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起情牵 第23章 珍惜

方辞本以为以后再也不会和段起有交集。从幽冥宫回来后，方辞时常会想起段起，他知道自己对段起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也明白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日子一天天过去，方辞努力让自己回归正常的生活轨道。他尽量不去想段起，然而，命运似乎总是喜欢捉弄人。

阳光洒落在方辞家的院子里，洋溢着宁静与祥和。方辞闲适地坐在院子中的石凳上，身旁紧挨着方止。方辞慈爱地看着方止，轻声说道：“止儿，今天我们来读这句话。‘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方止歪着小脑袋，认真思索了一会儿，说道：“爹爹，是不是说花开了就要赶紧摘，不然等花谢了就只能摘树枝啦？”方辞眼中满是欣慰，摸了摸方止的头，赞许道：“对，你很聪明。那你从这句中领悟到了什么呢？”方止又陷入了沉思，小眉头微微皱起，乌黑的眼眸滴溜溜地转着，脆生生地说道：“是不是告诉我们要学会珍惜呀？”方辞脸上笑意更浓，耐心解释道：“没错，这诗中之意，便是在讲生活恰似春日里绽放的繁花，绚烂却易逝。你瞧那春花，若是总想着往后还有时间慢慢欣赏，可一旦风雨骤起，繁花便会零落成泥。”方止用力地点点头，说道：“爹爹，我懂啦！我以后每天都会好好读书，也会珍惜和你还有娘亲在一起的时间，不会让那些‘花’白白谢掉的！”

沈萍双手端着一盘精致的吃食，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她眉眼含笑，温柔地说道：“相公，止儿，这是刚做好的糕点，还热乎着呢，快来尝尝。”方辞闻言，放下手中的书卷，微笑着看向沈萍。方止则欢快地蹦跳过来，满脸期待。父子俩各自拿起一块糕点，轻轻咬了一口。方止眼睛一亮，开心地笑了起来，说道：“娘亲，这个好甜啊，真好吃！”方辞也微微点头，赞同地说道：“确实好吃。”沈萍看着他们父子俩满足的模样，心中满是幸福。

此时，原本宁静的院子里突然气氛骤变。只见天空中一道黑影，“砰”的一声巨响，一个身材魁梧的人稳稳地落在了方辞面前。地面微微震颤，扬起一阵尘埃。方辞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一抬头，“巴索？”当看清来人的面容时，心中顿时一紧，他急忙将沈萍和方止护在身后。

此人正是巴索，巴索面无表情地看着方辞，冷冷地说道：“主人让我过来带你走。”方辞紧紧地皱着眉头，怒视着巴索，说道：“我不会跟你走。”巴索却不为所动，依旧站在那里，说道：“你必须跟我走，否则后果自负。”沈萍紧紧地抓着方辞的衣袖，方止则躲在方辞的身后，小脸上露出害怕的神情。

“你不要欺人太甚！”方辞紧紧地将沈萍和方止护在身后，冲着巴索喊道。巴索眼神冰冷地看着方辞，依旧面无表情地说道：“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罢，巴索身形一动，朝着方辞冲了过来。他的速度极快，眨眼间就来到了方辞面前。巴索挥起拳头，带着呼呼的风声，朝着方辞砸去。方辞侧身一闪，躲过了巴索的攻击。接着，方辞迅速反击，他飞起一脚，踢向巴索。巴索反应极快，他用手臂挡住了方辞的攻击，然后顺势抓住方辞的脚，用力一甩。方辞被巴索甩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方辞只觉得身体一阵剧痛，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方辞迅速从怀中掏出鸣镝，将其放出。那鸣镝发出尖锐的声响，如一道闪电般冲向天空。此时的东方十，正在不远处忙碌着。他偶然间抬头，看到了那划破天际的鸣镝，他立刻意识到方辞遇到了危险。东方十没有丝毫犹豫，赶忙召集身边的兄弟，朝着方辞的家中赶去。

方辞紧咬着牙关，强忍着身上的剧痛，挣扎着站起身来。他用颤抖的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方辞朝着巴索冲了过去。然而巴索却显得游刃有余，轻松地化解着方辞的攻击。方辞渐渐感到体力不支。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终于，巴索抓住了一个机会，猛地一拳挥出，砸在了方辞的身上。方辞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冲击力袭来，身体不由自主地飞了出去，重重地摔落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方辞躺在地上，只觉得浑身的骨头仿佛都要散架了一般。他想要再次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没有一丝力气。

巴索继续挥出一掌，那掌风凌厉，朝着方辞急速冲来。此时的方辞，经过刚才的一番激战，早已精疲力竭，根本没有丝毫力气躲避这致命的一击，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巴索的手掌越来越近。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萍突然冲了出来，她毫不犹豫地替方辞挡下了那一掌。巴索那强大的掌力瞬间击中了沈萍，她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沈萍的身体缓缓地倒了下来。

方辞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地大喊道：“萍儿！”他挣扎着起身，用尽全身的力气爬到沈萍身边，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方辞的双手不停地颤抖着，他轻轻地抚摸着沈萍的脸庞，眼中满是泪水。“萍儿...”方辞的声音沙哑而颤抖。沈萍虚弱地看着方辞，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相公...”

此时，东方十也带着众多兄弟赶到了。巴索看到东方十带来了那么多人，心中暗叫不妙，于是果断地转身逃走了。东方十看到沈萍躺在方辞怀里口吐鲜血，赶忙转头对着身边的兄弟大声喊道：“快！快去找大夫来！一定要快！”

方辞紧紧地抱着沈萍，不停地喊着她的名字。“萍儿，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们还要看着止儿长大...”方辞的眼中的泪水不断涌出，滴落在沈萍苍白的脸上。此时的方止，小小的年纪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他被眼前的一幕吓得不知所措，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那哭声撕心裂肺，让人听了心疼不已。他跌跌撞撞地跑到沈萍身边，小手紧紧地抓住沈萍的衣角，不停地喊着：“娘亲！娘亲！”

“相公...”沈萍气若游丝，声音微弱得几不可闻，“萍儿不能陪你了...止儿，就托付给相公了...”方止的哭声在听到沈萍的话后变得更大了，小小的身躯不停地颤抖着。“萍儿，说什么傻话！”方辞的泪水在脸上肆意流淌，“我们还要看着止儿考取功名，看着他成家立业。你不能就这么丢下止儿不管...”

“相公...”沈萍艰难地喘了口气，声音愈发微弱，“萍儿临死前，只希望相公，能够珍惜眼前人，去找他吧...萍儿知道，相公很爱他，萍儿只希望相公能幸福...”方辞握着沈萍的手，那双手微微颤抖着，“萍儿，你坚持住，大夫马上就来了...”

沈萍嘴角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相公，萍儿能在相公身边度过这些年，已经很满足了...相公，答应萍儿，一定要幸福...”说完这句话，沈萍的眼神逐渐失去了光彩，她的手也从方辞的手中缓缓滑落。方止的哭声在耳边回荡，方辞紧紧地抱着沈萍，悲痛欲绝地喊道：“萍儿！”然而沈萍再也听不到他的呼喊了，她静静地躺在方辞的怀里，双眼轻阖，睫毛不再颤动，似是睡着了一样。只有那逐渐失去温度的身躯，无声地诉说着生命的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