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之诗 第10章 循环

冬天总是寂静无声，洛天依靠在言和肩上，叹了今天的第不知道多少次气。

言和轻轻捏了捏洛天依的脸问：“怎么了？”

洛天依整个人倒进言和怀里，声音有些闷：“没什么，只是有些冷，言，你再抱抱我。”

言和摸了摸洛天依的头，刚想说些什么，洛天依却忽然起身，拉住她的手，声音沉闷：“跟我来，我教你最后一课。”

她握住洛天依的手，心中不好的预感节节攀升。

洛天依无言，拉着她以流光之速来到大陆中心。

往日宁静的大陆中心此刻被灼烫熔岩撕开一条裂缝，炽热温度点燃抱雪树木，熊熊大火舔舐大地，灼热余烬与冰冷霜雪一同降临。

她们站在裂缝旁，散着橙红光辉的熔岩似有将大陆一分为二之势，隆隆地响令人鼓膜震颤。

洛天依看着还在不断拓宽的裂缝，眸光悲戚，嘴角却上扬着，笑着向言和如往常般说话。

“阿言，我要教你的最后一课是遗忘。”

“你是春神，是这片大陆的守护神之一，不要再说那些会陪着我一起走向死亡的话。”

“我的命运自接过那片雪花起便已落笔，这条裂缝注定要两代冬神以身相殉，再无第二种解法，但你不同，你是意料之外的神，你的命运是自由的。”

“不管是身为洛天依，还是身为冬神，我都希望你能遗忘离别，向前走。”

她的声音很轻，仿佛风一吹就散，却又在振聋发聩的地响中清晰得可怕，一字不落传进言和耳朵。

言和看着洛天依身后灼灼火光和她眸中的悲，恍惚又回到初见时，洛天依站在壁炉前，身后是跳跃的焰火，那双眸子无悲无喜，却孤寂满盈。

千言万绪在这一刹滞塞咽喉，她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她知道，这一次若不说出来，往后便再也没有机会。

风吹过裂缝，洛天依灰色长发随风飘摇，言和顺着风，似乎又嗅到那股孤寂的霜雪气。

洛天依拉起她的手，将一片流光溢彩的雪花放在她手中，轻声同她告别。

“阿言，再见。”

没有遗言，也没有泪水，只是很轻很轻的一声再见，仿佛她们真的能再见。

言和攥住洛天依的手腕，用近乎祈求的眼神看着她，洛天依垂眸，轻轻掰开她的手，带着满身霜寒神力殉了这灼烫裂缝。

她那么决然，甚至不曾回眸，看一看她放在心尖的暖春。

大地不再鸣响，归于寂静，灼烧树木的烈火逐渐被大雪覆盖，只余下冰冷灰烬与白雪一同落在春神掌心。

言和看着面前逐渐冷却的裂缝，忽然感觉这漫天大雪冷得刺骨，冷得灵魂都在打颤。

她沉默许久，直到纷纷扬扬的白雪没过膝盖，她才哑着嗓子，第一次叫对方的名：“天依……我爱你。”

那片流光溢彩的雪花被她死死攥在手里，不愿接过那雪花中冬神的权柄。

但她知道，这片雪花无法承载冬神那庞大的权柄太久，这份权柄也无法刻入祭坛，只能由她继承。

她沉默着，吸收那雪花中的权柄，法则在此刻认可她成为第三代冬神。

而今天，刚好是冬祭日。

她回想起她见证的第一次冬祭日，那时洛天依眉眼弯弯夸她唱歌好听，说不愧是她的继承者。

原来一切在那时便有迹可循。

“然后呢然后呢？”

手里拿着糖的小女孩问。

“然后啊……”

白发蓝眸的少女垂着眸，似乎在回想些什么。

小女孩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大姐姐你快点，我妈妈快要叫我回去吃饭啦！”

白发蓝眸的少女笑着问：“那好，我把大结局直接说给你听好不好？”

“好！”

“后来啊，继承了冬神权柄的春神一个人走过一年又一年，直到很多年后，她坐在一个喷泉边，给一个喜欢吃糖的小女孩讲她的过往。”

小女孩听完，仔细打量着面前长得漂亮的少女，发现她与故事中的春神一样白发蓝眸，摇了摇头。

“你肯定不是故事里的春神，我不信。”

言和看着面前的小豆丁，伸出小指：“你现在不信没关系，我们五十年后再见，那时候你肯定会相信，我们拉勾为誓，好不好？”

小女孩伸出小指，与言和拉了勾。

恰好这时，小女孩的妈妈喊她回家吃饭，小女孩往言和手里塞了块糖，一蹦一跳地回家吃饭。

言和将糖果藏入右眼，拿起身旁鎏着《春之诗》三个金色大字的棕色硬壳书，起身继续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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