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沉默异常,帮她摘掉了耳垂处的托帕石耳环,鱼钩状的银针缓而慢地从小小的孔眼穿出,掀带起一阵细微又折磨的痒意。
当第二枚耳环被摘掉时。
她心底又泛起难以言说的空虚感,原弈迟则低头,吻了吻她泛红的耳廓。
男人一只手抓住她的腕骨,以此将她护在怀中,另只手则伸向床头柜的银制叶形盘,将那对耳环安放妥当。
紧接着,再次不容分说地俯身吻住她,他略带薄茧的微粝指尖颇具技巧性地抚过女人雪颈处的静脉,轻拢慢拈完后,又向上扳起她下巴,迫使她仰头承受,不许她躲避。
顾意浓眼神涣散,柔唇微张。
侧颈动脉处的轻微压迫感还未消散,她感觉自己仿佛被对方扼住了命门。
原弈迟突然换了个姿势抱她。
她的双脚也垂落在男人西裤的边缘,这个吻暴戾又温柔,碾得她唇瓣泛起酥麻。
她被他吻到大脑缺氧,意识都模糊,只好遵循着本能,无力地抬起细瘦的胳膊,攀附住他的肩背,头颅也仰起来,想去索要更多。
隔着那层质感高级的衬衫面料,都能触及到来自成年男性的烫热体温。
他的背阔肌宽厚又强壮,散发着原始的蛮荒美感,沉重的呼吸声落在耳边,宛若揪乱的磁波,强势地灌入鼓膜,让她不禁联想起一头沉默性感的狮类动物。
原奕迟太了解她了。
知道怎样吻她,才能让她更意乱情迷。
心脏和灵魂都仿佛被他攥进掌心,顷刻升起一种无法逃出升天的恐慌感。
室内的灯亮了后。
原弈迟松解起腕表,从她这个角度看,男人的侧脸轮廓硬朗分明,肩背的线条充斥着强悍的力量感,衬衫上的那些凌乱褶皱丝毫掩不住天生的尊贵气场。
顾意浓的腹部泛起轻微的战栗感。
她想起那个还没成芽的小生命,忽然觉得很焦虑,也很烦躁。
刚要伸手,挡护住肚子。
男人宽厚的大手已经从手背上方抓住她,修长有力的五根手指顺势嵌进她指缝的最深处,那种被刻意填满的感觉让她心惊肉跳,头皮发麻。
几小时前,在摄影馆,这只手就被梁燕回紧握了很久,他毕竟是一米八几的成年男性,因为情绪失控将她抓痛,难免将她的手弄红了。
她不知道原奕迟是不是看见了,才莫名奇妙地做出这种占有欲十足的举动。
顾意浓被他亲得完全说不出话。
只能边调整着紊乱的呼吸,边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瞪向这个强势又危险的男人。
“让我猜猜。”他的嗓音透着哑意,语气很淡,听上去却莫名有些颓败,“已经和梁燕回接过吻了吧?”
顾意浓心口起伏,仍然瞪着他。
男人的拇指抚弄着她的耳垂,低低地问:“恋爱谈得开心吗?”
顾意浓还是说不出话来。
念及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敢用力推搡他,只好使出吃奶的劲儿,用被修剪得漂亮干净的指甲,狠狠地扣着男人虎口处的肉。
原弈迟却仿佛丧失痛觉般,没有任何反应。
他的语气隐隐夹杂着淡蔑,意味不明地说:“梁燕回看样子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这么温柔的他,可以满足你那些特殊的癖好么?”
顾意浓咬牙切齿:“放开我。”
男人如古井般无波无澜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没什么情绪地说道:“我没有限制你的行动,你可以自己从我的腿上下来。”
顾意浓:“……”
原弈迟好整以暇的姿态看得她恼火至极。
且不说孕期身体虚弱。
在被他那样亲完后,她是真的双腿发软。
“原奕迟。”她的气息渐渐均匀,还算冷静地问道,“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
他撂下她的手背,沉闷地笑了:“我在帮你回忆。”
“回忆什么?”她不解。
他骨节分明的大手移向她的脸颊,并向上捧起些角度,注视着她说:“在纽约的第一次,你就是这么坐进我怀里的。”
“我的西裤都被你弄湿了。”男人刻意贴近她的耳朵,用低醇的嗓音轻声说道。
顾意浓头皮瞬间发麻,又觉得有些心虚,故作逞强地说:“你未经我的许可,把我带到这里,我可以告你的。”
“是么。”他的口吻轻飘飘的,仿佛这只是件无关痛痒的小事,“你要告我非法监禁吗?”
“国内大概多久才会立案?”
“12个小时?还是24个小时?你睡了大概2个小时吧,我们每次在一起的时间,都不会超过12个小时。”
“车子是你自己上错的吧?”
“还睡得那么沉,我把你抱起来的时候,你都没有任何反应。”
“顾意浓,你说,我的律师会怎么帮我陈词呢?”
“法官又该怎样界定我们之间的关系呢?”
“你把我给告了后,一定会惊动你的家人。”
“你爸爸,你外公,又会怎样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
顾意浓快炸毛了:“你这叫PUA!”
“如果说实话叫PUA。”他将碎发撩到她的耳后,嗤笑着说,“那你就当成PUA吧。”
顾意浓:“……”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深吸一口气,尽量用商量的口吻询问他。
男人的眼神顷刻变黯,像焚烧后的恒星残骸般死寂,语调偏沉地说:“和梁燕回分手。”
她的心脏因他阴沉可怕的眼神骤然缩紧,嘴上却仍然不肯认输:“你做梦。”
男人捏箍她下巴的力度变重几分,忽然勾起薄唇,有些恶劣地说道:“既然你一定要将性和感情分得那么清楚的话,那么就让我和你的梁老师各司其职吧。”
“他来陪你谈恋爱。”
“我来负责和你同床共枕。”
顾意浓的心脏重重一跳。
她美丽的瞳孔不禁放大,还未从震惊的余韵中缓解过来,原弈迟从侧边扣住她纤细的腰肢,再次不容分说俯身要去吻她。
顾意浓后脊梁顷刻泛起一阵颤栗感,罕见泄出几分怯态,她红着眼眶,偏过了脸,哽声说道:“原奕迟,求你,我不想做。”
男人硬朗英俊的脸庞僵在半空。
女人眼角若隐若现的泪意忽然刺痛了他,也驱散了心脏深处暴涨的怒意和妒火,转瞬便泛起一阵柔软的塌陷感。
他隐忍地皱了下眉,低头吻住她的眼角,刻意放轻声音说道:“嗯,不做。”
随即动作温柔地将女人抱起,妥善地放在床边,看见她低着脑袋,双手撑在边缘,有些羞于启齿。
他站起来后,高大而修挺身形在床面落下浓廓的阴影,边抬手松解起衬衫最上的纽扣,边淡淡垂眸,询问道:“没吃晚饭?给你叫些吃的。”
“我自己点东西。”顾意浓坚持道,孕初要注意的东西太多,很多食物她都不敢吃。
原奕迟仍然注视着她,又问:“主动提出吃东西的话,就不能告我非法监禁了。”
顾意浓:“......”
狗男人这辈子都改不掉阴险的本质,连日常对话都要采取商务谈判的技巧。
她彻底怒了,瞪向他,爆了句粗口:“你他妈半夜把我绑到这里,连顿晚餐都不提供吗?”
原弈迟的眉心很轻微地折了下。
他抬起手,捏梏起她小巧精致的下巴,颇有几分管教的意味,嗓音沉厚地说道:“不许讲脏话。”
他再次同她确认:“是你自愿留在这里的。”
顾意浓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是在被你威胁之后不得已妥协,才选择留在这里的。”
原奕迟松开她的下巴后,径直走出主卧,撂下句轻淡的话:“嗯,你向我妥协了。”
顾意浓:“……”
现在的时间已近凌晨,她平时很少吃夜宵,但孕初体质虚弱,又怕饿到孩子,所以还是决定吃些东西,只让酒店提供了一碗燕窝银耳粥,一屉虾饺,和一碟小菜。
喝粥的时候。
顾意浓感觉舌根发麻,嘴也是肿的,心底又暗暗咒骂了原奕迟八百遍。
她安静地吃着夜宵。
男人不声不响地走到她身后,修长的左手拿着刚才被拆掉的那枚鲨鱼夹,并拢的拇指和食指捏着酒店提供的木梳,略微垂睫,沉默地帮她盘起乌发。
他的动作很小心,也很轻柔。
整个过程,顾意浓甚至没觉出牵拽感,没过几秒钟,就帮她整理好了凌乱的头发,鲨鱼夹也齐整地扣在发髻的中央。
向他这种出身和地位的人,不至于用这种方式讨好女人。
帮人弄头发,应该是第一次。
顾意浓记得她哥哥顾砚卿说过这样一番话——原奕迟会像海绵一样,吸走他身边所有人掌握的知识和技能。
男人有的时候会倚在门边,沉默地看她梳妆,他就是这么个智商强悍又可怕的人,粗略看过一两次她的动作,就学会了。
招惹上他。
绝对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
顾意浓决定采取怀柔政策,在男人坐在她对面后,她刻意放轻语气,说道:“原总,我最近有仔细想过,上次跟您提分开的时候,我的态度确实不算好,我向您道歉。”
原奕迟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没说话。
顾意浓头皮发紧,接着说道:“这样,毕竟您母亲家那边,和顾家是世交,我们之间也不好闹得太僵。”
“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一马,往后如果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我必当尽全力报答。”
他的表情依旧轻淡,眼角眉梢却浸着傲睨,嗓音沉厚地说道:“顾意浓,你要搞清一件事,无论是你爸爸的那家娱乐影业公司,还是顾家的集团,对于我而言,都没有什么吸引力。”
顾意浓即刻警觉起来:“你不会还是想动天舸吧?”
“你很天真。“他挽起衬衫袖角,垂放在桌边,“你姐姐在饭桌上的言辞,只不过是在打比方。”
“虽然我和在纽约的合伙人用杠杆收购过一些大型公司,但像天舸这种体量的地方财团,政府是不会允许外资过分侵吞的。”
“以华臻总裁的身份进行收购,倒是可行,而且华臻和天舸的业务板块也有许多重合之处。”
她心跳顷刻加快。
却听见他嗤笑着说道:“不过我没有那个兴趣。”
她多少有些不忿,又问道:“那你前段时间是在做什么?”
“正常的投资行为而已。”他表情寡淡。
顾意浓:“……”
她防备地看向他:“那你的意思,就是不肯善罢甘休了?”
“我说过了。”男人撩开眼皮,凝视着她,“你跟梁燕回分手,我们之间才能好聚好散。”
顾意浓叹气:“两周后,还是要在这里看见我呗?”
原奕迟侧了下头,不置可否。
她挑衅般地问:“那如果我还是不来呢?”
“我会让你过来的。”他语调平静地说道。
“原总。”顾意浓的眼底浸着明利的锋芒,直视他道,“禁锢和控制是弱者的表现。”
说完,她也没心思继续喝粥了。
撂下瓷勺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主厅。
原弈迟独自在长桌静坐了良久。
半晌,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自嘲般地讽笑了一声。
是不是弱者,他不清楚。
只是当顾意浓出现在他生命里后,他的心脏时常能体会到一直衰弱又无力的感觉。
对于顾意浓的存在。
他一开始感到烦躁和困扰,甚至想刻意和她保持距离。
漂亮又张扬的小东西,什么都不用做,就足以搅扰他的心神。
他厌恶这种失去理智的感受。
也想过放她一马。
但这件事,他的理智说了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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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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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