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暮 第5章 生病

第二天周六江熹顾没课，早早起床就去花店准备又帮顾老板搬花。路上他又路过了上次热心老板娘的早餐店，他想起顾老板可能也没吃早餐，于是进去买了两个甜糯糯的桂花糕和两碗熬得烂烂的糯米粥。他笑着将钱递给老板娘，老板娘将钱推给了他。用方言说着：“小伙子，我还记得你呢。上次说了姨请你吃早餐，你直接拿走就行。”

江熹顾很不好意思白拿老板娘的早餐，但无奈再三推让无果，只能甜甜地谢谢阿姨，然后道别快步前往花店。

当他到达花店时，惊讶地发现花店居然没开门。他以为顾老板今天起晚了，于是提着两袋早餐坐在花店门的地上，观察着眼前路过的形形色色的人。河边仍然飘来阵阵摇橹船人的歌声，悠悠然然的，但是江熹顾的内心却没法平静，他内心很煎熬，好像有某种不好的预感。

等到早餐基本凉透了，已经是八点半的时间了。他掏出手机，给顾老板发了一条消息。“顾老板，你的花店今天不经营业吗？”

消息发出去后，顾知止迟迟没有回复他的消息。这样一条消息就像石沉大海一般。江熹顾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快步跑到顾知止的家中。他先有礼貌地轻敲了两下顾知止的大门。可是房内没有任何的回应。古朴的门还是无声地屹立在原地，隔绝掉他和顾知止之间所有的联系。他放下所有的礼仪，急切地再次敲响门，还是没有那个男人来给他开门。

江熹顾此时真的特别着急，脸上的毛细血管显露出来，整张脸包括耳根也是红红的。他掏出手机给顾知止打了微信电话，还好，这次对方很快就接了他的电话。

“喂？熹顾吗？怎么了？”男人沙哑的嗓音通过电流传入江熹顾的耳中。

“顾老板，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看今天您的花店没开门，我敲你家的门你也没来开门。担心你出什么事我就给你打了电话。”江熹顾解释到，他是真的很担心，此时对方如果仔细听都能听见他语调中的鼻音。是的，他已经担心得红了眼眶。

“这样啊。不好意思我睡过头了。我现在过来给你开门吧。”顾知止回答道。

今天早上顾知止听到闹钟后，头晕乎乎地，直接就关掉了继续睡觉。他想着可能是昨天太累了，准备再赖床五分钟就起来，结果没想到直接睡到了现在。

他从床上爬起来，穿上拖鞋就赶忙去给门口地江熹顾开门。“不好意思熹顾，久等了。”顾知止对着门外的江熹顾说道。开门看见熟悉的脸庞的那一刻，他好像看到对方的眼睛红红的，感冒让他的反应有些许迟钝。他似乎盯了对方的脸很久。

江熹顾第一次看见顾知止盯着自己这么久，有些许不好意思。将头低下，然后两人就默契地一起走进顾知止家的客厅。

招待江熹顾坐下后，顾知止慢慢地去厨房给江熹顾倒了一杯温水，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江熹顾接过水，并没有喝。他看着坐在对面的顾知止，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似乎反应也比之前迟钝。而且没有像之前一样礼貌地称呼自己江先生。总总迹象表明，对方应该是生病了。

江熹顾将手上的水杯放在了桌上，走到顾知止对面，低下头，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额头上。顾知止愣住了，但是也没有阻止对方的动作。这下江熹顾彻底确定了自己的猜想，顾知止的确生病了，而且烧得不轻。

“顾老板，你发烧了。”他将手从对方的额头上拿下来，看着对方漂亮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顾知止显然没想到很久没有生病的自己居然发烧了。又愣住了。

看着平常总是成熟、游刃有余的男人今天因为生病愣愣的，更有人情味，江熹顾不由得有点开心。“顾老板，我今天没有课，我带你去医院吧。”

顾知止本来想拒绝的，但是似乎听出对方语气中不容拒绝的意味，他点点头“好的。那就麻烦熹顾了。我先去换一下衣服。”

江熹顾就坐在沙发上等着，很快男人就换了一身休闲运动装出来。这是江熹顾未曾见过的风格：一套的灰色卫衣加上灰色直筒运动裤，再加上一双小白鞋。就像大学生一样的青春。

还是看病要紧。江熹顾没有过多的花痴，走过去牵着顾知止的手就打车去了最近的三甲医院。在医院旁边的小诊所里他还特地买了两个医用浅蓝色口罩。他先给生病了懒洋洋的顾知止带上，然后再把自己的拿出来戴上。

接着就带着顾知止进入医院里面。他先找了一个等候的位置给顾知止坐着，医院里面的凉气开得有点足，江熹顾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顾知止披上。他很庆幸今天穿的这件外套偏大，否则顾知止就穿不上了。然后他就拿着顾知止的医保卡去挂号。挂好号后，江熹顾赶忙走到顾知止旁边牵着人跟自己走。

最近有一种流行性感冒，发热门诊特别多的人。整个候诊的走廊上全是看病的病人。病人的咳嗽声、小孩难受的哭声让整条密不透风的走廊显得更加压抑。看着顾知止愈加紧皱的眉毛，江熹顾也怕这人二次交叉感染了。牵着顾知止就去了楼梯处。

发热门诊的楼层很高，几乎不会有人步行过来。所以整个楼梯间只有他们两个人。江熹顾先将自己兜里的湿巾纸掏出来，然后将一阶楼梯擦得干干净净。然后又拿出两张手帕纸平铺在阶梯上，再扶着顾知止慢慢坐下来。他努力坐直，方便男人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顾知止的温度越来越高，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头靠在在江熹顾的肩上不时动动，睡得很不安稳。

江熹顾知道对方热得很难受，但是又不能将自己外套从对方身上取下来。他只能将自己冰凉的手放在对方的脸上。可能是这种凉爽很舒服，江熹顾感受到对方在他的手上蹭了蹭。

江熹顾看着肩上的顾知止，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地观察这个男人。皮肤很好，此时发着烧，有种不正常地红润。而薄薄的嘴唇颜色极其苍白，带着病态。眉头紧皱着，江熹顾很想替他抚平那紧皱的眉毛，但是又怕吵醒对方。他觉得，原来顾老板不是无敌、强大的男人，也有生病脆弱的时候。这个时候的他才是毫无防备的样子。会叫自己熹顾，会撒娇。

随着叫号铃声的响起，江熹顾轻轻拍醒了顾知止，带着他走进了医生的诊室。

医生先让江熹顾给顾知止测量了体温，五分钟后取出来:39.5摄氏度。江熹顾的眉头不由得皱了皱。医生又让江熹顾带着顾知止去二楼抽血检查，一系列忙碌后，医生确定顾知止只是简单感冒，不是流感。于是给他开了点退烧药和感冒药就说可以带回家了。

江熹顾带着顾知止去药房领了药后就又打车把人送回了家里。顾知止忍着身体的不适将睡衣换上，然后向江熹顾道谢，说接下来的事他可以自己完成，辛苦他了。

江熹顾让他躺回了床上，顺便给他掖好被子，然后就把今天早上买的粥拿到顾知止的厨房去热了热。然后盛进小碗中，还加了一勺白糖。他觉得生病的人胃口不好，应该吃点甜甜的东西。

接着他就把粥端到了顾知止的床边，轻轻把顾知止叫醒。

顾知止迟钝地坐了起来，准备接过江熹顾手中的粥自己喝。江熹顾没有松手将碗递给他。他拿起勺子，从碗边盛起一勺粥，然后微微凉后就直接喂近顾知止嘴里。顾知止也没有拒绝，就这样，一口一口的，顾知止很快就将这碗粥喝完了。

江熹顾将空碗放在洗碗槽中，然后将温水倒入玻璃杯中，又拿到顾知止的床前，让他把退烧药吃了再睡。顾知止很快就把药吃了，然后又躺了下去睡觉。

这时江熹顾完成了任务，走到厨房将刚刚用过的器具全部都清洗了一遍，然后就把早上买的另一份粥放进了冰箱，留着晚上给顾知止吃。最后他才坐到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吃着剩下的两个桂花糕。一边吃一边上网搜索着如何照顾发烧病人。知道退烧过程中病人会出很多汗，他怕顾知止不舒服。

于是，他吃完后就拿一个小木盆盛了半盆清水，然后去卫生间拿了唯一一条毛巾放进盆里。

这次的退烧药药效很好。才一小会儿，顾知止已经出汗了。江熹顾将盆里的毛巾拧干，然后给顾知止擦拭了脸颊。还将他放在外面的两条手臂的衣袖卷上去，给他擦拭了一下手臂。再将他的手臂放回被子里盖好。

大概每半小时顾知止就会出一次猛汗，江熹顾就这样一次又一次地换水、拧毛巾、给顾知止擦脸。大概五点左右，顾知止脸色恢复了正常。呼吸也均匀了许多。江熹顾用手再次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已经不烫了 。估摸着他的烧已经退了，江熹顾悬着的心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可能是放松了，他也不知不觉地被困意笼罩。强撑着的意识被打倒，他趴在顾知止的床边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