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心魂 第12章 入宫

荀灌立刻走到门口，仔细听了一小会儿，确认没有人在偷听，又拉着楚娴坐下。

“我们在这个地方，以后丢掉性命的任务肯定无休无止，如果到了皇宫，再也不用去管那所谓主人的命令了。”

“可是···这次···”

这次的任务是杀皇帝，本来也是找死的任务，不管刺杀成功还是失败，两人的下场都是死，刺杀谢鲲还有那一丝渺茫的生存希望，这个连渺茫都没有。

荀灌微笑，“姐姐没有注意到刚才使者的话，他绝口没有提一件事。”

楚娴仔细思考回味了片刻，忽然大惊，“具体时间？”

荀灌点头，“平常都是让我们立刻下手，即便主人没说，那个曹大人也会催我们尽快，然而这次却没有，恐怕主人知道不是随便就能下手的，只能见机行事。”

见机行事，这个词语太模棱两可了，机会这东西，说不来可以一辈子不来，而且这个机会来不来不是主人和使者说的算。

楚娴也明白了，点点头，不过下一秒又紧皱眉头，甚至带了怒气，“难不成你不打算杀那个昏君了？是他下令杀死了许夜，我若进宫，会立刻杀了他。”

荀灌哪里会忘，但是楚娴这么一句冲动的话，荀灌反而更加冷静了。

“姐姐冷静一点，皇帝并不是那么容易刺杀的，比谢鲲还要难上万倍，不是姐姐拼了命就能达成的，还是先要在宫中稳住脚跟，能有机会接近皇帝才是。”

楚娴不说话了，反而面容欣慰，自己比荀灌要大上几岁，竟然被她教导了。

一下拥抱住了荀灌，楚娴闭眼微笑，“妹妹，我不如你自小在那样的环境长大，也不如你认识那么些天下闻名的人，以后还要你多多照顾了。”

荀灌哪里是专家，不过是依稀记得徐京墨的妻子教导过一些，现在想来应当是平阳长公主了。

虽然完全达不到楚娴预想的那样，但不管如何，荀灌依旧也抱紧了一些，点点头。

几个月之后，扬州诸郡的佳丽们都到了建康的皇宫，荀灌和楚娴也换上了漂亮的衣服，点缀着清雅的妆容，在人群中等待着。

这是彼此之间第一次看到对方盛装打扮，楚娴盯着荀灌左右看得不停，“妹妹青春佳人，如今添了妆容，更是颜色动人，我是女子都不禁喜欢上了。”

“姐姐也是明艳动人，有种成熟的气息，我一直偷偷羡慕着，目下见了更是有些嫉妒了。”

这都是王敦派了专业的人为两人打扮，而只有现在这个时候，两人才第一次觉得这个主人还算稍微有那么一丁点值得感谢与赞赏之处。

“哼。”

旁边冷冷传来一声，虽然声音不算大，但还是被两人听到了。

看过去，哼出声的那位女子有骊姬之姿色，但神色如同冰霜，不似容易亲近的人；旁边另一女子有毛嫱之容颜，眉目间却有些蛮横的感觉。

哼的那女子见到被发现了，也不避讳，直接就说：“真不知哪里来的自信，我还以为是你们两个来筛选嫔妃呢。”

“你是谁？”楚娴可不玩这套酸的。

似乎就是在等这句话，那女子转而有点不屑一顾的模样，分明是看不起荀灌和楚娴。

“王信芝，这位是谢珣，不管你们有没有资格留在这个皇宫，都给我记好了。”

楚娴眉头微微皱起，这两个人虽然不认识，名字也完全没听过，但这两个姓的确惹人敏感，王···谢···难不成是···

谢珣似乎也看出楚娴的疑虑，也有点蔑视的模样，“琅琊王氏、陈郡谢氏，知道差距了吗？可不要像那两个不识好歹的人一样处处和我们作对，自讨苦吃。”

声音故意很大，而不远处也传来了如同回应的声音，“你说什么？！”

看样子矛盾转移了，荀灌连忙拉了拉楚娴的衣袖，对着她投来的目光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再出头，王谢的确不好惹。

楚娴会意微笑，也看热闹一样看了看声音的来源，那地方也有两个穿着高贵的女子，那个怒气冲冲的女人应当就是说话的人。

虽然也算是个美人，但是要比王信芝和谢珣差了些许，不过如果和一般人比起来，还真的也算颇有姿色，虽然也是一副不好惹的样子，但或许没有王谢那样的家族支撑，总觉得底气要差那么一些。

和她靠得很近的人几乎和荀灌一样大的年纪，倒是很怯懦的样子，也和荀灌一样有着清新脱俗的温雅，即便离得稍远，荀灌都有一种对她莫名的好感。

王信芝更加轻蔑，“哼，好话不说两遍，你也值得我多费口舌？”

那女子听了更要发怒，而那个怯懦女子的确不爱惹事的样子，赶紧拉住劝止，不过没有什么用，两边已经到了吵架的边缘了。

“真厉害，能和她们顶嘴。”荀灌即便认识徐京墨，刚才听到王家谢家都不禁有些忌惮，真的害怕楚娴和她们闹出事情。

旁边有个女人插嘴说：“怎么，你不知道？那两个是桓家和庾家的人，虽然比不上王谢二家，但也不至于像我们这样没门没户的。”

原来如此，荀灌和楚娴仔仔细细盯着那几个人的脸，打算以后尽量躲着。

争论讽刺还在继续，周围的人没有一个敢上前阻止，王信芝似乎说不过对方，竟然准备拿下自己的手镯去砸。

“诸位请勿动气。”

说话的是一个有些上了年纪的女人，刚从大殿内走出，看模样衣着应当是一个侍女，但比起周围站立侍候的侍女穿着，她明显要高级得多。

“你是谁人？轮得到你说话？”

王信芝也知道这个人恐怕有点来头，但终究是个下人，不至于让她感觉到害怕，完全不打算给面子。

“婢女是夏侯太后的近侍薏苡，奉了太后命令前来迎接筛选众嫔妃，不知是否有资格，若是二位不乐意，婢女自当退回通知太后。”

两人也不至于趾高气昂到连太后都不放在眼里，虽然有点不满意，但还是随口应诺了。

排着队，一个个进入大殿中，荀灌看了一眼身后，队伍真的好长，好在和楚娴排在前面，不然真的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王信芝和谢珣自然是最先进去，只是报上名字就通过了，从她们不屑一顾的样子来看恐怕也早知道这是必然的，哪怕丑得令人侧目都会通过，别说相貌出众了。

“桓芯。”

也许是刚才和王信芝吵架的关系，桓芯仍旧憋着一肚子气，还没等薏苡开口说话，直接就报上姓名了，更没有等她回应，直接就走。

薏苡当然没有意见，让旁边的宦官记下名字和描述。

看来这个桓芯也一样是内定的，荀灌看了一眼前面那个差不多年岁的女子，这个人是庾氏一族，应该也是同样的待遇吧？

“我名叫庾嫣，已故左将军庾琛之女，有劳诸位接待了。”

薏苡满面堆笑，“不必如此客气，庾姑娘温和有姿貌，陛下一定会喜爱的。”

莞尔一笑，“借你吉言。”

这样的对话让荀灌都不禁心情大好，虽然庾氏一族在四个家族中地位最低，但是和一般的门阀比起来已经算是高高在上了，这个庾嫣却一点也没有其他三人的傲慢。

荀灌觉得虽然不至于能和她成为朋友，但至少不需要太过防范了。

前面只有一个了，那人或许是排在四大家族后面，对比强烈，不免很是紧张。

“我···我名叫章湘，本是豫州弋阳郡人，如今仍住侨州内。”

薏苡点头微笑，什么也没有回应，让人记下罢了。

楚娴在荀灌的身后小声说：“看样子，这个女的相貌并不能达到要求。”

荀灌稍微往旁边站了一点，偷偷看着章湘的脸庞，要说丑吧，还算不上，但是如果硬要说她漂亮，却也有点过头了，相貌平平，走在街上不会被人注意的程度。

看来这里要求还挺高的，我和楚姐姐会不会也不合格，那还怎么能找到夏侯太后，还怎么替许夜报仇？

渐渐焦虑起来，但身后楚娴的一推让荀灌马上清醒，原来是轮到自己了，深呼一口气，走到中间。

“我名为荀灌，本住在扬州九江郡寿春城内，如今暂住都城建康。”

“荀灌？！”薏苡很惊讶，“敢问令尊姓名？”

如果知道就好了，荀灌苦恼着脸，“我，我一时记不起了。”

薏苡哪里会认同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更何况她所知道的荀灌父亲是一个非同小可的人，马上站起，“你从哪里听来荀灌这个名字的？难不成是冒充？”

荀灌还未说话，楚娴反倒是待不住了，几步走到荀灌身边，对着薏苡正色说：“你的任务应当是筛选登记入宫嫔妃吧，不管荀灌合不合格，便记下可以，需要问这么多？”

薏苡皱眉，并没有正面回应，而是冷冷地说：“轮到你说话了？”

侨州郡县，东晋因为只有半壁江山，北方例如幽州豫州冀州等地都已经沦陷，但为了安抚同样逃来的北方人民和士族，于是在领地内重新划分北方的这些州，当然了，地盘很小很小，但能保证这些士族在原本土地上的特权

北方政权也有侨州，但不如东晋设立的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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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