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心魂 第59章 夺子

司马睿很费解，青叶能过来报信，那肯定是经过杨芷馨同意的了，一直以来她都是阻止司马睿和荀灌接近，这次的报信司马睿已经当做是一个信号，让他可以亲自来回护荀灌了。

“夏侯太后既然要朕保护皇后与太子，为何反而不让朕与她们同在一处？”

“皇帝悟不透便不要多想了，反正只要我还在的一天，皇帝便不可过多与荀淑媛接近亲密，被···”

“夏侯太后不必多说了，朕已经决定了。”司马睿竟然打断了杨芷馨。

荀灌也傻住了，这是印象当中司马睿第一次正面对抗杨芷馨，已经完全不在意她的想法了，虽然荀灌心底是支持司马睿的，但也无法忽视杨芷馨，毕竟没了她，自己的命早就不在了，连同自己的孩子也是。

“皇帝决定什么了？”杨芷馨似乎也猜到了，和旁边人不同，她一点惊讶都没有。

司马睿深吸一口气，仿佛堆积了深厚的底气，不容质疑地说道，“荀淑媛诞下龙种，还是皇子，这是朕的长子，理当立荀淑媛为皇后。”

这种事哪有不开心的，荀灌呆滞了几秒过后，满面幸福的表情隐藏不住，只得拼命低下头，慢慢等着最后决定的到来，现在木已成舟了，司马绍没有任何的竞争对手，哪怕是个公主都没有，自己成为皇后应当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吧。

司马睿不等杨芷馨回答，继续说道，“古来长子不能为太子继任为帝，多出乱数，夏侯太后不会不了解吧？”

杨芷馨轻叹一口气，想要说点什么，但她知道司马睿是不会理解的，看了一眼荀灌也是期待并着纠结害怕，杨芷馨很是无奈。

“皇帝想立后，那就向大臣们宣布吧，即便能立后成功，皇帝皇后做事也不可轻率。”

这是默许了？司马睿和荀灌同时都这么想的，连称呼荀灌都直接用皇后了，

“夏侯太后既然已经许可，剩下的事情朕自会处理的，荀淑媛既然已经要成为皇后，不该再在西宫住下，朕要把她带回北宫，皇后的宫殿也要开始准备了。”司马睿已经无法再接受和荀灌分离不能相见了，还没等杨芷馨回应，直接让白苏子开始准备车马。

“皇帝要带走她也可以，然而皇子必须留在西宫。”杨芷馨已经不想理会这对夫妻的情爱同心了，现在保护住唯一的皇子是最大的任务。

杨芷馨是高兴的，暗暗觉得荀灌真是争气的，有了可以继承皇位的人，道理舆论就会偏向皇室，王敦想要篡位的话也要不禁掂量掂量支持他的人会不会那么毫无顾忌了。

如果能再稳住王敦几年，孩子长大有了聪慧的姿态，那些手下人自然会觉得人心向着皇族，跟着王敦造反没什么好结果，到那个时候，各个拉拢，王敦的势力自然会被大大削弱。

杨芷馨看着司马睿和荀灌兴奋的样子，看到司马睿轻率的就下了命令如此独断，还是觉得她们不堪重任，没有办法像她这样隐忍那么久，只会让王敦提前狗急跳墙，现在只有保护住皇子，欺骗王敦说是扣押才是两全其美的做法。

“这如何可以？”司马睿马上急了，“朕要立他为太子，他需要住在东宫。”

“大皇子的乳母就是从西宫中选出来的，是我早已经选拔好的人，怎能让她离开西宫，万一出了岔子谁负责？”

虽然语气挺强硬的，但这理由太牵强了，司马睿和荀灌都看出来这是故意为难。

“夏侯太后留情！妾刚生下孩儿，只想一直陪在身边，太后生生切断母子联系于心何忍？”荀灌马上泪如雨下，哀求一样地说着，谁和谁的博弈都不重要，但绝不能拿着她的孩子当筹码 。

“你若不忍心，便也一直留在西宫，有益无害。”杨芷馨已经是铁了心了，对荀灌的态度也是冷淡坚定。

司马睿更加愤怒，眼见着就要发狂，白苏子见状不妙，赶紧凑到身边说道，“陛下，外面车马就要到了，不如先把荀淑媛送回霄云阁，大皇子不知具体位置，陛下若是在西宫翻找，实在不是上策。”

一声怨气呼出，司马睿愤怒地盯着杨芷馨几秒之后，直接抱起了荀灌，立刻带着她出门去了，白苏子也是对着杨芷馨唯唯诺诺，然后连忙跟出去。

杨芷馨闭上眼，马上坐到了位置上，薏苡和青叶在旁边服侍着，杨芷馨几口怨气喘着，“招摇，不知死活。”

薏苡为杨芷馨捶着腿，“太后殿下，如今宫中高位嫔妃都已经倒台，应当不必要那么紧张了吧？”

杨芷馨摇头，“这宫中这么多女人这么多张嘴，这样的事情怎么不会传到外面？我本想让人觉得是她们几大家族之间互相陷害，皇帝这么一胡闹，万一以为是皇帝联合荀家要铲除几大家族就麻烦了。”

“太后不要想得那么深远，或许没有那么严重。”青叶也是满面纠结。

“大皇子还好吧？”

“乳母照顾着呢，太后放心。”

“他绝不能离开西宫，也不能让外面来西宫的人见着她。”

薏苡和青叶领命，还没几秒，外面通报庾嫣求见，杨芷馨没有立刻回应，而是闭上了眼，无奈的表情显露的明显。

“夏侯太后，庾贵人也不可信？”

“不可信也是自找的，皇帝在江东扶持起来的家族，本应当是最得力的帮手，如今却因为遇上了喜欢的人便要功亏一篑。”杨芷馨无奈，仍旧是把庾嫣传进来了。

行礼完毕，杨芷馨赐座，“怎么忽然到来了？”

“陛下送荀淑媛回去，一路上缠缠绵绵，多有人远远观看议论纷纷，妾自然也是去凑了个热闹，瞧着离西宫近了，顺道过来问候夏侯太后。”

果然是这样，连青叶和薏苡都无语了，杨芷馨虽然表面镇静，心里也是恨到极点，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处理，那就是面前的这个人。

“皇帝也是心里着急了些，你若能管住宫中女人的嘴那也是最好，如今三夫人只剩你一人，做事也方便许多了，皇帝提拔你们庾家，可不要忘了这份恩。”

庾嫣莞尔，“妾一直心怀感恩，方才得知陛下并没有把大皇子接出西宫，是夏侯太后阻拦的吗？”

“也不算阻拦吧，只是我这老人家舍不得孙儿，想让他陪着。”杨芷馨已经看出庾嫣的算盘，但表面还是装着傻。

“太后年事已高，而且大皇子不在北宫而在西宫，难免更让人议论，不如让妾带回去抚养，等荀淑媛恢复身体后还到她的身边。”

“不必了，我平日也没事，能有个孩子照顾也开心的很，众多人助我，不会麻烦的。”

杨芷馨明白，孩子送出去之后，根本不需要多久就会死，而且现在朱苓已经不在宫中了，太医们不一定会站在她这边，想要安排司马绍的夭折太容易了。这个庾嫣虽然算是皇室立场的人，但在太子安全的问题上，杨芷馨不会在任何人的身上下赌注。

庾嫣心中不满，但也没有办法强迫杨芷馨去同意她的观点，和杨芷馨想得一样，庾嫣就是想让这个孩子死于非命，在她的算盘里，之前保护荀灌不过是领了司马薇杨芷馨的命令，让她更贴近皇室罢了，至于太子必须是她生下的才对，受皇帝提拔的庾家可以顺理成章地登上顶峰。

没办法，现在太后杨芷馨反而成了最大的阻碍，庾嫣只好决定从司马睿那突破了，于是暂时退下。

荀灌被司马睿送到了霄云阁，不停流下的眼泪仍旧没有办法擦干，刚生下孩子就这样被分开，而且还是看不到团聚的希望，荀灌已经不想再去体会中间有什么原因和苦衷了，只是觉得自己和孩子都是斗争中的牺牲品，恨与哀交错不停。

“你先暂且住在这里，朕收拾好皇后的居所便迎你去。”司马睿也是气愤到了顶点，连那些安慰的话语也来不及说了，只是把荀灌安排到了床上休息，现在他只想赶紧把一切安排好，然后顺理成章光明正大的要回属于他的一切。

荀灌想说点什么但不知从哪里说起，只是再一次让司马睿擦干净她的眼泪，荀灌折服了，觉得自己不再有什么想法，因为看着司马睿转身的坚决，听着他坐着龙辇远去的声音，荀灌觉得这就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妹妹。”门外传来的呼唤，语气有些萎靡。

荀灌听出来就是楚娴，也听出这不对劲的语气，立刻让红参去开门，楚娴果然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在荀灌身边坐下，“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大皇子呢？”

提起这个如同点燃荀灌心中一直忍耐压抑的东西，崩溃一样的哭声马上从荀灌的口中传了出来，楚娴立刻拥抱住荀灌，不停安慰着，静静等待她的恢复。

哭累了，荀灌抽泣着把事情的一切告诉了楚娴，若是之前，楚娴立刻就会对杨芷馨充满恨意，但经过谢珣的事情，楚娴觉得杨芷馨不会做损害荀灌的事情，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妹妹，我虽然能体会到妹妹心中难过，但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太后不像是大恶之人，会不会是为了刻意保护大皇子所以才这样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