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裁判长 第2章 第 2 章

到达石场大门外，赫来亚看到的是一种奇怪的有序：

无论是安保、还是矿场上的工人们、工程师们，大家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脸上都是一派平和的神色。

安保人员没有拦她，仿佛上午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

路过她负责搬运石料的区域，上午见证她挖出圣石还惊叹欢呼的几个工人们，看到她回来，连头也没有抬一下；

去石场医院的路上，赫来亚特意询问了一些工人，她们对圣石的事情竟一无所知。

可是当她挖出圣石，还没到总工办公室时，大喇叭已经在反复播放：

“重要通知！今日于第三搬运区东半区，临时工赫来亚发现圣石！……”

“赫来亚！”

正疑惑的赫来亚被吓了一跳，循声望去：

正是麦简她们五人！

赫来亚跑上前去，“你们怎么来啦？”

“我们分别后没多久，石场老板向我们发出了求救信号，同时基地传来消息，有瘴侵入人类聚居区，方位显示正是在石场。所以我们就赶到这里了。”

麦简一边耐心解释，一边接过身边队员从物资包里取出的防护服，让赫来亚穿上。

背着物资包的队员又拿出一顶头盔，上前给赫来亚扣上，“石场现在比较危险，你最好尽快离开。”

“你们想去哪里呢？我对石场比较熟悉，可以给你们带路的。而且我很会逃跑，一有危险肯定躲得远远的。”

赫来亚拍了拍胸脯，防护服有些太大，让她的动作有些像猩猩。

“而且，我还有工钱没结呢……”赫来亚小声补充了一句。

队员们看向麦简，等她拿主意。

麦简迟疑了一会儿，看了看手中失灵的定位仪器，开口道，“好吧，赫来亚，有劳你给我们带路了。我们要去上午被瘴袭击的那位总工的办公室。”

“好哦，我们往东走五百米，再拐两个弯就到了。”赫来亚看出她们有些焦急，于是小跑起来，在前面给众人带路。

“对了，刚刚看你们来的方向，你们刚刚是去过石场医院了吗？你们见到总工了吗？”

“是的，不过总工还没有醒。我们在她的伤口上发现了瘴力，你上午去总工办公室的时候，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我看到了一个会冒着黑烟的怪兽！不过我去的时候它跳出了窗子，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来着。”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上报呢？”背着物资包的那个队员问。

“我不知道事情这么严重……”赫来亚有些低落，但很快又燃起好奇心，边跑边转头巴巴地望着麦简，“那个就是你们所说的什么‘瘴’吗？它是干嘛的呀？很危险吗？”

什么都不知道，是一个普通石场搬运工的正常表现；什么都好奇，一副看热闹的架势，是一个小孩的天性。赫来亚对自己的演技很自信。

“是的，瘴很危险，如果遇到，你一定要记得跑开。”

麦简聪明而体贴，没有提及眼前这个小孩跑出石场的事情——这个孩子也只是生活所迫，想用圣石换些吃食，看到总工晕倒，才起了私吞圣石的心思罢了，况且圣石已经追缴成功，她一个平头百姓，又怎么知道那是瘴呢。

“好的！”

赫来亚向来善于察言观色，身后戴着护目镜的那几双眼睛里，赫来亚能分清里面的体谅、不耐烦、怀疑，以及几种情绪交杂的微妙态度。

赫来亚并不介意，也知趣地不再多言——她们到楼下了。

这栋大楼散发着很强的瘴气，和上午遇到的小瘴不同，赫来亚能感觉出来，这只瘴至少也是中阶。

麦简拉住正要继续往前的赫来亚，同时提醒队员们，“这是房瘴！”

在兰利事变后，不到三年，全球人口数量从荣耀时代末期的八十亿已急遽跌破至十亿，但已经有平缓之势，瘴也正是在那时开始出现，并大规模攻击人类。

后来也被称为“圣殿那元年”的3104年，圣殿那领导其骑士军团重入兰利，建立了一种新型的能源对撞场，能源对撞场使人类拥有了新的能源，也即圣石。

圣石作为能源资源使全人类重新从冷兵器时代进入后工业时代，当时正当选为国际第一任总裁判长的圣殿那也开启了“重回荣耀时代计划”，全球经济开始稳健复苏。

兰利从“神罚降临之地”摇身一变为“人类最后的母亲”，被人类奉为“母城”；

圣殿那取代千年黑暗时期林林总总的宗教之神，成为唯一公认的救世主；

而骑士军团则开始有组织有规模地开始对瘴发起反击，将瘴驱逐到了荒原。

每只瘴形貌不一，有人状、兽状、半人半兽状、多人多兽状，此外还有各种物状——大到岛屿，小到锅碗等等不一而足。

房瘴这种物瘴一般比生命体瘴，即人瘴、兽瘴之类，更少见，因为物瘴形成意识是一个极大的飞跃，而生命体瘴原本就自动具备了意识，成为瘴更为轻松。

不过也正因物瘴需要经受比生命体瘴更严苛的磨砺，所以往往也更强大——

能在经年累月中积聚起巨大能量的物，总归是不容小觑的。

但无论原体是何形状，每只瘴都会霉斑化：也就是在整个形体外结成厚厚的几层灰绿色的霉菌，像被蛛网罩住一般。

瘴本就由病毒和各种放射性物质形成，是行走的传染源，加上瘴仍保留有一定的意识，能灵活攻击目标、制定合适的战术、快速反应外界变化，故危害性更强。

瘴大致依照其危险系数和战斗能力划分为低阶、中阶和高阶。

瘴有半隐形的能力，军事作战人员的选拔中即有一项“分辨视力”，即是区分出隐形的瘴的目力，是战场上极为重要的作战保命技能。

但眼前的这只房瘴似乎并不愿意隐形，它毫无顾忌地将自己暴露在护卫队眼前。

“赫来亚，你留下。我们先进去看看情况。”

麦简拍了拍赫来亚肩头，向队员们做了个手令，五人便一起进去了。

赫来亚留在门外等待消息，等了许久，并没有人出来。

赫来亚几步跳上大楼前的石狮子头顶，正要盘腿坐下，头顶传来一丝风——

赫来亚侧身一躲，一只利爪堪堪划过赫来亚身前，在石狮子顶上刮扯出近一寸深的四道沟来。

这是一只低阶兽瘴！

由于这只瘴进入了半隐形，赫来亚只隐隐约约看见些轮廓，像是只大猫。

那大猫又扑向赫来亚，赫来亚躲避之时，一个翻身，借力踢中大猫腹部，蹬出一米开外，和它拉开了距离。

“你这大猫，想坐石头上就直说嘛！怎么这么没有礼貌！连个面也不露!”

那瘴似乎认真思考起赫来亚的话来，没过多久，竟真的现形了。

它的利爪有成年虎掌大小，而身形却似猞猁，背部覆满棕色条纹，有着粗壮的四肢和尾巴。

它此刻端坐在石狮子头顶，如果不是那周身的霉菌，倒真像个傲娇的家猫了。

赫来亚虽然身手也算敏捷，但毕竟手中没有武器，看着眼前这个从天而降的倒霉玩意儿，也不太吃得准该怎么对付它。

想着以不变应万变的赫来亚，没有主动进攻。

不知为何，这只“猞猁”似乎也和赫来亚同样的想法，只是一直死死地盯着对方。

身上的毛发由于应敌而竖立，大猫全神戒备，并不贸然先手。

一人一猫陷入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