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总,您不能这么为难我,言医生他前段时间说要休年假,这段时间都没来上班。”电话那头的男声很无奈。
“我给你们一年投资多少钱,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江砚冷冷道,“陈院长,你少在这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
“言泽不过是江河集团的一个私生子,陈院长,麻烦自己掂量掂量,到底该站在哪一边。”
随即也没和他多掰扯,江砚就挂了电话。
随后,江砚就坐在沙发上开始喝茶,像是并不在意对方的刻意隐瞒。
就这么等了二十分钟,果然,不出所料,陈院长的电话打了过来。
“二十分钟。”江砚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陈院长,你是真觉得我很有耐心。”
“江总。”陈院长不情不愿道,“言医生他去了海边的一个度假山庄,具体是哪个我不太清楚。”
·
“渴死了渴死了!”
江砚刚挂了电话,门口便走进来一个身材修长的少年,宛如进了自己家一般在他面前大赖赖地坐下,给自己从茶壶里倒了整整一杯茶咕咚咕咚往下灌。
“我这么贵的茶就是给你这样喝的?”江砚瞥了他一眼不悦道。
方子叙像是完全过滤了他的阴阳怪气,认真回答道:“我是真的很渴。”
“喏,”方子叙把一叠报告推到了他面前,“近期言泽的行踪调查报告,虽然他很谨慎,但是遇上我这种程度的专业特工,还是差了点啧啧啧。”男孩青春帅气的脸上满满洋溢着打了胜仗般的自得。
江砚一边翻看报告一边道:“做得不错。”
“正如陈院长给出的信息,他最近出没在海边的一座度假山庄,名字叫京华府,但是很奇怪,我完全没看到沈小姐的人。”方子叙有些谨慎地开口,“她可能最近都和言泽住在一起没出门?”
他难得有眼色地打量了一眼面前的男人,看见对方表情依旧淡淡的,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继续查,”江砚把报告往茶几上一扔,冷声道,“明天我就去度假山庄一趟。”
“好。”方子叙鼓励他,“加油!”
然后他坐在那里和江砚对视了半晌,也不走,就那么坐在那里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盯着他。
江砚:“……你想说什么赶紧说。”
方子叙终于憋不住了,宛如开闸放洪水一般开始给江砚当情感专家——
“沈小姐那种惊天地泣鬼神的美人,被别人惦记上很正常。”他宛如一个过来人一般理解地拍拍他的肩,“我觉得你需要做的,就是调整心……”
江砚一个眼刀飞过来。
“……调整你的战术!这样才能在她的一众追求者里脱颖而出!”男孩语重心长。
“我觉得她不喜欢言泽。”江砚闷声道。
“哥这就是你太过自信了,人不能把自己看得太重要,特别是在喜欢的人面前,不然容易变小丑。”方子叙头头是道:
“自卑!才是男人最好的嫁妆。”
“……”
“其实我觉得吧,言医生虽然没你那么帅,但是长得也不差。”方子叙坐在那继续滔滔不绝,像是完全没注意到江砚快要黑成锅底的脸色,“而且——”
“他比你温柔。”
“现在这个年代,像你这样的霸总,啧啧啧,已经不吃香了。”
“说不定沈小姐就喜欢那一款的。”
“出去。”江砚沉着脸手指门口。
“啊?为什么我才刚坐下。”方子叙震惊道,“而且我刚帮你办完事,你怎么卸磨杀驴呢。”
“出、去。”江砚目光黑沉地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不然你工资也别想要了,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卸、磨、杀、驴。”
“万恶的资本家……”方子叙满脸委屈,一脸不情愿地挪出去了,临走前顺便顺走了门口的一罐茶。
空气终于安静了。
江砚俯下身把脸埋进掌心,铺天盖地的焦虑与伤心漫上心头,让他喘不过气。
这两天一闭上言,眼前就闪过沈芸之和言泽肩并肩,很是熟络亲密的模样,那场景刺得他眼睛生疼。
“究竟是为什么……”男人目光空洞地倒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
“再见的时候,你还会像从前那样爱我吗?”
·
翌日——
江砚独自开车来了海边,把车停在了京华府路边。
还没来得及下车,车窗外突然闪过一抹熟悉的身影。
强烈的第六感让江砚猛地抬起头,透过车窗向外望去——
沈芸之!
女孩拎着一个购物袋,穿了一身白裙子,长发在脑后用簪子松松束起,在往山庄门内走,左耳垂上的金属坠子随着她走路轻轻地一摇一晃。
强烈的失而复得的激动让江砚差点走不稳,大喜过望的同时,他内心也有些忐忑:她会不会还在生我的气?
如果她不愿意和我走怎么办?
江砚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去追,突然,另一道刺目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看到言泽的一刹那,一股火气直冲上江砚头顶。言泽堂而皇之很自然地走到沈芸之身边,女孩抬起头对他笑了笑。
笑?她居然对他笑了?!
江砚嫉妒得快要发狂,捏着方向盘的手蓦然收紧,手劲大得几乎要把它握断。
从前沈芸之只会对他那么笑!
这时,言泽突然转过身,视线和江砚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
看到江砚的一刹那,他好似愣了一下,随即突然释然地笑了笑,朝他勾起唇角。
那是一个极度嘲讽、挑衅至极的笑。
沈芸之背对着江砚,并没注意到这一场景。
江砚“呼”地一声推开门下车,不顾一切地冲上前推开言泽,言泽被他推得一个踉跄。
“你干什么?!”女孩惊疑不定地看了他一眼,伸手就要去扶言泽。
江砚震惊了,刚刚沈芸之看到她的那个眼神,居然充满了陌生……
不可能……
他一把拽住沈芸之的胳膊把她拉回来,箍在自己怀里,不让她去扶言泽。
“芸芸,你为什么要扶他?”
女孩盯着他,眼神有些空洞,半晌突然发力把他往外推。
“……芸芸?”江砚怕弄伤她,还是松开了手。
沈芸之盯着他,谨慎地向后退了两步,终于开口缓缓道:“你是谁?”
宛如晴空一道惊雷落下来,江砚被劈懵了。
“你说什么?”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沈芸之眼中全是面对陌生人般的谨慎。
“你在和我开玩笑吗?”江砚握住她纤瘦的肩膀颤声道,声音里全是不可置信。
沈芸之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那双浅色的漂亮眸子里倒映出了江砚受伤的表情。
但她还是从肩膀上扒下了江砚的手。
“帅哥,请你自重。”
江砚站在那里快要碎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期待已久的重逢会是这幅场景。
沈芸之……把他忘了?!
这怎么可能?!!
他转过头,看见旁边抱着手看似袖手旁观的言泽,对他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
是他!
一定是他!!!
江砚猛地冲上前一把掐住言泽的脖子把他按在了墙上:“你干了什么!”
“咳咳咳……”言泽一瞬间气息不畅,脸色被江砚掐得青紫。
“放手!”沈芸之焦急地跑过来使劲扒江砚的手,然而江砚臂力太大根本拽不开。
情急之下,她一把抽出了头上的发簪,猛地插进了江砚小臂。
江砚吃痛松开手,低下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手臂上汩汩流血的伤口。
沈芸之有意收着力,伤口并不深。但这一下宛如直接插进了他心里,把他五脏六腑刺得鲜血淋漓。
沈芸之扔下簪子,去扶跌坐在地上的言泽:“你没事吧?”
言泽终于缓过气,温柔地拍拍她的手:“没事,别怕。”
沈芸之回过头,充满敌意地看了江砚一眼,问言泽:“这人……”
“没事。”言泽挑了挑眉,轻蔑地看了一眼站在那目光黑沉的江砚,对沈芸之道,“我也不认识他,可能是什么精神不太正常的人。”
他拎起地上掉落的购物袋,对女孩道:“走吧,别和他计较。”
沈芸之迟疑地回头望了一眼眼中情绪复杂的江砚,终于还是没说什么,和言泽一起进了山庄。
江砚怔怔地站在那里望着他们的背影,没有去追。直到两个人消失在了他视线里。
天空中突然响起雷暴声,骤雨倾盆而下。
江砚目光空洞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宛如失了魂一般。大雨把他一身昂贵的西装全部淋湿,雨水顺着下巴滑进锁骨,为了见沈芸之特意打理的头发也全都没了造型。
很狼狈。
“怎么突然下这么大的雨?”
“是的幸好带了伞。”
“诶你看那边那个帅哥怎么站在那儿淋雨?”旁边路过的一对年轻夫妻看见了江砚。
“那个帅哥——”其中一个人朝江砚喊道,“你需要伞吗?”
然而对方却一动不动。
“诶这个人怎么这样?”男人迷惑地问妻子。
“算了别管了,我们走吧。”女人拽拽他的袖子。
江砚站在那,似乎被抽干了力气,全然听不见外界的声音,半晌,眼前的场景逐渐开始模糊……
“江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