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颈 第30章 月考

关系是近了还是远了呢？

江瓷不知道。

自那次温烬留校以来，两人在学校内的日常似乎并没有变化，依旧是各自的生活节奏和班级，依旧是一墙之隔的宿舍，偶尔在食堂碰见也只是打个招呼，然后就分开，温烬和朋友一起找位置吃饭，江瓷则独自随便落座，匆匆吃完后回宿舍。

好像还是和之前一样。

不过这样也好。

温烬总是会在吃饭时和林笙时他们八卦，和许多普通的女孩子一样，聊天的内容大多是谁喜欢了谁谁又爱上了她，或者就是评判班上某个人的人品如何，交换自己对那个人的看法和了解。

周染：“我觉得何以然不错，学习可以长得还帅，上次我看到他背着把吉他去社团，他们社团门口围了好多女孩子。”

林笙时：“拉倒吧，他就是为了吸引女孩子才在故意耍帅，你不知道他在宿舍时候多邋遢，就穿个背心到处逛，背心穿反了也无所谓。”

温烬：“背心穿反了又怎么了？不管是前后还是里外不都长得一样吗？”

林笙时：“他穿的工字背心，就是背面只有根竖线那种，前后穿反直接变成露/奶/装。”

周染、温烬：“……救命脑子里有画面了。”

林笙时看她俩紧皱眉头的表情觉得特别有趣，又继续说着只有男生才知道的事，比如他们那个社团虽然每次练习都会吸引很多女孩子去看，但是受欢迎的却另有其人。

周染不信：“比何以然还好看吗？”

“好看多了，简直帅得像天王星下凡一样。”

温烬一口饭噎在喉咙，呛得直咳嗽：“天王星下凡是什么鬼？”

“意思是天王降世，是巨星亲临，是神仙下凡那样的帅啊。”林笙时语调婉转中带点嫌弃，身体故意很明显的往远离温烬的方向挪了挪，然后在温烬一把把他拽回来时又尖声大笑给温烬认错：“姐姐错了错了，人家开玩笑的。”

一边看着的周染忍不住扶额：“好贱啊。”

打打闹闹间，食堂的人也差不多走完了，失去了嘈杂背景音的遮掩，他们几人也不敢再大声喧哗谈论别人，迅速再吃了几口后，就站起来还了餐盘。

和林笙时说了再见，温烬和周染一起回了宿舍，不出所料杨月柔和张小妲先一步回了宿舍，见她俩回来也没打招呼，看了一眼后就继续玩手机了。

宿舍楼内休息时间要求保持安静，不能说话，这正好如了温烬的愿，反正和这俩一说话不是阴阳怪气就是曲意逢迎，还不如安静各干各呢，至少避免了吵架的可能，省得像上次那样互骂脏话被宿管阿姨叫班主任来解决。

周染：【快元旦了，你们社团的活动是什么？】

温烬：【动漫主题摄影馆，提供服装和场务，让大家cos 成喜欢的角色来拍照。】

周染：【听起来不错哎，但是营利方式是怎么样呢？】

温烬：【后期一张照片10块。】

手机开着静音，温烬和周染都撩着床帘用手机交流。周染是从市一高初中部直升上来的学生，临近元旦节的时候就开始期待和兴奋，起初温烬还以为是期待元旦放假，后来看到其他初中部直升的同学也有点按捺不住，这才意识到不是这个原因。

还是周染解释，温烬才知道是因为市一高历年的元旦晚会都是百团大战，和多数学校不同的是，其他学校最多是以班级为单位的表演节目形式，市一高则独树一帜，是以整个学校为单位的可营利性娱乐活动。

温烬听到这个设定时，整个人都惊呆了，心想这完全是头一次听说，又感叹果然好的学校才不会只抓学习，而是社会性更浓重，培养学生都是全方位发展，给予每一个学生最充分的自由度。

所以怪人才这么多吧。

想到林笙时，又想到江瓷，温烬没忍住笑出了声，觉得这环境真适合他俩。

下一秒就收到了张小妲的一记眼刀，她把食指竖在嘴唇前方，冲着温烬用力的嘘着，意思叫她安静。温烬回了她一个白眼，继续和周染用手机聊天。

温烬：【你们呢？】

周染：【美术社很难挣钱哎，画画不用什么设施但是感兴趣的人不多，其他陶艺之类又很难弄。】

温烬：【确实呢，那怎么办呢？】

周染：【所以最后就打算让林笙时去画速写挣钱啦。】

林笙时他知道吗……

午休时间很快过去，下午的课开始了，温烬收好手机，把这事放到脑后。

百团大战之前是第三次月考，因为怕这些学生玩嗨了之后收不了心，把考试内容忘光，考出来成绩太难看，每年这时候市一高都是在考试，甚至百团大战的社团活动位置也是根据这次的分数排位。

毕竟只要成绩可以，效果达到了，家长也不会对活动提反对意见。

这堂考的是物理，下堂数学，都是温烬的强项，考完这两科后，月考就结束了。明天白天是各社团的准备时间，到了晚上，就是几千人的狂欢之夜。

温烬写得很顺，哪怕是最后一道物理大题，在套了几个公示推导几分钟画了一下电子偏移轨迹之后，也很顺利的找到规律写出了答案。

看了一眼讲台墙上的挂钟，离考试结束还有二十分钟。

有些无聊，但因为在考试，温烬也不好东张西望消磨时间，她这次的考场位置挨着走廊墙壁，并不靠窗，连看窗外的景色也做不到。索性闭上眼睛，一手撑着头开始神游，脑子里东想西想，念头一个接一个冒了出来。

烹饪社肯定会卖食物吧，不知道会做什么吃的，但是江瓷应该啥都喜欢吧。

江瓷平时也经常拿个手机到处拍，这次我们社团活动她会有兴趣吗，想和她一起出团体cos。

话剧社感觉好厉害，那里面的人真的会背莎士比亚的著作台词，甚至语气语调都拿捏得很好，江瓷会喜欢吗？她也挺爱看书的。

她会开心吗？感觉她这段时间都压力挺大的样子。

温烬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些念头杂七杂八，但是每一个都有她，最后彻底变成只有她。

正想得起劲呢，突然头被重重叩了一下，温烬睁开眼，监考老师站在自己旁边，正满脸温怒，应该是以为自己在考场上睡着了，是那种完全放飞自己的学生，来提醒自己吧。

有些无语，又不好开口解释，但还是好脾气的把手里的试卷答题卡翻到最后一道题的位置，递给了监考老师。

监考老师显然没想到温烬是把题做完了，有些难以置信的把手上的题卡摊开，翻来覆去检查了一遍，见每道题都写得有鼻子有眼的，这才意识到面前这个女生居然是个理科大神，顿时感叹真是人不可貌相。

笑眯眯的把题卡重新递给温烬，顺便提醒了一下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正准备再在考场踱步检查一圈，却看到拿回题卡的温烬把选择题擦掉了几个，再重新改答案涂了一遍。

监考老师有些疑惑，甚至想开口提醒她，原来的那几个答案都是正确的，这改了还改错了。但想着毕竟考试就会出现拿捏不准的情况，以为是温烬不够自信，也就忍着没说话。

温烬算了算改错的分数，心里大概盘算了一下，下堂数学考试再错两道选择就好，这样总分数应该就不会再排到江瓷前面了。

上次周测她也这么干过，只不过当时她是直接把做好的最后一道大题打了一个大大的叉，然后发下来的题卡上那道题本来是一个满分，然后满分也被打了个大叉，重新批了一个巨大的零分，在零分旁边的则是物理老师的留言：“立马拿试卷来办公室解释原因。”

这句话每个字都写得很用力，甚至最后题卡都被笔尖划破了，温烬打了个寒颤，完全能想象出物理老师有多生气。

那天，温烬被整整骂了一节晚自习，物理老师痛斥她脑子有问题，要个性要标新立异也不是这么干的，然后又崩溃的告诉她这题本来全年级就她做对了，是会算在老师的绩效里面的，是有奖金的！

“姐，你一个叉叉掉我两百块啊。”然后，物理老师又换上更崩溃的语气：“关键是年级主任也知道了，他来找我拿解释，问我是不是没处理好师生关系，才引起你来打击报复我啊……”

那之后温烬就学乖了，故意错些简单的选择题，问就是填错了。

2012年12月28日，月考结束了。

29号30号是周末，正好拿来准备和开晚会，和元旦一起连放5天，本来法定只有3天的元旦假，另外两天算是市一高给高一高二学生的福利。高三教室在另一个园区，并不会受他们打扰。

温烬换上了c服，正忙着布置场地，搬运晚上需要的服装，其他几个社团成员有的去采购，有的在调试相机，还带了笔记本电脑，主打一个现场修图。

“温烬。”

江瓷直接走进摄影社，先给温烬打了声招呼，然后才向他们社长开口：“我是音乐社的，来拿事先说好的衣服。”

社长了然，他忙着其他事腾不出手，见江瓷认识温烬就叫温烬去帮忙拿着送过去。温烬也很好奇，看江瓷脸上似乎还化了妆，眼睛更加深邃，手上涂了黑色指甲油，颇有些朋克味道。

“你们今天是表演节目吗？营利是收门票？”

温烬帮忙抬出一个大箱子，箱子很重，她俩各抬一边，搬动的时候还能听到里面叮铃哐啷的金属声响。便更好奇了，忍不住直接问她。

江瓷露出一抹轻笑，看起来有些得意：“一会儿你来看吧，来看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