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案告结 第5章 第 5 章

“抱歉，长官，请允许我再向这位先生最后确认一遍。”

一位有着深褐色短发，小眼睛的警员站在卡维尔面前，拿着一个并不比成年男子的手掌大上多少的记事本记录着。

“请问您是在进城时遇到了贫民袭击，所以才没能按照文件约定时间到达这里的，是吗？”

“是这样不错。”

“警务厅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妄想威胁社会秩序的家伙，您还记得那些愚民的长相，或是衣着特征吗？”

“很遗憾，卡尔德拉长年被浓雾所笼罩，加之那时天色尚早，我无法看清楚他们的相貌，”卡维尔带着歉意看向警员，遗憾的说，“至于衣着特征，您是知道的，贫民的衣着大都近似，在下实在是难以辨认了。”

“我明白您的意思。”

那位警员飞快的在自己的记事本上记录下什么，又转头看向许闻眠所在的位置。

“而这位小姐，据说是受了伤的，她是您的爱人？”

“不是的，”卡维尔不动声色的向前一步，挡住警员看向许闻眠的视线，微笑道，“我同您提起过，这位小姐是我的助理，将协助我侦查此次事件。”

警员点点头，便不在此事上过多询问些什么了。

“早些时候，我在巴泽尔警官那里了解到，虽然我厅早在三日前就已经给您寄去了本次案件的卷宗，但您似乎还未来得及查看那些文件，是这样吗？”

“不错。”

提及此事，卡维尔面上仍有些惊魂未定的样子。

他顿了顿，又忽觉惶恐一般，不安的在周遭环视一遍。像是终于确定自己已经完全摆脱了危险，卡维尔叹息一声，才缓慢开口道：“此事说来惭愧，在那个时候……”

他似乎对此事颇感忌讳，一面说着，一面谨慎的斟酌着自己的措辞。在含糊其辞的提起自己受袭一事时，他下意识迅速反头向自己进城的方向回看了一眼。

“您知道的，在那个时候，我几乎以为自己就要葬身在卡尔德拉了。上帝保佑，虽然付出了一些代价，但我最后还是从那些暴徒手里成功逃脱。我担心在与贵厅会面之前会在生出什么差错，因此没有回去，才一脱身，就带着我的助理赶来了这里。”

听到这里，那位深褐色短发的警员飞快和自己身后的某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不自在的抬头看了一眼卡维尔，又飞快的再次垂下头去：“那么，警务厅几日前寄给您的卷宗，您确定是还没有看过了？”

“是的，先生，我确定。”

“既然这样，也不好麻烦您在回去找那份卷宗了。不如我再和您讲讲这次的案子吧？”警员的喉结上下滚动一番，声音有些喑哑的提议到。

“好的，有劳了。”

卡维尔微笑着回答他，同时又举止自然的看向自己身后的案发现场，暗示的给许闻眠递去一个眼神。

许闻眠知晓他这是要自己寻个借口尽快离开的意思。

她迟疑了片刻，虽然不确定卡维尔此举为何，但几番考虑之下，她最后还是决定顺从卡维尔的安排。

于是许闻眠借以身体不适的理由，向不远处的巴泽尔警官告假后，又再次回到了来时乘坐的马车上。

确认许闻眠已经离开后，卡维尔才又微笑着回过头来，听警员继续讲解此案。

警务厅的马车暂停于霍尔公园林地的显眼处。

登上马车后，许闻眠很快从卡维尔有意遗落马车上的报纸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的意思不难理解。

卡维尔不会无缘由的在案发地点支开自己的助理。除此之外，许闻眠也不认为久负盛名的侦探先生在几份平平无奇的报纸上花费整整一个时辰会没有他的深意。

报纸共有三份，从这些纸张的保存状态上来看，不难判断出它们彼此相隔的时间跨度较为漫长。

第一份报纸的发行时间在三月以前。其大体内容无一不与死者相关。

“出于对时政经济的考虑，伟大的伯纳德·布鲁斯特伯爵先生于今日在我国首都卡尔德拉首次提出平民除缴纳日常赋税以外，还需每季度额外向各贵族缴纳一定额度的安置费这一理念。”

“布鲁斯特先生认为，作为我国强盛国力的见证，各领主的附属品。平民阶级的民众之所以能拥有如今安定的生活，能在混乱的世界格局中免受战争的侵扰，都是因为受到了各位领主的庇护。”

“因此，各领主向自己领土的子民征收相应的安置费，这是完全合情合理的。”

“布鲁斯特先生的这一观念很快受到了其余贵族的追捧。而康纳·奥德里奇公爵大人更是直言不讳的称其为受到了天主感召的布道人。”

许闻眠面无表情的翻开了第二份报纸。

这份报纸上记载的报道大都与近期国内的焦灼局势相关。许闻眠快速将报纸上的内容略过一遍，便要继续翻看下一份报纸的内容。

但一只好看且骨节分明的手适时的拦下了她。

许闻眠一愣神，下意识的顺着这只颇具审美意义的左手抬眼看去。却见卡维尔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了与警员的交谈，已找了过来，正俯身站在她面前，低笑着，垂目看着她。

许闻眠一时感到有些脸热，不自在的侧过头去，不去看他。

“事情已经讲好了？”

“自然是讲好了。方才那警员涉世未深，也不大聪明，很容易就能骗出话来。”

卡维尔笑道：“只是我同他讲好以后，迟迟不见你回来。你如今身体上带了伤，比不得以往，我怕你会遭遇什么不测，便出来寻你。”

“哦，是这样。我不要紧的。”

许闻眠讷讷答道，垂目将自己的手递入卡维尔掌心。借着两人身形的遮掩，将自己方才从报纸夹层中找到且折叠好的文件送到对方手里。

卡维尔不动声色的接下，顺势带许闻眠下了马车。才笑道：“走罢，现在去案发现场看看。”

“如果你感到害怕的话，也可以在稍远一些的地方等我，但切勿离开我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