搓“皴” 第51章 没偏心

“你还年轻，等你以后就知道了。”银花摇头，年轻人不听劝，等她们生了孩子就想通了。生了孩子，是没有回头路的。

琴闵蹙眉，“以前可能理解，但现在和以后我理解不了了。我绝不会变得像你们一样邪恶和伪善，一生致力于压迫女人。”

琴闵说完便关门上楼，李玉清和史粪不在家，家里只剩下史柱了。

史柱，这个既得利益者在她身上吸血那么久，是时候付出点代价了。

太阳西斜，屋里的阳光减少。琴闵走上二楼，这一层都是史柱的。这个村子的房子一般有三层，一层住老人，二层住年轻人，三层放杂物所以不装修。

琴闵家的新房子是在她高中的时候盖的。

当初琴闵的奶奶两口还活着，一楼的两个大房间便由她们两代人住了。二楼有三个房间，琴闵已经选好了住东边的屋子，可史柱霸道，不允许琴闵住二楼，老四口昏庸且偏心男儿，谁也没为琴闵着想。

“你要么一个人住三楼，要么在我们屋里摆个单人床，反正你平时住学校，一个月就回来几天。”李玉清说。

琴闵怒气冲冲地说，“史柱不也住校吗？凭什么他那么自私？一个人住三个房间！”琴闵反抗着，既然有三个房间，怎么着不能给她留一个？就算为了面子上好看，也会有她一个房间的。

事实却让她失望了。有些人对着外人老实和善讲面子，对着家里人则是另一副面孔。面子？大人为什么要给女儿面子？给她一口饭吃就不错了。

“你再胡搅蛮缠我一巴掌扇死你！” 李玉清龇牙咧嘴地警告琴闵，“能住你就住，不能住你就滚出去，看谁让你去她家住，你就跟着别人走吧，我们家伺候不起你。”

琴闵悲从中来，她哭着说，“我让你伺候我了吗？明明有那么多房间，我只要一个，有那么难吗？”

“你再在这里哭闹你就走，听着就烦。”李玉清往外推搡琴闵，“你走，你快走，你看谁能受得了你，你别在这里给我哭哭啼啼，搞得像是谁欺负你了一样。你是好人，我们都是坏人，你在这里哭给谁看呢？你去街上哭吧。去街上哭，哭大点声，好叫别人都知道是我们欺负你了，你多悲惨啊，全家就你最惨了，我们都是坏人。”

琴闵被李玉清推得趔趄，她看向其它人，想要寻求帮助。史粪一脸不屑，“这小妞就是欠教训，别在那里瞪着眼睛看我，什么时候结结实实打你一顿，你就老实了。”

“唉，家门不幸啊。”爷爷说，“你要爱护弟弟，你是姐姐，你是老大，长姐如母，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家和万事兴，非要没事找事。”

“我们老了，能不能让我们过点安生的日子，每天吵吵，吵得让人心慌。”奶奶说。

史柱笑着吃西瓜，“姐，你能不能多心疼妈？妈不容易，你别闹了。”

“还是我男儿好。”李玉清似乎忘记了她还在给十几岁的男儿洗内裤。

最终琴闵一个人住在了冬冷夏热的顶楼，住的屋子没有门。

没人心疼她，李玉清私下里还说，“早这样不就好了？非要吵吵，惹得大家都不开心。你弟住二层，你住三层，一人住一层，我们可没偏心。”

“那我住二层，他住三层。”琴闵说。

李玉清恶狠狠地看着她，抿着唇从嘴里吐出来，“琴闵，你再没事找事我弄死你。”

“弟弟？”琴闵来到门口，低声呢喃，“姐姐来疼你了。”

只有一扇门反锁着，琴闵用手里的锤子砸开了门，她笑盈盈地看着瑟瑟发抖的弟弟，“弟弟，在家里怎么还反锁门呢？这一层不都是你的吗？难道你在防备我吗？真令人伤心啊。”

人与人之间越熟悉越没有边界，越陌生反而越规矩。

“你……你不要冲动，有话好好说。”史柱害怕极了，黑暗中没有头发的琴闵好陌生，好恐怖。

长头发的女人显得温顺乖巧，剃光头发的琴闵没有头发的修饰，不像“女人”，让人摸不准她的实力。

“说话怎么能表现姐姐对你的爱呢？”琴闵一步步走过去，“打是亲，骂是爱……”

“啊！”史柱惨叫起来。

“我打死你个鳖男，你从小到大仗着大人的偏爱欺负我，你个贱人！”琴闵边打边骂。

“住手！琴闵我这是让着你，你再打我就不客气了。”史柱推开琴闵，他从小吃得好长得高，身高比琴闵高出一大截。

很多人说，男人天生比女人高，其实不然，这更多是人为造成的。不让女孩吃饱饭她就长不高，比如甘婧，比如琴闵。

大家都能吃饱饭的时候就要换一种说辞了——美美的，瘦瘦的，很高级。

要说“瘦”是病字头，瘦了抵抗力差？

不准说！你肯定是瘦不了，故意诋毁瘦的人，用心险恶。

“你想打我？！”琴闵哭起来，“长姐如母，你上学白上了？我打死你打死你，我要替老祖宗教训你这个不孝男，我要替天行道。”

琴闵拿起烧火炉用的铁棍打史柱，“你敢不孝顺！你敢以下犯上！反了你了。”

李玉清刚把史粪送走，离家三条街就听到了史柱的叫声。

“诶哟，快回去看看吧，你家又打起来了。”银花拍着大腿，“麻烦咯！”

李玉清推门推不开，她焦急道，“谁把门反锁了？”她慌忙拿钥匙，“我的钥匙哪去了？我……我没带钥匙出来。”

“惨咯。”银花摇头。

砰砰砰！

“琴闵，快给我开门，琴闵！”李玉清把门砸得通天响，可没人理她，“琴闵，你真是找打！等我进去了看我怎么打你。”

“完咯！”银花皱眉。

“我从你家翻过去。”李玉清对着邓喜妞说。

“我家……我家门锁住了，我也没拿钥匙。”邓喜妞面露苦色，似乎在为帮不到李玉清而难过……如果忽略她口袋里的大门钥匙的话。

“那怎么办？”李玉清六神无主，“梯子，对，谁家有梯子？”

“翻墙？翻墙不合法，还危险。”邓喜妞说。

“我翻我自己家的墙哪里不合法？”李玉清白了邓喜妞一眼，什么都帮不上还事多。

邓喜妞屁股一扭背对着李玉清，“好心当成驴肝肺。”

梯子来了，五十多岁的李玉清为爱攀登。

“五十多岁正是闯荡的年纪。”邓喜妞的女儿点评道，“加油！李阿姨，加油！年龄不是限制，勇往直前，所向披靡。”

梯子太矮，李玉清勉强挂在墙上，她透过玻璃看到正在挨打的男儿，心疼极了。她从小宠到大的男儿，她自己都不舍得使唤的男儿，居然在挨打！

李玉清大声呼叫着，“琴闵你给我住手，你把他打坏了，看我不打死你！”

琴闵没听到，她正在全心全意地打人。

“你打我做什么？她们偏心我又不是我要求的，她们伤害你你去找她们啊，找我做什么？”史柱举着板凳防备琴闵，“你不去找罪魁祸首，为什么要来欺负我？”

“你不就是罪魁祸首吗？”琴闵淡淡地说，“你自己心里很清楚吧？”

“我也很难的。”史柱卑微地说，“我也不希望这样，可是妈她……她没文化，你知道的。没文化的人就是愚昧无知，我劝过她，没用的。是妈伤害了你，我和你都是无辜的。”

琴闵笑了。

史柱趁机说道，“你说我说的对不对？我们两个没必要互相残杀，都是妈有问题。我们的敌人是妈，我们要互相帮助，共同进步。”

“妈当然有问题，可你不无辜。”琴闵继续说道，“你很小就利用她们了，不是吗？”

史柱摇头。

“你从小就察觉到自己被偏爱，所以你躲在她身后享受红利，偶尔出来兴风作浪，挑起事端。”琴闵勾唇，“你很快乐吧？看着这么多女人因为你而吵闹。”

“你怎么会这么想？”史柱叹息，“你把我想得太坏了。”

“呵，你五岁的时候，自己摔破了嘴却告诉李玉清是我把你推倒的。你七岁的时候偷吃李玉清买的水果却不承认，最后诬陷奶奶偷吃，让她们吵起来。你十岁的时候偷我的钱却告诉李玉清我污蔑你，还让她打我……”琴闵说完更愤怒了，她把能砸的东西都砸向史柱，“你真是个祸害。”

“我没有……”史柱躲避攻击。

李玉清用尽力气扑腾到家里，她怒气冲冲地朝着琴闵走来，“琴闵！”

这一声吼，琴闵终于注意到她了，“别忘了你刚刚怎么说的。”琴闵对着史柱说。

二对一对她不利，琴闵说完便下楼了，她饿了。

“你别跑，看我不收拾你！”李玉清愤怒值拉满，一身怒气无处发泄。

“够了！”史柱将防身用的椅子摔在地上，“你有完没完了！妈，你在家里折腾了几十年，还没够吗？！”

李玉清满脸难以置信，她为了男儿付出了这么多，他竟然……

“你吼我？”李玉清眼泪唰一下出来了，她的头发已经发白，眉间的皱纹悉知她的苦难，“我这么做……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啊，都是为了谁你不知道吗？”

啊啊啊啊——

李玉清倒在地上哭起来，“我不活了，我不活了，我的命好苦啊！！！”

“妈，你！”史柱径直离开，“你自己在这里哭吧。”

琴闵拿锅煮了一袋泡面，还从冰箱里拿了牛肉，这牛肉是史柱爱吃，家里特意为他买的，“哼，吃到谁肚子里就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