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拆掉禅院家开始当领主 第10章 第 10 章

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在房檐，稳定和谐的白噪音流入室内，让初醒的意识不由往更为舒适的黑暗中缩了缩。

……天还没亮，再睡一会儿。

躺在被褥中的女孩子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盖在眼睛上的衣袖因此彻底滑落，柔和的自然光透过薄薄的眼皮反馈到大脑。

过了大约两三秒，原本睡姿惬意的女孩子忽然像个受惊的兔子一样，一下子从被褥里蹦起来。

淡金色的光圈随着她的动作，在空气中划出淡淡的流光。

“几点了几点了？”纱爱琉慌慌张张地看向挂在墙上的时钟，碧绿的眼眸控制不住地瞪大，“啊啊啊啊啊啊迟到了迟到了！！！”

根本就不是天还没亮，而是临时‘眼罩’使她产生的天黑的错觉！

都是头顶上这个关不掉的‘日光灯’误她！

“咚咚咚——”

“噼里当啷——”

今天不用出任务，也不想去躯俱留队训练，甚尔难得睡了个懒觉却被妹妹房间那边传来的声响吵醒。

他走出房间，正好看到纱爱琉口中叼着一颗苹果，双手系着和服带子，一阵风似地从房间里冲出来。

那双绿眼睛依旧熠熠明亮，但今天，里面还有着难以焦急和忽视的懊恼。

简直就像一个偷了食物后，被人撵得慌忙逃窜的小狗。

嗯，头上还有个环，准确来说是天使狗。

“唔唔唔——！”

仿佛来自外星的语言，随着妹妹一块从身边刮过，甚尔想了想，觉得刚刚那句含糊不明话语应该是“早上好，哥哥。”

或许是觉得纱爱琉这狼狈赶去上课的模样很有趣，甚尔唇角微勾，懒洋洋地朝她的背影挥了挥手，故意问。

“早上好啊纱爱琉，你这么着急忙慌的干什么呢？”

已经冲进雨幕中的女孩子终于腾出手来拿苹果了，她头也不回地挥手：“我睡过头迟到了！先走了——”

淅淅沥沥的小雨还在下着，但女孩的身影已经消失。甚尔走到房檐下，看了一会儿雨雾氤氲的庭院，目光转到那片一点都不整齐的苗圃里。

穿着花布衣裳的稻草人伫立在雨中，衣袖飘飘，就好像也在和女孩挥手告别一样。

***

纱爱琉没有意外的又迟到了。

教习看着女孩子那被雨水打湿的发顶和双肩，也懒得问她为什么迟到了。

教习：“迟到了应该要打扫哪些地方，不用我再重复了吧？”

纱爱琉暗恨自己的腿为什么不能再长一点，教习就比她先进学堂十几秒而已！！！

“知道。”纱爱琉有些恹恹地说。

不知道为什么，教习看到纱爱琉这副累觉不爱的模样，心情就非常好：“进来吧。”

纱爱琉抬起脚，却忽然想起什么，抬手摸了摸头顶：“教习，我去卫生间擦擦头发。”

说完，她也不等教习的回复，直接转身走了。

刚刚心情还很好的教习：……

她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

学堂里拿着木刀一招一式、一板一眼的技巧训练，已经完全无法满足纱爱琉了。

最重要的是，她昨天觉醒能力后得到的守护铳还没用过呢！

现在把守护铳拿出来，说自己有攻击型术式，教习会对她展开进阶教导吗？

想到这里，纱爱琉的目光不由自主旁边瞟去。

她的左前方，教习正在手把手地纠正正利的出刀动作。

估计是不会了。

正利比她大，也比她更早觉醒了特殊能力，但每天的学习内容也和学堂的其他人一样。

看来还是要等“幼儿园毕业”啊。

纱爱琉心中叹了口气，重新集中注意力，握紧手中的练习用木刀，朝瞄准的虚空精准地刺出。

那就找机会自己补课好了……甚尔会教她的吧？

虽然她只看到过甚尔在小院里教训熊孩子，但那身手明显比教习利落多了！而且还是体质超强的天与咒缚又经常出去做任务，打架肯定厉害！

「练习中……」

「练习结束。」

「您的体质提高了。」

「您的剑术熟练度提高了。」

下午的训练结束，纱爱琉用毛巾擦掉额头的汗，看着系统刷出来的提示，没忍住在心中大声吐槽。

那你倒是给我涨属性值啊！！！

来这里一个多月了，属性一点都没涨，还在“过场动画”时被倒扣了一点智力，她也太惨了！

心情有点郁闷，纱爱琉找到昨天傍晚来教室给她制造麻烦的正利几人，露出非常和善的笑容。

“我下午还有点的事情，打扫卫生的事情可以像昨天一样拜托你们吗？”

男孩们一阵沉默后，缓缓扬起一抹僵硬的笑容。

“当然。”

***

纱爱琉跑回小院。

她本来想直接去甚尔房间看看他在不在的，但中途想起些什么，来了个急刹车，拐弯去了苗圃。

绚烂的晚霞中，苗圃里绿油油的一片，没能看到可以安慰她橘粉色。

甜浆花没有开花啊。

纱爱琉走过去，仔细检查了甜浆花的植株。

花苞也没有……

看来最少要等三天才能够再次收获了。

纱爱琉叹气，走到苗圃的另一边。

「您收获了薄荷*10，种植熟练度 10。」

「您得到了薄荷种子*3」

还是薄荷好啊！

非常容易满足的女孩子，一下子又精神起来，哼着不知名的调子，“咚咚”地跑进屋子里。

“甚尔~哥哥！你在家吗？”

甚尔房间的纸拉门没有关紧，纱爱琉扒在门板上往里瞧，看到甚尔就盘腿坐在榻榻米上保养自己的武器。

不止她以前见过的匕首，腿边还摆着一把胁差。

从胁差的手柄来看，并不是新武器。

新购置的二手武器吗？嘛，这也正常啦，他们现在是穷鬼兄妹！

纱爱琉把门扒拉开，似抱怨，但更像撒娇：“你在家为什么不理我啦。”

说完，她也不等甚尔的回应，就兴致勃勃地掏出自己的守护铳跑到甚尔旁边展示给他看。

“锵锵~这是我新得到的武器，怎么样，是不是也超帅的？！”

甚尔用拇指试了试刀刃的锋利程度才抬起头来，这一看，少年的眼瞳微微收缩，情不自禁地伸手从纱爱琉手里取过她的武器。

“这是……枪？你哪来的？”

流淌着日月一般的光辉的枪支，在造型上和常见的手枪有不小的区别。精美的花纹和从未见过的工艺，使它看起来更像一件艺术品。但甚尔心里非常清楚，这把武器绝不是供人欣赏的。

“是我能力带来的附属品。”纱爱琉指指头顶的光环，“天使是用枪的。”

“？”

甚尔满脸写着：你在逗我？

纱爱琉对他的反应并不奇怪，竖起一根手指，语气悠哉地解释道：“甚尔听过大天使米迦勒的故事吗？传说他一夜之间歼灭进犯耶路撒冷的十八万五千亚述大军呢！所以，天使本来就不能算是一种和平生物啦。”

甚尔没有听说过这种西方故事，也不好奇妹妹为什么知道，他似笑非笑地把玩着手里的枪支：“靠一把枪杀掉十八万五千大军吗？”

纱爱琉眨眨眼睛：“只要威力够大，一枪清除一条弹道上的敌人也不是什么问题？所谓大力出奇迹嘛！”

甚尔没对妹妹这异想天开的幻想发表看法，他举起对他而言有些小巧的枪瞄准了窗外，手指扣上扳机：“里面有子弹吗？”

“应该——”纱爱琉想起什么，猛地扑上去抱住他的手臂，“等等等等！我还没开过第一枪呢！放着我来！！”

……

为了更好地试枪，兄妹俩去了禅院家外围的森林里。

纱爱琉不愿意打鸟，于是便把目标换成了树上的一颗野果。

举臂、瞄准，扣下扳机。

似乎有什么东西，顺着从指尖溜走了。

“砰砰”几声连响，旋转的银色子弹从枪管中暴射而出，击毁野果后势头不减地在茂密的枝叶中钻出一条通道，最后炸断了一根手臂那么粗的枝丫。

威力可见一斑，不是寻常热武器可以比拟的。

“哇哦！”

纱爱琉兴奋地叫了一句，旋即无师自通地用大拇指轻轻拨动弹膛，守护铳的枪口转动，紧接着一声枪响之下，两枚子弹齐发。

被击中的古松直接被拦腰炸断，粗壮的树干“哗啦啦”地倾倒下来，惊起飞鸟一片。

纱爱琉：“甚尔你看到了吗？好棒啊！”

这种射速、射程，还能有这么大的威力，真是不讲道理的武器啊。相比起来，只能近身作战的冷兵器，未免也太逊了。

不过……

甚尔看向纱爱琉：“要去找妖怪或者咒灵试试吗？”

能够祓除非人怪物的武器，对纱爱琉来说才是一把合格的武器。

“要！”

***

空荡的废弃走廊里响起“咚咚”的奔跑声。

从楼梯口蹿出来的纱爱琉，突然扭身跳上墙壁。

乌黑的长发被身体带起的势能轻轻浮动，女孩子在半空旋身的姿态，轻盈得仿佛展翅的伯劳，在空中短暂地停留了一瞬。

就这么一瞬间，金属的枪管在空气中划出凛然的冷光。

“砰！”

紧随纱爱琉而来的那只咒灵，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自己的‘猎物’不见了，便化作一团黑气，骤然消失在空气中。

哼哼，完美击杀目标，不愧是她！

半空中的纱爱琉调整了一下姿势，展开双臂，以一个中二又酷帅的姿势落回地面。

可惜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落地起身时，纱爱琉因为没有掌握好重心，脚下的木屐不受控制地往后倾倒。尽管她为了稳住重心把双臂都挥出了残影，还是没能抢救成功，狼狈倒地。

“咦啊啊啊啊啊——”

“噗通。”

一直跟在后面的甚尔见状先是一愣，然后双手拢进衣袖，不紧不慢地走上前，毫不客气地嘲笑抱头躺在地上吸气的妹妹。

“真丑啊纱爱琉。”

“太过分了，这个时候甚尔不应该赶紧过来安慰受伤的小朋友吗？！”

“嗨嗨。”甚尔非常不走心应了一声，“回去把屋顶爬顺了再出来耍帅吧，这位受伤的小朋友。”

嗯？

纱爱琉眨眨眼，一骨碌爬起来。

“经验之谈吗？”

“大概？不过——”甚尔似是想起什么，看向纱爱琉，“你不是有一对翅膀吗？那玩意儿是摆设吗？”

纱爱琉：OvO？

“对哦！”她有翅膀的呀！能飞吗？

心念之间，洁白的羽翼自纱爱琉背后展开。一秒、两秒、三秒，女孩子浑身用力到脸都皱起来了，那对梦幻般的羽翼终于扑腾了一下。

只是那一下腾起的气流，差点没把纱爱琉掀个踉跄，再次栽倒在地。

见此情景，甚尔了然地点头，给出评价：“随便丢条鱼到岸上都比你蹦得高。”

纱爱琉鼓了鼓脸，为自己辩驳：“我只是使用得还不熟练！翅膀就像一对新的器官一样，甚尔要是忽然长出一对手臂，肯定也要适应一下的！”

“哦。”甚尔继续抬脚往前走，“那我建议你还是先把原装的器官驯服再说吧。”

“哼！”落在后面的纱爱琉朝哥哥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然后又小跑地追上去，“甚尔会枪斗术吗？”

“枪斗术？”

呃……这是她在游戏论坛里看来的说法，现实是这么叫的吗？

哎呀不管了，反正甚尔不会追问的！

“就是拿枪械和敌人近身战斗的技巧！”纱爱琉非常肯定地说。

甚尔随意“哦”了一声，将手伸到纱爱琉面前。纱爱琉立即心领神会地递上自己的守护铳。

下一瞬，拿着枪的甚尔在面前凭空消失。

纱爱琉的瞳孔不自觉地放大，极尽所能，才顺利捕捉到少年的影像。

一只双臂长得像手术刀一样的咒灵，拖着缓慢的步子从前面的楼梯口出现，而穿着和服的少年像是早有预料般，精准地闪现在它身侧。

冷硬的枪管比着咒灵的脑袋瞄准了一瞬，随即，少年旋身抬腿。

闪光般的高位侧踢踢中了咒灵庞大的身躯，咒灵被击飞出去，连续撞破了两面墙壁，才终于停了下来。

力量非常猛烈的攻击并未对咒灵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反而激发了它的愤怒。咒灵抖落身上的碎石残片，怒啸着、挥舞着锋利的双臂朝甚尔冲过去。

面对狂怒的咒灵，甚尔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等候，眼见着咒灵离他不过一米左右的距离，他才抬起手，用枪身精准地招架住咒灵劈来的刀状手臂，转瞬又主动脱离。

霎那间，少年脚下轻移，避开咒灵劈来的另一条手臂的同时，手中的枪口掉转，再次瞄准了咒灵的脑袋。

明明有无数次祓除咒灵的机会，却让它活到了现在。无疑，甚尔这是在给她演示拿着枪的时候怎样近身格斗。

纱爱琉睁大眼睛，贪婪地看着，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只是这只咒灵的攻击模式实在过于单调，即便在甚尔放海的情况下，它仍然不能做出什么具有观赏性和参考性的反击。

反复几次之后，甚尔腻了，想要收工下班。

但让他意外的是，扣下扳机后，枪管内并没有子弹射出。

嗯？没子弹了吗？

咒灵自以为抓住了少年的破绽，狞笑地挥臂狂砍。手臂落下时，咒灵看到站在原地研究武器的少年忽然掀起眼皮朝它看了过来。

那双深绿色的眼眸冷漠又平静，仿佛在看一件微不足道的……死物。

咒灵本能地察觉到了一股很可怕的危机，它脸上的笑意微僵，下一瞬，咒灵眼中的世界倏然被拉成无数色块，疯狂倒退。

“轰！”

毫不留情的一拳，直接将咒灵击飞，一路撞破墙壁倒飞出建筑。

之前和咒灵的缠斗在这一拳的对比下，简直就像在逗幼儿园小朋友的小打小闹一般。

然而做出这么可怕一击的甚尔像个没事人一样收回手，把枪抛回给妹妹：“没子弹了或者只有你能用。总之，你看到了吗纱爱琉，不具备咒力的人没有咒具的话，即便能看到，也是没有办法杀死诅咒的。”

纱爱琉接住抛来的守护铳，走到窗户边。

夜色下，咒灵正发疯似地嚎叫着从地上爬起来，想要再次冲回建筑找他们算账。

纱爱琉举枪瞄准，扣下扳机。

熟悉的感觉从指尖溜走，寒光划破夜色，咒灵在顷刻间爆炸。

「玩家成功祓除三级咒灵，获得混沌的情绪*2、金币*3、守护值 5。」

纱爱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尖。

是那种可以净化污秽的能量填充成子弹了吗？

嗯？

三级？

纱爱琉感觉自己发现了华点：“甚尔！刚刚那只咒灵是三级的诶！”

她祓除的第一只三级咒灵！要不是系统提示，她都没注意到。这么说起来，她的守护铳果然超厉害的嘛！

甚尔觉得妹妹大惊小怪：“你才知道它是三级的吗？”

纱爱琉顿时想起，刚刚甚尔在咒灵还没有出现在视野里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但是她那个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异常，后续的心思也没有放在咒灵身上，所以忽略了它比往常所见更鲜明的阴晦感。

“我太不够警惕了。”

还是回去好好上“幼儿园”吧，她要学的还很多呢。

小姑娘有些失落地垂下手，就连头上的光环似乎都没有那么亮了。

甚尔虽然不明白一个不过五岁的孩子为什么对自己要求这么高，但有这种觉悟也不是坏事。

他拢起手转身，从纱爱琉身边路过时，宽大的衣袖轻轻拂过她的头顶，语气随意：“要去喝汽水吗？”

失落的纱爱琉一秒支棱起来：“要！”

再次追上来的小姑娘不复之前的低落，叽叽喳喳地说着回去爬屋顶的事情，询问他有空的时候能不能陪她训练。

甚尔漫不经心地应了，余光下瞥。

一点吃的就能高兴得活蹦乱跳，还真像小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