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希视角)
冷水澡带来的刺骨寒意并未能驱散心底的污秽,反而像一层冻僵的壳,包裹着内里持续溃烂的伤口。日子在沉默和惊惧中一天天熬过。每一次见到李伯那张脸,哪怕只是远远地在村口晃过,胃里就条件反射般地翻搅,冷汗瞬间浸透后背。我把自己包裹得更严实了,即使闷热得快要窒息,也绝不再穿任何可能暴露或紧绷的旧衣。连睡觉,我都用别针把领口死死别住。
公公刘德志似乎也变了。他不再用那种穿透性的、带着审视和嘲弄的目光看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阴郁。有时,我能捕捉到他看向我时,眼中一闪而过的、几乎可以称之为“怜悯”的东西,但随即又被一种更浓重的、令人不安的烦躁取代。他变得更加沉默,烟抽得更凶,眼神时常阴鸷地盯着院门的方向,仿佛在酝酿着什么风暴。
我知道他看见了。看见了我丢弃的那团带着肮脏证据的衣物。那无声的共谋,像一道无形的鸿沟横亘在我们之间,比之前的尴尬和羞耻更加沉重,更加冰冷。我们默契地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绝口不提那个午后,但空气里弥漫的压抑,浓得化不开。
这天傍晚,天气格外闷热,一丝风都没有。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连蝉鸣都显得有气无力。我心神不宁地在厨房准备晚饭,汗水顺着额角不断滑落,流进眼睛里,又涩又疼。身上一件深灰色的、极其宽松的旧汗衫,像麻袋一样罩着,却依然无法让我感到丝毫安全。公公中午似乎心情极差,独自喝了不少米酒,此刻正坐在厨房门口的小板凳上,摇着一把破蒲扇,脸色酡红,眼神有些浑浊发直,身上散发着浓重的酒气。
“王希。”他突然开口,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和一种异样的黏稠感。
我心里猛地一紧,握着菜刀的手顿了顿,刀锋差点切到手指。没敢回头,只低低应了一声:“嗯,爸,饭快好了。”
他没说话,只有蒲扇摇动的微弱风声和粗重的呼吸声。那沉默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我的喉咙。
脚步声响起,带着酒意的摇晃。一股浓烈的酒气和男性体味混合的气息猛地逼近。我的心跳骤然停止,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他靠得太近了!近得我能感觉到他身体散发的热量,近得那带着酒味的呼吸几乎喷在我的后颈上!
一只滚烫的、带着厚茧的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猛地搭在了我的腰侧!
“啊——!”我像被烧红的烙铁烫到,全身剧震,失声尖叫!手中的菜刀“哐当”一声掉在灶台上,碗碟被撞倒,碎裂声刺耳地响起。
我猛地转过身,后背死死抵住冰冷的灶台,惊恐地瞪大眼睛,如同受惊的鹿。那只手还停留在我的腰侧,甚至……甚至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下滑的趋势!
“爸!您干什么?!”声音尖锐得变了调,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和恐惧,像一把生锈的锯子,瞬间割裂了厨房里令人窒息的粘稠空气。积压了太久的委屈、恐惧、恶心和孤立无援的绝望,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冲破了我所有的隐忍和沉默!
(刘德志视角)
酒意像滚烫的岩浆在血管里奔流,烧灼着理智的边界。李伯那张猥琐得意的脸,王希丢弃衣物上那刺目的污痕,儿子刘杰那虚伪敷衍的电话……所有憋闷的怒火和无处发泄的邪火交织在一起,在酒精的催化下,烧得我头昏脑涨。
她就在眼前。穿着那件丑得要死的灰汗衫,像只笨拙的鹌鹑,在灶台前忙碌。汗水浸湿了她鬓角的碎发,黏在白皙的颈侧。那宽大的衣服下,是任何布料都无法彻底掩盖的惊人曲线。愤怒和一种被长期压抑的、近乎暴虐的占有欲,在酒精的浸泡下疯狂膨胀。她是我刘家的人!凭什么让李老头那种下三滥的东西玷污?!
“王希。”我叫她,声音不受控制地发黏。她纤细的背影明显僵了一下。那瞬间的僵硬,像一根羽毛搔刮在心头最痒的地方。
鬼使神差地,我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过去。靠近她,再靠近一点。她身上有汗水的微咸和厨房的烟火气,混合着一种年轻女性特有的、若有若无的馨香,比任何酒都更醉人。酒精麻痹了最后的顾虑,那只手,几乎是凭着本能,带着一股蛮横的力道,狠狠搭在了那纤细柔软的腰肢上!入手处惊人的弹性和温热,瞬间点燃了导火索,一个邪恶的声音在脑中咆哮:李老头能碰,我为什么不能?我是她公公!
然而,她反应之激烈,超出了我的预料。那声凄厉的尖叫,像淬了冰的尖锥,狠狠扎进我的耳膜!菜刀落地的巨响,碗碟碎裂的刺耳声音,如同兜头浇下的一盆冰水!
我猛地对上她惊恐万状的眼睛!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此刻盛满了最纯粹的恐惧、厌恶和一种……仿佛看穿我所有龌龊的绝望!她像看一个最肮脏的怪物一样看着我!那句尖锐的质问——“爸!您干什么?!”——更是如同惊雷,炸响在我混沌的脑海!
她在发抖,后背死死抵着灶台,脸色惨白如纸。那只搭在她腰上的手,此刻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灵魂都在战栗!她眼中的恐惧和厌恶,像一面最清晰的镜子,瞬间映照出我此刻的丑陋和不堪——一个借着酒意、意图侵犯受惊儿媳的禽兽!
巨大的羞愧感如同海啸,瞬间淹没了所有的酒意和邪念!那点阴暗的“凭什么”的念头,在她如此直白强烈的抗拒和恐惧面前,显得如此卑劣可笑!我猛地抽回手,仿佛被蛇咬了一口!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倒了身后的矮凳。脸上火辣辣的,不是因为酒意,而是因为无地自容的羞耻!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剩下粗重、混乱的喘息。厨房里弥漫的饭菜焦糊味、酒气和我自己散发出的、令人作呕的**气息,让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刘杰视角)
深夜。城市写字楼的格子间只剩下惨白的灯光和主机运行的嗡鸣。我疲惫地捏着眉心,眼睛酸涩地盯着屏幕上的报表,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心头像压着一块巨石,沉甸甸的,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和一种隐约的、不祥的预感。
鬼使神差地,我拿起手机,点开了那个隐藏的监控APP。连接上老家的摄像头。画面有些昏暗,是堂屋的视角。没人。我切换到厨房门口的摄像头角度。
画面里,父亲刘德志坐在厨房门口的小板凳上,背影佝偻,摇着蒲扇。厨房里,王希背对着镜头在忙碌。气氛看起来……很平常。我松了口气,刚想关掉,画面里的父亲突然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进了厨房。
我的心莫名提了起来。父亲中午好像喝了不少酒……他要干什么?
只见他走到王希身后,靠得很近很近!近得几乎贴上去!然后,一只手猛地抬了起来,重重地搭在了王希的腰上!
轰——!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紧接着,监控清晰地捕捉到了王希那声惊恐到变调的尖叫!菜刀掉落的巨响!碗碟碎裂的刺耳声音!王希猛地转身,后背抵着灶台,身体筛糠般抖动着,脸上是极致的恐惧和绝望!她对着父亲,声嘶力竭地喊出了那句清晰无比、如同炸雷般的话:
“爸!您干什么?!”
父亲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抽回手,踉跄着后退,撞倒了东西。监控画面里,他的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写满了震惊、错愕和一种……无地自容的羞耻!他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狼狈地、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像一个被当众抓住的小偷!
手机从我颤抖的手中滑落,重重砸在冰冷的地板上。屏幕瞬间碎裂,如同我此刻的世界观和那可笑的、自以为是的“安排”。
完了。
一切都完了。
我瘫坐在冰冷的办公椅上,浑身冰冷,如坠冰窟。监控里王希那惊恐绝望的眼神,父亲那狼狈羞耻的表情,像一把把烧红的刀子,反复凌迟着我的心脏。那声尖锐的质问——“爸!您干什么?!”——如同魔咒,在我死寂的办公室里反复回响。
是我!是我亲手把最爱的妻子推向了父亲的身边!是我用扭曲的“孝心”和懦弱的逃避,酿成了今天这无法挽回的局面!那被我刻意忽略、甚至暗自期待的“可能性”,终于以最惨烈、最不堪的方式,在我眼前轰然炸开!
巨大的恐惧和灭顶的悔恨,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彻底淹没。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面对王希?怎么面对父亲?怎么面对这被自己亲手撕得粉碎的一切?
碎裂的手机屏幕,映照出我惨白如鬼、写满绝望和崩溃的脸。这桂地闷热夜晚里爆发的惊雷,终于穿透千里,将我虚伪的平静彻底击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