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还没吃完,林翡宝接到钱太太的电话,匆匆聊完,顿时没了胃口,江恪也适时提出回去。
林翡宝注意到他吃了不少,怀疑他晚上没吃。
秦云将菠萝包放好,路上劝江恪一会吃点,说他晚上没吃饭,怕他刚才没吃饱。
林翡宝用手机盯着设计图,听到他的话一时分心。
到家后,不光林翡宝要处理工作,江恪也进书房呆,一个二楼,一个地下室,家里依旧冷清,孤灯清亮,但多了不少人气,在都市的繁华笼罩下,显得有些温馨。
钱太太又要改,下午刚发过去的图样又不满意,提议先做一块出来,林翡宝拒绝了,玉石料子难寻,不是可以随意试错的东西,那还不如不做这一单生意。
许是林翡宝的态度强硬,下意识话语也有些不耐,钱太太态度一改往日温和,突然尖锐起来,表示林翡宝如果做不出来,就赔偿订金数额,以后她也不会再做凡璞玉铺的生意,并且言辞中还隐隐威胁会在太太圈里说她的手艺不好。
要换成以前,林翡宝早让这样出尔反尔态度不一的客户滚蛋了。
可如今她不光是来云港开公司,私底下的身份还是江家的媳妇,真闹开了,给江家也会添麻烦。
她好声好气答应下来,回来便开始改图样,裴诗雨今晚宴会没喝酒,碰到了几个名媛小姐,运气不算好,但也不算差。
裴诗雨已经在回去的路上,跟林翡宝开电话吐槽:“那些千金大小姐,我都知道什么德行,表面瞧不上我,各种奚落我,其实嫉妒要命,不在意我怎么会轻视我,无非就是想跟周郴谈,最好能搭上周家,不过没关系,我给她们递了名片,你是没看到她们的脸色,说不稀罕,我说别是没有零花钱买首饰吧?她们立马上钩了,说咱们公司也不贵,就当施舍我,我今晚办了十个会员,牛不牛?”
林翡宝逗笑了,叹息一声,“我很佩服你的乐观精神,但这种带着审视的客户,就别太强求,我可不想全是钱太太这样的人物。”
“那不会,贵的她们也不买,就跟你们景区买招财手串一样,无非就是贵一点,对她们来说也就是挠痒痒的程度。”裴诗雨估计是到家了,停了车。
林翡宝靠在椅子上,闭上眼,快改吐了。
裴诗雨一边走路一边说:“不过这个钱太太真是莫名其妙,之前那么好说话,各种对你客气,她以前也不是那种刁钻刻薄的人,怎么一眨眼就变了?排除你得罪她的可能,别是有什么过节吧?”
“我跟她哪有过节。”林翡宝抬眸,看着天花板,又说:“上次她对我婆婆语气很好,跟羽思堂应该也没有过节,江恪就更不可能啊,我跟他结婚,又不是人尽皆知,钱太太肯定不知道。”
裴诗雨也纳闷了,觉得再这么改下去也不是个事,多耽误工作啊,尤其是公司都靠着林翡宝的手艺过日子,光做一个单子,岂不是要饿死,她打定主意道:“我明天去打听打听,肯定有鬼。”
“行。”林翡宝应下,又改了一个小时,将图样发给钱太太助理。
她起身倒杯水喝,重新坐下,就收到了对方助理的回件——不太好,再做一份吧。
林翡宝捏着杯子,眸光跳跃,嘴边差点溢出脏话,气得肺疼。
之前还会加点‘抱歉、谢谢’之类的词汇,现在是彻底的表面工作都不做了,完全就是一副使唤人的状态。
前后不到两分钟,合理怀疑对方压根就没看。
这种就不用改了,明晃晃的针对。
林翡宝当机立断关了电脑,起身出门,客厅的灯没关,楼上还传来江恪的声音,低沉磁性的英伦腔,像老式贵族的风格。
她将菠萝包热好,拿上楼给他,书房门没关,里面的白开水一样的淡香调若隐若现。
菠萝包的奶油味将香味冲淡一些。
江恪的目光挪上几分,看着林翡宝将菠萝包放在他电脑旁边。
下一秒,江恪说休息,将电脑合上,双手交叠在下巴处,好以整暇问林翡宝:“你怎么还没睡?”
“刚处理完工作,准备去睡了,你把这个吃完,也早点休息吧。”林翡宝被气得上火,喉咙干哑。
江恪本来发难的语气变了变,才开口:“你不用照顾我,我是你老公,你也不是我的保姆。”
林翡宝正愁下午的事情没地方解决呢,没想到情景再现了。
她笑了起来,似是无奈,疲惫看着江恪说:“正因为你是我老公,我才给你热东西,做柠檬茶,夫妻本来就是互相牵着手过日子,我不否认我在照顾你,但我不认同我像你家保姆一样在照顾你。”
江恪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什么,问道:“所以你不是在讨好我?”
林翡宝被他的脑回路瞬间惊呆,上下看他一眼,最后用一种难以言说的眼神退出书房。
江恪咂摸一样其中意思——你可真自恋。
得,被嫌弃了。
林翡宝进入深度睡眠前,也没等到江恪回房间睡觉,倒也安心,看来在公司他的色/欲上头消散了,毕竟没有工作重要。
不过她不知道,她睡着时候,江恪进房间了,站在窗边看着她,很久很久。
之后几天,生活继续,江恪早出晚归,家里都有管家过来遛狗收拾家里,还有花匠在修剪花园和阳台的枝杈。
林翡宝偶尔去新公司那看装修进度。
至于钱太太那边,林翡宝冷处理,对方也没再发消息过来,她去忙别的单子了。
管家看着切割机搬进后院仓库,眼看着仓库变成了林翡宝搞石料的实验房,有些担惊受怕,劝了林翡宝不要自己做这种事情,招点工人去公司做。
林翡宝跟他解释了很多次,管家都不太乐意,最后竟然告诉了张羽思他们。
看着比人还高的切割机,一家人估计是想到了什么漂亮国血腥恐怖电影。
立马给江恪打电话,让他带林翡宝回家吃饭。
江恪忙得不轻,最近也在做新集团的筹备工作,跟傅沉他们在研讨新集团的招标和规划,压根不知道这些。
等他带着林翡宝回江家,被张羽思一通说,他还不以为然:“不就是切割石料的工具,那么大她也做不了。”
张羽思把图片给他看,他本来歪歪斜斜靠着沙发,衬衫皱巴巴,领带松散,吊儿郎当的,突然在看到的一瞬间瞪大眼睛坐起身,接过手机,看向在餐桌低头装透明人吃酸奶的林翡宝。
江恪转变阵营,“回去就把那些东西搬走,到时候开个工厂,安全措施这些都要准备好才能做。”
林翡宝看着忧心忡忡的张羽思,沉默但罕见和儿子站在一起的江还,还有一直在平板上看林翡宝以前做的玉雕的爷爷。
最后是抱着胳膊,怵在她面前的江恪,比以往还要严肃,不怒自威的气势很有压迫感。
林翡宝无奈道:“工厂会做的,不过现在公司规模不大,如果碰到需要批发之类的我都是找专业的工厂做,我自己平时接的单子,只能自己动手啊,而且这机器真不算大的,我家还有更大的……”
江恪压低眉眼,不说话,就这么盯着她,盯得她无法继续说。
“这还不大啊。”张羽思夸张比了双臂,“太吓人了,不行不行,你用些小的磨的工具,我们倒是不在意的,这么大的肯定不行的。”
林翡宝搓着膝盖,解释无用,但也没法说服他们。
最后还是江还开口:“这样,江海那边我有块地,前身是鞋厂,现在空着也没想好做什么,不如你就多弄点机器,像江恪说的,做好安全规划标准,直接开个石料厂,你就听听羽思的,小的我们都赞同,平时划到手,也是小伤,就算是手指头断了,咱们医院技术好,还是能接上的。”
“你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吓死人了。”张羽思握拳锤了他一下。
林翡宝看向江恪,江恪抿唇想要说最好切割相关的都别做,但这等于让林翡宝不工作,那她来云港跟自己结婚,倒像是自己坑了人家,便没有说。
最后一家人商讨结果,还是决定在江海开厂更为妥当,江恪看着林翡宝无可奈何答应下来,这才松了口气。
江爷爷笑呵呵看着他们,安慰林翡宝:“你别怪我们强势,这安全的事情确实不能开玩笑。”
“是啊。”张羽思眼眶一红,叹息道:“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一家是没有什么影响,可你想想,你千里迢迢来云港,真出了事,我们百年之后,也不敢下去面对你爷爷奶奶是吧?他们老人家得托梦骂死我们的。”
说着说着,张羽思抹着眼泪,林翡宝顿时头大,怎么还哭上了?
“我听你们的意见,危险就不做,我也没想到你们不怎么接触这个,就自作主张搬回家,还把你们吓了一跳。”林翡宝内疚起来。
江恪吃着饭,也反应过来,还真是第一次全家为了一个人的安全,聚在这吃晚饭,平时都是有什么大事才会聚着,连他也在这么紧要的关头,放下公司的事情回来。
张羽思自从生病后没少哭哭唧唧,家里人无可奈何,也习惯了,今晚反倒不自在了。
林翡宝内疚不只是张羽思这么关心自己,更因为自己没有把身世告诉他们,以后如果曝光出来,惹了麻烦就更不好。
江恪似乎看出她的小心思,饭后让她去二楼阳台聊。
避开家里的长辈,二楼阳台宽大似跑道,刚搬上来的花还没有开,绿葱葱的。
华光落在树叶上,仿佛嫩得掐出油。
林翡宝靠着围栏,望着远处的海面,轮渡在上面过,对岸是江海,几乎看不到,只能看到渔火跳跃。
江恪的脚步声传来,依旧是散漫不经心,不疾不徐,倒像是心情不错。
林翡宝先一步回头看他,他双手插兜朝她走来,唇角往下撇,一点也不像心情好。
“我都同意开厂了,怎么又要来说我?”林翡宝下意识问。
江恪冷哼:“我又不是要考教资,说教你干嘛?”
林翡宝无语,江恪和她并排站着,同样看向港口码头,突然问:“你知道最大的轮渡是哪家的吗?”
“好像是林家吧?他家挺好记的,盛凯游轮,儿子叫林凯,女儿叫林盛。”林翡宝思索脑海中的常识点。
江恪看了几息,才说:“你记的没错,过几天去江海,你就坐那艘渡轮过去。”
林翡宝点头:“我知道了。”
又没有话了。
林翡宝很奇怪,到底找她聊什么,聊交通工具?
就在她准备找个借口开溜时,江恪先她一步开口:“林翡宝,我们好好试试吧。”
“什么?”她不明白。
江恪无奈,偏头看她,笑了起来:“你别总觉得要给我们家添麻烦,不是你说的,我们是夫妻,互相牵着手。”
林翡宝抿唇不语,她自从来了云港,总是这样想,没想到江恪知道。
江恪伸出手,林翡宝看着修长的掌面,还有那她心心念念的手指,神使鬼差将手放上去,体温交融,仿佛回到了那日清晨的冲动。
男人俯身,看进她眼里,一字一句道:“我希望我们永远能在一起,爱人,家人,同伴,我都想试试。”
江恪:先从床开始
林翡宝:滚
作者:不可以,晋江不允许
江恪:凭什么?我要告,我要告到……
作者:那几个字也不允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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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