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拆掉禅院家开始当领主 第11章 第 11 章

春去秋来。

青黑的房檐在坚持不懈的踩踏中日渐圆滑，纱爱琉小小的领地里也愈发热闹。

原本野草茂盛的小院，现已经全被开垦成田地，一侧整整齐齐地种着相同的作物，另一侧仍然保持了五六个月前的凌乱自然美。

院子里还搭起了一个简易小木架，用来堆放一些工具，或者临时晒一些东西，偶尔，这个木架还会充当起支点作用。

两只小妖怪知道今天是灯笼桔收获的日子，早早就飞到了木架上等候纱爱琉起床出门与它们进行交易。

“纱爱琉小姐，这是五颗樱桃，在下想换一朵甜浆花和一颗灯笼桔。”

“纱爱琉小姐，这是一株金鱼草的幼苗。”

检查了抹布带来的五颗樱桃，确认果子没坏后，纱爱琉给它拿了心心念念的甜浆花和灯笼桔。

灯笼桔也是从游戏商城里买来的种子。

出苗后的四十五天内，植株会缓慢长成一团叶片肥厚的灌木，然后开花、结果。

又是一周的等待后，便可收获比现实里的桔子略长、略小，摸上去软蓬蓬的，像一颗橘色小灯笼的灯笼桔。

剥开灯笼桔薄薄的果皮，丰盈橙黄的果肉暴露在空气中，散发出柑橘类水果特有的清香。

抹布陶醉地猛嗅了一大口，“啊呜”吞下了整颗果肉，吃得汁水飞溅。

“呜呜呜，在下等了一个多星期，终于又吃到这么美妙的食物了！”

旁边那只抱着金鱼草幼苗的兔头小妖怪吸了吸口水，努力把手中的幼苗举高：“纱爱琉小姐纱爱琉小姐，我也想换灯笼桔！”

纱爱琉确认金鱼草幼苗的根系没有问题，将它收下，给了小妖怪两颗灯笼桔。

“你叫什么名字啊，我以前都没有见过你。”

兔头小妖怪穿着青色行灯袴，体型还没一只成年白兔大，两颗灯笼桔一下子把它的怀抱塞得满满的。

听到纱爱琉的问话，小妖怪下意识地屈身低头：“纱爱琉小姐叫我朝子就可以了，我是在留奈夫人院子里伺候的妖怪，不经常出来。”

留奈夫人？没听说过，不过一听就知道应该是禅院家某个大人物。

这样一来的话，这株她没有在禅院家找到过的金鱼草幼苗，似乎也有了来处。

纱爱琉若有所思地问：“这株金鱼草幼苗，是你从留奈夫人院子里带出来的？”

朝子担心纱爱琉误会自己偷拿主人的东西，连忙解释道：“是，但请纱爱琉小姐放心，这株幼苗本就是朝子培育出来的，不是偷拿的。”

一旁的抹布赶紧吞下口中的食物，帮着解释道：“是啊是啊，朝子是负责打理花园的妖怪，有时候也会收集一些没人要的种子悄悄培育，然后种到山后面的小溪那边去。”

竟然是有种地天赋的小妖怪？！

可惜禅院家的妖怪都是与人签订过契约的，要不是担心把它们邀请成领民后，会触动契约给人发现，纱爱琉早就想办法把抹布收编进领地帮她照顾田地了！

心情在短短一秒内大起大落，纱爱琉叹息了一声，好奇地问：“为什么要种到外面去？”

“因为姹紫嫣红的花田，才是朝子心目中的花田。”朝子有些失落地补充说，“不过人类更喜欢精心分类过的花园。”

啊，就是那种将一个种类的花都种在一个地方对吧？

她玩游戏的时候也喜欢这么种呢。但她是为了方便收获！毕竟很多不同的植物收获期不一样嘛。

像甜浆花成熟后五天收获一次，而灯笼桔要一周！

坚定地把自己排除出朝子所说的那种人类后，纱爱琉若无其事地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嘛。不过朝子以后要是还培育了其他植物，也可以来和我交易哦。如果是我这里没有的植物，我可以给你双倍的报酬，就像这两颗灯笼桔。啊还有，你要是愿意教我一些种植的技巧，我也可以交学费的哦。”

朝子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用力点头：“我知道了！”

抹布羡慕的泪水从嘴巴里流了出来：“会种地真好啊。”

“为了感谢重吉你把我纱爱琉小姐介绍给我，我可以把这颗灯笼桔分你一半哦。”

“噢噢，真的吗？朝子你真好！”

“欸，抹布原来叫重吉啊。”

冷不丁响起的话，让两只小妖怪身体一僵。朝子脸上写满了不知所措的慌乱，险些连灯笼桔都抱不稳。但抹布，或者说重吉就要淡定多了。

它的黑豆豆眼眨巴几下，掩饰了自己的尴尬后一本正经地朝纱爱琉道歉。

“抱歉纱爱琉小姐，当时在下没有告知您姓名，是因为在下的真名早就人拿走了，所以在下认为不管被叫什么都无所谓了。”

虽然这个不怎么的外号是自己起的，但并不妨碍纱爱琉此刻的震惊：“所以你就同意我随口叫你抹布啊？！”

“也没什么不好嘛。”重吉拍了拍翅膀，扁扁长长的身体像一块被抖动的抹布那样晃动了一下，“至少这个名字和在下有那么几分相似。”

朝子冷静下来，观察了一下后，竟然认真地点头：“说得是呢。那以后叫你抹布吗？”

“啊不，朝子还是叫我重吉吧，不然被主人发现了可能会有麻烦。”

“……也是呢。”

忽然之间，两只小妖怪都低落了下来，仿佛想起了什么共同遭遇而产生了一种别人无法轻易介入的共鸣。纱爱琉若有所觉，但还是选择了非常魔鬼地发问。

“真名被人拿走是什么意思？”

空气安静了两秒，朝子不自觉地蹭蹭怀里的灯笼桔，小声解释说：“我们与人类签订的契约是作用在真名之上的，契约没有解除一天，真名就不属于我们。”

“失去了真名，就等于失去自由。”抹布说。

听完，纱爱琉没有对两只小妖怪的遭遇做出任何表示，只是寻常地说了一句：“欢迎你们以后有空的时候来找我玩，要是帮忙除草浇水的话，也有报酬可以拿。”

……

送走两只小妖怪，纱爱琉绕着田地走了一圈，将成熟的作物全部收获。

「您收获了灯笼桔*21，种植熟练度 21。」

「您得到了灯笼桔种子*2」

……

「您收获了夏枯草*7，种植熟练度 7。」

「您得到了夏枯草种子*1」

「您的种植技能提升了，当前等级：4（2/500)」

「夏枯草：具有清肝泻火、明目、散结消肿的功效，也可以与肉类炖汤、与粳米煮粥或者与其他药材煮茶，是一种药食俱佳的植物。」

咦？

竟然是可以当药用的植物，那要是往里面加入「褪色的情绪」，会不会能具有治疗效果？！

等下去吃早餐的时候，拜托禾子阿姨给自己留一块新鲜的猪肉吧！

有了新的目标，纱爱琉手脚麻利地浇完水，雄赳赳气昂昂地出门了。

……

学堂里的孩子们逐渐长大，坐在教室里的学习理论知识的时间已日渐减少，各种体能训练逐步拔升。

一开始的时候，正利还憋着一口气想要赢过纱爱琉，但一次次对练下来，他已经放弃挣扎，只求不要在纱爱琉手底下输得太难看就行。

也因为一次次挑衅，正利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被默认为纱爱琉的固定练习对象。

这天，听到教习宣布了下节课临时换成实战训练后，正利立即去到纱爱琉身边。

“纱爱琉。”

看着眼神闪烁，羞恼中又掺杂着许多生无可恋的男孩子，纱爱琉立刻猜到他有事求自己。

“干什么？”

“……等下对战的时候，你、你能不能……放点水？”

正利的声音越到后面越小，最后几乎都含在了嘴里，要不是纱爱琉五感超出常人，肯定没办法听清。

不过哪有求人连话都说不清楚的！

纱爱琉故作不知地问：“什么？你声音大一点。”

“我——”正利深吸一口气，瞪大眼睛看着纱爱琉。让人看不懂的纠结之色在他脸上变来变去，最后，他像一个被戳破的皮球，泄气地塌下肩膀，拖着脚步离开，“算了……没什么。”

纱爱琉觉得正利的行为挺反常的，有意追问，却在扭头的时候看到教习去而复返。

和教习一块来的，还有一名陌生的中年女人。

她看起来四十多岁，穿着一丝褶痕也无的浅茶色和服，头发一丝不苟地梳起，在脑后盘成笨重的发髻，点缀着一支宝石发簪。

这副打扮，在禅院家应该算是个小有地位的人吧？

不过女人那狭长的眼睛和微微下拉的嘴角，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

就这一个晃神的功夫，纱爱琉隔空和女人对上了视线。

对方的目光冷漠而挑剔，但并不凶狠。

可不知道为什么，纱爱琉就是下意识避开了她的目光，坐正身体假意检查起自己之前写好的课堂笔记。

——她潜意识有些害怕这个女人，为什么？

女人和教习站在教室门外并未进来，用某种看商品一样的目光扫过纱爱琉，巡视着教室，或者说，巡视着教室里仅有的三个女孩。

眼神在笔记本上飘来飘去的纱爱琉凭借出色的听觉，听到了门外的谈话。

“中间的那个，我看年龄也合适。”

“纱爱琉不行，她持有术式，以后的去处要等家主的吩咐。”

女人闻言皱眉，挑剔地看向另一个方向：“其他两个呢？”

“左边那个没有天赋，右边那个现在只是模模糊糊地看得见咒灵的轮廓，估计也没什么大用。”

“应该差不多都有六岁，可以带离学堂了吧？”

教习闻言沉吟了一会儿，很大方地说：“差不多，你要的话就都带走吧。”

这是在挑什么？

纱爱琉疑惑间，女人朝教室内扬声：“那两个女孩子，都出来。”

纱爱琉一头雾水，但教室里其他女孩们似乎早就知道了什么，她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似羡慕似嫉妒地看了一眼纱爱琉，慢慢起身朝门口走去。

“这是在干什么？”有不明所以的男孩问。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直哉少爷那边来挑侍女了吧？”

“啊，这么早吗？”

“不算早了，直哉少爷已经快四岁了，又是直毘人大人的嫡子，提前培养是基本操作啦。”

“侍女是从学堂里挑的吗？”

“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啊，她们现在和我们一样在这里读书，也不代表和我们这些男人一样啦。我们要是被确定没有术式也没有咒力，就去躯俱留队训练当护卫，她们只能去做侍女。”说着，男孩压低了声音，小心地往纱爱琉那边看了一眼，“纱爱琉以后也是……不过她有术式会幸运一点，只要长大了依旧这么好看，肯定是嫁给哪位大人当正妻。”

“哇——”听八卦的孩子们也跟着发出低呼，“这你都知道？”

“这可是我们禅院家的传统啊，好歹也了解一下自己的家族啊你们这些家伙！”

听到全部议论的纱爱琉都懵了。

她知道这个家族里男尊女卑、持强凌弱的情况非常严重，可是嫡子和正妻又是什么东西？！

要知道，现在的天皇可都是一夫一妻制啊！

哦等等，这个世界不是她原来的世界——那也很离谱啊！！！

最重要的是，为什么学堂里这些半大的孩子里，都有人能将这种事情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一股莫名的凉意爬上纱爱琉的背脊，让她打了个冷颤，不由自主地紧盯着门口。

她看到门口的中年女人伸出手，分别捻着两个女孩的下巴左右看了看，语气凉薄到不像在对人说话。

“嗯，这个还行，脸上也没什么瑕疵……好了，你们都跟我走吧，以后不用来学堂上课了。”

其中那个能隐约看到咒灵的女孩迟疑地看向教习，想开口祈求教习让自己再在学堂里多留一段时间。可对上教习那双冷淡无波的眼睛后，她所有的勇气全都消散了，怯弱地低下头，亦步亦趋地跟着女人离开。

纱爱琉怔怔看着，直到转身欲走的教习，忽然停下动作朝她看过来，露出一个莫名的……笑。

她想起来了……

小纱爱琉曾经在母亲去世的当天看到过这个女人，当时这个女人也是那么捏着小纱爱琉的下巴左右看了看，不咸不淡地对禾子阿姨说。

“倒是个美人胚子，养不活了就送来我那里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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