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心魂 第3章 杀手

休息了两天，荀灌已经可以把包扎的东西拿下来了，疼痛也完全消除，不过是等待那一点点结痂掉落罢了。

这些并不重要，在荀灌心里，重要的是觉得这里很奇怪，因为张越那些人自从道歉过后就再也没见着了，问起许夜，也不过是让自己好好休息，不要多管多想。

总觉得有事瞒着我？

害我···应当不至于了，但许夜几乎什么都愿意告诉我却偏偏这个不说，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至少不是光明正大的事。

太好奇了，也许是没有伤痛让荀灌分心，这份好奇心已经难以克制，忍不住在这府邸上寻找起许夜来。

这地方还真的很宽阔，难怪能住下这么多人，假山水池树木一应俱全，几乎能媲美徐将军在寿春的府邸了。

但荀灌心里的不安更加深了，因为看着许夜的样子也不像这里的主人，那么这里到底是谁的地方？许夜这些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找到了，远远看到许夜坐在水边，那唰唰的声音听得清楚，应当是在磨刀吧。

小心翼翼地走近一点，许夜这副认真的样子让荀灌很是喜欢，想到给自己的那一个拥抱，荀灌心里一阵紧张，立刻让思绪停止。

“荀灌？”

吃了一惊，好厉害，明明自己磨刀的声音那么大，我又怎么小心地在他身后，这样都能发现我？好敏锐的洞察力。

“你···”

仍然是那副温柔的笑容，“我怎么了？过来说话便是。”

荀灌也没必要躲藏，反而很乐意和许夜靠近谈心，立刻到了他的身边，许夜很贴心的把自己的席垫让给荀灌坐下。

“地上凉，你也去拿个垫子坐吧。”

许夜摇头，“不碍事，出门在外经常都是要坐在地上的，哪能随身带着垫子，倒是你刚恢复一些，不要吸了地上寒气。”

“又不要多久时间的，你去拿，我等着。”

“不行，那样我就要少陪你一会儿了。”

如饮蜜糖，但荀灌还是忍住幸福的表情，假装生气说：“贫嘴！去拿，我大不了多陪你一会儿补回来。”

假装服软一样，许夜连声应诺，很快就拿来了垫子，“拿来了，那你便多陪我半个时辰。”

荀灌有些无语，感觉遇上流氓了，虽然长得好看，气质也算得上翩翩少年，但依旧是流氓。

“哪有你这样的人，你一来一回都没有半刻时间，就好意思让我补你半个时辰？”

“好意思。”

“你！”荀灌发现自己还真拿他没办法。

如果是讨厌的人，立刻离开不理会就是，但换成喜欢的人，这就是打情骂俏甜美的很。

许夜也能猜想到，荀灌是个讲道理的人，或许应当还读过不少书，真的说不定能和徐京墨将军有着关系。

倒不至于利用荀灌去达成什么目标，只是单纯地让许夜觉得荀灌的身份一下高贵了不少，是一个值得自己用心去喜爱照顾的人。

“你继续磨吧，我无意打断你，既然陪在你身边，只是看着也挺好。”

本来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问，但是真的见到许夜了，荀灌发现自己怎么都不能主动开口，紧张自己说得不好，害怕许夜并不爱听，只能盼着他引导着自己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着，虽然荀灌一直在期盼，但许夜就如夜晚一样安静无比，荀灌虽然喜欢他这副认真模样，但也不免有点着急了。

忍不住了，这样安静地相处时间越久，心里就更加的紧张，急需要说点话来缓解一下。

“这是···你的佩剑？”

点头，也确实磨好了，许夜把它重新收入了剑鞘。

荀灌见到许夜这么喜爱刀剑，心里不禁有点兴奋，这也算是和他找到共同的兴趣爱好了，立刻伸出手，“给我看看。”

皱眉摇头，“刀剑无眼，你不要乱碰。”

荀灌这下有点得意了，他把我想成了柔弱的小女孩了，而我不但看到这些东西不害怕，反而亲切的很。

“你误会了，我从小跟着徐将军习武，虽然不如他刀枪剑戟无所不通，但挥剑拉弓并不在话下。”

略微吃惊的表情让荀灌更高兴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出乎意料的姿态，

“怎么，你不是信我和徐将军有关系吗？他教我武艺却不信了？”

犹豫了片刻担心了片刻，许夜还是把佩剑交给了荀灌，相信她的诉说并不是一时的敷衍，如果只是按照自己的喜爱厌恶去选择信与不信，那这信任哪里还算真实。

荀灌把剑拿在手里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这剑并没有什么华丽的地方，和徐将军的佩剑比起来更是差距好远，但一想到这是许夜平常用的，荀灌立刻觉得十分亲切。

宝剑出鞘轻轻一挥，很快又重新入鞘交还给了许夜，而许夜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

“倒让我吃惊，你挥剑的样子还真是熟练。”

荀灌点头，“从我记事开始就在徐将军府邸上长大，对我而言如同另一个父亲的存在，他英勇无比，我便从小想要和他一样，徐将军也纵容我，让我学了一点武器，倒不像个女子了。”

许夜摇头，“你不要这么想，一般女子的模样你都有，会些武艺反倒是比她们优秀，而且在我眼里，你比一般女子还要像个女孩子，感觉很是温柔亲和。”

真是花式吹捧，明明我躺了几天什么都没做，他从哪里看出来这么多的？

不过我既然经历过战场，说不定我甚至杀过人，无非也就是想不起来了，但不管怎样，这些事情还是不要让他知道为好，也免得他误会我。

“油嘴滑舌，不过谢谢你的夸奖。”

许夜很喜欢荀灌的笑容，每当看到她开朗与内敛并有的笑容，许夜就想要了解她更多一点。

她刚才说了从小在那个将军家长大，第一次醒来的时候听她叫了声父亲，难不成她的父母···

有些纠结，许夜担心自己的猜想是真的，继续询问下去害怕提起荀灌的伤心事，可是她这些天的样子的确不像是有着失去双亲的难过，如果能找到她的父母，那么她应当就能立刻想起一切了吧。

还能获得真正的安全，而这是我最不能肯定能带给她的东西。

“你竟然不住在自己的家中？”

闭上眼睛，荀灌冥思苦想，“想不起来了···似乎应当是···父亲所在的地方很危险···不想让我受苦吧···”

许夜有点失望也有点欣慰，失望荀灌没有办法找到父亲，心里一定更加难过和担心，但欣慰的是她因此也不会离开这里了，即便自己不能带给她那绝对的安逸，也贪心一样的希望她能一直在自己身边。

“既然如此，你就暂且住在这里吧，等打听到了父亲的下落再去找他。”

荀灌当然同意，以前并没有来过这座城市，独身一人哪里比得上在这里安稳居住，虽然有点厚脸皮，但已经把许夜当做了自己的依靠。

越是这样，荀灌对许夜的探究就越强烈，说出了自己的情况之后如同理直气壮了，荀灌终于开口，“你···问了我这么多，我也能问问你的事吗？”

许夜心里一惊，马上变得有些纠结，和荀灌的比起来，他的身世真的不怎么上的了台面。

“我其实有点害怕说出来，因为我觉得自己并不是什么好人。”

这有点出乎意料，因为荀灌从许夜的身上看不出半点坏人的样子，几天相处下来，他也的确不是什么暗藏坏心的人。

“为什么要这样说自己？”

许夜只是摇头，尴尬笑容掩饰不了他的沮丧，“光越强，则影越暗，当人身处极其美好的事物之中，就会越发觉得自身的丑陋，对往事耿耿于怀的人尤其如此。”

“因为我？”

点头，“我以前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情不好，但遇到了你听到了你的事，我觉得自己一文不值，很羡慕你。”

在许夜看来，荀灌在一个赫赫有名的将军家中长大，通晓武技却无半点粗鲁的姿态，说不准琴棋书画都为精通，而自己只是个寒门穷酸人士，双手还沾满了血腥。

荀灌怎么都体会不到这样的心情，许夜相貌堂堂又温柔体贴，“我一点也不觉得，你为什么要这样说自己，能告诉我吗？”

“我杀过人，杀过很多个人，其中也有不少···可以算是好人的人。”

荀灌没有说话了，惊讶的感觉让自己如同失声，本以为许夜或许也是个少年将军，再不然是哪位武将的儿子，没想到竟然是个杀手？

“难不成···你是刺客？”

许夜点头，“偶尔也被征去当私兵，但也不过是做那些劫掠的事情罢了。”

这样的说法如同击碎了荀灌的三观，这里竟然是个贼窝，可是···可是如果他们是坏人，如果许夜是坏人，为什么要救我？

荀灌是个很相信感觉的人，面前的人觉得就是个好人，不管他怎么辩解，荀灌依然不能觉得许夜是个无恶不作的奸人。

“即便你这么说，我仍然不信你心中险恶，一定是有迫不得已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