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消消乐到Bking（无限） 第186章 186

亲眼看见属于危家夫妻的墓碑，又看见吴主任拿来的户口登记册后，袁奎终于崩溃了。

这是他第二次，害死了危兆。

第一次还心存侥幸的话，那第二次便是他亲手杀死的危兆，没有任何的误差，是他，是他本人，一拳一拳将危兆给打死的。

这个从小生长在贫民窟长大的危兆，慢慢在袁奎的视线里，跟记忆中那个高大的侠客重合。

他再也受不了了，一个人瘫软在墓地旁，像个小孩一样捂着脸，失声痛哭起来。

他是记得的，记得危兆跟猎鹰小队一群人说过，在他很小的时候，他的生活条件其实很艰苦。

他也是在贫民窟里长大，小时候也不是什么好孩子，他知道那种不被任何人看好的人生和未来，可环境和出生，并不能轻易就决定他们的出路。

“你们相信吗？从我出现那一刻起，就已经在改变你们的命运了。如同我10多岁那年，那道照进我生命中的阳光。”危兆曾与猎鹰小队中，这些被他一个个从危险的边缘救出来，又赖上他不肯离开的伙伴们讲过属于他的故事。

在危兆的人生里，一直是有一个英雄般的人物存在的。

危兆说，是对方将他从地狱的生活中拉起来，亲自告诉他做人的道理。是他的信任，让他再一次活了过来。

所以他来到了游戏里，也想变成和那位一样的英雄，也想去挽救改变许多人的命运。

他一直都在游戏里寻找着那位英雄的身影，当猎鹰小队的其他人问危兆，还记得英雄的样子吗？

危兆只是摇摇头告诉他们，应该比我要大那么几岁。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危兆也不知道，那个人有没有长大，且他一开始出现在游戏里，曾数遍询问过别人他的姓名，可人们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在玩家的信息库中，更是查不到属于英雄的姓名。

渐渐的，危兆便放弃了查找。

只有两个可能，要么对方曾经告诉他的姓名，不过是个假名。要么，那位救他于水火之中的人，大概率已经死了。

神域游戏玩家更迭很快，游戏内险象环生，就算是厉害的玩家，谁也不能保证会一直走下去。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就连袁奎这些原来待在危兆身边，陪着危兆的小孩子都已经成长为了大人、中年人。十多年再过去后，危兆口中那个英雄，已经逐渐在猎鹰小队心中淡化。

他们只是记得有这么一号人物，人们都以为他死了，危兆也不再提起他。

只是……

眼前的场景开始风云变幻，袁奎和直播间的观众们，如同过客一般，变成了一缕清风、一株杂草，又或者借动物的眼睛，开始观察起了这个神秘的世界。

时光再次流转的时候，他们看见了一家三口幸福生活的危兆，经历了灭门的惨痛。

看着在父母膝下承欢的危兆，变成了一个流落街头、食不果腹的小霸王……

袁奎和观众们把牙齿都咬碎了，更别提危兆的粉丝，以及那些曾经被危兆救过的玩家。

危兆出现在神域中，已经很多很多年的光阴，游戏流传着关于剑客的狭义传闻，也曾亲自目睹他与游戏世界格格不入的善行。

有人看不惯危兆，可没有打得过危兆。

直到画面中开始出现一个所有观众的都熟悉的身影，他们看见了初来乍到的佛晓，猛然间，有的观众已经明白了什么……

[这里是……乱时之流吗？]

[对，这是乱时之流的世界，我刚刚就去比对了世界环境，在神域的游戏副本里，根本就没有这些场景]

[如果是乱时之流的话，我大概清楚了……]

有人开始在弹幕区科普，由于乱时之流内的时空不可控，里边的每一个小世界的时间流速都与游戏不一致，这也就导致了，当乱时之流内出现玩家时，他们被投送到游戏世界的时间也是不受控的。

除非，有玩家是从神域世界到达那里的，那么时空有了一定的参考坐标，投送回游戏世界的时间，只会延后不会提前。

[这么说来的话，难不成佛晓还是危兆的恩人？]

有人猜测。

而事实也正如预测的那样，佛晓就是[幻境]场域中的王者，能够展现在直播间的内容，自然是他已经筛选过的记忆。

撇开可能会暴露他天赋、技能秘密的记忆，剩下那些记忆，都是他和危兆的故事。

剩下的所有剧情，袁奎和直播间前的观众也都知道了。

于是，观众沉默了。

袁奎也沉默了。

沉默，是今晚的默契。幻境散去，佛晓和袁奎重新出现在“神赐号”的房间里，至于直播间有在议论猜测佛晓扭转空间技能或天赋的观众，佛晓压根就没有注意。

就算被猜到了真相，那又如何呢？

幻境的能力，在他上一次副本直播中已经暴露过一次，也许在这个副本接下来的时间里，佛晓依旧要使用。

他毫不掩饰这项特殊技能，毕竟要带给观众的惊喜，远远不止这些。

疼痛感再次令袁奎从刚刚那场幻境中清醒，此刻，他望着佛晓的一双眼睛格外复杂。

不仅仅是佛晓救了危兆这件事，还有佛晓能够让他看见过去的能力。

这让袁奎感到恐惧，也有了死亡即将来临的预感。

“这就是你的底牌吗？佛晓？告诉我，你是不是在乱时之流内，才有的奇遇？”袁奎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克制着说话的力气，才问出了这么长串的句子。

被龙蝎匕首刺中的话，任何人必死无疑。

只是挑断了他的手筋，手筋并非致命伤口，这才让他身体内的毒素得以缓慢蔓延，多留了一些存活的时间。

“那你就小看我了。”佛晓不介意告诉袁奎和观众，“我的底牌有很多，你要看吗？如果你还有机会看到的话，我会尽量给你多展示一些的。”

他现在很平静了，坐在了房间的沙发上，失去了对袁奎的杀意还有憎恶，看他如一条死狗。

可佛晓口中吐出的话语，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却让袁奎有些害怕。

佛晓说：他还有机会看到的话……

佛晓究竟知道他多少秘密呢？难道说，游戏论坛上的帖子是真的，倘若佛晓真的有吞噬能力，那自己会是佛晓的目标吗？

袁奎大汗淋漓，他心里感到了紧张，他开始想要快点儿死去了。

只要死了，一切就终结了，而他知晓了佛晓的秘密，有些事情也必定会发生改变。

一秒、两秒……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沙发上的佛晓似乎再也没有多余的动作了，他静静看着袁奎，猜测着他心中所想，然后嘴角勾起了笑容。

两分钟过去，袁奎的毒素已经蔓延至他全身。

两分半时间，袁奎抽搐了几下。

两分三十八秒，袁奎死了。

佛晓刚要站起，他其实还挺好奇的，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想要去袁奎那里看一看。

只是他刚刚站起来，他就感觉一阵眩晕。

在闭眼之前，佛晓记得，自己摔在了房间的沙发上。

——

“天气预报预测今晚将有强降雨，特提醒各位乘船游客，前往登船口途中记得自行添衣、准备好雨伞、雨衣等避雨工具，切勿影响登船时机。”

冰凉的冷气冻得佛晓打了一个哆嗦，等他再次睁眼，就发现自己出现在一辆陌生的大巴车上。

这是……

新副本吗？

车厢里的人群吵吵嚷嚷的，佛晓按捺住内心的疑惑，他发现自己戴了一顶鸭舌帽，于是将帽檐往下拉了拉，遮住了他的脸后，这才放心地开始在身上翻找起来。

他手边放了一个书包，拉开拉链以后，佛晓查找了一下包内的一些物品和东西。

书包很空，放了几件换洗的内衣，还有他的一些简单的日用品。

佛晓翻找了几下就失去了好奇心，不过在他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不再是从母胎位面穿来的那身后，佛晓几乎可以在第一时间确认一件事情。

他这次拿了一个有身份的剧本，他大概率还是有身份的玩家。

一般玩家作为非重要角色参与游戏时，无关紧要的情况下，系统是不会做到强制更改玩家服装，这种无关紧要的小细节的。

“系统，在吗？”

佛晓首先的想法就是向系统打听消息。

他记得，在报名参加这个S级副本前，跳出来的界面并不是S级副本的挨个简介和选项，就跟低级副本的报名界面一样。

跳出来的，首先是一个强制性的调查问卷入口。

“抱歉！根据数据检测分析，系统认为您很有可能是一个潜在的无序者。根据游戏规则，请玩家在10分钟内完成身份测试的调查问卷，否则，玩家将失去参加S级副本的资格。”

“无序者？”

佛晓还是第一次知晓这个称呼，说真的，在做这个莫名其妙的调查问卷之前，佛晓更想去玩家论坛上搜一搜无序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

可惜，跳出来的调查问卷似乎除了强制性答题外，没有别的任何选择。

佛晓不得不接受了答题的安排，而且看着右下角一分一秒在快速流动的时间内，叹口气继续答题。

他不能失去参加S级副本的机会，只有在S级副本里，玩家才能拿到试炼塔的钥匙。

而他要想成为大天使，第一步便是获取试炼塔钥匙，步入试炼塔接受试炼考核。

“第一题：你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还是一个坏人？”

A、好人

B、坏人

C、两者皆不是

D、我认为没有好坏之分

佛晓想了想，在C选项上犹豫了一下，还是遵从内心选择了D。

这个世界上，难道真的有好坏之分吗？所谓的好坏，不过是社会制定出来的规则罢了。

只是他没想到第一题如此简单直白。

而第二题的题目，就更是让佛晓觉得有些抽象了。

“第二题：你认为自己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女人？”

A、男性

B、女性

C、两者皆不是

D、我认为我没有性别

连续出现两次相同的答案选择后，佛晓把自己的目光投向了CD之间，C和D究竟有什么具体的区别呢？佛晓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我不是男性，我也不是女性，但我可以选择是其他性别的意思吗？

比如向上辈子那样，他曾看到一则新闻，有人的性别可以是一个购物袋。

而没有性别则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什么都不是。

但也许，他也可以什么都是。

要是没有重生后改变性别的原因，或许佛晓会毫不犹豫选择女性。

而在她变成一个男性后，原来男女对于佛晓本身来说，其实没有那么太大的区别。性别和外在困不住他的心，他的灵魂是一样的话，他待人处物的方式，似乎也与原来一致。

想了想，佛晓依旧选择了D。

“第三题：你认为人类可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吗？”

A、可以

B、不可以

C、随意吧，遵从世界本身的意志

D、我想自己决定人类的存在，世界以我的意志为转移

这一次，佛晓严肃认真起来了。因为他好像真的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人类的存在，会跟他自己的思想挂钩。

可他一出生，这个世界上就有了人类，他一直以来都是被迫去接受人类的存在的，他从来没有想过，人类难道还能够消失毁灭吗？

不，他想过。

佛晓记起来了。曾何几时，当他被其他小孩子欺负的时候，当他无法保护自己的奶奶的时候，当他痛恨为什么自己没有爸爸妈妈，要降生在这个世界上受苦，当他看到有人在欺负虐待动物的时候……

他曾诅咒那些坏人去死，诅咒为何世界上会有人类存在，他思考，也许他从未出生就好了。

从未出生的话，他就不必再去承受这个世界上的痛苦。

那现在呢？

这个问题在佛晓心头盘旋了很久，想到神域游戏，假如游戏可以消失，那人类不存在也可以，他受尽了这个游戏的玩弄了。

可这个世界上还有现实位面的爸爸妈妈呢，还有一些人，因为认识了他们，佛晓的人生悄然发生与众不同的改变，正是这些改变，让佛晓觉得，生命的诞生在有的时候，也可以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

佛晓想了想，于是他依旧选择了D。

由生命本身决定要不要出现，这样的几率就如同自己的诞生，充满了不可控和危险。

如果可以，他想自己决定自己的生命，也想自己决定自己的世界。

他似乎变得越来越只相信自己了。

以前在他看来是非常没有人道主义精神的想法和念头，现在居然出现在自己手中，多么不可思议呀。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

好比以前佛晓会觉得，怎么保证自己执掌了权力，不会变得像别的掌权者一样利欲熏心呢？他不想去承担责任，哪怕有千分之一的几率，是他害一切搞砸。

可现在，佛晓想法已经改变了。

与其让权力掌控在别人手里，不如掌握在自己手中，起码比起那些利欲熏心的人来说，他自己才是最可控的人，大不了，他还可以杀死自己。

不出意外，第四题依旧是相似的问题。

“第四题：你认为自己可以成为绝对公平的规则制定者吗？

A、可以

B、不可以

C、我不想制定规则

D、我可以试试，但不保证绝对公平

这道题和上一题的核心思维其实差不多，佛晓不出意外依旧选择了第四题。

于是，等佛晓答完了50道系统的调查问卷后，他看到了自己的测试结果。

“恭喜你，你是一个100%坚定的无序者，且是一个坚定自我的无序者。作为无序者，在这个游戏里，你只有两条路走，要么被其他有序玩家抹杀，要么，成为游戏顶端的神明。”

“无序者将接受S级随机副本安排，没有自由选择权利，但作为补偿，无序者每通关一个S级副本后，会获得一条成神的关键线索。是否选择接受随机副本挑战？”

“是”or“否？”

佛晓选择了“是”。

系统：“玩家已接受随机副本安排，副本内容在参加前将禁止向玩家公开。请玩家自行做好通关准备，预祝无序者顺利通关，早日成神！”

那次报名后，佛晓对于自己即将要参加的副本，可谓是一头雾水。

正因如此，等他进入副本后，这才连忙寻找系统，求问关于副本的信息。

一般来说，玩家们进入副本后，都会由系统自动通知副本名字的呀。为何这次这么奇怪呢？

“在。”回答佛晓的，是系统冷冰冰的声音。

佛晓丝毫不在意系统的机械冰冷，只着急想要打探副本的信息：“系统，现在我已经进入副本了，可以知晓副本的名字了吧？”

“抱歉，因副本特殊机制启动，本次副本通关，将不再直接告知玩家副本信息，请玩家解锁任务后自行探索副本。”

依旧是冷冰冰的话，却给佛晓干沉默了。

怎么，这就是无序者的特殊待遇吗？

系统你双标啊，参与游戏前哄着说游戏前禁止透露副本信息，参与后，你还藏着掖着的，让我自行探索。

生气的佛晓自动忽略了副本中的某些关键词，比如“因副本特殊机制启动，本次、将不再……”这些词汇。

他想当然把系统的话理解为了以前他参加的副本，而什么特殊机制的，也理解为了面对无序者的特殊待遇。

既然无法通过系统得知副本信息，那佛晓就只能打开直播间了。

他没记错的话，玩家在参加副本直播时，直播间都会挂上副本名字的。

只可惜，打开直播间后，佛晓只看见了一个光秃秃的直播间首页，上面写着一行小字：主播任务进度30%，解锁副本信息。

除了从弹幕以及频道里，透露的他参加的是一个双人S级副本后，其他属于游戏副本的消息，那是半点儿也不明白啊。

好好好，看着这根本不算信息的信息，佛晓摆烂了。

系统对他可真好呀，这随便刷新，都能给他刷一个双人副本出来，他难道不知道，双人副本是S级中最难的副本吗？

系统待他可真不薄。

反正，华夏人有一句古话：“来都来了！”

他来都来了，想跑也跑不了。摆在佛晓面前的，如今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通关。

他不仅要完成这游戏的主线任务，还要找到隐藏在NPC中的另外一名玩家，同时防备着另外一名玩家的偷袭和刺杀，最后成功从游戏BOSS那里刷到试练塔的秘钥。那么，他此行的任务才算圆满。

如此想着，佛晓的心就慢慢地静了下来。

他的通关任务不可谓不重，在对前路一片迷茫时，他不得不小心翼翼，用全神贯注的精力来面对游戏，才有可能成功通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