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夜风声疏狂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陆青云这些时日，依旧在为先城主中毒一案奔波。只是不知怎的，他的身份被人泄露，时常有人上门拜访，渐渐地结交了不少人。

譬如今日，工部侍郎贺显在府上请他喝酒。酒过三巡，贺显便喝得烂醉如泥，陆青云婉拒了贺显夫人让他留宿府上的提议，才得以脱身。

此时已经快要宵禁，路上只有寥寥几人，陆青云借着酒意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整条街上只剩他一人，忽的，他看到几人蒙面，穿着夜行衣，手上拿刀，翻墙入院，明显是来杀人的。夜风吹散了酒意，陆青云握紧腰侧的刀，准备跟随其后，却被人捂住口鼻拖入隐秘处。

那些刺客的数量远比陆青云看到的要多的多，似乎想做出什么大动静，却没看到一个护卫，其中一人说道：“大人，怎么一个人也不见，难不成是埋伏起来了?”

李禄皱眉：“完成任务要紧，一介商贾，有什么好怕的。”

“是。”

他们似乎想弄出点大动静，放火点燃了此处，火苗在风的煽动下向四周蔓延。

“噔！”

突兀的琴声响起，与夜风融为一体，指引着黑暗中的猎人寻找到猎物。

李禄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

纤纤玉手拨弄着琴弦，明月在墨繁千耳边低语了几句，墨繁千惊讶了一瞬，回道：“把他带进来。”

顾旃规矩地坐在一旁不明所以，欲言又止，他今日突然被父亲送来了这里，对于见到墨繁千这件事很快就接受了，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墨繁千要让他知道这件事。不消多时，陆青云也进来了，他惊讶了一瞬，有些激动，墨繁千免了他的礼，杜若引他入座，就在顾旃一侧。

琴声未停，依旧是悠扬的曲调，仿佛叙述着盛世中闲适悠然的生活。

下一刻，有人闯入了这里，琴声急转直下，渐渐变得激昂，盛世被铁骑踏破，万民流离失所，在乱世中慌张哀嚎。

顾旃起身，“噌”的一声拔出了刀，护在墨繁千身前。李禄在看到墨繁千的那一刻，脸上闪过慌乱，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周围就涌出了许多人，虽然是护卫奴仆的装扮，却手握长刀，向那些不速之客砍去，将他们逼至屋外。

墨繁千镇定自若，手指依旧不停地拨弄着琴弦，有黑云压城不可挡之势。

在那漫天的烽烟狼烟之中，有人以血肉之躯作盾，手持长刀，将敌军逼退至千里之外，刀剑相撞，铮铮作响。

墨繁千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以苍凉悲壮的曲调收尾。

屋外厮杀声渐止。叶瑾陌不知何时也来了，李禄心知自己逃不掉，在墨回砍向他时放弃了抵抗，然而墨回却并没有杀他，而是趁此机会将他控制住，押进了屋内。

顾旃早已坐回席上，刀也被收入鞘中置于身旁，然而在见到叶瑾陌之后，他的手便一直放在刀柄上，他的眼神追随着叶瑾陌，后者径直坐到顾旃对面，墨繁千似乎并不意外，让杜若端上茶水。

堂下此时乌泱泱地跪了许多人。李禄在最前面，低着头，脸色惨白，有人没见过墨繁千，更不认识叶瑾陌，对着墨繁千喊道：“你可知道我们是谁，就算你把我们交给京兆府，也治不了我们的罪。”

“闭嘴，蠢货！”李禄呵斥一句，转头对墨繁千行了个大礼，道：“罪臣李禄见过城主 ，臣自知罪该万死，但求城主为我家统领做主！”

“赵统领可是正儿八经的正二品，敢难为他的人可不多，你不妨仔细说说。”叶瑾陌一副看戏的模样让顾旃不由得皱眉，这该算是江临城的事，与叶瑾陌有什么关系。

李禄看向墨繁千，对方似乎是默认了叶瑾陌的话，于是他继续说道：“前几日忠勤侯上门，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威胁我家大人调用禁军夜闯郦府，大人不忍，然迫于忠勤侯的淫威，这才选了些禁军里身手不算好的来，求城主做主啊！”

墨繁千冷笑一声，“孤记得，先城主下葬那日，护驾的是禁军的人吧。”

李禄闻言，惊出一身冷汗，是了，他太过紧张以至于忘了更早的时候禁军有了背叛的迹象。他眼见着墨言拿着刀向他走来，心下愈发慌乱，然而墨言却只是伸手将刀递给他，李禄愣住了。

墨繁千说道：“回去告诉赵承，他若是再敢助纣为虐，赵氏一族，必定因他而亡。”

李禄哆嗦着拿过刀，将要出门时，墨回说道：“城主说了，做戏要做足，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赵承听说只有李禄一人回来，难免觉得奇怪，随后便看见李禄跪下，颤抖着说道：“统领……城主……在郦府！”

赵承伸出的手一顿，李禄带禁军闯郦府的目的就是试探郦家女在叶瑾陌心中的重要性，若指的是叶瑾陌的话倒也没什么，可看李禄这态度，似乎……赵承眸光一沉，若是墨繁千，那麻烦可就大了，他将李禄扶起，命他将事情慢慢说来。

听完李禄的话后，赵承的心反倒静了下来。依着李禄的说法，郦府上下皆兵，可他并未听说哪支军队有这么多人的调度，就算是叶瑾陌带来的人也不过几十人，绝不会全借出去，也就是说，墨繁千手上还有一把藏在暗处的刀，加之其与叶瑾陌似乎达成了某种合作，殷章成就如同井中蛙，身处牢笼而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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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禁军见只有李禄一人离开，惴惴不安地等着自己的下场，然而墨繁千似乎并不打算处置他们，由墨言将他们安置在别的屋子后，便不再过问了。

顾旃与陆青云二人相伴走出了郦府，而叶瑾陌还没有离开的意思，墨繁千直接下了逐客令，他却岔开话题，“特意把顾二公子找来，看来锦华对我还是不够信任。”

被戳穿的墨繁千并不心虚，“我手上已经没有能够威胁叶城主的东西了，多做一手准备也无可厚非。”

叶瑾陌笑道：“自然，不过来日方长，未来会有变数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