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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逃妾到开国女帝 第15章 第十五章 交易

作者:花时有序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5-05 18:56:46 来源:文学城

不管一统乱世的是哪方势力,也不管日后的大一统王朝能不能撑起天下百姓的脊梁骨,只要一息尚存,日子就得过下去。

崔芜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无法解决的问题,只专注于眼下境遇。她又是向耶律璟献殷勤,又是想方设法弄来补身的物资,无非想让俘虏营里的中原百姓日子好过些。

不幸中的万幸是,崔芜的努力没有白费,十日后,除了几个年老体弱的重症病人实在救不回来,大部分轻症病患都熬过了最艰难的关头。有些恢复快的,甚至可以起身走动,帮着打打下手。

着实让崔芜松了口气。

这一日阳光不错,崔芜将洗净后又用开水烫过的麻布晾在临时支起的木杆上,忽见一道身影背了人,鬼鬼祟祟地走到溪边。

胡骑驻地就在阴山脚下,附近溪流网布,皆是积雪融水形成。那人怀抱着换下的衣物,寻了个没人角落,打湿了就是一阵猛搓。

崔芜认出这是那对兄弟中的幼弟,好像叫什么“阿绰”。眼看他在取水的浅溪中洗涤衣物,忍不住提醒道:“你病症刚好,衣物上兴许还有病气,在这里清洗很容易过给别人,须得在开水中烫过。”

阿绰没想到身后有人,惊了一跳,手中衣物不慎滑落,被水流冲着往下游漂去。

崔芜赶紧上前帮忙,阿绰动作却比她快得多,慌慌张张地涉水追去,将衣物捞了回来。

崔芜眼尖,借着水面反光看清那是一件小衣,隐隐似乎沾染了血迹。

她蓦地恍然:“你该不会是……”

阿绰将衣物藏在身后,眼神又是慌乱又恐惧。

这里是胡骑驻地,周遭不时有人巡视,崔芜不方便多言,将人带回自己营帐。她从包袱里翻出一条用麻布缝制的简易月事带,垫好草木灰塞给“他”:“去里面换上。”

阿绰拿着月事带,脸上抹再多灰土都遮不住泛起的血色。

崔芜给“他”把过脉,当时就觉得奇怪,纵然病后脉象混乱,可这少年寸沉而尺盛,正合脉应关下、阴多阳少之状,怎么都不像是男子脉象。

如今答案揭晓,这果然不是什么男孩,分明是个女扮男装的小姑娘!

而且,还是个大病初愈又来了生理期的小丫头。

“你就算隐瞒,也该悄悄跟我说一声——你平日里喝的汤药有一味桂枝,来月事的女子尤其慎服,万一落下病症怎么办?”

崔芜小声数落,说完想起这小丫头刚发病时,还不怎么信任自己,当然不会将这么重要的秘密告知,瞬间没了脾气:“手,伸过来让我看看。”

阿绰怯生生地探出手,被她搭了半天脉,又伸出舌头仔细瞧过。只听崔芜问道:“以前来过吗?”

阿绰摇了摇头。

她父母早亡,乱世求存不易,只能扮作男孩,与唯一的兄长相依为命。大哥虽然疼她,对女子之事却不甚了解,以至于她乍逢初潮,慌了手脚,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没什么大碍,也算是一桩好事,”崔芜说,“你大病初愈就来了月事,说明年轻底子好,身体恢复得不错,血气也旺盛。只是这两天要格外当心,不可过分劳累,更不能沾水着凉。”

她就着帐内熬药的小炉子煮起红糖水,随手磕了个鸡蛋:“以后每日吃一碗红糖炖蛋,直到月事结束。别仗着年轻就不把葵水放在心上,多少女子来月事时没养好,落下一身病根,以后有的罪受。”

崔芜说了半天,没听到回音,回头就见小姑娘红了一双眼,喉间憋着细细的哽咽。

崔芜愣住,仔细回忆了下,自己好像也没说什么过分严厉的话,怎么就把人家孩子招惹哭了?

没等细问,阿绰爆出一声啜泣,仿佛饱受惊吓的小兽,一头扎进崔芜怀里,两条细瘦的胳膊死死揽住她腰身。

崔芜:“……”

她难得愣在当场,面对胡兵杀人时尚且冷静自持面不改色,却对眼前的一幕束手无措,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

***

与时局大势相比,发生在营帐中的琐事就像一粒小石子,轻易便被滔天潮水淹没了。

只有当事人知道,这不经意间落下的沙砾掀起了怎样的暗涌波澜。

好比次日清晨,崔芜掀开帐帘,就见门口摆了块平坦干净的石头,上面是用草绳串起的几条小鱼,鱼鳃还在一张一合,显然是刚捞上来的。

这鱼就是附近小河里土生土长的,个头不大,味道却很鲜美,五六条架火上烤了,也够补充一日所需的蛋白质。只是这鱼灵活,十分不好抓,崔芜试过几回,非但没抓着,反而被鱼尾扑了满脸水。

她环顾四周,只见远处站着汉子山一般的身影,是那两兄妹中的大哥,好像是叫延昭。

他假作帮忙晾晒麻布,见崔芜看来,慌忙挪开视线,偏偏又舍不得完全不看,眼角有一搭没一搭地瞟着崔芜动静。

崔芜哑然失笑。

恰在这时,异样的动静从军营门口传来,崔芜极敏锐地瞧去,就见一队人马飞驰而至,虽离得有些远,却能看出这些人的发型一如党项李氏。

崔芜笑意倏敛,抬手抚住裹着纱布的右颊,眉头深深蹙起。

与此同时,胡骑帅帐。

“砰”一声响,斗大的拳头砸在李恭脸上,这位昔日的河西副将失了平衡,狗啃泥似地倒在地上。

他进门前就料到有这么一出,只是没想到耶律璟怒火如此之大,倒地的瞬间货真价实地懵了片刻,而后若无其事地爬起身。

“耶律将军好大的火气,若是不解气,可要在下将右半边脸也送上?”

此人曾在河西秦氏麾下做小伏低多年,骨子里的血悍之气被磨平不少,倒是学会了中原官场唾面自干、八面玲珑这一套:“不过是个女奴,何至于您发这么大的火?”

耶律璟下手极重,脸上却看不出多大火气,甚至称得上平静:“我记得我警告过你,别动我的人。”

李恭便知自己猜对了,耶律璟并没有表现出的这般恼火,适才那一拳与其说是发泄怒火,不如说是向所有人宣示权威,他耶律璟的所属物不容染指。

“不告而取,是我的过错,”李恭摊开双手,示意自己此行是带着“诚意”,“这些时日,族中发病之人又多了好些,郎中巫医皆是束手无措。我家节度听说了你那位女奴的本事,这才想将她请去。”

耶律璟活动了下手指,指节发出喀喇响动。

李恭仿佛没听见,继续微笑:“当然,任何交易都需要付出代价,在下很清楚这一点。听说贵国国主有意打造一支强军,需要大批战马?将军瞧着,五百匹如何?”

耶律璟怒气倏敛,面现沉吟。

他当然不会为了一个女奴与昔日盟友交恶,所有的作态只是为了让对方明白自己的底线,从而叫出更高的价码。

事态发展一如耶律璟所料,李恭展现出他需要的诚意,五百匹战马不是小数目,用来换一个普通的女奴绝对物超所值。

只是……

“不行,”耶律璟断然拒绝,抢在李恭变色前补充了一句,“这个女人不是一般的女奴,我还有用途。”

李恭了解耶律璟,当他这么说时,就意味着态度坚决没有转圜余地。这个结果并非不曾预料到,只是李恭没想到,这一人之下的铁勒储王,居然会对一个中原女人另眼相看到这般地步。

不过,联想到铁勒军营低到吓人的死亡率,似乎也不难理解。

“五百匹战马,换这位女郎中入营看诊,”他主动退了一步,“待到疫病尽除,我就将她送还,保证不少一根头发,如何?”

耶律璟没有立刻回答。

“将军莫忘了,你不远千里来到此地是为了什么——就只为了交易几个中原奴隶?”李恭意有所指,“我军疫情一日不清,将军就得在这儿耽搁一日,几千人的粮饷,您拖得起吗?”

耶律璟眼神微凉,抚摸刀鞘的手缓缓攥紧。

崔芜虽因治疗疫病有功而得了些许看重,本质上依然是任人鱼肉的蝼蚁。在为党项人看病这件事上,她没有任何话语,直接“被告知”了。

能给她一天时间收拾行李,还允许她带上几个打下手的随从,已经是耶律璟格外开恩。

崔芜本人倒是安之若素,乱世求存十余年,她早习惯了被当成物件摆布。相形之下,丁钰就愤怒得多,差点把案上的瓷碗砸了。

“那个姓李的本就打你的主意,上回逼着你划了脸,真去了他的地盘,不把小命交代在那儿!”

他气得直咬牙,崔芜几乎听到他犬齿碰撞的嘎嘣声:“姓耶律的还是不是男人!河没过完就想着拆桥,早知道不救他们了,病死了拉倒!”

崔芜原本还有三分火气,听着这小子替自己打抱不平,油然生出一种新鲜的欣慰感。

仿佛有只巴掌拍落,将余烬劈头盖脸地拍灭了。

“党项人定然许了足够的好处,才能让耶律璟松口,”她拍了拍丁钰肩头,“左右疫病只是顺带,耶律璟真正看重的是我治外伤的本事,他不会放任我陷落在党项人的地盘。”

丁钰先是点头,点到一半,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你说,”他迟疑道,“姓耶律的为何那么看重你治外伤的手艺?”

崔芜笑了笑,心说:这话问到点子上了。

不过她如今自身难保,探究耶律璟的用意毫无益处,只能先顾眼下。耶律璟允许她带下手过去,她便当真去了俘虏营,将自己即将前往党项驻地的消息告诉众人。

“我要带几个人帮忙打下手,”她说,“不勉强,愿意去的今晚收拾下,明日来我营帐门口集合,不愿意的留下休养。平时如何处理秽物、如何看顾病人、如何应对高烧发热,我都告诉过你们,在此期间,如果有人病情恶化,就按我之前教的做。”

俘虏营里一片安静,大多数人低着头,脸孔藏在阴影中,瞧不见表情。

崔芜不以为意,说到底,人都有贪生畏死之心,深入党项军营凶险异常,明哲保身是人之常情。

所以翌日天不亮,当她看到营帐外隐隐绰绰的十来道身影时,整个人都惊了。

要是崔芜没记错,就在半个月前,这些中原俘虏还视她为胡人走狗,不肯正眼瞧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号召力了?

解答疑问的是混血兄妹中的兄长延昭。

“我弟弟的命是你救的,”他粗声粗气地说,“以后,我们兄弟就听你的差遣。”

女扮男装的小丫头阿绰一早跑到崔芜身边,抓着她的手死活不撒开。

崔芜试了几次没挣脱,只得由她去了:“李家人不比胡人好说话多少,这一趟去了,有没有命回来都说不准。你们当真想好了?”

十几个汉子有汉人也有如延昭兄妹一般的混血,却无一例外,都是父母亲人在战乱中身殒,自己孑然一身无牵无挂。

闻言,众人虽沉默,眼神却十分坚定。

见状,崔芜不再劝说。

一个时辰后,一行人坐驴车来到党项军营。出乎崔芜意料,这里的情况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兴许是借鉴了胡人驻地的经验,党项人将病者和健康士兵分开安顿,进出病区皆须佩戴面罩,也妥善处理了病员的秽物。

崔芜刚处理过一波疫情,此时上手轻车熟路,立刻将病人按照轻重症状再次分区,而后开方熬药。

党项人大约是受了耶律璟敲打,即便打心眼里瞧不上汉人俘虏,也不敢过分慢待。每一日的餐食都按时送到营帐,有烤肉有面饼,内容还挺丰盛。晚间也有烧开的热水洗漱,比当初押送北上的日子好过不少。

崔芜也学聪明了,凡事能指使旁人,就不再撸袖子亲自上阵。不是她不把人命当回事,实在是小产到现在不过两三个月,身子还没完全养好,前阵子忙过了头,就觉得胸闷气短、头晕目眩,蹭胡人的药材开了补中益气汤,连吃几副才稍稍好些。

她虽有行医救人的志向,却也不打算将自己赔进去,总要为小命打算一二。

幸好跟着来的都是生力军,又全程目睹了她治疗胡人的过程,只要不涉及搭脉开方,帮忙熬药打下手还是没问题的。

党项人也不敢完全信任他们,每日都有两个连监视带通译的兵卒盯着。患病的党项人亦是满腹怨气,崔芜分发汤药时,就被一个老妇人照脸掷出药碗。

幸好延昭反应快,替她挡下滚烫的药汤,才没让崔芜刀伤未愈的脸彻底毁容。

“被诅咒的汉人,是你们将疫魔带到这里!”老妇人恶狠狠地瞪着崔芜,“山神不会饶恕你们的!”

崔芜没说什么,把药碗往营帐门口一放,转身走人。

她此行生死难料,丁钰自然要跟着一起。这小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打听消息却是一把好手,趁着分发药汤的机会,将里外摸得七七八八。

“你别跟那老太婆一般见识,”用午食的空歇,他凑到崔芜身旁悄声道,“她丈夫、儿子都是跟汉人打仗时死的,只留下一个小孙子,难怪看咱们不顺眼。”

崔芜:“又不是汉人自己想跟他们打。”

丁钰心疼崔芜,从不跟她对着呛,闻言立刻顺毛捋:“就是!要不是那个姓李的天生反骨,背叛旧主不算,还差点把人全家灭了,又怎么会招惹杀神,从河西夹着尾巴逃回老窝?”

“河西”两个字排众而出,刺中了崔芜最为敏感的那根弦。她咽下嘴里肉干,问道:“什么招惹杀神?他灭谁全家了?”

丁钰:“就是那个李恭!原先好像是什么河西节度使的副手,谁知他贪心不足,想着取而代之,趁着老上司病死、新上司还没站稳脚跟的当口发动政变,直接把旧主全家灭了。”

“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人家老节度使死了嫡长子,还有个庶子守着玉门关。听说凉州出事,兄长满门都被屠了,他能坐视不理?当即带人杀回凉州,拼死拼活,才算把李家人赶了出去。”

“那老婆子的丈夫和儿子,都是死在那时候。”

崔芜沉吟:“这庶子是什么人?”

丁钰回忆片刻:“他是河西秦家的二郎君,如今已经袭了河西节度使的位子,好像叫秦……秦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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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 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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