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保温杯里加上冰块,林翡宝又倒满薄荷冰爽口味的红茶,这才带上包包出门。
裴诗雨的车进不去西井园,只好在门口等,好一会才看到林翡宝走过来。
今天林翡宝没穿裙子,一条牛仔裤衬得她腿修长,穿着比较正式的黑色细高跟,整个人透着干练气质。
裴诗雨坐在椅子上,瞧着她开门进来,好似明白江恪为什么会毫不犹豫和林翡宝提议结婚,越是物质条件优渥的男人,越看中外表。
林翡宝将杯子放好,拉上安全带,表面淡定,其实内心骂人,腿是又酸又疼,根本不敢穿裙子,也不知道江恪吃什么长大的,只是捏了下她的小腿,上面就淤青一块。
“我早上去医院看顾自荀,看到周郴在,就没进去。”裴诗雨打着方向盘说。
林翡宝点头,没回话,裴诗雨路上又说公司的事情,林翡宝也提不起精神般,只是回应两句。
后面裴诗雨也没开车,平静开车,往郊区去。
今天要谈工作,林翡宝去年就接了一单生意,今年才收到对方心仪的料子。
车停在高尔夫俱乐部车库,裴诗雨拿上合同,陪林翡宝上楼,俱乐部人还不少,都是些太太小姐们的助理,聚在一起上电梯。
裴诗雨和林翡宝挤在电梯里面,小声说:“今天有比赛。”
林翡宝看眼电梯里人们,都拿着不同的高尔夫球杆包,她对高尔夫不了解,但也或多或少知道一些牌子,这里面估计没一个便宜货。
电梯刚到,钱太太的助理便候在门口,看到林翡宝立马打招呼,带她去贵宾室。
钱太太年过半百,胖得不行,裴诗雨之前八卦,说这位钱太太现在上厕所都要人扶着,林翡宝觉得有点夸张。
等贵宾室门自动打开,看到里面坐着的人时,差点没忍住脸上的惊骇之色,连忙换上尊敬的笑意,裴诗雨也挂着笑,生怕自己露出一点不好的神色,让对方察觉。
钱太太喜欢金子,胖乎乎的手上是加大圈金镯子,大的都能戴到林翡宝腰上。
抛开不健康的体态,钱太太长得很富态,并不是那种让人恶心的横肉,而是饱满的像弥勒佛的脸,笑起来也是圆圆的。
钱太太起身,赘肉掉到腿上,朝她招呼:“小林老板坐吧,别惊讶,我这是病,最近还算瘦了呢。”
林翡宝失笑,坐在她旁边,笑道:“您气色好,我倒是巴不得有您这么好的气色,我爷爷以前说我面黄肌瘦,跟逃荒的似的,一辈子也挣不了两个钱。”
“哈哈”钱太太笑出声,然后不屑一哼:“你胖成我这样你试试?少在那取笑我,张总天天骂我死胖子,我看她比你还瘦,走两步带喘的。”
张羽思哪有走两步就不行的,人爬山都不带歇气的。
林翡宝知道也说不知道:“我也希望能有张总那么好看的脸。”
“她是长得漂亮,你看她儿子,那叫一个俊的,也不知道便宜了哪个女的。”钱太太啧啧出声。
裴诗雨咬牙忍住笑意,瞄了林翡宝一眼,林翡宝依旧笑,这便宜真不好占,想想早上,就不敢想以后啊。
林翡宝从包里拿出盒子,刚打算打开,跟钱太太说设计图的事情。
贵宾室的门,突然被人强势打开,一个穿着黑色长裙的女人走了进来,看向裴诗雨,然后看向林翡宝。
裴诗雨先一步反应过来,暗叹:“完了。”
林翡宝不懂,跟女人对上眼,女人打量着,问她:“你谁啊?”
钱太太冷下脸,没好气开口:“你干什么?这位是我请的玉雕师傅,你找谁?”
女人一听林翡宝的身份,目光也立马挪开,看向裴诗雨,咬牙切齿道:“裴小姐,你没有什么要跟我交代的吗?”
裴诗雨起身,急忙道:“阿姨,我们出去说吧,我在陪我老板工作呢。”
“她是你老板?”女人抬了下下巴,看眼林翡宝,并没有在意。
裴诗雨用力点头,然后拉上女人的袖子,讨好笑。
女人冷下脸,反手一抓,将她揪了出去,林翡宝立马起身,一时间没搞清楚情况。
钱太太叫住林翡宝,“小林老板,你别去,这是人家的私人恩怨。”
林翡宝坐回来,问道:“什么私人恩怨?”
她都给裴诗雨五百万了,裴诗雨说债主那边都解决了,前公司也彻底断了,能有什么私人恩怨?
钱太太见她疑惑,也大方解释:“那位是顾太太,裴小姐昨天带着张总儿媳妇把顾太太儿子打进医院了,这顾太太到处找人呢……”
林翡宝险些一口气没上去,木然看向半空。
钱太太还在说:“你就别管了,免得惹火上身。”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本人就是那个火?
钱太太呷了口茶,慢悠悠道:“这事可真有意思,按理说闹这么大,这小江太太应该人尽皆知了,江氏那边也不给个公道,听说周家那个儿子也在呢,硬是说没看到人,笑死个人,我要是顾太太,我比她还急。”
“不过顾家不敢得罪江氏,应该会息事宁人。”
林翡宝抿住唇,突然觉得这事很矛盾,她要是跳出来,未必会被顾家欺负,但肯定会改变顾家和江氏的关系。
听钱太太意思,江氏跟顾家没有交往,但顾家巴不得跟江氏攀上关系。
林翡宝没办法替江氏做决定,这下道歉不道歉,还真难住了。
钱太太提起这位小江太太,语气里的好奇是止不住,还忍不住问林翡宝:“你见过她没?你跟张总都合伙开公司了,总有些风声吧?”
“没有。”林翡宝说出来,感觉自己脸都红了。
算不上撒谎,她是没见过,除了镜子里。
裴诗雨很快就回来了,一脸轻松,仿佛大松口气,住在林翡宝旁边,林翡宝见她没事,继续聊设计稿。
钱太太想做个玉质扇面,她有个很好的闺蜜,去世很多年了,在钱太太结婚那年送了新婚的团扇,这都快三十年了,团扇也坏了,找了很多做扇子的师傅,想修复,却都说修好容易,但还是会坏,而且要裁剪扇面。
除非找东西固定加长一截,遮住破损的那一块。
钱太太本意是想加金子的,可扇面的花纹原本是红色,后来掉色,也出现了泛白情况,用金反而俗。
林翡宝拍好扇面照片,又当场改了设计图,钱太太这人看眼就说好,就算改了也说好,是个好说话过了头的甲方。
最后林翡宝自己没定下来,说回家再改改,等定稿了再通知。
钱太太有些急躁:“我觉得都好看,林老板你不急,我这扇子急啊,都掉线了。”
林翡宝便定了两天时间,钱太太这才应下。
林翡宝要走时候,钱太太还特意起身送她,“我算是知道张总怎么会那么喜欢你,没看到你手艺,但你的眼光肯定是错不了。”
林翡宝笑着和她说话,陪她走在悬空长廊,正好看到玻璃外的一群人在打球。
人不少,参赛的就那么几个人,陈婉萍也在,她站在一个穿着鹅黄运动衣的女孩子旁边,笑吟吟看着对方,眼底的温柔都能掐出水。
林翡宝本来在说话,看着看着,倒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
钱太太也看了眼场地,笑道:“我女儿今天也参赛了,她以前也是职业高尔夫运动员。”
林翡宝诧异:“真厉害。”
林翡宝知道高尔夫球,还是某一次在课本上看到呢。
出了俱乐部,裴诗雨这才说:“顾太太想见你,我说我会问问,没说是你。”
林翡宝不说话,裴诗雨继续说:“这顾家最近投资失败,捅了好大一个篓子,急用江家的人脉,我建议你别跟她见面,这事得江恪来拿主意。”
“我知道。”林翡宝敷衍回复一句,收拾心情。
裴诗雨感觉她今天情绪怪怪的,懒懒的,不怎么爱说话,专心工作的态度。
本来路上很安静,林翡宝突然问了句:“你跟周郴,发生了很大的事情吗?”
裴诗雨差点追尾,急忙下了高架,停稳车道:“你怎么突然好奇这个了?”
“你就不好奇,昨天我打了顾自荀,周郴都没跟顾家人说我是谁吗?”林翡宝反问一句。
裴诗雨想抽烟,看眼林翡宝,到底是没动作,无聊回答:“这有什么的?你别看周郴玩得花,以前跟我在一起凶我什么的,他不会动手打女人,也不会欺负女人,所以不跟顾家说,是正常的事情,估计顾自荀醒了,也不会是你打了她,他们那伙人,特别大男子主义。”
林翡宝失笑,倒是自己把周郴想得狭隘了。
裴诗雨摸着方向盘,犹豫好久才说:“反正你在云港呆久了,就知道我跟周郴发生了什么,与其让你在别人嘴里听到,还不如我自己说。”
“你离开云港之前,我和周郴……有过一个孩子。”
林翡宝刚才把车窗降下来了,此刻有风进来,她的发丝被吹乱,带着南方的潮湿燥热贴在脸颊上,她缓缓睁大眼睛,连发丝刺进眼睛里,也没有动。
裴诗雨抓了抓头发,烦躁道:“准确来说,那就是个胚胎,算不了什么的,而且我也不会生下那个孩子的,就是那天特别意外……我们都喝了点酒,然后……”
裴诗雨絮絮叨叨,乱七八糟说了一大堆,林翡宝都愣在那,一句都没有开口。
裴诗雨已经不会为了这事流泪了,就是心里堵得慌,人都得往前看,所以她释怀了,后来陈婉萍提议让他们订婚,周郴都应下了,是裴诗雨自己不想要。
是她甩了周郴,她知道周郴并不爱她,就是图新鲜好玩,那股子新鲜劲早就没了。
她玩刺激没什么,可不想搭上一个刺激的婚姻。
好半天,夜幕都要降临了,天色是浓重的淡蓝色,霓虹灯在远处闪烁,车流声源源不断,这就是云港的喧嚣。
林翡宝叹一声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听你的秘密,我只是想跟你打听周郴一家。”
“你不会对周郴也有意思吧?”裴诗雨开玩笑,“也是,他这个人长得挺邪的,漂亮跟个女人似的,那眼睛圆圆的,嘴巴也小,笑起来特别有欺骗性。”
裴诗雨看眼林翡宝,林翡宝看着她,身后是夜色,霓虹灯在林翡宝的身上跳跃,一张脸却像是隐入了暗夜里,多了些神秘危险。
裴诗雨突然说:“跟你还挺像的。”
林翡宝扯了下嘴角,“你才发现吗?毕竟我们是亲姐弟。”
周郴:你打人就打人,只要别人不打你就行了!
江恪:那是我老婆
周郴:我知道
江恪:你不知道
周郴:你才不知道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6章 第 2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