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娘娘!您醒醒啊!”
细碎的哭声灌入耳蜗时,苏锦韵只觉头痛欲裂。她勉强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蛛网密布的屋檐和锈迹斑斑的大门。潮湿的霉味混着股未知的血腥直往她鼻子里钻,紧接着是向下扫视的目光瞥见硌得人后背生疼的床榻。
她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想要抬手揉一揉太阳穴,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这是哪儿?”她喃喃自语道,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记得自己明明在姑苏的绣坊里,为她的大学毕设——一场非遗展览赶制一幅《百鸟朝凤》图。那是她耗时三年的心血之作,每一针每一线都倾注了她对苏绣的热爱。然而,就在最后一针即将完成时,绣坊突然起火,火势蔓延得极快,她甚至来不及抢救那幅绣品,便被浓烟呛得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就到了这里。
苏锦韵猛地坐起身,却因为动作太急,眼前一阵发黑。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纤细白皙,指尖却布满了细密的针眼,显然是常年刺绣留下的痕迹。这不是她的手,她怎么会不认得自己的手?
自己的手因为常年握针,指节有些粗大,而这双手却柔若无骨,像是从未做过粗活。
“叮!检测到宿主苏醒,刺绣传承系统已正式激活。”
一道冰冷的机械音突然在她脑海中响起,苏锦韵吓了一跳,差点从床上跌下来。
“谁?谁在说话?”她警惕地环顾四周,却发现房间里除了她只有一个宫女,还有一张破旧的绣架孤零零地立在角落,上面蒙着一块灰扑扑的布。
“娘娘,您别吓奴婢......奴婢是茯苓啊!”跪在床边的宫女突然扑上来。
苏锦韵伸出手示意宫女先别说话,她竖起耳朵企图再次感知那个冰冷的机械音。
如她所愿,声音再度响起。
“宿主您好,我是非遗传承系统001号,您已绑定本系统,您叫苏锦韵,没错,和您过往的名字一模一样。您的任务目标是重回皇后身份,辅佐皇上刘彻统一天下,传承刺绣技艺。当前任务:三日内绣制一幅《百鸟朝凤》图,献给太后,逆转废后命运。任务成功奖励:解锁‘双面异色绣’技法;任务失败惩罚:生命值清零。”
苏锦韵愣住了。
系统?任务?废后?
这都哪跟哪?她只是一个苦命的大学生,为什么会和这些只有在虚拟世界中出现的词汇沾上关系?
她一度以为是自己缝疯了,猛地掀开席子,赤脚踩在地上,冰凉的地面让她打了个寒颤。她快步走到房间角落的铜镜前,镜中映出一张陌生的脸。眉如远山,眼若秋水,唇色苍白,却掩不住骨子里的清丽。这张脸很美,却美的让她心惊。
“娘娘!您怎么了?”
“我是……废后?”她低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娘娘,这只是暂时的......”
“是的,宿主当前身份为大汉废后苏氏,因涉嫌谋害皇嗣被贬冷宫,三日后将被赐死。”依旧冰冷的系统音和宫女的嗓音同时响起,却让她如坠冰窟。
谋害皇嗣?赐死?
苏锦韵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关于系统,她在刺绣时听网文接触到一点。如今自己真的遇到这回事儿了?她走到绣架前,掀开那块灰布,下面是一幅未完成的绣品,正是她熟悉的《百鸟朝凤》图。绣工精湛,针脚细密,却只完成了一半,剩下的部分被胡乱剪断,线头凌乱地垂下来,像是被人刻意毁坏。
“这是原主未完成的绣品?”她低声问道。
“娘娘?您说什么?这不是您昨日亲自毁掉的吗?”宫女回答。
“是的,原主因心灰意冷,自毁绣品,导致任务难度提升。”系统回答。
苏锦韵苦笑一声,伸手抚过那些断裂的丝线。作为一名专业的刺绣在读生,她最见不得的就是绣品被毁。她轻轻捻起一根线头,指尖传来熟悉的触感,仿佛这双手天生就是为了刺绣而生。
“任务时限是三天?”她问。
“回娘娘,三日后,是太后的寿宴,这是娘娘亲口答应要赠予太后的。”
“是的,宿主。”
苏锦韵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起来。她不知道为什么会穿越到这里,也不知道这个系统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她知道,自己绝不能坐以待毙。刺绣是她最擅长的领域,既然系统给了她这个机会,她就一定要抓住。
“茯苓,你先出去吧。”
待茯苓走出门后,她低声说道:“好,我接受任务。”
“任务已确认,系统将为您提供基础刺绣工具及材料,祝您任务顺利。”
话音刚落,苏锦韵面前的绣架上便凭空出现了一卷丝线、几根银针和一块素白的绸缎。她伸手摸了摸那些丝线,触感细腻,颜色鲜艳,显然是上等货色。
“系统,原主的记忆能给我吗?”她问道。
“抱歉,宿主,原主记忆已损毁,无法提供。但系统可以为您提供当前世界的基本信息。”
苏锦韵点了点头,示意系统继续。
“当前世界为架空汉朝,皇帝刘彻,年号元狩,太后王氏掌权,后宫以贵妃陈可儿为首。原主苏氏因涉嫌谋害皇嗣被贬冷宫,三日后将被赐死。宿主需通过刺绣技艺逆转命运。”
苏锦韵听完,心中已经有了计划。她走到窗边,推开那扇斑驳的木窗,外面是一片荒凉的庭院,杂草丛生,墙角处甚至有几只老鼠在啃食腐烂的食物。冷宫的环境远远超过她在电视剧里看过的迹象。
“系统,我能出去吗?”她问。
“冷宫已被封锁,宿主无法离开。但系统可以为您提供必要的生活物资。”
苏锦韵点了点头,转身回到绣架前。她知道自己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手中的针线。
“三天时间,足够了。”她低声说道,指尖轻轻捻起一根银针,开始穿线。
夜幕降临,冷宫里一片寂静,只有苏锦韵的绣架前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她的手指在绣布上飞快地穿梭,针脚细密如发,每一针都精准无比。她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却顾不上擦拭,全神贯注地投入到绣品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绣布上的图案逐渐清晰起来——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羽毛鲜艳,眼神凌厉,仿佛下一刻就要冲破绣布,翱翔九天。
“叮——宿主已完成《百鸟朝凤》图50%,请继续努力。”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苏锦韵却恍若未闻。她的眼中只有那幅绣品,仿佛整个世界都消失了,只剩下她手中的针线和绣布上的凤凰。
寅时的梆子声惊醒了打盹的茯苓。小宫女慌忙去扶仍在绣架前忙碌的主子,却见苏锦韵肩头洇着大片墨渍。苏锦韵昨夜调色时不慎打翻的靛蓝染料,此时正在素色中衣上晕染出狰狞的痕迹。
“去取些盐水来。”苏锦韵头也不抬,银针正勾着捻金线穿过薄如蝉翼的素纱。系统新解锁的“透影针法“”能让绣纹在不同光线下变幻,此刻朝阳斜照,凤凰尾羽已隐隐显出百鸟轮廓。
茯苓端着铜盆回来时,恰见主子将绣绷浸入盐水。
“娘娘!”茯苓突然扯住她衣袖,“贵妃往这边来了。”
话音未落,琉璃宫灯已涌入庭院。陈可儿鬓间新换了赤金凤钗,护甲叩在绣架上发出清脆声响:“姐姐这凤凰怎么瞧着病恹恹的呀?”她身后跟着尚服局掌事,老妇人狠厉的目光正死死盯着绣品。
苏锦韵慢条斯理地剪断一根线头:“妹妹来得正好,这尾羽要用马尾缠丝才能显出它的尊贵华丽。”她突然执起陈可儿的袖口,“倒是贵妃妹妹这金线,掺了上好的丝织品吧?”
陈可儿猛地抽回手,腕间玉镯撞在绣架上。“本宫是来传太后口谕。”陈可儿示意宫人呈上锦盒,“寿宴要用的绣品,需用这盒中的孔雀翎点缀。”
苏锦韵揭开盒盖的刹那便蹙起眉。翎毛根部泛着不自然的青紫,分明是用药水浸泡过。系统光屏突然弹出警告:【检测到西域未知毒素,接触者三日內指节溃烂!!!】
“姐姐可要仔细着绣。”陈可儿冒着金光的护甲划过苏锦韵淤青腕骨下的绣品,“听说这西域孔雀翎啊,金贵得很,若是损了......”尾音裹着的淬毒扑面而来,而后她轻蔑一笑走出门外。
茯苓正要触碰绣品,却被苏锦韵厉声喝止:“取火盆与铜镊来。”
茯苓端着火盆回到冰冷的屋内,素锦韵直接将那盒孔雀翎倒入其中。
“娘娘!万万不可啊!”茯苓惊呼道,若太后寿宴上呈现的不是太后想要的,那她俩都躲不过掉头的命运。
“别大惊小怪的,看本宫如何信手拈来。”素锦韵淡淡一笑,继续针线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