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列颠鸢尾 第17章 第十六章

玛格丽特深呼吸几口，压下了心中的担忧与郁结，也咽下了即将掉下来的眼泪。

“好吧。我们不能在人民面前自乱阵脚。”玛格丽特拉着埃莉诺的手，“一切都照旧。”

“我认为首要的问题在于您应该学习一下您的马术。”托马斯对战争的到来还算的上是淡定，反而开始关心玛格丽特，“我们以后行军的机会一定不会少，如果您一直坐马车的话目标就太大了。”

“你说的对。”玛格丽特深吸一口气，扬起一抹微笑，“那么，托马斯，你愿意教我骑马吗？”

“当然。”托马斯笑道，“如果您愿意的话，您可以骑我的马。它叫白云，和我同岁，是一个非常健康的姑娘。”

城堡的仆从很快牵出来一匹洁白的骏马。

那匹白色母马犹如雪地中的一抹璀璨光芒，她的皮毛光滑如丝，洁白无瑕，反射着太阳的光辉，仿佛每一根毛发都在闪耀。她的眼眸深邃，透露出智慧和温柔，长长的睫毛轻轻覆盖在明亮的眼睛上方，增添了几分优雅。

她的身躯结实有力，肌肉线条流畅且充满力量，显示出无与伦比的耐力和速度。宽阔的胸腔和紧实的腹部彰显出她的健康与活力。四肢修长而强壮，蹄子坚硬而光亮，每一步踏出都显得那么稳重而自信。

白色的鬃毛和尾巴随风飘扬，宛如流云般轻盈，增添了她的高贵气质。当她奔跑时，整个身体似乎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那种力量与美的结合令人赞叹不已。

“她真美。”玛格丽特忍不住赞叹。

“您可以摸摸她。”托马斯接过仆从手里的缰绳，亲昵的和它靠靠脑袋。白云温顺的靠着主人，一看就是受到了非常良好的驯养。

玛格丽特难掩兴奋之色，试探着伸出手。白云先是动了动鼻子，然后主动凑上来，拱了拱玛格丽特的手心。

“哈！”玛格丽特惊喜的抱住硕大的马头，轻轻的抚摸道，“白云真是一个好姑娘。不是吗？”

托马斯微笑着看着和白马亲昵不已的玛格丽特，他本来就是一个温和的人，和玛格丽特算是解开误会之后性格变得更加沉稳了些。他扶着玛格丽特上马，先是牵着缰绳带着白云和玛格丽特在草坪上骑了一圈又一圈。玛格丽特从刚开始的摇摇晃晃，开始慢慢的理会出一点门道，可以按照马匹起伏的频率开始一起摆动身体。托马斯见她有了进步，慢慢的也加快了步伐。

等到玛格丽特可以自己自己一个人骑着白云慢跑的时候，托马斯便更多的站在旁边看着，放玛格丽特慢慢和白云培养感情。白云似乎很喜欢玛格丽特，它总是会自动绕开一些容易让玛格丽特颠簸的小坑，好让玛格丽特坐在自己身上时能舒服一些。玛格丽特在适应当中很快开始尝试大步奔跑起来。

“等到阿伦德尔马廊里的小马驹出生之后，您就可以从中挑选一匹作为您未来的坐骑了。”托马斯在玛格丽特开始敢拉扯缰绳不断加速的时候就不再整天守着她，而是开始慢慢的自主的处理一些阿伦德尔的琐事，有时还会陪着亚瑟练一会剑术，他在父亲离开的时间里迅速的成长，飞快的展现出了一个领主应该有的模样，“我希望它能够成为您15岁的生日礼物。”

“我太期待了。”玛格丽特一跃而下，然后又抱着白云的脑袋拍了拍，塞给它一个鲜红的苹果，“但谁都没有白云好。对吗？好姑娘？”

白云兴奋的撅了撅蹄子，兴奋的喘着气。

等马夫把白云牵下去，玛格丽特的情绪便很快又低落了下来。战争已经断断续续的打了几个月，但玛格丽特却没有收到过一封父兄来信。她总是用一些其他的事情麻痹自己，在亚瑟和埃莉诺面前永远温柔的笑着，但托马斯能看出来她每天都是强打着精神。

“明天我们骑着白云去布兰伯看看吗？”托马斯走进玛格丽特，递给她一束鸢尾。玛格丽特很喜欢鸢尾花，在伯爵夫人留下来荒芜的花园里开辟了一小块种下了一篇鸢尾。如今开的正好，“您看，鸢尾花开了。或者，我们也可以在您的蒸馏室里，用鸢尾花做一些香水。”

玛格丽特结果这一小丛花，细细嗅了嗅，心中的郁闷散去了不少。

“我更想在蒸馏室里做点香水。或者做一点鸢尾香的肥皂什么的。”

“要我和您一起吗？”托马斯靠近玛格丽特，拨弄了她手里的花束一番，摘去了一些蔫掉的叶子。勾了勾唇，眉眼之间多了一些温柔缱缕。

“当然。”玛格丽特抬眼看了看他，眼睛弯成了月牙，“打发一点时间，说不定就能等到父亲的信了。”

“没有消息说不定才是最好的消息。”托马斯摇了摇头，坚定的说道，“他们一定是所向披靡，所以才没有时间写信。”

“夫人。爵士。有人来访。”简不知道从哪个旮旯里窜出来，面上带着些许担忧，“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事。”

玛格丽特下意识的抓住托马斯的手臂，托马斯安抚似的把手搭在玛格丽特的手上，半撑着她往门口走去。

“姐夫？”

还没走到门前，玛格丽特便认出了马上的人影，“您怎么到阿伦德尔来了，是玛丽出什么事了吗？”

“你姐姐很好。”彭布鲁克伯爵朝着玛格丽特点了点头，“她很想亲自来见你，但她如今身怀六甲，不太方便。我是受国王的命令而来。贾斯伯·都铎参与叛乱，国王指定你为他的侄子亨利的监护人。我受命护送他而来，同时传召阿伦德尔伯爵前往战场。”

“我？指定我作为他的监护人？”玛格丽特倒抽一口冷气。这时她才注意到一批矮小一些的马上坐着一个不那么引人瞩目的少年，他有一头浓密而鲜艳的红发，如同烈火一般引人注目。他的眼睛是鲜亮的绿色，犹如深林中的池水，清澈却又带着一丝不可捉摸。然而，尽管他的外貌如此独特，他却总是低垂着眼帘，不敢与人对视，仿佛害怕别人窥探到他内心的秘密。他快速的抬头看了玛格丽特一眼，又很快低了下去。他的脸庞清秀，但总是带着一丝阴郁的表情，好像天空中即将聚集的乌云，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暴风雨。他的皮肤苍白，缺乏阳光下的自然色泽，给人一种病态的感觉。他瘦小的身躯似乎总是佝偻着，肩膀垮塌，仿佛背负着沉重的心理负担。他的穿着简单朴素，身上的铠甲连接处都有了些许锈迹，做动作时会有一些嘎吱声。

“看起来国王比起伯爵，更愿意相信你一些。”彭布鲁克伯爵从马上跳下，走上前给力玛格丽特一个拥抱，“他是兰开斯特的第二顺位继承人。你得教好他。如果不行……”

彭布鲁克伯爵欲盖弥彰的压低声音。

“杀了他。”

玛格丽特徒劳的紧紧抱住他：“我好想爸爸妈妈，还有玛丽……”

“我们很快就会赢的。”彭布鲁克伯爵翻身上马，“届时，你就可以回到他们身边了。更重要的是，这桩婚姻就没有了履行的必要了。”

彭布鲁克伯爵扫视了阿伦德尔一圈，最后朝着玛格丽特点了点头，便策马离开了。

托马斯皱着眉头，盯着彭布鲁克伯爵的背影面色不快，但在玛格丽特回头看向他的时候却又很快收敛了表情，还朝她微微一笑。

“到这里来，男孩。”玛格丽特朝着马上拘谨的男孩招了招手，亨利警惕的看了看四周，但还是听话的下马，走到玛格丽特的面前，“你叫什么名字？”

“亨利·都铎，夫人。”亨利面色平静。

“你知道，如果你被带到战场上，爱德华国王会下令杀掉你，对吧？”玛格丽特把手搭在亨利的肩膀上，直直地看向亨利漂亮的绿色眼睛。

“是的，夫人。”亨利仍旧一副面沉如水的样子，坦然的接受了自己可能的悲惨未来。

“仅管如此，你仍旧记得你自己的名字是亨利·都铎，兰开斯特的第二顺位继承人，对吗？”玛格丽特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眼前的男孩比托马斯大上一岁，只比自己小三岁，个头却比托马斯还要矮小，“你将永远记住这个名字，对吗？”

“是的，夫人。”亨利高昂着头颅，骄傲的点了点头。

“很好。”玛格丽特站直身体，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现在就要和我一块生活了，亨利，请你务必保持对于我的信任，好吗？我无心操控你什么。你将和托马斯爵士一块上课。”

“夫人。彭布鲁克伯爵要求我务必忘记自己的名字。”亨利目光炯炯，一眨不眨地盯着玛格丽特，“我应该这么做吗？”

“当然不。”玛格丽特坚定的摇了摇头，“你是亨利·都铎，无论什么人都要以自己的名字为傲。”

亨利一顿，自从他被抓住之后，所有人都在告诫自己，一定不能再提自己的名字，要应以为戒。如今却有人让他把自己是谁牢牢的记在心里。

“作为兰开斯特的继承人，他应该忘记自己的名字。”托马斯对玛格丽特的言行感到十分困惑，他并不讨厌亨利的到来，但心中却暗含戒备，“国王会因他的名字而将他斩首。”

“或者，因他的名字而名声大噪。”玛格丽特忽然露出了一种近似于残酷的笑容，“不管他把自己视作谁，爱德华都不会忘掉他究竟来自哪里。如果他要归顺约克，只有用亨利·都铎这个名字，才有可能活下去。你会和他好好相处吧？”

“当然。夫人。”托马斯弯腰鞠了一个躬，好让玛格丽特可以把手放在他的脑袋上，给予他祝福。

托马斯果然说到做到。他无私的带着亨利在阿伦德尔的土地上分享他的所见所闻，也毫无保留的分享他所学习的一切。亨利得到过来自监护人的正统的教育，他的剑术马术比托马斯还要更胜一筹。

“呜！真棒！”

当亨利再一次击败托马斯，并把他击倒在地的时候，玛格丽特忍不住拍起了手。

“你受到过良好的教育。从你叔叔那里，是不是？”

“是的。夫人。”亨利脸上带着一些压抑的兴奋，他很喜欢胜利的感觉。

“托马斯。”玛格丽特鼓励的笑着拉起了到底不起的托马斯，后者哼哼唧唧的耍起了赖，“我总和你说如果你一直这么防守大于进攻，你总会败下阵来的。”

托马斯一屁股坐在地上，说什么也不练了。

“有本事我们就比读书吧！”

亨利被托马斯逗的笑起来，复而又黯淡了脸色：“我叔叔不怎么教我读书。他说只要认识字就行了。都铎家族的人生来就是要投身战场的。”

玛格丽特莞尔一笑，露出整齐的牙齿。

“你叔叔是一个战士。不过从现在开始。我是你的监护人了。从今天开始，你每天要和托马斯一起阅读历史书。你的叔叔教你怎么强身健体，那么我就教你怎么充实内心。亨利，你喜欢什么东西吗？”

亨利疑惑的歪了歪头。

“喜欢什么？我应该喜欢什么呢？”

“你连喜欢什么都不知道？”托马斯揪着草坪上的草，愤愤不平的说，“也许你比较喜欢打倒别人吧？”

“看在上帝的份上，我才没有。”亨利咧嘴笑了起来，终于有了一些意气风发的样子，“我不过是训练的多而已。”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给你做一副新的铠甲。”玛格丽特摸了摸亨利陈旧的盔甲，“开在上帝的份上，这副盔甲都快和我外祖母一样大了。”

亨利讪笑着摸了摸自己的伙伴。

“等到新的盔甲到了。我们就去巡视你的土地，托马斯。”玛格丽特像是想到了什么，对着一旁的托马斯说道，“把你的精气神展现出来，你要告诉你的人民即使你的父亲不在，你也依旧有能力保护他们。这个时候，就是无私分发金币的好时候了。”

“他们比起我更喜欢您。”托马斯不置可否，撑着地从地上爬起来，“即使我们不去巡游，他们也依旧会爱带您。”

“但能保护他们的只有你。”玛格丽特拍了拍他的肩膀，“再说了，我和你父亲的婚姻很快就会被国王废止，等我离开阿伦德尔，你的人民最终会追随你。”

托马斯的情绪瞬间低落了下来。他不再说话了，空气里陷入诡异的沉默。

“好歹你还能见到玛格丽特夫人的。”亨利圆滑的说道，“我和我的叔叔都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了。”

“托马斯。”玛格丽特张开双臂轻轻拥抱了一下眼前的小伙子，他们刚刚才放下过往的种种不愉快，就即将面临分别，“我在阿伦德尔过的很快乐。我会永远记得阿伦德尔的阳光、草坪和沙滩的。而且你们在格拉夫顿永远受到欢迎。”

托马斯贪婪的吸着玛格丽特身上带着的淡淡鸢尾花香，无奈的咧开嘴笑了起来。

“你会留到圣诞节以后吗？”

“当然。”玛格丽特拍着他的后背，“这次可没有人敢对我去哪里过圣诞节指手划脚了。该死的沃里克。”

“哦！去他的沃里克！”

亨利手舞足蹈起来，朝着托马斯做了个鬼脸。后者咯咯笑起来。

小测验：

第几章玛格丽特提出建议要把亨利·都铎养在眼皮子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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