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心魂 第77章 无法相比

王清芝闭上眼，很久都没有说话，脑中想起的就是这些天和司马睿在一起的日子，刚没想几秒就一阵心疼，接着中断了思绪。

“庾贵人，你入宫以来，庾家虽然想让你除掉夏侯太后，解除在陛下身上的限制，但你对陛下是什么感觉呢？”

庾嫣愣了一下，但没过多久眼神也软弱了下来，苦笑说道，“得知自己的一生就要依附在陛下身上，自然也盼着陛下能宠爱我，而陛下既然是皇帝，我也自然盼着能当皇后。”停顿了几秒，庾嫣又看着王清芝一眼，“王才人难不成不是这样想的吗？”

“皇后···”王清芝也是满脸的自嘲笑容，“陛下说了，他若是不能立荀美人为后，那他将不再立皇后。”

“这···”庾嫣大为惊讶，“那荀美人不是必然要成太后了？”

司马绍已经几乎是被认定为太子的人了，将来有一天登基为帝，没有皇后在，自然是母亲要成为太后，庾嫣最后一点幻想也破灭了。

如果杨芷馨死了，加上她们这些嫔妃一直没有皇子，司马睿立司马绍更是名正言顺，连大族们都没有底气反驳了。

“是的，谁当太后，将来对家族的影响都是巨大的，我有些疑惑，夏侯太后若是崩殂，那不就没人能阻止陛下立太子了？为什么你我族中人反而都希望太后不在？”

庾嫣毕竟也是女孩子，摇头想不明白，只能如实说道，“我家乃是陛下扶持的家族，虽然本质上是夏侯太后提拔的，但也知道她这年纪必然比陛下先去，所以还是拥护陛下，如今夏侯太后有长寿之相，庾亮大人急不可耐了。”

王清芝叹气，“还算有理，我这里却是玄乎的很，王敦大人急于看到夏侯太后不在人世，而王导大人虽然没有明说却也默许，我只觉得他们二人的目标不同罢了。”

庾嫣扶住王清芝肩膀，“可称呼你一声妹妹么？”

“又有何难。”

“妹妹年岁比我还小，竟然如此深沉，进宫便有这么完善的一套计划，恐怕也是家中人日夜灌输吧？”

哼笑一声，“姐姐不也是？”

庾嫣扶着王清芝坐下，“我们不过女子而已，官场军中争权夺势这些事，我们不过形同蝼蚁，何必想的太多，照着做就行了，最多随机应变，为自己多谋一些好处。”

王清芝叹气，“也是，我本以为宫墙之围可以隔离一切，渐渐就没那么在意王敦大人的命令，被荀美人的性格与真情感动，倒真想与她成为朋友，所以看到你们那么多人欺负她，我不禁为她出头了，却未曾想到王敦大人很快就知道了。”

“怎么会？”王敦离建业十万八千里，连庾嫣都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

“他们就是如此神通广大，我那时候就感觉到害怕，觉得身不由己，加上陛下对我根本没有一丝爱意，我也就决定当个布人木偶，不再有自己的想法了。”

王清芝再次站起，“但即便如此，我对陛下一面而动心的感觉仍在，对他的好并无任何假意与目的，不信他会一点也感觉不到。”看了一眼摆在那的饭菜，“去查吧，若是陛下真对我下如此狠心，害怕我会孕有他的孩子，那我也不会再有一点愧疚之心了。”

过了一月，霄云阁的门口，王清芝想要进入霄云阁依旧被门口的两个士兵拦住了。

“荀美人。”王清芝不得不在门外稍大声音呼喊，这士兵是司马睿派遣过来的，还是守卫式乾殿的侍卫，王清芝心里虽然谈不上嫉妒，但是看到司马睿如此珍爱荀灌，心里很失落，这么多天的陪伴，的确只是个陪衬罢了。

也许是荀灌听到了，很快门就打开了，红参搀扶着荀灌露了面，但红参恪尽职守，没有答应让荀灌离开屋子。

“妹妹。”荀灌有点尴尬，因为皇帝下令任何人不得进入她的屋子，包括王清芝，这点也被郑阿春再次强调过，荀灌也不愿意故意违背而让他们担心又脸面无光。

“身体可还好？”

荀灌点头，“多谢妹妹关心了，昨夜陛下请来的医师也看过，说我一切安好，你在陛下殿中所以没能第一时间告诉你。”

王清芝满脸的高兴，“这样的好消息，我一会儿一定去告诉陛下，这里有我亲手做的一些点心，陛下一人吃不完，便也留了一些给姐姐。”

虽然不该收，但荀灌还是让红参收下了，然后目送着王清芝离去，自从石若瑜怀孕过后，荀灌也想开了不少，宫廷之中也许就是这么悲哀，皇帝不可能只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况且王清芝是她最亲近最值得信赖的人，只希望司马睿对她自己的那一份感情不会衰退。

“荀美人，不可食用。”红参见到荀灌张口就要吃，赶紧拦下。

“怎么？”荀灌莫名其妙。

“陛下和郑夫人不是说了么，任何外面其他人送来的东西都不可吃。”

荀灌噗嗤一笑，“你们呀，太过紧张了，这是王才人送来的，哪不能吃。”

红参皱眉，“片姜之前和婢女说过，郑夫人特别吩咐过，王才人和庾贵人送来的东西千万不可服用。”

荀灌知道郑阿春在关心担心她，但怎么都想不出其中的道理，皱眉着说道，“王才人与我亲如姐妹，怎么可能害我？庾贵人之前也是受到夏侯太后胁迫，也与我冰释前嫌，能瞒着夏侯太后让医师为我检查也是多亏了她，郑夫人应当是多虑了吧。”

事实如此，红参也不知道怎么反驳，但心里总觉得不是没道理的，嗫嚅起来。

“不如婢女先为荀美人试毒。”

“好啦，我与你打赌，吃了绝对没事。”说着，荀灌直接吃了一块糕点。

什么事都没有，只有荀灌吃到美味佳肴回味的样子，红参见到的确没事，也松了一口气。

荀灌当然看在眼里，也知道自己再次怀孕也会让司马睿更加看重她，嫔妃出于嫉妒下毒也不是不可能，但就是不相信王清芝会这样，现在赌对了，心中的信任更加坚定。

蕙香堂，王清芝先溜到这里来了，好不容易盼到医师进宫，心中纠结与疑惑终于要有答案了。

庾嫣沉重的脸色仿佛已经告诉了王清芝，王清芝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变成怨气有声呼出。

“的确下了药物，已查出的有藏红花，若要怀有身孕，实在不可服用。”庾嫣苦笑一声，“此乃医师原话。”

王清芝双眼无神，“大约也是如此了，连我也不能进入荀美人的屋子，我们都是被防范排斥的人。”

“既然如此···”庾嫣也恢复了认真，“之前你那副模样，是已经想到办法了？”

“嗯，我们人在宫中，闹出事端不但陛下可以一怒之下处死我们，还会对我们的家族有影响，但是有一个人却能私下见到太后。”

“谁···”

“姓曹名桓，虽然只是王敦大人的一条狗，但是这只狗却能随意见到夏侯太后，最重要的是这条狗和我们都没有关系，却和荀美人有关系。”

拿出一封信，“还请庾贵人小心送出宫，此人应当在王敦大人那，你雇个驿使快马送去江陵吧。”

式乾殿，司马睿见到王清芝来了，还没等行礼，立刻就张口问道，“医师诊断过荀美人了吧？她一切可好？”

王清芝盯着司马睿的眼睛，满眼都是期盼和担心，王清芝明白她自己不过是个跑腿的人而已，司马睿连对她安排荀灌入式乾殿都没有一声道谢，反倒是把她当做一个敌人，不肯让她怀上皇子威胁到司马绍的地位。

王清芝暗想，王敦大人急着想要夏侯太后去世，一定是有什么安排吧，绝不是在帮陛下，毕竟他曾经想要派刺客杀死陛下，我一直因为这个想法而迟疑王敦大人的安排，但陛下既然如此对待我，我唯有配合王敦大人了。

“一切都好，平常有郑夫人照顾着，其他嫔妃无法接触到荀美人，连妾这样要好的人都无法进入，自然没有什么情况。”

“那就好，朕也放心了。”司马睿舒了一口气，接着就想着荀灌会心微笑。

自然而然的态度，王清芝觉得自己可怜又可笑，还特意演这一出猴子戏，自我感觉良好以为在司马睿的心里还能有一点地位，平常或许是因为忌惮王家或者因为和荀灌的友好才给她好脸色，现在荀灌出了大事了连假装都没了。

既然如此，一切就交给王敦了，王清芝其实并不能百分百确定杨芷馨得知荀灌怀孕就会气急败坏地除掉孩子，相反很可能会因为爱惜孙儿而心软，那时候说不定连司马绍都因此翻身，但相信王敦会有办法让杨芷馨权衡结果的。

“但是陛下，妾还是觉得不能心安。”

“怎么了？”

王清芝眉头紧皱，“夏侯太后近日忙碌前朝大事，所以荀美人低调度日，加上郑夫人有意掩盖，夏侯太后可能一时发现不了，但时间一长，总觉得早晚要被察觉，那时候夏侯太后发现陛下和荀美人这样瞒她，会不会更加···”

庾亮，颍川庾氏的代表人物，也是以后晋明帝司马绍的正妻明穆皇后庾文君的哥哥，王导死后，庾亮兄弟让庾氏到达了权力鼎盛时期，而后庾氏没什么后继者，逐渐就被桓氏代替了···

这部作品庾氏兄妹应该是不会登场了，本来最初还打算让徐京墨登场也感觉没必要了，都以后有缘再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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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无法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