没看出来啊,田螺姑娘。”
“我只是懒,不是不会,也不是没常识。速冻的饺子馄饨不放冷冻会坏的。”闻人一诺把杯子递给仝湖,“蜂蜜柠檬水,解酒的。”
仝湖笑着接过,说:“这么体贴,怎么现在就为吃软饭做准备了?”
“我要吃软饭靠脸还不行?”
仝湖险些一口水喷出来,他放下杯子勾住闻人一诺的脖子:“看来今天喝舒服了,都有胆子这么说话了。”
闻人一诺揽住仝湖的腰:“酒壮怂人胆,我这么怂,酒后才敢说说这些,这也正常。”
“承认自己懒且怂,一点都不带犹豫的。我诺哥反差萌,真好玩。”
这倒不是酒话。仝湖一直都觉得闻人一诺身上有种反差感,在外是绝对的精英状态,永远不乱的正装,永远进退得当张弛有度,说话做事不卑不亢,完全符合仝湖对高管总裁的刻板印象。
可私下里闻人一诺会睡懒觉,跟打工人一样上班之前需要做心理建设,不会端着架子,会说些俏皮话哄人开心,而且会坦然地承认自己的缺点。一点儿都不霸总,反而带着一种真实鲜活的可爱。
闻人一诺笑笑没接那话,倒是有些自责:“其实今天应该我带酒的,你说叔叔不喝酒我才没买。”
“家里酒堆成山了,真的别买。”仝湖挂在闻人一诺身上,晃悠着说,“又不是什么正式会面,用不着拿酒。”
“嗯,明白,我还在考察期,得继续努力。”闻人一诺蹭了蹭仝湖的鼻尖,“乖,把水喝了,回屋里歇一会儿醒醒酒。”
“你陪我。”仝湖勾着闻人一诺的领口,俩人一起进了卧室。
到不了酒后乱性的程度,只是比平常更激烈的吻,更坦诚地相见。互相把玩,说着放在平时说出来会不好意思的话,带着清醒时不会有的撒欢放肆。气息浓郁炽热,烧得二人如痴如醉。
云销雨霁时,仝湖反倒是睡得沉的那个,闻人一诺看着他白皙皮肤上的斑斑点点,心中浮起复杂的情绪。
是欣喜于这一次仝湖的全情投入,是担心他酒后运动完身体会不舒服,还有就是至今难以启齿的事情。其实这样已经很好了,但差那一步,不知道仝湖会怎么想。
只是做手工,还没干别的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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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38章 Breath on 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