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李如玉仍然心有余悸,倒是于知行好像没什么感想。火车上他安静地坐在我们旁边,只有我和李如玉两个人紧张兮兮的。
虽然也就两三小时的火车,但是一路上提心吊胆也不是那么回事。
我和李如玉只能聊天转移压力,趁着列车员兜售瓜子饮料矿泉水的时候,买了一堆回来,分了三份堆在我们仨面前。
我们聊着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更多的是,我想起谭心桐下了火车之后消失,那么我们之中的一个,会不会下车之后也随之消失呢?比起我自己,我更担心的是李如玉。
因为谭心桐注意到的人是他。
我问李如玉,“下了车准备去哪儿?”我想和他一起去他哥学校那边打探一下。
可是没想到李如玉回答我:“我想先回爸妈那儿一趟。”
我点点头。
我们下车之后应该就会分开了。
又看了一眼于知行,他面前的食物基本没动。他见我看过来,又分了大半给我们。
我和李如玉继续瞎聊,火车上人多眼杂,又不好讲镇上的事情,就边吃边聊最近都在做什么。也就在这时候,我才知道他们家原本准备搬家,要不是他哥出了事,现在已经搬到南方去了。
“我爸妈一直有事情瞒着我和我哥,我得回去问问他们。”李如玉对我说,他的背包就放在胸前,他哥的骨灰都装在里面。
我明白他的意思,这个事情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结束,我们只是从镇上出来,暂时远离了危险。
我叹了一口气,搂了一把桌上的垃圾,扔进垃圾袋。
这才看见桌上有一副扑克牌,应当是刚才列车员那买零食搭着送的。
刚才还愁不知道干什么,这不就来吗。我就对李如玉说,“要玩扑克牌吗?”
李如玉愣了一下。
于知行也看向我。
我有点不理解,又跟他们说,“要来打牌吗?”
李如玉看起来小心翼翼,“打牌?”
我点头道,“斗地主、保皇、炸金花、二十一点,要不双扣也行……”
李如玉坐在我旁边,他睁大眼睛道,“但你不是……只会玩斗地主吗?你根本不爱玩牌啊。”
“我……”我想了想,把扑克牌从包装盒里抽出来,“不玩吗?”我对他说。
说完,我开始洗牌。
“拦住他!”于知行忽然站起来,他刚才坐在我对面。
李如玉也在旁边按住我的手。
周围的乘客看过来,不明所以。
于知行忽然凑过来,他一双黑色的眼睛幽幽地看着我,手指伸出来在我眉心点了一下。
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刚想说话,可是眨眼间……
于知行和李如玉都消失了,好像从没存在过。
我的面前只剩下一堆零食,还有一副牌。周围的乘客都在看着我,我讪讪笑了笑,感觉有些头痛。
我不爱玩牌,刚才为什么报出那么多玩法,又准备洗牌呢?
这不对劲。
而且现在,我为什么一个人在火车上?于知行和李如玉呢?难道刚才的事情都是我的幻觉吗?
我揉了揉眼睛,再去看附近的乘客,他们都没有再看我了。我抓起手上的牌,看都没看就放在了兜里。我站起来去找过道旁边的那桌人,准备问一下。
“请问,刚才那桌的两个人,看到他们去哪儿了吗?”
话刚问出口,那桌的人都回头看我。
他们没有脸。
原本该是五官的地方,是平的。没有眼睛鼻子嘴巴,就好像画布上的脸完全没画过一样。
我吓了一跳,跌跌撞撞跑过人流,两旁的景色从我眼边呼啸而过。我看前面车厢有个推着小车的列车员,我想向他求助,于是边喊列车员边跑过去。
但他似乎没有听见我的喊声,所以我一路跑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背对着他,但我觉得列车员很平静。
列车员在被我拍了一下后转过头,然后我愣住了。
列车员也没有脸。
我吓得大叫一声,随手抓过东西向前扔过去——结果它粘在了列车员的脸上。
被我扔出手的东西是一张纸牌,上面有一张人脸。在它触及到列车员的时候,周围的空气似乎动了一下。
那张人脸看上去很痛苦,扭曲得看不清具体相貌。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能做出这种表情,还印在扑克上,又或者是我刚才完全看错了,扑克牌上根本就不是人。
我推开列车员向前跑去,后者没有跟上来。一路上撞了多少人我已经记不清了,可能跑过很多节车厢。我看前面车厢的厕所门开着,里面没有人。
我跑进厕所,飞速反锁大门。
我忍不住喘气,双手扶着膝盖,整个人都在发抖。很多地方都感觉不对劲,但我又说不上来,只能在这种情况下勉强自保。
厕所味道不太好,但还是能勉强休息一会。我歇了一会儿,又想起兜里那些纸牌来。我没来得及看排面,也可能之前的排面看到的不是真的。
一厚摞纸牌从兜里拿出来,我把它们摊开,却发现纸牌上基本都是扭曲的人脸。
看得人头晕目眩。
我感觉一阵眩晕,脑子里好像充满了浆糊,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捂住嘴巴,但还是忍不住干呕了一会儿。
这扑克牌确实有问题。
我把它塞进兜里,再也没去看它。
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我忍不住想,现在是真的找不到于知行和李如玉了。
问题就在于他们为什么不见了?
我之前在座位上没动,他们也不像在眨眼间就能消离开的样子,所以说,问题出在哪儿呢?
更有可能是我自己的原因。
他们没有消失,消失的那个就是我。
这是我的推断。
我不知道自在哪儿,这里还是不是之前的火车,但厕所目前来看还算安全。扒着厕所门缝往外看了看,偶尔能看见一闪而过的人影,再多的就看不清了。
我想躲在这儿,万一等到于知行他们来找我了呢?我并不想出去,外面对我来说太奇怪了,只有厕所,这个没人的地方才能让我冷静下来。
如今我还没有吃的东西,兜里只有一副看上去就十分危险的扑克牌。我只知道,如果拖的时间再长一点,我可能会先饿死在这儿。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一阵苦笑,如今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刚从镇上离开,又碰见这件事。恐怕之前小区里的事情根本没结束,我倒霉也算倒霉到家了。
我叹了口气,忍不住望着窗外发呆,轨道旁的景色飞驰而过,树木和房屋极速倒退……但看了没多久,我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每隔几分钟,我都会看到一个很熟悉的房子。这附近有很多山和矮房,只有一个工厂粉刷得鲜艳醒目,它就像一个坐标似的,在我眼前不断出现。
我没法忽略它。
但还需要其它东西来佐证我的判断,于是我贴近厕所门,去听外面的声音。有脚步声,有模模糊糊的交谈声,有推车滚轮咕噜,还有东西从远处滚来的声音。
一遍又一遍,也就是说时间在不断重复。
而这也意味着,现在的处境并不乐观,严格来讲,我被困住了。
得出去看看。
拧开门把手,只见一个矿泉水瓶从我眼前滚了过去,然后走来的是捡水瓶子的人。我吸了口气,没敢看这人的脸,只怕他的脸也是模糊一片。
我在厕所门口又站了几十秒,没再听见刚才那些声音。而开门前听见的,有东西滚过来的声音,应该就是矿泉水瓶。
我的判断没错,时间流速恢复正常了。
可惜,同时也意味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八成不会安全了。
厕所边上就是车厢衔接处,会有一些乘客来抽烟。在我站在厕所门口的时间里,已经有人朝我看过来了。
最好还是离开,我记得自己的车厢和座位,想试着回去看一看。万一于知行他们给我留下了线索呢?我必须回去试一试。
想到这里,我便往回走,一路低着头不去这些乘客。我想,于知行说的确实没错,有些东西要当做没看见。
边想着边往前走,在经过某一节车厢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停了下来。
我看见列车员坐在乘客的座位上,几个人围在那里,列车员似乎在发牌。原本黏在他脸上的牌不知为何消失了,我所见到的是一张难以形容的人脸。说实话,我并不想过去,但那又是回原来车厢的必经之路。所以说,绕不过去,也没别的办法。
不知为何,我的眼睛死死黏在他的身上,这并不出于我的本意,而是我没法控制。这种感觉很不妙,我之前在火车上完全没觉得打牌有什么问题,还劝于知行和李如玉一起玩。或许那个时候我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没能发现自己的异常。
想到这里,我咬了咬牙,没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往前走。
在经过列车员的时候,他说,要来玩吗?
我的嘴唇动了动,很想答应他。
张了张嘴,已经发出一个音节,但我知道这也许是最后的机会了,我用尽全力合上嘴巴,舌头也咬破了,血腥味唤回了我的意识。我往前走,离开了这节车厢,那些难以控制的想法似乎也随之消失了。
背后全是冷汗,腿也有点哆嗦,我已经没功夫去想别的东西,只是凭着记忆回到原来的车厢座位,已经耗费了所有的力气。
然而事实上,我并没有那么好运。
我回到原来的座位,那里没有人坐,似乎被周围的人无意间遗忘了。在火车上这算很奇怪的事,没有人坐意味着谁都可以坐,越宽敞的座位越不会空出来。
我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坐了回去。运气很差,我们带来的东西都消失了,只是空座位而已。可是,就在坐回去没几分钟的时候,就感觉有人在盯着我,余光能扫到有人在往我这个地方看,仿佛我是乘客当中最奇怪的东西。
不过也没差,别人都不正常,当然只有我才是最奇怪的。
我听见有人在附近说话,可是越想听清他们讲什么,我就越头晕,他们讲的好像是某种方言,又好像是隔着墙听不清的普通话,我只能辨认几个音节,还忍不住想吐。
我低头捂住了嘴,却忽然感觉有呼吸从颈后扫过。我身后只有座位靠垫,不可能有别的东西,除非邻座的乘客脖子已经长得离谱了。
还是忍不住从座位上站起来,径直往前走,可是这次有人跟在我身后,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加快自己速度试图甩开他们。可是跟在我身后的人越来越多,到最后甚至只能推开身边人往前跑。这样下去,过不了几节车厢就会跑到车头,我也无路可走。
就在这时候,我听见一阵汽笛声,车速慢了下来,这是个好机会,可能要靠站了,我得找机会离开这里。
一些乘客也聚集到车门附近,我本以为他们也是想下车,没想到我走过去的时候,纷纷伸出手来抓我。我只得躲开他们的撕扯,趁机溜到旁边的厕所里反锁上门。
车窗打不开,门被敲得砰砰作响,这次厕所里的时间没有暂停,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唯一的出口就在外面。
我听见火车靠站了,车门打开,本该下车的乘客却没有动作。厕所门快扛不住了,我手抵住门把手,猛地把门打开冲出去,身后是一层又一层的阻力。
逆着光我看见有人站在车门外面,我得推开他才能彻底跑出去。只是没想到,看到他正脸的时候,才发现这个人竟然是于知行。
他把我从火车上一口气拽了下来,而我也跌入黑暗之中。
我感觉有人在晃我的肩膀,我猛地一抬头,只听见李如玉的声音,“严渊!你醒啦!”
就看见李如玉一脸关切地看着我,此时的火车也已减速靠站。
是梦?
我疑惑地摸了摸口袋,纸牌还放在那里。
一切都是真实的。
旅客聚集在车门口准备下车了,我们这边是终点站,所以停留的时间要更长一些。
我还沉浸在刚才刚才的状态中,整个人都是愣的。李如玉又喊了我几遍,我才反应过来跟他搭话。李如玉看上去对我的状态将信将疑,我从他的表情里隐隐看出些忧虑,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拎着行李和大家一块儿下车,又找了个饭店草草吃饭。
李如玉去前台点餐了,只留我和于知行占座。
我坐在座位上没动,可兜里的触感一直在提醒着我,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的。
扑克牌在我兜里。
如果刚才的一切都是梦的话,它不该出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镇上的事情还没处理完,我自己身上的麻烦又接踵而至。出租屋那边的事情根本没有解决完毕,我仍旧被找上了门。眼前的事情更让我忧虑,事关我能否活下去。我和李如玉都是普通人,对神鬼之事一无所知。我们仨之中看起来最靠谱的,也就是于知行了。
我忍不住看向于知行,只见他也看着我。
“是真的吗?”我忍不住问,这个开场说得莫名其妙的,或许他听不懂。我反复确认过火车上的一切并不是梦,好吧,如果当它是梦的话……梦里的于知行把我拉出了梦境,他应该知道很多东西。
于知行没点头,他只是对我说,“别慌,我会跟着你的。”
算是默认了。
他知道刚发生的一切事情,也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
我有些不太好的预感,只是觉得前路渺茫。
可是于知行跟在我身边,又觉得好像有点希望。我知道这可能是因为得他本人很靠谱,他应该知道一些避免危险的方法。
短暂地理清了思路,我清清嗓子,跟于知行说,“我们两个能谈一谈吗?”
听完这话,于知行眨了眨眼,我没等他开口,继续说道,“我有很多东西想问你,但又感觉你有的时候并不会想跟我说实话,可能你有你的顾虑吧。但我……我觉得有些事情你还是得告诉我,毕竟已经发生在我身上了,我……”我叹了口气,低着头看面前油腻腻的玻璃桌,“……我死也得死个明白吧。”
“你不用担心太多的,”于知行摇了摇头,桌上的影子也跟着晃动,“有我在,它们没法伤害你。”
这是个肯定句。
“能告诉我吗?”我抬头问他。
于知行长长地叹了口气,但我觉得只是他终于想说了。“该从哪儿给你讲呢?”
我还是头一回听他叹气,这话说的得也真心实意,还没等琢磨出什么,李如玉就回来了,于是我们的谈话只能告一段落。
先讨论李如玉的事,正如我们之前在火车上决定的那样,还是按照之前的安排,李如玉回去找他爸妈,询问关于山溪镇和他哥的事情。我则和于知行去李如玉他哥的学校一趟,我们想去找潘老师,试图找一下线索。李如玉担心我的状态,原本也想留下来陪我,但我还是劝他先回家一趟。李如玉反复确认了我在于知行身边的安全性后,才离开。
但是他走之前还是对我说,“你最好别完全信任他。”
我明白他的意思,于知行没告诉我真相,正因如此,我需要一个契机和于知行好好谈谈。
出于对我的安全考虑,于知行一直跟着我一起回了新租的房子,说实话回去的一路上我很忐忑,几乎没和他说话,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倒是于知行神色如常,回到租屋的时候,见我放下背包坐在沙发上,他也跟着坐过来。
我还没搞明白他想干什么,就听于知行开口说道,“你想听什么呢?”
我愣了一下,完全没反应过来他的用意。然后于知行又重复了一遍,“你想听什么呢?”
他看着我,“关于我?还是关于其它东西?”
啊?!
这一记直球打得人措手不及,我还不知道该从哪儿问他。我原本已经做好了他不会说任何事,而是靠只言片语猜测的准备,结果他直接问我想听什么。
我要是想听于知行……不是,想听于知秋是人是鬼他会告诉我吗?
我在脑子里幻想了一下,按套路来讲……根本就没有套路,他不会讲得太直白的,对此我很有经验。所以我决定先旁敲侧击,先解决最眼前的事——火车上为什么会出现扑克牌?我为什么不受控制想去打牌呢?
然而以上这些都只是表象,我几乎可以确认那些鬼又回来了。我仍然有很多事情不理解,那些鬼为什么会出现,又为什么会跟着我?它们究竟是什么东西?
所以我问于知行,“打牌的鬼一直在跟着我,对吗?”
于知行默认了。
看来他并不意外这件事,更有可能的是他早就知道我的身边或许会发生危险,也正因如此,我提议去山溪镇上,于知行也决定跟着我一起去。但此时的问题又来了,我记得从上一个租房处搬走的时候,于知行告诉我搬走不回来就没有其它问题了,然而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它们却一直跟着我。这二者之间的问题就出来了,这是不是说明它们的活动范围扩大,又或者说它们的活动范围本来不仅限于之前的小区内呢?
我很好奇,便问于知行,“难道那些鬼不只在小区里吗?它们能在火车上活动?”
可能是我的表情太纠结,于知行回复得倒是很细致,“你有没有发现,自从你离开了小区,其实它们一直都没有出现?”
“什么意思?”我很不理解。
"它们没有以实体形式出现在你身边,而是通过梦境和媒介和你产生了联系。"
梦境?其它媒介?
我想了想,于知行指的是突然出现的扑克牌和我在火车上做的梦吗?
不,那并不是梦。
我刚想提出这个,于知行道,“事实上,你没有做梦,那些经历也是真实的,但是对于其他人来说,你确实睡着了。”
梦境中我看见于知行救了我,所以说他确实救了我吗?
“对你来说是真的吗?”我问他。
他想了想,点点头,“算是吧,但最终还是你救了自己。”
什么意思?
“我只是在终点等你。”他又说。“有些东西只能靠你自己。”
我胡乱点点头,脑子里还有很多疑问,“但它们是什么来路?我是说那些小区里的鬼。”
于知行沉思了一会儿。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越不说话我心里越打鼓,便试探问他,“它们真的是鬼?”
于知行脸上没什么表情,“我不知道。”他说。
“不知道?”我很疑惑。
他只是安静地看着我,又补充道,“如果我说'不清楚它们的来路',是真的呢?”他这样问我。
“什么意思?它们的行为和鬼没什么不同。”
“在我来小区之前,它们就已经出现了。但和别的鬼不太一样,我也是后来才发现的。你看,它们拉人去打牌,让人变成它们的一员,不断重复以上的行为。然而原因呢?我们没人知道。”他说,“此外,我想你在火车上已经有所了解,它们和常见的鬼不一样,它们盯上你了。”
我明白他所说的“不一样”是什么意思,它们遵循一定逻辑但又超乎常理。正如于知行所说,它们通过了某些媒介和我产生了联系。
我想了想,应该是那副扑克牌。
所以我问:“扑克牌就放在我兜里,你要拿走吗?”
“可以给我看看。”
我把扑克牌递过去,只见于知行一张一张查看这些牌面,状态没有丝毫不适。见状,我忍不住凑到他旁边看了一眼,仅仅是一眼,就跌坐在椅子上恶心干呕。
我忍不住佩服起于知行来,这家伙看上去什么事都没有。
他检查完全部牌面,又把它们叠回一摞,这些牌握在他手里,“有点熟悉的气息,和镇上或许有些联系吧。”虽然看上去挺平静,但我意外觉得他有些严肃。
于知行找了张报纸把牌收了起来,我没问他放在哪儿。总之,第二天的时候,我们决定去李如明的学校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