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舆山高九万仞,其上有珠玉树,沙棠、琅玕、扶桑、甘木。
有神光焰,鸟身焰羽。
有木焉,其状如棠,黄华赤实,其味如李而无核,名曰沙棠,可以御水,食之使人不溺。有草焉,名曰薲草,其状如葵,其味如葱,食之已劳;有草焉,名曰饭袋,其状如禾,叶袋有米,其味如蜜;有草焉,名曰酒囊,其花如盏,花蜜饮之如酒,其味甘如蜜....有木焉,名曰甘木,其实食之长生不死。
——节选自《风神》岱舆篇。
远海跑一趟,舟楫和渔网损坏程度是近海的十倍不止。
造船的木材都选的耐磨耐海腐的优质木材,在大规模种植桐油与生漆后,更是开始刷油刷漆,一层又一层防海水腐蚀,但远海的风浪更大,打在舟上的磨损也更大。
渔网亦然,海鱼与淡水鱼不同,淡水鱼中体长达到一个拂晓的都是鱼王中的鱼王,但这样的淡水鱼王在海里啥都不是,一般渔网真撑不住。因此海里捕鱼的渔网不仅要禁得住海水浸泡,还要坚实到用牛拉都拉不断——虽然牛拉不断不代表鱼拉不断,但牛都能拉断,鱼一定能拉断。
然,远海不仅风浪比近海大,鱼也一样,渔网损耗....反正统计结果每个人见了都感到十二分肉痛。
日旸之地一个部落最珍贵的财产便是渔网,知不知道编织一张渔网需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
这是出海捕鱼还是祸祸渔网?
若非北方冬捕的队伍带回的鱼获可观,肉痛都能痛死人。
也因为鱼获可观,所有人只能一边肉痛一边修补独木舟与渔网,编制新的渔网,争取不影响春季鱼汛。
献每日编制渔网织到手抽筋,深刻体会到日旸之地的困境。
不论造舟还是织网都极耗人力,但日旸之地多沼泽与盐碱地,靠采集狩猎能养活的人口有限,食物最重要的支柱还是渔业,但渔业工具的生产需要大量人力,有足够的工具才能通过渔业获取大量食物养活大量人口,闭环了啊。
在可以用盐换粮前,日旸之地的部落一个春秋至少一半时间花在舟与渔网上,即便是幼崽,从会走路起就要学着织补渔网与晒渔网,小小年纪手上茧子比熊皮还厚。
合作部落群那边又是采集种地又是狩猎都没这么忙。
“鸡生蛋,蛋生鸡....”
献嘴里嘟囔着鸡生蛋蛋生鸡的逻辑闭环,手上娴熟的织着渔网。
霄将今日送来的盐登记到牍上,再入库后也坐到火塘边与众人一起织网。
众人织了一会嗅到血腥味,看向血腥味的源头霄,发现霄的腿上有血。
“霄来初潮了?”
霄点头。
众人纷纷吐出祝贺的语言,初潮/初/精是小崽与大崽的分水岭,身体进入抽条期的信号,身高将在未来几个春秋里如雨后春笋般猛窜,上窜到一定高度便可举行成年礼,成为一名大人,享有大人的权力。
献在祝贺之后对霄道:“吾送汝一样东西。”
献说着从准备放进豚血里浸泡的麻布里翻出两块布,用骨针将麻布缝合成两个长方形的口袋,口袋两边缝上撕下的布条,再从火塘里挖了一把草木焚烧殆尽后的灰烬灌进口袋里,献将草木灰的布袋递给织网的霄。“汝将这个穿在下面,可以吸走血液,不然任血液流淌很容易沾上脏东西,每日更换,换下来的灰袋需清洗并更换灰烬。”
霄疑惑的接过布袋。“汝怎么会做这种袋?”
怎么说也一起生活两年多,霄很确定,虽然身高在大崽的区间,但献没有月事。
也不止月事差异,体重也不同,同样的体型抱在手上,献的体重明显比别人轻,有一种实心与空心的感觉。
虽然没人能理解献的生理构造差异,但可以确定的是献没有这方面的需求。
“不是吾,是拂晓所作,众人很喜欢,便让幼崽们多制作,吾便学会了。”
霄将布带穿上,确实方便很多,不需要经常擦拭血液。
众人观察了会,见霄确实方便许多,公仲羊率先开口:“献今日莫织网,教空闲时间较多的幼崽们做一些,以后有女大崽和女大人来月事时可以穿上,她们睡觉时血液流在木板与草席上,每次擦洗草席与木板都要花很多时间,有了这个灰袋,以后便不会弄脏草席与木板,洒扫屋可以轻松一些。”
完全轻松是不可能的,屋子木板与草席弄脏的原因不止女性的月事,还有人在进食时手上沾了油脂会擦在草席上、进食时骨头乱吐、进门时忘记清洁脚掌、晚上大人们欢好时留在草席上的液体....太多了,但能少一样是一样。
女鲅持不同意见:“这布袋能用多久?”
献回答:“少则两三次多则三五次月事。”
布匹不耐磨,而来月事也要干活,行动间会加速布匹的磨损,真不耐用。
女鲅道:“那得用多少布匹?有那么多布匹给每人做两三个灰袋吗?”
自然是没有的。
日旸之地的麻布与布的最重要用途是制作渔网,不是穿。
冬季天寒穿皮草,夏季天热便不穿,反正大室里如今织网的人不论男女老幼没一个穿衣服。
只是天热时不穿衣服会有蚊子咬,被蚊子咬两口是可能死人的,但布匹确实珍贵,不可能穿衣服,遂位于室内时便焚烧艾草驱虫,位于室外便在皮肤上涂抹泥或颜料防虫咬。
春秋时不冷不热,没有蚊虫,大部分时候非常舒适,不需要焚烧艾草也不需要抹泥与颜料,只刚换季时夜里会有些冷,容易着凉,着凉也会死人,但也好解决,根据冷热在草席上垫不同厚度的兽皮,白天很暖和,不穿衣服也没关系。
穿透气舒适的布衣?
不可能。
麻布与麻线编织的渔网在海水里泡两天就得晒三天,不能连续用,因此鱼汛出海时必须携带舟船数量十倍以上的渔网更换,日旸之地的麻布麻线做渔网都不够,根本没有余的布料用于穿衣。
献道:“可以用盐同大河上游的合作部落群换,哪里的部落不出海捕鱼,不需要制作这么多渔网,同时大河上游的春秋比日旸之地冷,却不如冬季冷,穿兽皮会热得无法忍受,只能穿布,他们有很多布,可以拿一部分换盐。”
大河上游的布也只是相对多,能穿兽皮便穿兽皮,实在需要穿布,也尽量将布和皮拼接起来做成一种有四个洞的口袋衣套在身上,衣服用料并不多,不会掉,能这株最重要的肚脐眼就行,并且只在出门时穿,在室内有火塘取暖,仍旧不穿,即便在室外,也尽量不穿。
没办法,麻布太不耐磨,若狩猎时穿着,早上出门,晚上回来时衣服就不能穿了。
这种情况下,要说有余的布是扯淡,但最近一百个春秋不同。
大河上游的田地是休耕制,种一个春秋的粮食就得歇一个春秋,到拂晓做大首领时,开垦的良田面积大增,后又大规模养殖蜜蜂,单位农田的粮食增加,对地力消耗也随之增加,农田变成种一个春秋歇两个春秋。
然到休耕的第二个春秋时,农田的地力已经恢复一部分,只是不够种粮食,让土地闲着令人心痛,拂晓便试着在地里种点地力消耗小的植物,比如麻。确定第二个休耕春秋种麻不会影响之后种粮食后,大河上游便开始大规模种植麻——虽然麻这东西野外随处可见,但离聚落近的野麻早割干净了,割麻需要跑老远,能就近采割可以省不少事。
田里种的麻,加上野外收割的让大河上游部落可以使用的布匹大增,天气微冷时,室内都可以不烧燃料,穿布与皮拼接衣物御寒。
日旸之地又不是要穿做衣的布,只是做月信灰袋的布,大河上游的部落肯定拿得出来。
献补充道:“且布比粮轻便。”
一斗盐可以换五十斗粮,但换布肯定不能这个换法,一个人做一身衣服需要的布至少十斗盐才能换。
全都换粮也带不回来,运力也不够,既如此,何不换布?
众人商议片刻,觉得大河上游若有多余的布,那这个思路也不错,回头和诸部谈一下,若诸部同意,就这么换。
诸部分布在日旸之地,献不想做信使,便只能在诸部的人来送盐时告诉对方,让对方将口信带回去,诸部自己商议出结果了再回来告诉海边部落。
离得近的部落最先给出回信,对这个思路很赞同,且觉得能多换一些是最好,做完月信灰袋还能多做几张渔网,海上捕鱼太费渔网了。
离得远的部落虽然回信慢,但也是支持态度。
在诸部讨论下次可以用多少盐换布时,盐舟队归来,有十条舟满载麻布。
“换那么多粮也带不回来,大河上游的部落自己也需要粮过冬,便问吾可否用麻布换,吾想着麻布可以做渔网,便换了。”
母鲤一边说一边从舟上取出一卷麻布,抖开给献看。
“草席大小的一块布换二十斗盐,如何?”
献夸赞道:“非常美。”本来还得下次才能换布做月信灰袋,母鲤这么换,这个季节就可以做灰袋,省了半个春秋的时间。
“还有这个。”母鲤将麻布塞给献,自己从舟里再翻出一只草袋,从袋里翻出一把白色丝线,找到线头递给霄。“霄,拉着走。”
霄疑惑的拿着线头走远,才走出一步便意识到这线不同寻常。
不同植物的纤维长度不同,日旸之地用来做渔网的麻是苎麻,提取的纤维最长,最长也不过指尖到手腕的长度,但母鲤带回来的这跟丝,长度超过自己一半身高,就这还没到头。
霄惊奇的问:“这是什么线?”
母鲤道:“继续走。”
霄继续走,人都走出聚落了,线还没到头,聚落里的人都被吸引了过来。
在霄走出八十个拂晓的距离后,丝线终于到头。
所有人都被丝线的长度惊到了。
母鲤欢喜道:“烛光言这是它们西南方向的聚落用盐从更遥远的地方换来的线,也不叫线,当地人管这叫丝,用来做弓弦,吾一听可以做弓弦,再看这么长便知这东西也能做渔网。”
弓弦最佳材料是动物的筋和牛皮,其次是加工过的葛麻,丝弦对应的是哪一种弓弦,都意味着它的材质很出色——能做弓弦没理由不能做渔网。
献摸了摸丝:“吾认得它。”
母鲤闻言。“那汝可知它产地?”
“合作部落群西部是一片黄土高原,高原西南的方向是群山,但群山之后是一片广袤的低地平原,人很少,这丝是吾当初在野外发现的,当地的桑树上有一种虫,虫会吐出丝来包裹自己。”献咽了咽口水。“被丝包裹的虫放到石头上烤熟,特别香。”
母鲤无语道。“看得出来。”过去这么多年了还能情不自禁咽口水,可见烤虫子的美味。
霄问:“日旸之地可有那种虫?”
献摇头。“没有,有的话吾早就抓来烤了与汝分食。”
霄又问:“那种虫能在日旸之地养活吗?”
这个问题,献思考一息,回答:“应该不能。”
霄不解:“为何?”
献答:“气候和水土差异太大,那地方沃热潮湿多雨远胜日旸之地,人尚且有水土不服,何况虫。”
母鲤颇为遗憾。“那就只能以盐换丝,但这样能换到的丝很少,织不了几张渔网。”
献道:“那就做弓弦,省下来的麻做渔网....这丝做的弦比之筋弦麻弦如何?”
母鲤点头。“比之两者更好用。”
献坚定道:“那就用这个做弦。”
尽管有了更多的麻布与麻线织渔网。但自北方而来的人口太多,在压力之下,献不仅冬季都要前往北方海域冬捕,春季与秋季也要赶鱼汛,只有夏季时才得以去大河上游的合作部落群,但没见到烛光。
比起相隔千里,水土不服是必然的日旸之地,烛光对丝与虫的尝试勇气很高,发现丝做的弓弦特别好用后,果断带了百十名大人翻山越岭去抓虫子。
献直到第三个夏季才见到烛光。
瘦得跟人干似的烛光兴奋的带献前往合作部落群的西南部落周围的桑树林看抓回来的被称之为蚕的虫。
“这里是离蚕原来生活之地最近的部落,吾怕它水土不服,将它移到此地,若它能活下来,说明距离只要不是很大,它就能慢慢适应本地的水土。待它适应后,吾可将它之子孙再次移动,一步一步从西南移到每一个部落。”
献佩服不已,这法子慢归慢,但确实有用。
这不就是原始部落的迁徙传播方式吗?
长途迁徙会水土不服,但原始部落从不长途迁徙,都是短途迁徙,多次短途迁徙累积至长途迁徙的距离。
献道:“来日移到大平原,切记分日旸之地一部分蚕。”
换丝哪有自己抓虫剥丝省事。
烛光大方点头。“可以。”
献陪烛光摘了一旬的桑葚,看了一旬的蚕,俩人才一起回大平原西部。
蚕能克服水土不服问题便能在野外能活下来,剩下的便不需要人特别做什么....也不是完全不需要,需要多种桑树,这种蚕最喜欢在桑树上栖息,桑树多,蚕自然也多,蚕多,丝也会多。
桑葚可食,桑树本就是部落平时就会在周围种植果林,以后种植果树时注意多种点桑树便是。
*
又一年冬,献再次带着船队前往北方远海捕鱼。
经过数年的远海捕鱼,日旸之地如今用来远海捕鱼的舟已然升级,以直径超过十个拂晓(一个拂晓=1.9米)的树干做成,抵抗风浪的能力大增,但....实际效果约等于无,海上风浪太大了,献估摸着船的体型得再扩大十倍才能抵抗远海的风浪。
尽管对风浪的抵抗没啥作用,但要说一点好处也没有也不至于。
船造得大,船上空间也更大,可以载的鱼获也更多,诸部甚至在独木舟上修建专门用来保存鱼获的舱室。
裹着一身皮草的献一边啃着鱼干恢复体力一边看众人捕鱼,船舱空间大,以前最多五六网就得收网向其它舟转移鱼获腾出空间,如今可以下到十网再转移鱼获。
渔网拉上来后打开,倾倒,舟上尽是肥美的海鱼。
查看渔网情况,若还可以继续用便再次下网,若不能继续使用,便换一张渔网再下网。
渔网放下去后,众人手忙脚乱的收拾舟上乱蹦的海鱼。
一条大人手臂长的海鱼蹦到献的脚边,献用没穿履的脚踩了踩海鱼,鳞片滑腻,但从弧线能看出鱼的脂肪肥厚。
冬季的鱼比春夏时的鱼肥,北方寒冷海洋中的鱼比南方温暖海洋中的鱼肥。
献若有所思。“难道气候越冷,鱼的脂肪越肥厚?是只有鱼如此,还是所有动物都如此?”
可以目前没空,否则真想去天南海北看看不同海域不同地区的动物脂肪量。
啃完最后一口鱼干,献将狐狸皮做的裘围到脑袋上,只露出眼睛与鼻子在外,重新飞上高空观测鱼群轨迹。
让捕鱼船根据鱼群轨迹调整位置后,肚子里的鱼干也消化一空,献准备重新进食恢复体力,但以防万一,还得观测风浪。
远海的风浪比近海更大,一个不慎船就翻了,一船人都得喂鱼。
献向更高处飞行,眺望四方查看海上风浪。
若风浪小,大舟能扛住,便只需要在风浪来时人抓着舟即可,舟不需要跑。
若风浪大,大舟扛不住,就得收起渔网赶紧跑路至最近的避风处。
虽然远海,却是擦着近海边缘的远海,因而大部分时候遇到的小浪,大浪有,但遇到的频率不高,然今天运气不好,没有小浪也没有大浪,但有大大浪。
献看着远方的巨浪好悬没吐血,赶紧拿起海螺号角,告诉众人,有浪,巨浪,速速至避风地。
听到号角声,众舟纷纷收网跑路。
献几欲吐血的改变号角声,别管渔网了,赶紧跑!
听到最高等级的急促号声,众人忍痛扔掉渔网,操舟跑路。
献在体力耗尽时落下恢复体力,体力一恢复便飞上天空用号角指挥舟以最快速度朝着避风处的方向撤离。
海上最难的便是辨识方向,但有献这个能飞到高空眺望陆地的作弊器,渔船完全不看方向,号角指哪个方向便哪个方向,所有人只负责将速度划到最快。
木桨几乎划出残影,避风海湾须臾便至,然仍不够快。
一半船队进入避风海湾时,巨浪追来吞没了还没进入避风海湾的一半船队。
飞得足够高,没被浪打到的献看到海水中载沉载浮的众人,迅速落下去捞没抓到浮木的落水者,将落水者转移到翻了的舟上——用树干做的独木舟虽然翻了,但仍旧漂在水上,可以让人落脚,尽管是以船底朝天的姿态。
捞到第六个人时,巨浪再次袭来,将众人与没能及时飞高的献一同打入海中。
海下,看到一块木桨从身边划过,献下意识抱住木桨,只要能浮出海面,她就能飞起来。
然,一条同样被海浪波及的半人高大鱼从天....啊不,是从海面而降,在巨浪的撮合下,热情的撞在一起。
*
无名海滩。
浑身由火焰勾勒而成的火鸟看着海滩上死死抱着木桨的雌性幼崽,眼眸中有无数信息流流动。
“....基因鉴定....返祖型羽人....小家伙这运气该说好还是不好呢?”
火鸟一边嘀咕一边落在雌性幼崽肚子上,火焰的爪子与雌性幼崽身上的兽皮接触,却没点燃兽皮上的毛,反倒让雌性幼崽的肚腹下陷。
看似很轻,实则如同一头牛的体重砸在身上的力道让雌性幼崽瞬间恢复意识,被隔着血肉精准刺激到的胃部翻江倒海。
“呕....”
海水、鱼苗、没消化干净的鱼干、胃液尽数呕出时,献整个人几乎虚脱。
火鸟折来一株形如杯盏的花朵递给献。“喝点花蜜。”
“吾不想吃东西。”
“喝了汝便不会难受。”
献艰难的抬手接过花朵,发现杯盏般的花朵中三分之一空间是一种琥珀色的液体,举起花盏将花蜜饮尽。
有点像酒,但没有酒的酸涩,反倒甘甜如蜜,不,是比蜂蜜更甘美的滋味,而且——
献摸了摸肚子。“吾怎么觉得腹中有一股暖流?”
“可还难受?”
“不难受了。”
“那没事了。”
不知道会不会有人问,献怎么这么大胆,第一次看到一只火焰一样的鸟说人话居然一点都不怕。
呃,这涉及到原始部落的世界观,蒙昧时代的原始部落相信万物有灵,人会说话,草木虫鱼会说话,死者也仍旧存在于世上,可以与活人交流。
在这套不知道该说封/建迷信(虽然封/建时代还有几千年)还是自然大同(万灵平等)的三观下,别说见到一只会说话的鸟,就算见到一只鬼,献都不会疑惑对方为什么会说人话,她唯一会担心的是对方是否对自己有恶意——远古时代世界观下的超自然力量对人可不友善,用现代人的观念来看,蒙昧时代的人类创造的神灵全是邪神,和仙偶剧里祸祸苍生的神仙半斤八两,什么都不干是善良,索要血食是基操,虽然目前还没发展这个阶段,但举例如下:
谷神心情好,今年欠收,谷神心情不好,今年欠收;雨神今天心情好,雨水多点,雨神今天心情不好,雨水少点;风神今天心情好,来一场飓风,风神今天心情不好,来一场大飓风。
蒙昧时代的自然神普遍这种离谱画风,人类怕什么,祂们干什么,人类喜欢什么,祂们就不干什么。我们现在熟悉的,不养闲神模式下一心爱神不干活就得挨抽的诸神,是从最近两三千年里慢慢演化(改造调/教毒打)出来的。
光焰已经通过对献的急救行为证明了善意,既然没有恶意,那是人是鬼不重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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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九章岱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