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秋并不知道自己挟持梅夫人离开以后,谢府里还发生了后面许多的事情。
马匹驮着她和梅夫人径直出了丹阳城。
知秋并不在城里停留,离开丹阳城以后,直奔下一个城镇。
谢家的护卫们不远不近地跟着,没有办法,叶知秋非常警觉,一旦察觉到他们靠得太紧,便在梅夫人手指上划一道,完全不给他们谈判的余地,他们想着法子靠近了两次,梅夫人的手上就多了两道血口子,鲜血淋漓的,梅夫人惊吓过度,昏过去了两次。原他们想着梅夫人昏过去了叶知秋得手忙脚乱接住人,他们可以趁机偷袭,谁知叶知秋根本不理会梅夫人的死活,自己跟着跳下马,手中匕首时刻不离梅夫人半尺远,任由梅夫人摔落在地,硬生生疼醒过来。
第二次梅夫人吸取了教训,昏迷之前往叶知秋身上靠,叶知秋挡住了她没让她掉下马,却在护卫们蠢蠢欲动的时候,当着他们的面直接扎穿了梅夫人的手掌。
“啊啊啊啊啊——”梅夫人那个瞬间的惨叫声惊起山林两边飞鸟无数。
此后,梅夫人不敢昏迷了,护卫们也不敢靠近过来了。
走了一天一夜以后,滴水不进的两人终于抵达了淮阴郡。
进城以后,知秋扯着走路摇晃的梅夫人没入了街上的人流。此时正值淮阴郡城的圩日,无数赶集的乡民从四里八乡赶来,汇聚在各条大街上。
街上行人摩肩接踵,穿梭不停,走着走着,知秋松开握住的缰绳,任由拥挤的人流裹夹着重获自由的马匹远去。
路过一个卖布匹的摊子的时候,她顺势拿走上面浅黄色的一匹,同时扔下一块碎银:“不用找零了。”
说着这话的时候,她步伐不停,极其自然地往前移动着。
摊主发现有人拿了自己摊上的布匹就走,原本正要抓住这个浑水摸鱼的家伙,下一刻见到碎银子滚来,喜得眉开眼笑,再顾不得其他,慌忙伸手接住。
经过一处拐角的时候,知秋把手里的布匹抖开,强硬披挂在梅夫人身上,然后把自己后颈披散的头发塞进衣服里面,从后面来看,此时的她跟周围那些已经成婚把头发挽起来的妇人一般无二。
几步之后,她脱下自己翠绿色的外袍,递给身边经过的一个身高体型跟她差不多的小姑娘:“送你。”
小姑娘先是一愣,摸清衣服的质地和看清上面的纹绣以后,面露喜色,正要道谢,身边的两个妇人已经走远,被茫茫人流淹没。
小姑娘有些遗憾地看着她们消失的方向,随即喜滋滋地抱紧怀里的衣袍,转身就要找同伴诉说自己的幸运遭遇,迎面却挤过来几个一身劲装的男子,他们转头四处张望,发现目标已然不见踪影,很是懊恼,目光不经意扫过小姑娘的身上,脸色一凛,冲到她面前逼问:“这衣服你哪里来的?”
小姑娘第一次遇到这种场景,被这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包围着,恐慌不已,眼睛马上就变红了,强忍着眼泪,结结巴巴地道:“什、什么?”
“我问你,你怀里的衣袍哪里来的?!”领头的谢家护卫不耐烦地低吼。
小姑娘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朝四周人流里的亲人朋友呼叫:“爹,娘,救我……”
周围的行人察觉到异状,纷纷驻足,对着谢家护卫指指点点,一个护卫眼见情况不对,赶紧拉住领头:“头儿,此地不宜久留,追击叶知秋要紧!”
领头护卫狠狠地瞪了小姑娘一眼,转身离开,去追那已经不知道往哪个方位而去的知秋。
找了半日以后,护卫们依然对知秋两人的所在处毫无头绪,时间过去越久,知秋她们便离得越远,领头的护卫心知不能再拖下去,干脆找上当地的府衙,表明身份,让他们派出差役,协助他们全城搜捕。
然而,半日过去,夜晚来临,依然找不到知秋的藏身地,她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无影无踪。
“不对!”领头的护卫猛然站起来,“我们上当了!那叶知秋根本就不在城里!她受过军营野训,在野外也能生存,我们大意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差役禀报,城北城门戍守士兵称,一个时辰以前,有两个身高体型跟他们描绘的两个女子很像的妇人出了城,往南边而去。
情况果真如领头护卫所料的一般,谢家的护卫们一口气闷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堵心得很。
这个叶知秋简直是把他们这些护卫当傻子一般耍得团团转,领头的护卫一刀劈碎府衙门口的石狮子,恨恨地道:“待我抓住那个女人,我一定要将她五马分尸,方报我等今日所受侮辱!”
说完,翻身上马,匆匆而去。
差役们看着他们远去,纷纷舒了一口气,这群大爷总算是送走了。
“走走走!咱们去喝两杯,累死爷了!”
“就是,今天爷一整天都在给那群孙子跑腿,就没歇过,现在休憩,可得好好歇息一番。”
“今日去哪里找乐子?”
“听说怡红院新来了一个娘子,长得非常惹人怜惜……”
差役们说到这里,彼此对视一眼,露出心照不宣的猥/琐笑容,勾肩搭背地往街上走:“走走走,今日就去怡红院!”
差役们是怡红院的常客,一进门就指明要点那新来的娘子,老鸨甩着帕子,娇笑连连:“哟,这还真是择日不如撞日,我正想叫人去请几位爷呢!”
“那新来的小娘子娇娇弱弱的,脾气却犟得很,几位爷来了,正好给我调/教调/教她……”
差役们意会地淫!笑起来:“这种小事,交给我们就对了!”
“这可是我们的老本行……”
“放心,睡过之后,保准小娘子对你服服帖帖的……”
“就是贞洁烈妇,经过我们调/教过后,叫她见了男人就发/情……”
老鸨笑得暧昧,把十多个差役引到后院的一处厢房。
差役们迫不及待地推开房门,鱼贯而入。
昏暗的房间内,果真躺着一个披挂着浅黄色衣物的女子,此女子一张白削的瓜子脸,柳眉弯弯,樱唇一点红,眼睛大而盈满了泪水,泪水挂在长长的睫毛上,欲掉不掉,当她绝望地挣扎起来的时候,眼泪滑下脸颊,梨花带雨,楚楚可怜,果真是惹人怜惜得很。
差役们被激起了强烈的征服欲,房门也不关了,一个个饿虎扑羊一般扑到女子身上,猴急地扯开她身上的衣袍,解开绑住她双手双脚的绳子。
女子手脚获得自由以后,便拼命往外逃去,却在下一刻被人拖了回来……
屋外,老鸨扭着屁股,走到厢房角落尽头的房间前,满是得意地推开房门。
空气中,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这个房间里,也站着一个女子,这个女子一身素衣,神色冷淡,见到老鸨,也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她的脚下,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身型粗壮汉子,他们身下的鲜血流淌一地,铺满了整个地面,还没有完全凝结,空气中甚至能看到升起的白色温热气体。
几个汉子的脖子汩汩地往外冒着血,几乎全是一刀封喉,刀刀毙命。
有一个还没有死绝的无力地捂住自己的脖子,张大嘴巴“赫赫”地喘着气,四肢抽搐着,眼看就不行了。
老鸨看清屋内景象,瞳孔猛然收缩,惊恐万分,转身就想逃。
屋里的女子跟在她身后几步快走冲/刺,哒哒的脚步声响起,老鸨只感到身后一阵冷风袭来,她便重重地扑倒在地,在泥地上滑出半米远,前胸后背火辣辣的痛。
随即一个冰冷坚硬地东西贴上了她的后颈,女子温热的吐息吹拂在她的耳边:“‘进了我们怡红院的女子,从来就没有全须全尾离开的,小娘子太过天真,你就留下来陪你的姐妹吧’?妈妈,这话,是你离开之前说的吧?”
老鸨浑身发抖,牙齿上下碰撞:“我、我错了,姑娘你饶了我吧,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
女子叹息一声:“你这么贪心,连什么样的人该不该惹都分不清,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你乖乖地把卖身的钱给我,让我离开,咱们钱货两讫,皆大欢喜不好吗?你为什么非要逼我大开杀戒呢?”
老鸨快哭了,这能怪她吗?谁会想到,这个看着清清秀秀的女子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怪物?原先她想着,这个女子敢独身一人上门把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卖给她,再厉害也不过是单独一人,那几个打手身型一个抵得上两个她,光是体重就能把她压得喘不过气来,对付她还不是三只手指拿田螺,手到擒来?
她哪里会知道向来无往不利的打手们会阴沟里翻船,栽在这个毫不起眼的女人身上?!
“姑娘饶命,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是我太过贪心,你就饶我一命吧,杀了我,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啊?这个怡红院是县令他小舅子开的,这里死了那么多人,没有我善后,事情闹大了,你也不好过,不如咱们各退一步如何?”
“怎么个各退一步?”女子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好奇,似乎是被老鸨的话挑起了兴趣。
老鸨一听有戏,赶紧游说:“你会带人来卖,那就是缺钱,我给你一笔钱,然后送你离开怎么样?”
老鸨话语落下,她的头顶便落下一串细碎的笑声:“妈妈你真是善解人意,可我并不仅仅是缺钱,我还恨那个女人。”
老鸨眼珠子骨碌碌转动:“那我便给你好好地折磨那个女人,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的话似乎击中了女子的心意,脖子后面的东西被移开,老鸨被人拉了起来,杀星一般的女子与她面对面站着,笑得如同春风拂面,人畜无害:“成交。”
在社会主义和谐的边缘蹦哒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6章 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