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松唯将货物搬到后台杂货间的置物架上,他擦了一下额角的汗,两手撑在围着围裙的腰间,用眼睛无声地清点今天的货物。
后厨传来“叮”的一声,饼干烤好了。
清点完货物,麦松唯走回厨房,将刚烤好的饼干从烤箱取出来,用装着巧克力酱的裱花袋涂抹出好看的图案,整齐地摆放在托盘上从窗口递给苏饴简。
站在柜台前的苏饴简将托盘搁进了玻璃橱柜里,同其他刚刚出炉的美味烘焙食品摆放在一起。
麦松唯是这家烘焙店的店主,苏饴简是他招聘的唯一一个店员,也是他的女朋友。
苏饴简早晨来,傍晚走,每天如此。
下午六点,下班的时间到了,苏饴简如每天下班时那样吻了他一下,跟他说明天见。
“好的…明天见…”在这一吻之下,麦松唯感到甜蜜极了,他喃喃地回答苏饴简。
他站在玻璃门边,目送着女友越走越远,虽然这一天做了什么他都忘了,可是他感觉这一天过得是那么充实,他和女友是那么相爱,以后也会这般长长久久地过下去。
他清点完货架上的糕点,记录好这一天的销售账单准备闭店锁门,一只伯恩山犬却突然钻出店外的绿化带出现在他面前。
“这是谁家的狗?怎么不栓绳。”麦松唯疑惑地看着这只陌生的动物。
它的眼睛直直看向自己,另麦松唯觉得那不像是动物的眼睛,更像是人类的眼睛。
“安斯艾尔,你还要睡到何时?”
“什么?谁在说话?”麦松唯惊疑不定地打量四周,可是除了这只汪汪叫的狗,他没看到任何人。
“安斯艾尔,醒来!”
一声爆呵从极远又极近的地方直直传入麦松唯的耳朵,麦松唯突然感觉神识从深处被打开,青天白日之下,他倏地一下在原地凭空消散不见了。
安斯艾尔一下子睁开了眼。
这位年轻的王被粗重的荆棘链条层层缠在他新登基的王位上,诺大的宫殿空荡而寂寥,到处积满了灰尘。
他试着活动手脚,发现自己手里似乎攥着东西,他勉强挪动胳膊,微微偏头垂眸竭力去看自己手上攥着什么,然后他发现是一株玫瑰。
是那株他怀着满心欢喜乘着快马想要去送给心上人的红玫瑰。
刚醒来时大脑的空白退却,记忆渐渐回归脑海,他想起的越多,心便越沉。
须臾,宫殿里传出一阵深切哀恸的悲鸣声,一直传到几扇殿门之外。
“约,阿,希,姆。”他咬牙切齿地喊出这个名字。
“你不仅背叛我同你的继后在一起,还要伙同你的继后专门制造一个幻境将我困在里面来耍我,很好玩是吧?!”
他愤怒地挣扎不已,可是他发现这荆棘链条异常牢固地将他紧紧囚禁在原地,随着他的挣扎,那些荆棘刺进他的肌肤,在他的皮肤上划出道道斑斓血痕。
“这又是谁干的?谁把我囚禁在这儿?!”
“安斯艾尔,你冷静一点。”
宫殿里突兀地响起一个声音,安斯艾尔这才发现宫殿中央站着一个人。
一个棕发的小女孩。
“我是若昂·奥兰治伯爵的魔法宠物,伯恩山犬坎宁。”她简短地介绍自己,“是我使用魔法‘开雾睹天’把你从幻境中唤醒的。”
“是舅舅的魔法宠物?”
“没错。我现在先救你出来,安斯艾尔,束缚住你的这个咒法太强大,我需要你跟我一起才能解开。”
在两人的配合下,奇异的能量漩涡在两人中间产生,幽蓝的光芒瞬间充斥了整间宫殿,强大的魔法波动以安斯艾尔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冲破了他身上的禁制。
沉重的荆棘链条一层层脱落在地面上,发出“当啷啷啷”的声响,安斯艾尔一边活动僵硬的身体一边问:“你为什么来救我?”
“为了让你挽回当前的局面。”坎宁循循善诱,面不改色地编织着假话,“三年前,约阿希姆和你的叔叔留里克串通一气,为了扶植留里克上位,约阿希姆在你的继位典礼期间蓄意接近你。”
“什么?你是说一切都是谎言?”
“没错,留里克的贪婪昭然若揭,对权力的痴迷和觊觎让他不择手段,将国家推向了混乱的深渊。如今维拉扎诺战火连天,百姓死伤惨重,而罪魁祸首约阿希姆却在跟自己的继母纵情享乐,享受着渔翁得利的战果。”
“我不是被约阿希姆一剑刺穿心脏了吗?怎么又会活过来?”
“因为你没死,他们制造了一个幻境将你囚禁起来,每天戏耍你取乐。”
“所以一切都是假的?”安斯艾尔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那令我痴迷、撩动我心弦的暧昧相处是假的,那充满爱意、让我沉沦其中的深情眼神是假的,那使我陶醉、以为真心实意的甜言蜜语是假的,那无比真挚、让我满心欢喜的月下誓言也是假的,一切都是约阿希姆故意为之?
约阿希姆从不曾将真心交付给我?
看到我轻易被骗得团团转,约阿希姆一直在心里看笑话?
……
再睁开眼的时候,安斯艾尔双眼充血,额头青筋暴起,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整个人陷入了疯狂的边缘。
“约阿希姆现在在哪儿?我要找到这个负心汉,我要让他死在我的剑下,也让他尝尝被一剑刺穿心脏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