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垃圾场开始的还债生活 第5章 第 5 章

“你不觉得，你需要好好解释一下，我的魔法是鱼拓这件事吗？”李慕白往鱼钩捏上虫饵，看着身旁空荡荡的水桶，有气无力的冲系统质问道。

“鱼拓多好，不仅能保存，还好看，你本身不也熟悉嘛。”系统很有点做多了亏心事，生怕鬼敲门的意思“这也是你要的急，我们系统贷款也是有规矩的，讲究抵押贷款嘛，我贷出来这些，能换到一个强净化魔法，还不好啊。”

“你等等。”李慕白手上把钩抛进河里，察觉到系统这话里有漏洞“什么叫抵押贷款？我合计合计，你救我花了相当于120万信用点的能量，兑换技能花了240万信用点的能量，你抵押什么了？”

“这，这宿主你没必要知道嘛。”系统说漏了嘴，顾左右而言他，想混过去“说起来，就凭这魔法鱼拓，你打算怎么挣钱？”

“你也知道不好挣啊？”李慕白忍俊不禁，懒得和他计较抵押的问题，顺着系统的话头讲“鱼拓能净化变异体，这是很大的市场，比常规武器有效的多，而且并不违法……”

“可这，毕竟是魔法……”

系统话音未落，李慕白手里的杆猛地一沉，浮漂动了，手感很沉，上鱼了么？

“化学在文艺复兴之前，不也被定义为一种魔法么？”

李慕白把手里的杆攥紧了，站起身，提杆，收线，杆身仿佛一张被拉紧的弓，微微发颤。

“古人把科学定义为魔法是因为无知，而只要让人们得到自圆其说的解释，魔法又何尝不可以是科学呢？”

水底下的东西离水面越来越近了，是一块很庞大的阴影，看着完全不像是鱼。难道是河道垃圾不成？

“就像千里传音、隔空杀人在古人看来这是神仙道法，我们看来是电磁波、力学原理一个道理……”

水下的黑影浮出水面，露出了庐山真面目，惊的李慕白半截话噎在嗓子里。

并没有鱼咬钩，挂住鱼钩的是一件衣服，黑色的冲锋衣。浮出水面的先是上衣，紧接着是长裤，面颊，头发，低帮靴。

李慕白钓上来的不是鱼，而是一个人。

宋景让原以为这是平常的一天。

睡到自然醒，仆人拉开窗帘，晨曦温暖的落在脸颊。在床头喝早茶，看财报，发简讯。然后换猎装，让管家准备渔具，准备独自去私人园林的河边钓鱼。

一如往昔他批给自己的每个假期。孤身一人，用最传统的方式，在最原始的河流垂钓。反正上城区治安很好，尤其是私人庄园的区域。

安逸太久，会让人忘掉警惕的感觉。

刺杀是在宋景让拉起今天第一杆鱼的时候发生的。

河边很舒适，惠风和畅，阳光温婉。树梢在风里，在阳光下，与水波一同摇曳着闪烁。宋景让一向是拿钓鱼来完全放空自己，对一个渔人而言，全神贯注很常见。盯着水面，心绪随着波光、浮漂轻轻起伏，等待猛然下坠的那个瞬间，起身，拉杆，鱼儿跃出水面。

水花绽开。

枪响。

在这个时代，固然有太多远比古董枪先进的武器，但不在数据库里编号登记的，少之又少，古董枪自然成了杀手最优的选择之一。

AI防卫系统运行正常，在检测到刺杀发生的一瞬间拉响了警报，这里是森林深处，周围环境未可知，潜伏了多少人员难以估量，系统给出的最优解是跳河，老旧的动能武器对水的穿透能力有限，而且具有很强的藏匿属性。

跳河这个动作救了宋景让一命。分别射向头颅、心脏、咽喉位置的三颗子弹，被这个前扑的动作躲掉了两颗，最后一颗打穿了肺叶，和宋景让一起跌进水里，水下绽开血色的雾，随着宋景让被河流裹挟散开，化作浮动的烟。

快速失血，河流湍急，呛水缺氧，宋景让生命检测系统疯狂地报警，状态糟透了。河岸上的杀手也不轻松，目标消失，生死未卜，追踪困难，接下的任务成了烂尾任务。要是死了那一了百了，没死就得考虑一下宋家的怒火，上城区的雇主扛不扛得住了。

这天最幸运的要数那尾大难不死的鱼，和鱼竿一起摔回水里，重获自由，惬意地摆了摆尾巴。

下城区，黑诊所。

“二十万，你怎么不去抢呢？”

李慕白今天算是体会到被讹的感觉了，鱼没钓到，钓起来个半死不活的人。想报管理局吧，等搜查官来了，估计人也凉了，这个世界可没有珍惜生命的概念，治病救人太容易了，难的是控制人口数量。就当是他李慕白观念陈旧吧，总归，人还活着就得救，正规的医疗机构铁定去不起了，只能在黑诊所碰碰运气。

结果那医生看也没看病人一眼，张嘴就是二十万。这怎么行？

“如果你觉得多，大可以去康复中心。”对面的医生寸步不让，“哐哐”敲着线材外露，外壳破碎，内部结构清晰可见的治疗机器人“我这可是正经康复中心的淘汰货，二十万，童叟无欺。”

“能赊账么？”

“赊账？”那医生手一扬，悬浮的椅子把李慕白，连同钓上来的人直接扫地出门“下一位。”

李慕白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心说大兄弟，我尽力了，你要是当鬼了，冤有头债有主，别缠着我。正当他从地上爬起来，准备给这位仁兄操办后事的时候，诊所里叮呤哐啷一整响，先是后面一位患者很不雅观地摔了出来，紧接着那医生坐着椅子也飞了出来。

“等等。”

他俯下身子，盯着在地上躺尸的男人，又拿着仪器扫了扫，对着李慕白露出八颗牙的标准笑容。

“请务必让我救治他。我作为医生神圣的天职和使命感，不容许我将一位昏迷的患者置于不顾。”

就在李慕白还在一脸懵逼的时候，这医生已经把人带进去了，不到五分钟，男人全须全尾的再次被扔了出来，伤口全好了，只是还没醒。

“带回去吧，等几个小时就醒了。”

那医生话音未落，诊所门先“哐啷”一声落了锁，关的严严实实的。

只留下李慕白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宋景让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先是布满裂痕的天花板，紧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垃圾广告弹窗，都是些招工的，要么就是收费绝不超过0.1信用点的廉价食品。他感知了一下身体，显然得到了妥善的治疗，又试着活动了下手腕，很好，没有被抓。

但糟糕的是，可以确信，戴在左手的随身AI丢了，因为甚至连隔离垃圾弹窗的基础功能都没有运行。

宋景让强迫自己起身，把弹窗挨个关掉了，环顾四周，枕边有套衣服，很廉价，很新，没有任何陈设，房间并不是极简主义，只是单纯简陋到了一定程度，狭窄，床铺只能容纳一人，面积比棺材大些，大差不差。

上城区的狗窝的造价大概能达到这间房屋的二十倍左右。

宋景让习惯性估算了下，紧接着，他看见了床边的李慕白，房间的角落里摆着桶、鱼竿、饵料。这让他大概对自己如何获救有了点猜测。

“你醒了？”李慕白很敏锐，至少系统靠谱的时候是这样。

说真的，宋景让感觉糟透了，他不习惯自己衣衫不整的见一个陌生人，但考虑到这个陌生人可能救了他命的这个前提条件，也不是，不能破例容忍。

“你好，”他眉眼弯起，露出那种标准的亲切微笑，伸右手“先生怎么称呼？”

明明落难，破衣烂衫，卧床，可偏偏他一笑就是那种贵族屈尊纡贵的味道，好像接受帮助的不是他，反倒是他施舍李慕白似的。

“李慕白。”李慕白很随意地和他握了下，转瞬即逝。

下城区死人是不奇怪的。一天以前，垃圾站一次变异体袭击就死了上千人，这些底层在管理局眼里无关紧要，管理局关注的只是变异体规模，而底层耗材自然会一批批的生长出来，投入生产，然后死亡，某个著名的高层曾经说，底层就像老鼠那样繁衍，生存压力越大，数量越多。

奇怪的是河里差点要死的是个上流人士，珍惜生命，在先进的基因编辑技术保驾护航下，用金钱换取时间，寿命以千年为单位的怪物。

“我记住了，我想，大概是您救助了我。”宋景让不在意李慕白的反应，没有做出任何承诺，他的命很值钱，从指缝里露出一点也足以作为回报。但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他的AI系统掉线了，这意味着他没有通讯工具，也没法动用电子化的信用点“我的通讯设备损坏了，如果可以，我想请求李先生帮我购买。”

宋景让摸了下胸口，某个坚固的东西还在，他把这个挂在脖子上的金属片取了下来，递过去。

“我想，这个足够支付了，这是联邦银行发行的实体纪念币，可以作为信用点正常流通，大约等同于十万信用点。”

“他说的是真的。”系统比李慕白还激动“你要发达了，宿主，这是个大富豪。”

李慕白把那片不明金属制品接了过来，比宋景让想象地淡定的多。

“行了，”他止住系统的嘴“如果他和你想象的一样有钱，那这玩意一定不只是十万信用点那么简单。”

他一边点头称是，离开房间，一边和系统沟通。

“他不可能从昏迷中醒过来立刻信任我，他现在要么是想把我支开，要么这所谓的纪念币有特殊功能。”

李慕白门清，不管这家伙有没有圈套，他往里面跳就是了，要赢得信任，最忌讳遮遮掩掩，故弄玄虚。他救人是真的，不怕查，大可以顺着大富豪的心意来，有了信任，自然不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宋景让的纪念币当然没那么简单，这种纪念币仅仅铸造了几枚，用于赠送给联邦银行最大的几位股东，每一枚都有独一无二的识别码，一旦进入任何信用点识读系统，等同于拉响警报。

亲自上门找什么管理局来控制局面，这太low了，宋景让更习惯让别人来求见他，他只需要准备一身好衣服，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