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杏好 第143章 坦白

大婚那日。

周锦想起来了。

他说：“没事的。央央，你要记住，以后永远不要把刀指向自己。”

“就算，就算以后再发生这种事情，只要你人没事，你平安活着，其他的都没有关系，知道吗？”

“意思就是，万一真的发生了什么，你也不要像今天这样，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如、如果我真的被......”

“那也没有关系，我只要你活着。”陆裕川温柔的捧住她的双颊：“明白了吗？”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那是那些恶人的错，是那些人该死，也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你一点错都没有，也没必要因为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伤害自己，知道了吗？”

——

好像是的。

意思就是，陆裕川是真的不介意吗？

周锦悦嗫嚅着，再次向陆裕川确定：“我嫁过人......我还和白晟宁有过.....我还......”和其他人也有过......

陆裕川打断她，把她整个人都包裹在怀里：“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知道你嫁过人，我也知道你和白晟宁的事，那些都没有关系，都过去了。”

“可是......”

“没有可是，你要知道，那是上一世的事情了，上天给你重来一次的机会，就是为了让你摆脱那些糟糕的事情，给你重新生活的机会，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我说过的话永远算话，不说是上一世的事情了，就算是以后，在遇到这种事情，你也不许伤害自己，知道吗？”

周锦悦连忙道：“没有，这一世我只有你一个......”

陆裕川看着她：“嗯，我相信你。”他顿了一下，“我是想和你说，我不在意这些，任何事都比不上你自己。”

“你才是我此生挚爱，只要你在我身边，什么都不重要。”

周锦悦这才终于相信，陆裕川是真的不介意这些，登时痛哭起来。

陆裕川这时没有让她别哭了，这个时候，让她痛痛快快的哭一场才好，这些事情也不知道在她心里压了多久，一想到周锦悦时不时的就会想到这些可怕的噩梦，他就心疼的无以复加。

直到哭声渐歇息，陆裕川才出声道：“好点了吗，说好了，今天哭完，以后就不许再想这些了。”

周锦悦摸了摸眼泪，重重的“嗯”了一声，还带着鼻音。

陆裕川这才出去，让人打了盆水过来，细心的给周锦悦擦脸，用热毛巾敷了敷那红肿的杏眼，逗着周锦悦。

周锦悦道：“你想知道上一世的事情吗？”

陆裕川沉默了一会儿：“你想说就说，如果太痛苦了，就不用说了。”他也不是很想知道，那毕竟是上一世了，这一世，他只想和他的央央好好过日子。只是，周锦悦喜欢的到底是谁？

周锦悦咬了咬唇：“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那些......很不堪的事情。”她上一世的人生经历贫匮的可怕，似乎就是在不断的辗转于男人的床榻之间。

“那就不说了。”陆裕川很快的就说道。

周锦悦摇摇头，今晚她的秘密已经全部揭开，最让她介怀的那些，陆裕川已经将它抚平了，已经没有什么能让她更难受了。

她将一切娓娓道来。

包括先嫁给季承平，后来是怎么到的宁王府，白晟宁做了什么，周家的覆灭，太子之死，最后是谁登基。

陆裕川越听，怒气越盛。

还有季承平的事儿，那次打白晟宁就是打轻了，幸好，白晟衡把行刑之权交给他了，他一定让白晟宁，在尝过了最惨痛的事情之后，再去死。

他在军中待了三年多，知道有很多审讯俘虏的方法，知道怎么处置人最痛，知道怎么让人死的最痛苦。

......

“所以你到底喜欢谁？”

周锦悦没想到，陆裕川听了那么多，其他的都不在乎，最执着的，还是这个问题。

周锦悦觉得这个问题不难回答，她很清楚自己喜欢的人是谁，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个人的。

“陆裕川，你听好了，”周锦悦仰头看着他的脸，那双杏眸里面盛满了爱意：“我喜欢你，一直都是你，现在的你。”

“一开始的时候，我的确是因为你救了我，我想改变我遭遇的一起，所以才想早点和你认识，跟你在一起。既然我们有机会成为夫妻，我就不想放弃，这是我当时唯一且最快能想到改变命运的办法了。”

“可是后来，我清楚的知道你们之间不一样。我和你经历过的，都是独一无二的，我遇到他的时候，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后了，那个时候他已经吃尽了苦楚，所以才能拥有无边的权势，把我从魔窟里拉出来。”

“可你不一样。我见证了你的少年时光，知道你是怎么一步步成长的，我和他并没有相处多久，他救出了我，我们没有在一起过。”

“我对他，是无法言喻的感激。”

“我承认，一开始父亲提出订婚的时候，我的确是抱着想改变命运的想法接近你的，可是后来，我很清楚，我爱上你了。”

“感激和爱慕是不一样的，我分得清。”

“可我和你的确又和他分不开。他先救了我，我才想靠近你，然后才会有一点点的相知和爱慕，然后才会想不顾一切的嫁给你。”

“可我知道，我要嫁的人是谁，你不是他的替代品，你是现在的陆裕川，是我想嫁的人，是我的丈夫，是我发誓要共度一生的人。”

“你，你能明白吗？”

周锦悦有些羞于诉说自己一开始靠近他是带着目的的，但她觉得应该说清楚，现在是最好的机会了。

如果陆裕川能接受，那再好不过，如果，如果他不能接受......

男人突然的动作打断了周锦悦的再一次胡思乱想。

陆裕川紧紧拥抱着他，把头埋入她的脖颈：“我明白。”

现有上一世的他救了她，她才会在这一世来找他，才会决意维持那个像笑话一样的婚约；如果她不坚持，没有主动来找他，他们又怎么会有机会成亲？

想到周锦悦说的，陆裕川至今还是心疼。

周锦悦隐去了那些难堪的描叙，轻轻几句话概括了她的上辈子，可陆裕川几乎能够猜到她经历过怎样的暗夜泥沼。

也能理解为什么周锦悦一开始带着目的来找他。

那样的痛苦绝望，陆裕川甚至有些责怪上一世的自己为什么那么晚才找到她，如果能早一点，他的央央就不会经历那么多苦楚了。

陆裕川轻抚着她的头发，轻声说道：“我应该谢谢他。”如果不是他，央央不知道还要在那泥沼里待多久，如果不是他，她怎么会靠近如今的自己？他们又怎么能谈以后？

夜色清寒，屋内却格外温暖。

此时此刻，是周锦悦最为轻松快活的时候。

自己何其幸运，能遇到他。

她的爱人是那样好，比她想象中的、曾经以为的还要好，全盘的接受了那样不堪的自己。

周锦悦将头往陆裕川怀里又蹭了蹭，像只慵懒又眷恋的小猫，眼睛一刻也不错开的盯着眼前的男人，看得男人脸颊脸颊微微泛红，似有火烧一般。陆裕川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怀里的猫儿却忽的凑近，在他的脸颊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你怎么那么好呀~”上翘的尾音，还夹杂着哭泣过后特有的鼻音，撒娇的意味愈发浓郁，仿佛能将人的心都融化了去。

亲一口，再亲一口，还对着滚动的喉结亲。

两人分离了许久，回来以后又一直忙，周锦悦陡然来这么一遭，对男人的刺激有点大。

陆裕川咽了咽口水，声音都有些哑了：“别闹，你还病着。”

周锦悦不满地嘟囔着：“我没有闹。”

说着，她再次伸出手，温柔地环抱住他的脖子，将自己的面颊紧紧贴近他的，用那软糯又满含深情的声音说道：“哥哥，我好爱你呀~”

她呼出的气息，轻轻拂过陆裕川的耳畔，有几缕发丝也随之落下，微微摆动着，那若有似无的触感，让他觉得有些痒，丝丝酥麻的感觉从发丝拂过的地方蔓延开来，一路钻进了他的心里，而后，仿佛带着一股难以抑制的力量，继续一路向下。

陆裕川的呼吸声更粗了。

周锦悦其实没有这个意思，她是实打实的病了，无意引火。

她只是单纯的诉说着自己的爱意。

可对于男人来说，当爱意浓郁到了深处，往往就会悄然转变成为那热烈又难以克制的“欲”。

陆裕川忍不住低头，吻上那抹嫣红。

周锦悦的脑子宕机了那么一瞬，随后挣扎道：“别，我生着病，别传给你了。”

陆裕川才不在意会不会传给自己，含糊道：“没事，我不会生病。”一边说，一边把人狠狠地按在怀里亲了一会儿。

直到两人都喘着粗气才停下来。

陆裕川在擦枪走火之前停了下来——人病着，不适合做这种事。

都是他自己自讨苦吃。

陆裕川摸了摸周锦悦还在发热的额头，先把她放在床上，让她靠得更舒服些，然后伸手拉过被子，仔细地给她掖好被角，才让人去备了凉水。

门外的流云看了看这四九寒天的夜色，打了个哆嗦，劝道：“将军，还是热水吧，不然冻坏了夫人也不好和老夫人交代。”

陆裕川颔首：“那打温水吧。”也是，若是他因此病了，老夫人嘴上不说，心里怕是对央央有意见了。

周锦悦被裹在被子里，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她倒真是没想那么多。

只不过，刚刚陆裕川的样子，嗯......倒让她也记起了前几日的火热。

陆裕川变黑了，也长得更高大了，身形欣长健硕，已经完全脱离了小白脸的范畴，比之新婚之前更显出几分野性，生机勃发，让她的脑海里出现厮杀的猎豹。

或者话说糙一点，更有男人味了。

周锦悦捻了捻刚刚抱过陆裕川的手，一想到陆裕川现在在干什么，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燥热起来，周锦悦的面颊通红。