搓“皴” 第24章 味道

“你倒是个狗鼻子，闻着肉味儿就来了。”甘婧的母亲刘笑芳阴阳道。

该来的时候不来，不该来的时候来了。

甘婧坐到屋子里，既然她想拿钱，这点困难不算什么。

甘婧看着屋里的其它人，哥哥李注和父亲李田不屑地看着她，似乎并未把她放在眼里。他们没说话，他们有专业的发言人——刘笑芳。

嫂子齐木抱着六岁的男儿站在一旁观望，形势不明确她不会贸然出手，坏人还是让刘笑芳做更好，毕竟是亲母女，耐性更高，这次翻脸以后也有机会啃女儿。

刘笑芳肯定向着男儿，不会损害她们的利益。只是小姑子……活该，外人还想分家里的钱？！她才是这个家未来的女主人。

屋子里还有一对不认识的妻夫抱着两岁的女儿。

“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缺席？”甘婧走进屋里，“妈，你不是一直想让我回来看看吗？”

刘笑芳耷拉嘴角，她是想甘婧回来做牛做马，可没想她回来抢钱，“你不是不愿意回来，看不上我们这些穷酸母父吗？你赶紧滚。” 刘笑芳往外撵人。

在陌生人面前，刘笑芳总是这么说，导致甘婧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个厌贫爱富的白眼狼。

“妈，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咱家最穷酸的难道不是我吗？你们给哥哥买房买车买铺子，我连个车都买不起，怎么能说我看不上你们？是你们看不上我吧？所以才把钱都给了哥哥。”甘婧打开话匣子就说，以前她一直被家丑不可外扬束缚，现在她知道这就是捂嘴行为。

什么家丑？明显就是霸凌。还是教育受害者闭嘴的霸凌。

甘婧曾想过，那些在学校和社会上被霸凌的孩子之所以无声，和她们的家庭有多少关系？

甘婧曾经看到网上说，原生家庭里痛苦的小孩要包容母父，放下心结才能过得好。

这简直就是满口喷粪。

被霸凌的小孩包容霸凌者，放下心结会怎样？

霸凌会停止吗？

不，只有强者才有权力停止，弱者只能被动接受。

那些小孩应该成为强者或者利用别的强者压制霸凌者，而不是原谅他们。弱者的原谅没有价值，没有意义。

刘笑芳歪眉斜嘴，“你惯是伶牙俐齿，我们这些没文化的讲不过你，什么也别说了，你赶紧走吧，家里不欢迎你。”

“您是讲不过我吗？”甘婧讽刺，“您不论是骂人还是算计人都比文化人阴呢！”

刘笑芳真想大嘴巴扇甘婧，但是顾及着远道而来的亲戚，这关系着她的孙男能不能分到好班级。

“要不，今天我们先回去了。”牛汾说道，他不想参与别人家的热闹。

“对啊，我们先回去吧。”吴青抱起女儿准备走。

“别呀，咱们饭都做好了。”齐木抱着男儿拦住她们，“大中午的，怎么能让你们饿着肚子走呢？准备的都是肉菜，你们走了得剩多少饭啊！”

“那……”吴青一家便留了下来。

刘笑芳叫甘婧去厨房，她怕甘婧惹出什么事来，影响今天的饭局。

在厨房，刘笑芳说，“到时候分你点钱，你今天先走。”

“你当我是傻子？”无凭无据，只有一句空话有什么用？甘婧对她们没有信任，这种哄小孩的话骗不了她。

之前无数次的欺骗早已把彼此之间的信任消耗的一干二净。

刘笑芳怒气无处发泄，她把碗筷摔摔打打，“没你的饭。”

做好饭后，刘笑芳让甘婧端菜，甘婧站着不动。男儿坐在屋里屁股不挪，她站着已经算吃苦了。

“使唤不动你！”刘笑芳亲自端饭，她自然舍不得使唤男儿，进到屋里刺了齐木两句。

这下不高兴的女人有三个了。

李注来到厨房，对着甘婧说，“不该惦记的东西别惦记，小心把自己撑死。”他靠近甘婧，警告道，“你只是妈给我生的一条狗，你要像孝顺爹一样孝顺我。认清楚自己是什么东西！”

“所以，你是狗爹？那你男儿是狗。”甘婧说。

“李若男！你不会觉得自己现在很勇猛吧？特立独行显得你很高贵？上个大学你分不清楚女卑男尊，你算哪头蒜！家里的东西都是我的，你动一下试试。”李注抖着腿说，“别折腾了，好好像一个女人一样活着，服务男人，生一堆孩子，做做家务，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嗯？”

甘婧看着站在门外的刘笑芳，刘笑芳明明听到了，却没有反驳。

甘婧捂住鼻子，“好大的尸臭味儿。”

“你找死！”李注顿住了，一把菜刀抵在他的脖子上，“你……”

甘婧的眼神冷漠，完全没有恐惧之色，仿佛李注只是一只待宰的鸡，“怕什么？一刀下去，你这辈子就过去了。”

刘笑芳这时才冲进来，“他是你哥！你，你疯了，疯了！”

果然，只有男儿受到威胁时，“母亲”才会出现。

甘婧让李注滚，她没再搭理刘笑芳。

饭菜陆续上桌，李注和李田招呼牛汾上桌吃饭，刘笑芳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墙角，碗里是昨天剩的饭菜。

甘婧盯着刘笑芳，她是如何变成这样的？

自愿为男人做饭，自愿吃剩饭剩菜。这种艰苦的生活能心甘情愿过二三十年，她去任何一个行业都能成为一个人才吧？

可惜了，她把尖刀对准了同一性别的女儿和媳妇，而不是压迫她的男人。

甘婧又想到了一个笑话，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说，“我会像对待女儿一样对待你。”

对待女儿不就是分币不花，啥活都干吗？

为什么她们会感动？

果然，恐怖片里的温情也满含恐怖元素。

刘笑芳害怕攻击男人，所以她攻击女人。

因为女人不强大？

因为绝大多数女人不追求强大。

长此以往，女人变得弱势了，欺负起来不用担心被报复。

甘婧要让她明白，这种弱势不被年轻人接受了，女人会越来越强大，不论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

很久之前的女人身高一米八，可随着女人不被允许吃足量的饭，奋力追求幼小的体型，女人在体型上明显弱化了。

如果不强势切断这种令人作呕的思想，“刘笑芳”她们会以为时代没有改变。

甘婧深呼吸为自己打气，她径直走过去将桌子掀翻。劈里啪啦，碗筷夹杂着饭菜摔在了地上。

李田和李注懵了，只有刘笑芳端着的剩饭幸免于难。

吴青一家脸色难看，她们就应该走的！

“你糟蹋粮食！你自己吃不到，别人吃碍着你了？！”率先反应过来的刘笑芳破口大骂，这些新饭她自己都不舍得吃，现在……居然被浪费了！

她看到自己碗里的剩菜，因为不舍得开冰箱，剩菜过夜有些酸了。她这么勤俭节约，可甘婧竟然把刚做好的那么多肉菜掀了！她一年吃不到肚子里这么多肉！

李田和李注这才反应过来，甘婧的行为无疑让他们失了面子。若是不教训她，以后岂不是要翻了天？

“小孽种，不打你一顿，你就不知天高地厚！”李田扬起巴掌冲过来。

一动引全家，所有人都朝甘婧压来。

甘婧右手握住李田的手腕，左脚踹向他的膝盖，李田跪倒在地。

转瞬间，甘婧左手猛扇李注的右脸，右脚尖怼向他的裆·处。

“啊~”李注眼前一黑，躺了下去。

最后，甘婧踢翻笨拙的刘笑芳，欣赏自己的战绩。

齐木捂住男儿的眼睛，打的不是她，她才不会冲上去挨打呢，婆婆太蠢了，本来没她的事，上去挨了一脚，这下可心满意足了。

“打，打！”吴青两岁的女儿两眼泛光，嘴角流着口水挥舞拳头。

吴青尴尬地捂住女儿的嘴巴，这算什么事儿啊，今天看了一出大戏。

牛汾看到李注捂住的裆·处，感同身受。

“我们先走了。”他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已经没饭吃了，还在这里做什么。

很久之后，吴青的女儿说，“妈妈，我上辈子在武侠片里，那时候有个大侠，她一个人打了三个人……”

牛汾又回忆起甘婧怼李注的那一脚，“小孩子别乱说话，什么上辈子下辈子，那都是你做的梦。”

当初还好她们走得早，不然……往事不堪回首啊。

吴青一家走后，甘婧走到院子里，打开抽粪泵，农村家庭里的厕所是积粪的，累积的粪可以用来浇地，这样长出来的菜更好。

甘婧拿着喷射器对着房子喷粪。

屋里倒地的三人刚站起来就被喷进来的粪水怼了一脸。

“大粪！”齐木抱着男儿冲进内屋。

另外三人嘴里身上全是粪水，辣的眼睛也睁不开。

李注躲在李田身后。

“你快去阻止她，呕。”李田指挥刘笑芳，他刚张口，一泡粪水直冲咽喉。

刘笑芳摸索到门边，却出不去。

甘婧满意地欣赏“黄金屋”，她怎么不敢动房子？她想怎么动就怎么动，她想要什么就得要什么。

她站起来了，她知道什么是“女冠男戴”，知道什么是“性别歧视”，知道什么是“被构建的女性”……

她什么都知道，既然知道了，怎么还能将自己的东西拱手让人呢？怎么能不抢呢？

喷射器不出料了，没粪了。

刘笑芳率先冲出来。

甘婧扶额，刘笑芳每次都是第一个冲出来的，每一次，每一次！！！

“你做了什么？”刘笑芳满目狰狞，这是她辛苦半辈子盖的房子，老公躺在家里不挣钱，她一个人又是打工又是做家务，辛辛苦苦才盖了这个房子，这是她的心血啊！

刘笑芳的身上都是大粪，她不想沾染。甘婧打开门就跑，臭味儿从她的身后袭来。

门口不知何时站满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