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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逃妾到开国女帝 第14章 第十四章 毁容

作者:花时有序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5-05 18:56:46 来源:文学城

崔芜的家当都给了胡人,自己手上空空如也。幸而刚认的“老乡”够意思,摸出贴身藏着的玉佩,偷偷塞给她。

“知道你手头不剩几个子了,拿着吧,”丁钰说,“我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物件,这个看着还值几两银子。”

崔芜觉得他过分谦虚了,这玉佩一看就是上好的和田羊脂,厚重细腻,触手生温。雕工亦是精细,是一对母子鹿,母鹿回头舔舐小鹿,情深之意脉脉可见。

崔芜毫不怀疑,这玩意儿拿到后世的拍卖会上,能叫出上千万的价格,一时只觉手心沉甸甸的。

“你真舍得拿出来?”她问,“这东西搁在太平年代,怎么着都能当几百上千贯钱,够一户人家二十年的花销了。拿去互市,最多换几斤盐和红糖,不心疼?”

丁钰袖着两只爪子:“反正是你哥的东西,我有什么好心疼的?”

崔芜:“……”

“当初在丁老三的船上,你哥为了给你弄点补身的药材,没少打点管事账房,连随身玉佩都拿出来了,”丁钰一抬下巴,“我看不上管事那小人得志的模样,又觉得这么好的玉,给了他忒糟蹋,趁着没人注意,从他屋里偷了出来……啧,反正那老小子是背着丁三收的好处,自己心虚,也不敢叫嚷出来。”

崔芜摩挲着玉佩花纹,不确定地说:“舐犊情深这一类图案,一般是不是都雕在长辈送给晚辈的物件上?”

或者说的更准确些,是母亲送给子女的。

丁钰和崔芜面面相觑片刻:“这小子还真舍得下血本啊。”

崔芜皱眉,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可为着这个发作又有小题大做之嫌,只好捏着鼻子忍了。

她看着手中玉佩犯了难:理智上,她知道丁钰说得对,自己眼下囊中空空,要换取药材和物资,就非卖了这玉佩不可。

但情感上,一想到这可能是萧二母亲亲手戴在孩子身上的,就觉得分量沉重,实在忍不下心肠。

末了,她只能安慰自己:先卖了……等我赚了钱,来日就算翻遍天涯海角,也得把东西赎回来。

互市离胡军驻地不算远,过去约莫小半个时辰。胡人是赶着空粮车上路的,倒便宜了崔芜,不必硬着头皮骑马,可以坐在车上躲清闲。

离着还有百丈远,就听远处传来隐隐的吆喝声。此地名为“互市”,也果真像农贸市场一样杂乱无序,随处可见毡毛帐篷和临时搭建的牲圈,诸如马、牛、羊之类的家畜从栅栏缝隙中探出嘴,啃着地上零星的草皮。

崔芜一眼相中了贩卖盐糖的摊子,径直脱离了大部队。同行的胡人将领得了她的好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未阻拦。

“怎么卖?”

看摊子的管事抬起头,一眼看穿了崔芜姑娘家的身份,眼珠一转,临时提了价:“这是上好的细盐,若是骏马,十匹可换一斗。若用牛羊交易,价钱还得往上。”

崔芜:“……”

她虽没做过生意,却也读过史料,晓得在前朝年间,食盐每斗不过十文钱,纵然互市价高,翻个数十上百倍也就顶破天了。一匹骏马少说却可换得二、三十匹绢,前朝末年甚至出现一匹马五十匹绢的超高价位。(1)

这么一等量换算……请问你的盐是金子做的吗?

崔芜思忖须臾,不与这管事的争辩价钱,只用新学来的铁勒语似笑非笑道:“我是与我们将军一起来的,咱们马匹牲畜带的不多,胡刀倒是有不少,你且算算,一把刀能换多少斗盐?”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她有意转向胡人将领,极夸张地弯腰示意。

胡人将领瞧见了,矜持地点了点头。

此地虽水土肥美,有“塞上江南”之称,民风却极为凶悍,能来往此间经商之人,身后大多不缺后台,眼光阅历更是一等一。

管事见胡人将领满面悍戾,身后亲兵亦是个个精锐,便知这帮人大有来历,轻易得罪不起,再开口时语气和软了三分:“姑娘莫动怒,有话好说——我瞧着您不是本地人,想必是从别处迁来的?”

崔芜不理会他的试探,开门见山:“你这儿有盐巴和红糖吗?”

两柱香后,崔芜手上挽了个包袱,里头是此行换得的食盐与红糖,用油纸包着,分量十足。那管事的有意交好,还免费送了好些鸡蛋与肉干,崔芜来者不拒,统统收下。

“我这算是狐假‘胡’威了一回?”她自嘲一笑,扭头看向方才的摊铺,若有所思,“听那管事口吻,像是关中一带,若是寻常商贾,怎会大老远跑一趟,不要金银财帛,反而只盯着战马?”

战马……一般而言,只有割据一方的势力,才会对这种特殊的物资感兴趣。

这人背后主家是谁,购买战马意欲何为?

崔芜边走边思索,没留神前方拐出几道人影,刚好挡在必经之路上。她只当是凑巧,正想绕道而行,就见为首的男人抬起胳膊,再次拦住她。

崔芜:“……”

哟呵,这是故意挑事?

她谨慎地撩起眼皮,只见挡路之人穿着皮袍,身量亦是魁梧高大,与胡人相比不遑多让。但从五官轮廓不难看出,他们与面部扁平宽阔的铁勒人有着十分明显的区别。

“高鼻深目,轮廓分明,头发剃短,只在头顶留下一撮,”崔芜暗暗寻思,“没错,这帮人十有**是党项族人。”

面上却不动声色:“诸位有何贵干?”

为首之人正是李恭,他不屑与崔芜一介小女子分说,直接挥手:“拿下!”

身后亲随蜂拥而上,崔芜要跑已经来不及,干脆不退不让,“呛啷”一声拔出贴肉藏着的匕首,刀尖抵住脖颈动脉:“都给我站住!”

她此举无异于豪赌,赌的是自己与眼前男人素未谋面,对方拿她绝不是出于一时好事,多半有着更为深远的目的和用意。

既然如此,他就不会坐视自己自戕。

幸运的是,她赌对了。

李恭大约是觉得她跑不了,也的确打着活捉的主意,果然耐着性子劝说道:“姑娘,我家节度使大人有请,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崔芜拿余光瞥向胡人队伍,见为首的胡人将领已经留意到这边动静,故意大声道:“你家节度使大人是谁?不妨告诉你,我是跟着耶律将军来的,你若强绑我,便是跟我家耶律将军过不去!”

此话一出,胡人将军加快了走过来的脚步。

李恭知道她是跟着胡人轻骑来的,敢当众拿人,就是打量崔芜一介俘虏,耶律璟再如何看重,也不会为了个中原女子与盟友过不去。

因此,他十分有恃无恐:“今日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还不带走!”

亲随都是人高马大的壮汉,铁了心拿一个小女子,不费吹灰之力。幸而胡人将军步子够大,及时赶到,抬手将挑事的党项人拦下。

“你想干什么?”他瞪着李恭,“她是我们将军的人。”

李恭敢拿人,自然做了万全的准备:“这是我们节度使大人帐中女奴,前些天逃脱出来。节度使大人喜欢她得紧,下令一定要将人寻回,将军若是不信,有画像为证。”

他扯着早已捏好的谎话,取出事先准备的画像,虽笔墨粗糙,却能看出是个眉黛鬓青、靡颜腻理的女子,与崔芜果然有六七分像。

崔芜心说:连画像都准备好了,看来是蓄谋已久、有备而来。

“我知将军也是奉命行事,不如这样,”李恭微笑道,“我先将人带回,若是耶律将军责怪,尽管来问我要人,这样将军也不必担干系,如何?”

崔芜腹诽:不如何,真跟你回去了,姓耶律的还能把人要出来?

但她知道胡人脑子简单,保不准真被这小子绕进去,于是看向胡人将领,不出所料地看见他面露迟疑。

李恭行动力极强,冲亲随使了个眼色,心腹会意,扣住崔芜肩头就要将人拖走。

说时迟那时快,崔芜横肘一抹,雪亮的刀尖在脸上拖过,血花立时溅出。

所有人目瞪口呆。

崔芜杀人不眨眼,对自己下手居然也毫不留情,一道不够,又多添了两下,三道伤口呈“川”字状排开,血肉狰狞翻卷,将原本明艳照人的容颜毁得不成样。

而她犹带笑意,甚至伸舌舔了口刀尖滑落的鲜血。

“这位将军,”崔芜轻言细语,听着比平时还要和气三分,“您对着画像仔细瞧瞧,看我像吗?”

“若是还觉得像,我便将另外半张脸也划了,绝、对叫您看不出一丝一毫相似的影子。”

周遭陷入死寂,震住他们的不是那张血淋淋的面孔,而是那女人分明含着柔情笑意,却冰冷如寒潭的眼。

这般的狠绝与悍勇,他们从未在哪个女子身上见过,连男子都屈指可数。

胡人将领终于回过神,大步拦在前头:“人,我必须带回去,你有什么话,直接与耶律将军说。”

李恭蹙眉不已。

他之所以来这么一出,一半是看重崔芜医术,另一半却是为了这女子美貌——倒不是自己享用,而是想作为礼物,送给如今的定难军节度使,也就是李恭的顶头上司。

此人姓李,名彝,有多大本事不好说,人却是出了名的好色,打从第一日见到崔芜画像起,就目瞪口呆,死活挪不开眼。

李恭本以为崔芜一介柔弱女子,好对付得很,为难的是耶律璟的态度。不过也好办,等事成定局,多送些金银牛羊弥补,耶律璟还会为了个女奴翻脸不成?

却没想到这小女子脾气如此刚硬,还没怎么样,上来先把脸给划了。

这回可好,不能把人献给上峰,还得罪了盟友,可谓偷鸡不成蚀把米。

李恭当年能差点灭了旧主满门,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狠人,谁知棋差一着,被个小女子反将一军。正踌躇间,一道高大的身影横插进来,蒲扇大的手掌握住亲随扣住崔芜的手腕,也没见怎么用力,腕骨就是清脆的“喀拉”一声。

亲随发出闷哼,捂着手腕退到一边。

李恭看清来人,微惊:“胡都将军。”

胡都是耶律璟帐下第一猛将,深得其信任倚重。他山峦般的身影往前一站,目光好似出鞘马刀,冷冷掠过一干人等。

“耶律将军不喜欢旁人动他的东西,”胡都似有意似无意地摸着腰间刀鞘,“你们拦在这儿,是想试试草原勇士的刀有多利吗?”

李恭知道胡都身份,不敢阻拦,只能任由他将人带走。

***

发生在互市上的“意外”说大不大,至少明面上没惊动耶律璟,说小却也不小,崔芜一副本可倾城倾国的容颜,就这么轻易毁了。

她自己倒是若无其事,点了点包袱里的物资,就要回营地。

胡都却语气不善地叫住她:“喂。”

崔芜转身,顶着三道鲜血淋漓的刀痕,笑容仍旧明艳不可方物:“将军有何见教?”

胡都对这个中原女人无甚好感,但是汴梁城外,是崔芜拔出箭簇,治好了一众郎中束手措的箭伤。阴山脚下,也是这个小女子临危受命,孤身入病区,没日没夜地治疗感染瘟疫的士兵。

看在这些,胡都愿意给她几分优待,丢了个粗陶瓶子过去:“伤药,自己上。”

崔芜接住药瓶,福身谢过。

她读过文献,知道铁勒虽被当时的中原政权视作“番邦”,医疗实践却颇具成果,尤以防冻伤药、解毒药、麻醉药最为人称道。

因此并不敢小瞧胡都丢来的“伤药”,而是蘸了点药粉送入口中细品,分辨出一味凉血止血的紫菀,心中更添几分笃定。

但她没有立刻上药,而是回了营帐,将伤口小心清洗干净,这才细细敷上一层药粉。

没等她将脸孔包住,帐帘挑开,丁钰走了进来。

他约莫是听说了互市上的事,见了崔芜花红柳绿的半边面孔,并未显得吃惊,只是皱紧眉头:“你吓唬吓唬他得了,下手怎么这么狠?这是你自己的脸,不疼啊!”

崔芜很淡定:“我有分寸。这匕首锋利得很,刀刃也干净,我下手不深,没伤着真皮层,运气好的话或许疤也不会留。”

丁钰气笑了:“运气好?那要运气坏呢?”

崔芜是真无所谓:“大不了留疤。豁出去一张脸,省了日后的麻烦,也不亏。”

虽说美貌是天赐的禀赋,可自穿越以来,她受其拖累多,得益少,早就烦了。若不是看在这张脸是原主存在于世的唯一凭证,被孙彦逼纳为妾那会儿,她就自己划了。

如今兜兜转转,还是这么个下场,可见她与美貌无缘,即便老天赏了这么张脸,也留不住。

丁钰不知说什么好。

他虽是理工男,九年义务教育也没少学历史,听说了不少乱世女性艰难求存的事迹。可知道归知道,听在耳朵里和自己眼睛看到的,冲击力还是天差地别。

他想不出安慰的话,只好帮着崔芜将干净纱布缠在脸上:“不是说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等打完仗大一统就好了。”

他顿了顿,不知是想说服崔芜还是说服自己:“会好的。”

崔芜回忆了下,不记得这“有生不如无生”的鬼年代还有多久结束,却记得随后跟着的大一统王朝先后缔造了“高梁河车神”和“大金孤忠”等神话(2),更凭一己之力将称臣纳贡的国耻程度刷新下限。

真是不安慰还好,越安慰越糟心。

“南方雄主成日惦记着纳妾,北边的更不济,只差将一对膝盖献给芳邻,”崔芜生无可恋地想,“这日子过的可真有盼头。”

……吧?

备注1:此处“前朝”仿照唐朝物价,“食盐一斗十文”记载于《唐会要》,为唐肃宗天宝和至德年间物价;马匹价格出自白居易诗《阴山道》,“五十匹缣易一匹”。两者时代不同,此处放在一起为作者私设,看看就好,莫较真。

备注2:网络热梗,“高粱河车神”指宋太宗,“大金孤忠”指宋高宗,此处玩梗,看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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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 毁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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